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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多久沒吃燒包谷啦 文/雅蘭 晚飯后,，出門散散步,，走著走著,，忽然聞到一股香氣，清甜中有帶著一絲焦糊香,，尋著味道望去,，一個賣燒包谷的小攤上，炭火中的燒包谷正散出誘人的香味,，忽然想起,，這玩意兒我已經(jīng)多少日子沒吃過了，上次吃還是在去年的時候,，應(yīng)該是在一個鄉(xiāng)村的集鎮(zhèn)上吧,。看著燒包谷,，也不管肚子根本不餓,，就是想吃，攤主是個小姑娘,，稚氣未退的臉上還有著嬰兒肥,，有些笨拙的動作看著就不像是個熟練的生意人，一問才知道，這姑娘是今年高考完后,，幫媽媽來賣燒包谷掙大學(xué)的學(xué)費,，姑娘說若不是來幫媽媽出攤，她根本不會知道媽媽有多辛苦,。這娃娃讓我心頭好一陣暖,，她沒有選擇和同學(xué)們出去游山玩水而是來幫媽媽賣燒包谷，比起那些啃老族不知道要強多少倍,。小姑娘開始翻烤著青包谷,，那一粒一粒奶白色的包谷開始慢慢變黃，香味也一點一點地溢出......
包谷這種東西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就是一個貧窮的代名詞,，而水稻則是富裕的象征。沒有水的貧瘠之地,，就只能種包谷和洋芋,。上個世紀(jì)，老人們嫁女兒都要嫁到能吃上大米飯的地方,，若是嫁到了吃包谷飯的地方,，老母親們總是唉聲嘆氣地感嘆自己女兒時運不濟，要去過窮苦日子,。這也難怪啊,，水稻大多種植在壩區(qū)，地勢平坦開闊,，交通便利,，自然經(jīng)濟也會發(fā)達(dá)，而包谷的種植只能是在山坡等貧瘠的地方,，山越高,，交通也就越不便利，甚至有時候就算是種出了包谷來,，收割也全得靠人背馬馱出來,，生產(chǎn)力大大下降，人會倍加辛勞,。 包谷在全國叫法不一,，俗稱大多叫玉米或者包谷，學(xué)名是玉蜀黍,。就像農(nóng)村娃上學(xué)時會有個學(xué)名,，平時會叫狗剩、狗蛋一樣,。在云南就叫包谷,，在東北肥沃的黑土地上,，人們親切地稱它叫做“苞米”。在山西地區(qū),，則叫“玉茭”或者“玉茭棒子”,。廣闊的中部平原，尤其是河南地區(qū),，俗稱“包谷”,。閩南語叫做“番麥”。此外,，玉米還有苞米棒子,、暹羅米、包蘆,、棒子,、粟米、玉麥,、蘆黍,、稀麥、玉高粱,、御米等叫法,。從某種意義上說，玉米是伴隨著人類文明共生的,。墨西哥,、瑪雅和印加文明發(fā)展所依賴的農(nóng)作物就是玉米，而玉米文化也成為美洲重要的文化,，玉米在美洲作為糧食或者是飼料都有其重要的地位,。玉米之所以能成為這三處文明重要的農(nóng)作物，其重要的特點就是高產(chǎn),，玉米的植株高,，產(chǎn)出的玉米穗長,，顆粒大,。玉米生長需要較多的光、熱量和水分,，但是不像水稻那樣可以生長在水里,，因為玉米的基部有氣根，處在水中稍長的時間,，玉米就會因為根部窒息而缺氧死亡,。由于對于光、熱和水的需求,，所以玉米出現(xiàn)在美洲的南北回歸線之間,。較多的水分和良好的排水是互相排斥的條件,，也是影響美洲出現(xiàn)文明的重要區(qū)位條件，因此墨西哥,、瑪雅,、印加三處文明起源地則是最好的組合，也是玉米最好的種植地,。
玉米是一種馴化作物,。與小麥、水稻有明顯的野生近緣種不同,，人們很難找到果實顆粒分排密布在玉米軸上的野生品種,。玉米的起源有多種說法，目前認(rèn)可較多的一種說法是,，其祖宗是墨西哥的大芻草,，又稱為類蜀黍。其植株形態(tài)和果實形態(tài)均與現(xiàn)代玉米有較大出入,。大約一萬年前,，在墨西哥區(qū)域居住的古代農(nóng)民開始選育玉米，他們選擇了其中或較大的,，或味道較好的,，或更容易磨碎的種子來播種。最終玉米棒變得更大,，顆粒更多,，成為現(xiàn)代玉米的模樣。現(xiàn)今玉米的無稃（果實硬殼）以及果穗外包厚厚苞葉便是人們長期選育的結(jié)果,。 玉米作為一種高產(chǎn)農(nóng)作物,，在世界廣泛種植。它極大地提高了土地對人口的承載力,。在世界歷史上有“玉米文明”之譽的是美洲瑪雅文明,，考古發(fā)現(xiàn)瑪雅人是世界上最早種植玉米當(dāng)做主糧的，由于瑪雅人對玉米十分喜愛甚至有“玉米人”的稱號,，在瑪雅人的神話中,，人的身體就是造物主用玉蜀黍（玉米）做成的，在很多文學(xué)作品中,，人們?nèi)匀话淹林朔Q為“玉米人”,。而瑪雅人的圓形太陽歷中，就是以太陽的位置和玉蜀黍的種植將一年劃分為9個節(jié)氣?，斞湃?span style="font-family: 宋體;">對玉米成功實現(xiàn)了人工種植,，這種農(nóng)作物不僅產(chǎn)量非常高而且抗災(zāi)能力也很強，玉米的出現(xiàn)解決了肚皮問題,，讓瑪雅人的總數(shù)曾一度達(dá)到上千萬之多,，瑪雅文明也因此又稱為“玉米文明”,，瑪雅文明是首個僅靠一種農(nóng)作物就達(dá)到繁盛的文明。在1492年11月哥倫布到達(dá)新大陸時,，玉米僅僅存在于美洲,，是印第安人最重要的糧食作物。哥倫布在美洲發(fā)現(xiàn)印第安人以玉米為食物,，于是將其帶回歐洲, 隨后傳播種植到世界各地,。中國則在明代將玉米引進。如今,，玉米在全世界熱帶和溫帶地區(qū)廣泛種植,。栽培面積最多的是中國、美國,、巴西,、墨西哥、南非,、印度和羅馬尼亞,。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個頂著窮字頭冠的包谷,，竟然有著這么牛叉的非凡來歷,。
小時候在農(nóng)村生活，包谷長到抽穗背苞的時候,，一排排齊嶄嶄的,，像一個個保家衛(wèi)國的士兵們站在那里，對于耕種的人來說,，包谷每一粒的飽滿就是對每一顆汗水的褒獎,，對于孩子們來說，那就是一場又一場狂歡的開始,。等包谷基本能吃了的時候,，在山野里野了一天的娃娃們會聚在某個地頭，然后商量著去偷上幾包嫩包谷來燒了吃,。說到這“偷”字,，魯迅先生有篇小說《社戲》，把這個“偷”字用絕了,。提到的是幾個看完社戲回家的少年半夜去偷羅漢豆來煮著吃的趣事： 岸上的田里,，烏油油的都是結(jié)實的羅漢豆,。阿阿,，阿發(fā)，這邊是你家的,，這邊是老六一家的,，我們偷那一邊的呢,？雙喜先跳下去了，在岸上說,。我們也都跳上岸,。阿發(fā)一面跳，一面說道,，且慢,，讓我來看一看罷，他于是往來的摸了一回,，直起身來說道,，偷我們的罷，我們的大得多呢,。一聲答應(yīng),，大家便散開在阿發(fā)家的豆田里，各摘了一大捧,，拋入船艙中,。雙喜以為再多偷，倘給阿發(fā)的娘知道是要哭罵的,，于是各人便到六一公公的田里又各偷了一大捧,。 南方的少年們則是分頭潛入包谷地，看看哪家地里的包谷飽滿些,，然后順手掰下幾包貓著腰躥出地里,，附近撿些干柴燒上一堆柴火，包谷連著葉片扔進柴火里燒,，不大會兒,，包谷葉就燒糊了，三下兩下扒拉掉葉子,，鮮嫩甜美的燒包谷就進肚子里了,。這算是吃得文雅些的，還有更干凈的吃法,，包谷殼撕干凈,，把包谷架在柴火上用小火慢慢翻烤，這種燒出來的包谷,，不但干凈無灰,，還香甜可口。還有一種更加生猛些的,，把包谷直接扔進燒成灰的炭火中,，用灰燼的余溫燜熟包谷，這種燒出來的包谷是帶了柴灰的,，吃的時候,，必須要用嘴巴先吹掉灰,，然后在用手拍掉粘在包谷表面的灰，如此反復(fù)三次,，便可落肚,，所以又叫三吹三打。這樣子燒出來的包谷焦黃香脆,，愛的人會愛進骨頭里去,。這種吃法，還可以用在洋芋和紅薯以及干蠶豆身上,，燒出來那就是人間美味,。
《社戲》里的少年們偷來煮熟了的豆子是“都圍起來用手撮著吃。吃完豆,，又開船,，一面洗器具，豆莢豆殼全拋在河水里,，什么痕跡也沒有了”,。南方少年們是吃完燒包谷后，相視一笑后,，幾腳踏滅火堆,，然后拍拍肚皮，背著找來的青豬食回家了,?；丶液螅彀统缘昧粝潞诨液圹E的必然會招來家長們一頓罵,。那個時候,，罵的不是因為偷吃燒包谷，而是在外面玩耍的時間過長而已,。包谷在那個年代里,，幾乎家家都有，民風(fēng)也淳樸,，哪家小孩子掰幾個青包谷,，本不是啥大事。也都一笑了之,。 多年以后,，看到一個新聞，幾個開著豪車的中年男人去一塊包谷地里偷包谷,，被剛好來地里掰包谷的主人抓了個正著,，咋一看，會對偷盜者忍不住譴責(zé)，都能開上豪車了,，也不像是缺三瓜兩棗的人啊,，怎么還要去偷人家農(nóng)民辛苦種出來的包谷啊,，實在是太過分了,，幾包青包谷，菜市場里也就幾塊錢一公斤而已,。后來劇情大反轉(zhuǎn),，原來幾個男人只是為了去尋找小時候的感覺，包谷地主人爽快地送了他們一些包谷,，就在包谷地邊上,，偷包谷的和丟包谷的把酒言歡，再次把燒包谷的過程重演一回,?；蛟S，每個人的童年里,，都會有著一份和包谷有關(guān)的美好記憶吧,。
燒包谷和燒洋芋總是相生相伴的，有燒洋芋的地方,，只要季節(jié)對了,，必定會有燒包谷的身影。很多靠近農(nóng)村的集市,，都會有專門賣燒包谷或者燒洋芋的地方,。在昆明周邊，金殿方向一路往前有個地方叫哈馬者,，集中了燒洋芋燒包谷烤雞蛋的很多小攤位,，周末這里都要堵車，城里人攜家?guī)Э诘爻鰜?，就為了到這里吃上一臺燒包谷燒洋芋,，還可以升級甩臺羊湯鍋再慢慢回家。再往前走,，不到小河的地方,，也有個吃燒包谷的地方，只不過規(guī)模小些,。從北市區(qū)出發(fā),，往阿子營方向走，在一個轉(zhuǎn)彎處寬闊些的地方,，也有燒包谷的攤位,，只是那地方不是本地村民叫不出名字來，但只要說吃燒包谷的地方，大家都知道,，吃完了燒包谷燒洋芋,，順便還可以買點附近農(nóng)民種的新鮮蔬菜回家，這里也成了一個休閑出游的好地方,。再換一條路,，從富民款莊方向走，有個叫太平哨的地方從最初的幾家燒包谷小攤升級成了集羊湯鍋,、燒洋芋,、野生菌農(nóng)產(chǎn)品交易的大型市場，每到周末,，這里人山人海,，停車場一位難求，這里也算得上最具民間煙火氣的地方,，最新鮮的時疏水果樣樣有,，燒包谷的攤子也早升級成了大爐子，洋芋,、包谷燒得香極了,，桌上二、三十種蘸燒洋芋的配料,，直教人選擇困難啊,。每次到這里，都會覺得輕松愉快,，找個地方坐下來,，要上兩包燒包谷幾個燒洋芋，就可以吃到飽,。當(dāng)然,，這樣的快樂時刻，也不是經(jīng)常能擁有的,，俗世里,，總會有太多太多的東西纏住腳步，邁不出去,，生生留下很多遺憾,。有個友人知道我喜歡燒包谷后，拍著胸膛承諾帶我去吃燒包谷,，直到今天也無法成行,，后來有一天，突然給我發(fā)來一條微信：從今以后,，可以實現(xiàn)燒包谷自由啦,。我才知道他的工作有了調(diào)整,，以后或許會有多點時間了。唉,，在都市里的人,，有著都市里的無奈啊，吃個燒包谷,，都要專門擠出時間來,，才可以實現(xiàn)，哪像小時候,，只要想吃了,，燃起一個火堆,，就三,、五個孩子作伴即可立刻實現(xiàn)愿望。怪不得有首歌這么唱：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長大 長大后世界就沒童話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長大 我寧愿永遠(yuǎn)都笨又傻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長大 長大后我就會失去他 我深愛的他深愛我的他 怎么會愛上別個她 讓我們回去從前好不好 天真愚蠢快樂美好 ...... 再不想長大也得長大啊,，只是長大了,，真的很多東西變得遙不可及了，我們都成了時間的奴隸,，在低頭推磨中漸漸忘記了很多人很多事,，那些曾記以為會刻骨銘心的人，也在時光的磨礪和碾壓中,，漸漸模糊不清,，最后再也想不起了。就像一個燒包谷,，若不是今天偶然看見,，也早就不記得它的美妙滋味了。 你,，多久沒吃過燒包谷啦,？
  雅蘭 雅蘭簡介： 自由撰稿人,，專欄作家，網(wǎng)絡(luò)寫手,，云南省作協(xié)會員,，昆明市作協(xié)會員,，兒童文學(xué)研究會會員，云南省評論家協(xié)會會員,，云南省報告文學(xué)學(xué)會會員,。生于昆明，長于昆明,，地道昆明人,，因善于用文字下蠱，荼毒世間有情男女,，被人稱為妖精,。晃蕩網(wǎng)絡(luò)江湖多年,，在網(wǎng)絡(luò)和紙媒之間自由切換,，寫小說、散文,、電視劇劇本,，已出版散文集《有點蘭》，小說集《每一場花開都是任性》,，酷愛旅游美景華服,，她若不能妖顏惑眾，就一定會妖言惑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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