用了十年,，你真的看懂朋友圈了嗎？朋友圈誕生十年,，依舊可能有你還不知道的真相

從未名湖畔 2022-07-06 發(fā)布于廣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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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圈誕生十年,，依舊可能有你還不知道的真相

作者 | 鄭玥

編輯 | 鄭玄

近日，意識到微信的朋友圈發(fā)布將滿 10 年,，極客公園創(chuàng)始人張鵬和微信的創(chuàng)造者張小龍在微信上聊了很久,。

「聽起來，張小龍覺得對這個功能自己最滿意的地方之一,，就是一經(jīng)發(fā)布幾乎沒有改進余地而穩(wěn)定運行了十年,。」張鵬這樣總結道。

2012 年 4 月 19 日,，微信 4.0 版本上線了朋友圈功能,。今天在升級日志中，還能找到當時的描述：「擁有精美相冊，將生活記錄在相冊中,，支持把照片分享到朋友圈,，讓所有微信通訊錄里的朋友看到，并評論和點贊,。」

十年間互聯(lián)網(wǎng)翻天覆地,，微信突破 10 億月活，成為中文互聯(lián)網(wǎng)世界的基礎設施之一,。朋友圈也成為除通訊這個基礎功能外,，微信體系內活躍度最高的功能之一。

極客公園了解到,，目前每天有 7.8 億用戶進入朋友圈,，1.2 億用戶發(fā)表朋友圈，有 2 億以上用戶設置朋友圈僅三天可見,。按照微信最新公布的 12.68 億月活計算,，每 10 人里，每天會有 1 個人發(fā)至少一條朋友圈,，還有 6 個人只看不發(fā),。

十年過去，朋友圈本身確實「沒怎么變」,。今天發(fā)布一條朋友圈,，或者刷朋友圈的體驗，和十年前沒有什么本質的區(qū)別,。從更新頻率也能看出變化很小——過去十年,，微信日志中關于朋友圈的更新只有 15 條，最近一次停留在 2018 年,。

但是十年里,，朋友圈也「改變」了很多。十年前,，我們關心一個人的近況，是打電話噓寒問暖,，而今天不少人的第一選擇,，是翻一下他/她的朋友圈；十年前,，我們表達對一個公共議題的關注,，是拉上幾個好友青梅煮酒，而今天則是轉發(fā)一條朋友圈,；甚至最近,，一個 HR 朋友聊天時和我說，現(xiàn)在了解候選人的性格，加一下微信翻翻他的朋友圈,，已經(jīng)成為 HR 的「基操」……

今天是朋友圈十歲的生日,，值得聊一聊朋友圈的「變與不變」，以及這些細節(jié)背后張小龍和微信團隊可能是怎么想的,。

01不變的朋友圈

在與張小龍私下偶爾有交流的極客公園創(chuàng)始人張鵬眼里,，朋友圈之所以能十年不變，可能源于張小龍對朋友圈這個功能的目標設定,，與大家想象的不同,，并且，十年來因為這個目標沒變才帶來產(chǎn)品沒變,。

「我記得張小龍曾經(jīng)私下聊天的時候說過一句話——朋友就是我們看到的世界,。這句話我印象很深。我一直覺得朋友圈的出發(fā)點可能就源于此」,。

張鵬覺得正因為張小龍有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對用戶的理解,，所以本質上朋友圈是需要至少做到「對朋友們進行有效社交運營」的工具，這個需求用戶說不出來,，但是對每個人都有意義,。并且這也不是從用戶粘性、時長,、分發(fā)能力等目的出發(fā)的,。這決定了朋友圈這些年沒有大的變化，因為最初的目標實現(xiàn)了,，而十年里目標本身也沒有變化,。

微信最初是一個 IM（即時通訊）工具，朋友圈是在微信推出后一年左右的時間上線,，張小龍曾經(jīng)講過,，他的想法很簡單：除了通訊這個基礎功能外，微信需要一個偏社交的,，可以實現(xiàn)好友間互動的功能,。

通訊、交流是人們社交需求的一種,，但人們一天中真正能夠直接發(fā)消息的對象是很少的,，能夠一對一單聊的就更少。但人們需要維持的好友關系遠多于每天直接聊天的人數(shù),，1 對 1 的會面并不能滿足人們全部的社交需求,，這也是為什么人們會去參加線下聚會，用更高效的方式維持人際關系,。

互聯(lián)網(wǎng)也是一樣,，通訊并不能滿足人們所有的線上社交需求,，還需要一個其他的互動場景，這是 QQ 空間成功的原因,。QQ 空間驗證了這種互動需求的存在,，在它的基礎上，微信更進一步,，推出了一個更高效的維護社交需求的產(chǎn)品,，也就是朋友圈。

朋友圈的英文名是「Moments」,，用戶分享自己某一個瞬間的狀態(tài)（當下的時刻）,，讓你的朋友看到、互動,。這個產(chǎn)品的設計并不復雜,，類似推特的 timeline，但又有所不同,。在張小龍的視角里,，朋友圈應該就是展示個人高光時刻的一個 timeline。

科技評論作者潘亂曾經(jīng)也和張小龍深入探討過推特的輸入框問題,。歷史上這個輸入框有兩種定義：what are you doing 和 what is happening,，前者偏社交，后者偏媒體,。潘亂認為,，朋友圈更偏向社交，但和推特不同的是,，這個產(chǎn)品的根基不是「你在做什么」,，而是「你看到什么」。這也是為什么朋友圈發(fā)布內容的圖標是一個照相機——把你看到的立刻拍下來,。在張小龍設計朋友圈的理念里：你發(fā)布的內容,，代表的是你在那個瞬間的狀態(tài)。

朋友圈誕生時的團隊工作記錄｜微信派

在內容的展示上,，朋友圈可能參考了推特和 Facebook 的時間線,，只以時間順序展示好友在朋友圈發(fā)布的信息。其實大約五年前,，在微信團隊內部曾有過討論,，是否應該像 Facebook 一樣做一個重要性的排序，也方便添加廣告,。

但這個想法據(jù)說被張小龍否決，其最重要的理由是：無法分辨哪個人對用戶更加重要,。你可能昨天剛添加了一個好友,，他對你很重要,，但在系統(tǒng)里沒有關于這個人的任何數(shù)據(jù)；也不能以聊天多少評估你是否關心一個人,。一個聊天最多的人你未必真的關心,，一個聊天少的你未必不關心。按重要性排序,，可能會導致用戶丟失很多對他來說重要的人際關系信息,。

只有時間是最公平的。公眾號,、視頻號,、微博、抖音等其他的社交產(chǎn)品,，會用粉絲多少,、定位進行排名，但在朋友圈里,，每一個朋友都是平等的,，只有一條時間線。用戶花費大量的時間刷朋友圈,，并不是想看里面最重要的內容,，而是在看這些人做了什么。

除了內容和展示方式,，「朋友」是朋友圈的第三個特點,，這點也是這個產(chǎn)品與 Facebook、微博,、Twitter 最大的不同,。

朋友圈有一個開創(chuàng)性的特性：任何內容的可見范圍都只限于朋友之間兩兩可見。比如在評論區(qū),，你可以看到 A 和 B 在聊天在回復,，但是你必須跟 A 和 B 都是好友。這一點其實是考慮到用戶使用朋友圈時,，注重隱私的一種社交心態(tài),。

這個思路的靈感同樣來源于線下社交，如果沒有互聯(lián)網(wǎng),，真實世界其實也是由我們認識的朋友組成的,，因為我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就是這些朋友告訴你是什么樣的,，或者朋友看了一本書再來告訴你它是什么樣的,。很多信息的來源，都是朋友或者朋友的推薦,。

Facebook 和人人這樣的產(chǎn)品,，讓用戶看到朋友的朋友和自己的朋友的互動,，看似是拓展了社交鏈條，但其實也破壞了社交關系中的私密性,，從而降低一部分用戶互動的欲望,。很多人在 PC 時代可能都有過相似的經(jīng)歷：在人人評論了一條朋友的信息，結果被很多不認識的人看到,、傳播,，尷尬到什么都不敢再發(fā)；或者逛了一個異性同學的 QQ 空間,，被一些不熟的人看到拿來起哄,。

而把朋友圈的范圍限制到已經(jīng)添加的好友，這種對隱私的保護,，看似降低了內容傳播的效率,，其實反而讓更多用戶可以放心分享，一定程度上減少了社交壓力,，刺激了內容的分發(fā),。這不是朋友圈設計的初衷，但分享是社交場合下的天然屬性,，人們平常跟朋友聊天,，無非就是交換一下信息，然后再傳達一下,，所以今天朋友圈中內容的鏈式傳播,，歸根結底是產(chǎn)品設計理念下，一個水到渠成的結果,。

朋友圈的核心是看朋友看的是什么,，但用戶看的是朋友，不是朋友發(fā)的內容,，朋友發(fā)的內容是否精彩,，事實上一點都不重要。朋友圈突出的是社交,，是朋友的頭像和名字本身,，而不是朋友發(fā)的內容，這也是為什么很多朋友發(fā)的視頻和鏈接,，用戶不點進去就直接點贊了,。這個時候是在社交，不是在為內容點贊,。

可以非常確定的認為,，在張小龍眼里，朋友是朋友圈的基石,，而內容不是,。這也是為什么抖音有內容,，有流量，也有朋友,，但刷抖音的「朋友」，卻還找不到刷朋友圈的感覺,。

02 朋友圈的改變

談完了朋友圈的不變,，再來談談朋友圈的改變。

過去十年,，朋友圈的改變主要有兩個：一個是內容媒介的改變,，增加了純文字和視頻；一個是增加了一系列隱私相關的限制,。前者是順應時代發(fā)展主動調整,，后者則是被用戶倒逼著改變。

下滑查看朋友圈過去十年更新歷史↓↓

先說媒介的改變,。朋友圈最初只能發(fā)布圖片和鏈接,，這也是張小龍設計這個產(chǎn)品的理念：分享這個瞬間你看到的東西。

最早的版本朋友圈不能只發(fā)文字,。張小龍認為對絕大多數(shù)人而言,，并不習慣于直接去寫一個觀點或者或者描述一個場景，帶上一張照片或者轉發(fā)一個鏈接,，配上一個簡單的評論,，對大多數(shù)人更加容易。所以第一個版本是沒有發(fā)文字的,。

這也符合微信一貫的理念,。作為一個十億級用戶的產(chǎn)品，微信的功能從來不是滿足那些 5% 或者 1% 的需求,，而是方便大多數(shù)普通人的使用,。但朋友圈發(fā)布后，張小龍還是覺得有一小撮人有發(fā)文字的需要,，他們的文字組織能力更強,，所以開放了這個功能。

但為了避免新功能給不發(fā)純文字的用戶帶來影響,，微信把這個功能設計成了一個彩蛋：需要長按攝像機按鈕才會出現(xiàn),。這個設計背后的邏輯是：既然一小撮用戶的能力更強，探索一個更深的入口去發(fā)布就不是障礙,，想要只發(fā)文字的總能找到這個入口,。雖然最初是一個彩蛋的設計模式，但是最后變成了一個常規(guī)的功能,，就這樣順其自然地過渡過來,。

還有一個功能的改變是視頻,，這個改變更加重要，但背后的邏輯反而簡單,。朋友圈最早在 2014 年微信 6.0 版本的更新中,，開始支持分享視頻，最初只能發(fā)布一條微信內拍攝的六秒短視頻,，之后逐漸放開時長,，并允許分享本地相冊、視頻號甚至其他平臺的視頻,。

這個更新主要是順應時代的變化,。視頻也是用戶當下看到的內容，符合朋友圈最初的設計理念,。但在微信剛出現(xiàn)的 2011 年,，國內還處于 3G 網(wǎng)絡時代，流量限制了視頻分享的體驗,。而隨著 2013 年國內開始引入 4G,，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視頻時代到來，作為基礎社交工具的微信,，也就在各個產(chǎn)品層面逐漸解鎖視頻功能,。

除了媒介的改變，加強隱私保護是朋友圈十年改變的另一條線索,。這種改變的本質,，是微信產(chǎn)品運營團隊與朋友圈功能濫用的一種長期對抗。

朋友圈的發(fā)展,，伴隨而生具有高度價值的社交貨幣,。比如前文提到的內容鏈式傳播帶來的流量價值，職場,、社會基于朋友圈形成的對個體的價值判斷,。就像一個未發(fā)掘的寶藏，越來越多人把朋友圈用到了其他的地方：微商,，游戲,、App 引流，工作圈,，經(jīng)營虛假人設等等,。

朋友圈是一個社交場，這些非社交的功能給不少用戶帶來了打擾,，帶來了巨大的社交壓力,。對此，朋友圈在過去十年里的更新，絕大多數(shù)都是在給用戶提供拒絕打擾的權力,，也就是給用戶減壓,。

允許朋友查看朋友圈的范圍

比如 2017 年更新的半年可見、三天可見,，今天已有超過 2 億用戶設置為三天可見,，占微信用戶總數(shù)的 1/6；比如朋友圈上線半年后推出的可選范圍功能,；甚至把對朋友圈的保護拓展至微信其他功能,，比如在添加好友時，就可以直接選擇是否看/讓看朋友圈,。

還有最近微信更新的狀態(tài)，在微信里藏的非常深,，也可以理解為緩解朋友圈社交壓力的一環(huán),，因為它的目的是給用戶幾乎純粹的自我表達，有點像自言自語,，未必是給朋友看的目的,。

張小龍有一個產(chǎn)品思想，就是不要在一個功能上附加多個目標,。前面提到,，朋友圈現(xiàn)在有很多需要與時俱進的改變，比如狀態(tài),，比如通過加微信的一瞬間就劃分這個人要不要放開朋友圈,，好解除掉通訊錄和朋友圈的強關聯(lián)性等等，都是在朋友圈以外添加新的功能,，嘗試解決朋友圈上的問題,。

某種意義上，過去十年與朋友圈濫用帶來的各種問題的對抗,，也是張小龍產(chǎn)品盡量不變,，但要有所作為的地方。

很多互聯(lián)網(wǎng)人是偉大的產(chǎn)品經(jīng)理,，對技術是專業(yè)的,，但是對社會學、心理學卻大多是業(yè)余的,。所以 Facebook 創(chuàng)造了一個對世界有意義的東西,，但后面逐漸失去了對這個產(chǎn)品的控制。

「張小龍在創(chuàng)造微信,，創(chuàng)造朋友圈之后確實還在不斷 do something,，至于是不是做到最好了？中國至少可能有一億人可以提出對朋友圈的建議，但我最關心的不是功能,，是張小龍的目標是啥,。」張鵬說道。這些社會學意義上的功能改變,，值得思考,。

03「克制」是對張小龍最大的誤解

張小龍在 2021 微信公開課 Pro 發(fā)表演講｜微信

談到張小龍和他創(chuàng)造的微信，過去經(jīng)常有一個形容詞：克制,。

但據(jù)極客公園了解,，張小龍本人不太認同這種說法。2019 年的微信公開課上,，他曾經(jīng)公開說過：很多人說微信很「克制」,。但其實這并不是克制的結果，本質上是因為微信一直在遵循一種好的設計原則,，使得我們不會去做很多影響設計美感的事情,。

克制的本質是一種情緒上的壓抑。很多人把微信在商業(yè)化上的謹慎,，功能設計的謹慎,，當作是張小龍和微信的克制，但在張鵬,、潘亂這樣與張小龍有直接交流的朋友看來：克制是結果的表象,，并不是張小龍追求的初衷，他真正追求的,，是合理,。

朋友圈就是這種「合理性」下的產(chǎn)物。前文提到,，朋友圈的初衷——「朋友就是你看到的世界,，你需要運維好它」，所以微信創(chuàng)造一個滿足用戶和朋友互動的社交場景,。之所以不讓好友關系以外的人看到用戶與朋友的互動,，之所以不采用優(yōu)先級對朋友圈排序，一系列功能的設計,，都是為了創(chuàng)造更好的互動環(huán)境,。至于讓朋友圈的內容破「圈」，更容易商業(yè)化,，這些與合理的產(chǎn)品目標沖突時,，都不是考慮的問題。

還有一個細節(jié)是：朋友圈點贊需要兩層操作——先點開右上角的三個點,，再進行點贊,。這個設計的本質就是防止滑動朋友圈時誤觸,，增加人們的社交壓力。而很多產(chǎn)品都在追求互動的簡化,，比如 B 站的一鍵三連,，還有 QQ 空間的的一大特點就是容易「手滑」點贊。

從商業(yè)化的視角上看,，張小龍對「合理性」也是非常執(zhí)著的,。比如廣告是刷朋友圈的過程中唯一使用算法排序的地方。在每個人的朋友圈中,，一天中出現(xiàn)廣告的上限是 5 次,，每次會在大概第四條的位置出現(xiàn)。

朋友圈的商業(yè)化在這個邏輯中非常小心謹慎地使用權力,。廣告在朋友圈上線后一年出現(xiàn),，2015 年，朋友圈以在時間排序中插入品牌發(fā)朋友圈的形式加入廣告,。極客公園了解到,，如今朋友圈廣告一天能給微信帶來一個億的收入，但這和其他平臺全年千億級別的廣告收入來講,，很多人都覺得沒有做好。

但是這個沒做好到底是因為不夠激進,，廣告放出來還是不夠多,？形式不夠強烈？還是因為用戶匹配度算法的問題,？來自微信內部的消息稱,，張小龍更相信是后者。換句話說,，他覺得一天朋友圈 5 條廣告的上限不是問題,，精準有效才是要解決的問題。這樣才能合理的解決用戶的問題,，也解決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