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賴麗芳 主播丨沈 文 山后住著的那輪月亮,,像有了醉意,,搖搖晃晃、忽明忽暗地鉆出樹隙,。田野里,,大片大片的稻浪如溫過的米酒般翻滾著,風(fēng)一吹,,就醉倒了山腳下的農(nóng)家人,。 月光拓印出了村坊瓦房的輪廓。屋后的溪水,,給遇到的每一塊石頭,,都勾畫出優(yōu)美的水紋線條。阿爸端出一壺茶,,輕放在陽臺的欄桿上,,往條凳上一坐,,目光落在對岸的兩棵板栗樹上,像個哲人般道出:栗子可以下樹了,! 板栗樹原只是種在河邊護坎,,邊上是菜園子。年復(fù)一年,,伴著瓦屋下農(nóng)家人的炊煙裊裊,,土肥水潤的生長著。如今樹已高過三層小樓,,樹冠占了三家人的屋背,,覆蓋了整個菜園子不算,幾乎蔭了整個河面,,在我家近水的陽臺上,,伸手就能夠著一枝。 除了板栗樹,,岸邊還有柿子樹,,柚子樹、桂花樹……經(jīng)不住這秋色一染,,桂花就飄香了兩岸人家,,一棵棵果樹都像待產(chǎn)的孕婦,粒粒飽滿,。一起風(fēng),,就會有果子從樹下掉到河里,咚……咚……那聲音美極了,,像美妙的音符,,敲打在枕水而居的孩童夢里。 每年栗子下樹,,我家都會請河對岸的阿富哥幫忙,,他身手敏捷,除了爬樹厲害,,搜蛇摸蟹,,只要田里、河里,、山上能吃的沒有他找不到的,,年年我們都會相約好“下樹”。 他家屋背也有好大一棵板栗樹,,結(jié)油栗子,。就鄰著我家的樹,那樹個頭,、分枝可“霸道”得很,。沿河岸走來,,看到了三棵高大的板栗樹,就可找到家,。 聽阿公說這板栗樹的由來可久遠了,,再古遠點,可追溯到《詩經(jīng)》里,,《詩經(jīng)》里就有栗樹,,記“……樹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一個大宅院,,屋旁栽種榛樹和栗樹,還有梓漆與椅桐,,成材伐作琴瑟用,。我想這是怎樣的人家,有板栗樹,,還有琴瑟聲聲,,好美,!阿公種板栗樹可是為了給我們解饞的,。 打板栗,不僅是體力活,、技術(shù)活,,在我童年的印象里,更像是一場唯美的秋落,。 仰頭望去,,晴空無云。阿富哥牢牢站在最上面靠河邊的主枝上,,一團秋色將他團團包圍,。他大吼一聲“栗子下樹了,!哦喂……”用喊一陣風(fēng)的功夫,,掄起大竹篙,,照樹枝上一陣彈敲,,竹篙跳動出彈性的青黃相間的弧線,,秋色就漣漪般地蕩開了,,“嘩啦啦……”青黃色的樹葉伴著青黃的板栗包,,穿梭于樹枝間風(fēng)舞著,、降落著,,帶著樹枝的牽掛和凝視,,帶著對一棵樹的留戀,炫著青黃色的光,,落地,、落地…… “叮咚咚……”河面上驚起一片水花,,最先落下來的是脫殼的栗子和帶刺的栗包,接著是空了子的栗包殼,,樹葉像一只只青黃色的蝴蝶飛舞著,,然后緩緩地飄落在水面上。 板栗順著河水流下來,,被一群頭戴斗笠的農(nóng)家人迎進了籮筐,、畚箕、小籮簞,。 此刻笑聲,、水聲、爭搶聲在河里蕩漾開了,,水花一片片被驚起,,那叫一個熱鬧!摔倒的孩子干脆一屁股坐到河里,,等板栗進網(wǎng)篼,。瘦小的阿耕仔忘記自己褲頭的松緊帶很松,只顧搶板栗,,褲衩一下滑落到河里,,露出了小屁股,引得我們捂肚大笑,。河水乘著笑聲,,把一個個栗包偷偷送給了下游正在洗衫的老娭毑,老娭毑臉上的皺紋也舒展開了,。 暮色從山坡上鋪下來,,廚房里飄出一陣一陣蒸板栗的清香,孩子的鼻子是最靈的,,很快就圍了過來,。阿媽掀開木蓋,蒸氣攜著栗香繞梁而上,,小小的廚房立即有了油畫的意境,,桔黃的燈光下,阿媽一手一塊絲瓜布,,端起蒸籃放在灶臺,,只見一個個栗子開著花,噴著香,。 奶奶,,在屋前坪階支個小木桌,一蒸籃熱氣騰騰的栗子往上一放,一把長條凳,,幾把小矮凳放好,,不用招呼,不一會兒,,左鄰右舍的老娭毑,、大娘、阿嫂,、蠻姑等嘰哩哇啦地就湊過來了,。 夜深了,一窗月色斜斜地印在閣樓里的板栗上,,我聽見板栗盛開的聲音,。 動 聽 作者:賴麗芳,筆名竹田,,江西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散文、詩歌作品散見于《嘉應(yīng)文學(xué)》《贛南日報》《梅州日報》《客家文學(xué)》等,。 主播丨沈文 揚州朗誦協(xié)會理事,,江蘇省攝影家協(xié)會會員 中視《電視詩歌散文》特邀主播 愿每天都是“聲”心明媚的時光 如果喜歡今天的文章 就拉到文末點個“在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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