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約 6040 字 閱 讀 需 要 16 min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們的朋友,小哪吒……” 不管是年幼孩童還是已有閱歷的成年人,,幾乎人人都知道哪吒,。 《哪吒之魔童降世》海報截圖
在封神故事中,他是陳塘關(guān)總兵李靖的三兒子,,上面有兩個哥哥,,分別叫金吒、木吒,,后來父子四人和楊戩,、韋護、雷震子三人一同肉身成圣,。在《西游記》中,,他是托塔李天王李靖的三太子,同樣有兩個哥哥金吒,、木叉,。 于是問題來了——李靖給孩子起名很像是依據(jù)中國傳統(tǒng)五行之說,但按照這個邏輯,,三娃不是應(yīng)該叫水吒,、火吒、或者土吒嗎,?為什么到他這兒就變成哪吒了呢,? 部分影視作品曾試圖解釋過哪吒的名字,比如在2001年TVB版《封神榜》中,殷十娘(哪吒的娘)被設(shè)定成一個書沒讀多少但能上陣殺敵,、與李靖“雙劍合璧”的高手,。她一出場就是大著肚子策馬到戰(zhàn)場助力李靖,本應(yīng)該在家安胎的她說:“這個胎安了三年零六個月了,,一直都不肯出來,,這會應(yīng)該也沒事?!庇趾屠罹刚f起孩子的名字,,“女的叫銀吒,聲若銀鈴之意,;男的就叫銅吒或鐵吒,,銅皮鐵骨?!?/span>李靖制止了夫人,,并為孩子取名哪吒,將之解釋為“降魔伏妖”,,這是這版電視劇對哪吒名字的解釋,。2001年TVB版《封神榜》截圖,劇中李靖希望哪吒長大以后降妖伏魔,,莫負(fù)李家三代忠烈之名 將“哪吒”二字解釋為“降妖除魔”的說法受到一部分人認(rèn)可,,其主要依據(jù)應(yīng)該是字典對“哪”“吒”的解釋。據(jù)《辭?!?/span>(2106頁),、《康熙字典》(176頁)記載,“哪”字有一意可指“儺”,,本意是驅(qū)邪除惡,,鬼神之偶像?!斑浮睋?jù)傳也有類似含義,,有人認(rèn)為,在神話傳說中,,作為天地間的第一個聲音的'吒'字,蘊含著天道至高無上的圣威,,是萬邪,、諸惡的克星,有著不可匹敵的力量——民間傳說盤古隕落后,,各方妖邪紛紛前來欲要吞噬盤古血肉,,可是盤古此時早已身化山河無法動彈,危機之際,盤古怒然大吼一聲'吒',,將各方妖邪紛紛誅殺,。這種傳說應(yīng)該是對字意的發(fā)散:《說文解釋》中“吒”為叱怒,生氣地大聲呵斥,,宋代《重修玉篇》中“吒”與“咤”“喥”同,;明朝《正字通》在《說文》基礎(chǔ)上增加了一條解釋“梵書吒婆此言障礙”。到現(xiàn)代字典中,,吒已具有“神話傳說中的人名用字”的解釋,。從字義出發(fā),此二字合而起名確實很貼合哪吒人設(shè),,但“哪”“儺”相通以及“吒”字的神話意味頗有種習(xí)俗形成日久之后人們附會之感,。走字義解釋套路的還有電視劇《封神榜之鳳鳴岐山》,這部劇估計是拿不準(zhǔn)“哪”該怎么解釋,,只取了“吒”“咤”相通的解釋,,劇里哪吒的起名任務(wù)被交給了哪吒的舅舅:李靖因哪吒出生之異象欲殺子被夫人阻攔而被氣跑后—— 殷夫人對哥哥說:“哥,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哪吒的舅舅說:“子牙兄說他日后會叱咤疆場,,就叫他哪吒吧!” 若按叱咤疆場的邏輯取名,,為什么要叫哪吒不叫哪咤呢,?而且金吒、木吒都是吒,,三弟為什么不叫水吒,?“哪”究竟什么意思?除此之外,,電視劇《蓮花童子哪吒》對哪吒名字的解釋仿佛是將腦洞搬上了熒幕,。這部劇中,女媧侍童靈珠子犯錯被貶,,下凡與狐妖斗法受傷后被殷夫人所救,,卻不想后來再與狐妖斗法時不慎牽連殷夫人,還與狐妖在殷夫人體內(nèi)展開了打斗,,為了報答殷夫人之前的救命之恩,,靈珠子選擇留在她腹中,投胎成了她的孩子,。好不容易孩子出生了,,殷夫人要求李靖給孩子起名,對話是這樣的——殷夫人:“這家對你,,也就是個客棧飯館而已,,金吒木吒尚且有個名字,,你現(xiàn)在要走了,這娃娃的名字呢,?你連個名字都不起,,你個當(dāng)?shù)囊蔡F石心腸了?!?/span> 李靖:“這孩子來路蹊蹺,,也不知道他打從哪里來,就叫他哪吒好了,?!?/span> 電視劇《蓮花童子哪吒》截圖,殷夫人正讓李靖給孩子起名 按照這個邏輯,,哪吒應(yīng)該是讀“n? zhā”了,,《康熙字典》已言明哪吒念“né zhā”,這部劇的解釋大概除了表現(xiàn)李靖對哪吒的不重視,,就是準(zhǔn)備逗觀眾樂吧,。動漫《十萬個冷笑話》也曾將哪吒的出生和名字作為調(diào)侃的“梗”——向右滑動:動漫《十萬個冷笑話》截圖,,圖1為調(diào)侃夫人懷胎三年零六個月生了個“球”,;圖2為對哪吒“男生女相”的惡搞,將哪吒形象定義為金剛芭比,;圖3為太乙真人為哪吒起名的惡搞,。 不過《十萬個冷笑話》雖然惡搞哪吒形象,全片逗趣,,但他們也確實注意到了一個點——原著中,,哪吒的名字是李靖請“送上門來”的師父太乙真人給他起的,而不是由李靖,、殷夫人(動畫《小哪吒》)或者哪吒的舅舅起的,。1990年傅藝偉版《封神榜》,關(guān)于哪吒出生起名的情節(jié)上算是最貼合原著的,,原著此段情節(jié)如下:只見兩個侍兒,,慌忙前來:“啟老爺:夫人生下一個妖精來了!”李靖聽說,,急忙來至香房,,手執(zhí)寶劍,只見房里一團紅氣,,滿屋異香,。有一肉球,滴溜溜圓轉(zhuǎn)如輪,。李靖大驚,,望肉球上一劍砍去,劃然有聲,。分開肉球,,跳出一個小孩兒來,滿地紅光,,面如傅粉,,右手套一金鐲,肚腹上圍著一塊紅綾,,金光射目,。──這位神圣下世,出在陳塘關(guān),,乃姜子牙先行官是也,;靈珠子化身。金鐲是“乾坤圈”,,紅綾名曰“混天綾”,,此物乃是乾元山鎮(zhèn)金光洞之寶。表過不題,。只見李靖砍開肉球,,見一孩兒滿地上跑。李靖駭異,,上前一把抱將起來,,分明是個好孩子,又不忍作為妖怪壞他性命,。乃遞與夫人看,。彼此恩愛不舍,各各憂喜,。 卻說次日,,有許多屬官,俱來賀喜,。李靖剛發(fā)放完畢,,中軍官來稟:“啟老爺:外面有一道人求見?!崩罹冈堑篱T,,怎敢忘本。忙道:“請來,?!避娬偌闭埖廊恕5廊藦缴洗髲d,,朝上對李靖曰:“將軍,,貧道稽首了,。”李靖忙答禮畢,,尊道人上坐,。道人不謙,便就坐下,。 李靖曰:“老師何處名山,?甚么洞府?今到此關(guān),,有何見諭,?”道人曰:“貧道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是也。聞得將軍生了公子,,特來賀喜,。借令公子一看,不知尊意如何,?”李靖聞道人之言,,隨喚侍兒抱將出來。侍兒將公子抱將出來,。道人接在手,,看了一看,問曰:“此子落在那個時辰,?”李靖答曰:“生在丑時,。”道人曰:“不好,?!崩罹复鹪唬骸按俗幽丘B(yǎng)不得么?”道人曰:“非也,。此子生于丑時,,正犯了一千七百殺戒?!庇謫枺骸按俗涌稍鹈??”李靖答曰:“不曾?!钡廊嗽唬骸按毜琅c他起個名,,就與貧道做個徒弟,何如,?”李靖答曰:“愿拜道者為師,。”道人曰:“將軍有幾位公子,?”李靖答曰:“不才有三子,;長曰金咤,,拜五龍山云霄洞文殊廣法天尊為師;次曰木咤,,拜九宮山白鶴洞普賢真人為師,。老師既要此子為門下,但憑起一名諱,,便拜道長為師?!钡廊嗽唬骸按俗拥谌?,取名叫做‘哪咤’?!崩罹钢x曰:“多承厚德命名,,感謝不盡?!眴咀笥遥骸翱待S,。”道人乃辭曰:“這個不必,,貧道有事,,即便回山?!敝鴮嵐剔o,。李靖只得送道人出府。那道人別過,,徑自去了,。(《封神演義》第十二回 陳塘關(guān)哪咤出世) 由原著可以了解到,哪吒是位神圣轉(zhuǎn)世,,他的名字是太乙真人給起的,。 故事中,,太乙真人親自上門賀喜李靖再添麟兒,,看完相說小孩以后會犯一千七百殺戒,知道孩子還沒起名后,,說要收徒并為他起名,,起好名字就直接離開了,仿佛專門來給哪吒起名,。當(dāng)然這只是玩笑話,,太乙的確是來收徒的。不過也有人將太乙真人給哪吒起名的情節(jié)理解成太乙為了減少李靖與哪吒之間的親緣羈絆,,而將哪吒的起名權(quán)要了過來,。這種觀點認(rèn)為,,太乙真人早已算到哪吒與李家親緣淺薄,且命中有劫,,此起名情節(jié)為后文哪吒“剖腹,、剜腸、剔骨肉還于父母”埋下伏筆,。這種結(jié)合上下文推斷型分析雖有合理性,,還試圖解釋哪吒的名字為什么和金吒、木吒不在一個邏輯線,,但問題的本質(zhì)還在——哪吒為什么叫哪吒,?突破點也許在哪吒“神圣轉(zhuǎn)世”的身份上。他是個有身份的人,,本身應(yīng)是位神,,作為“姜子牙先行官”下凡參與伐紂,出生時,,太乙前來恭賀迎接以確保他加入闡教陣營,,哪吒之名會不會和他作為神的身份有關(guān)呢?那他是哪位神呢,?眾所周知,《封神演義》的內(nèi)容是封神,,時間線非常早,,為后世流傳的很多神靈編了來頭。按照當(dāng)時的宗教和民俗語境,,《封神演義》關(guān)于哪吒一家的設(shè)定,,受刊行于明代中期的《三教源流搜神大全》七卷“那吒太子”條、五卷 “太歲殷元帥” “鐵元帥”“靈官馬元帥”條內(nèi)容的影響最大,。和《封神演義》年代相近的《西游記》按作者生平,、年齡推算,成書應(yīng)該稍早于《封神演義》,,它可能也是《封神演義》參考的對象,,但是關(guān)系不如《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密切。但《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和《西游記》都并非哪吒形象的起源,,它們描繪的故事情節(jié)大同小異,,也是參考之前的民間傳說再各自堆加私設(shè)的結(jié)果。據(jù)相關(guān)學(xué)者的研究,,將哪吒故事自唐宋至明代不同發(fā)展階段的要點情節(jié)簡單列了一個表格以供參考:哪吒的故事,,最早出自唐人所譯的《佛所行贊·生品》《毗沙門天王儀軌》《北方毗沙門天王隨軍護法儀軌》等佛典,佛典中,他是毗沙門天王之子,,佛法的保護神,。唐代鄭棨《開天傳信記》、宋贊寧《宋高僧傳》卷十四的《道宣傳》,、宋李昉《太平廣記》卷九二《異僧六》,、宋曾慥《類說》卷六等書均載哪吒 “護法和尚”之事??梢?,哪吒的故事最早出現(xiàn)在唐宋時期的佛教典籍以及文人著作中。這時故事中的哪吒的身世才是我們真正要找的答案,。從哪吒最早的出處看,,哪吒之所以叫哪吒,有兩個關(guān)鍵點:毗沙門天王之子的身份與佛經(jīng)翻譯的形成渠道,。毗沙門天王又名北方多聞天王,,為佛教護法之神,四天王之一,。據(jù)說,,他是古代印度教中的天神俱毗羅,別名施財天(意為'財富的贈予者'),,早在印度古代史詩《摩訶婆羅多》等書中就已出現(xiàn)過,。其法像一般身色如旃檀黃金,一面二臂,,右手豎立把持各種珍寶鑲嵌裝飾之幢,,左手捉持能變吐無盡寶藏之吐寶鼠,面色微怒,。敦煌莫高窟毗沙門天王立像(壁畫)(藏于法國吉美美術(shù)館)毗沙門天王信仰在中原的流行主要集中在唐朝,,唐代不空譯《北方毗沙門天王隨君護法儀軌》中記述說:天寶元年(742年),安西城被蕃軍圍困,,毗沙門天王于城北門樓上出現(xiàn),,大放光明。并有“金鼠”咬斷敵軍弓弦,,三五百名神兵穿金甲擊鼓聲震三百里,,地動山崩,蕃軍大潰,,安西表奏,,玄宗大悅,令諸道州府于城樓西北隅置天王像供養(yǎng),還以天王形象繪制旗幟,,號曰“天王旗”,,以保佑武運昌隆。一時毗沙門天王聲威大震,,香火極盛,。唐朝、手托寶幢的天王……有沒有感覺很像誰,?是的,,像故事中哪吒的爸爸托塔天王李靖。很多人都認(rèn)為,,《封神演義》與《西游記》中的托塔李天王李靖的形象即從“多聞天王”而來,。結(jié)合大唐軍神李靖的威名以及毗沙門天王在安西等地征戰(zhàn)中顯靈護佑的傳說,李靖與毗沙門天王的形象產(chǎn)生糅合并不難理解,。毗沙門天王據(jù)傳有多位太子,具體說法不一,。這里我們主要依據(jù)《毗沙門最勝太子那吒拘代羅甘露如意王神咒經(jīng)》的內(nèi)容做討論:毗沙門天王有五位太子,,長子最勝即甘露太子;二太子獨童子,,即是獨健太子,;三太子那吒;四太子常見,;五太子禪膩師,。所以哪吒的原型就是佛教毗沙門天王的三太子。最原始的記載來自《佛所行贊》:“毗沙門天王生那羅鳩婆,,一切諸天眾悉大歡喜,。”“那羅鳩婆”又譯作“那吒俱伐羅”,,簡稱“那吒”,。這兩種翻譯都是佛經(jīng)譯者按梵語讀音結(jié)合佛教文獻(xiàn)常用字詞翻譯的結(jié)果,前面說到明代字書《正字通》釋“吒”時說:“梵書吒婆”,,可能就體現(xiàn)了當(dāng)時社會“吒”在梵語翻譯,、佛教典籍中是常用字。終于破案了,。哪吒之所以叫哪吒,,是因為他的原型身份是佛教之神,名為那羅鳩婆,,為梵文佛經(jīng)音譯的稱呼,,又譯作“那吒俱伐羅”,簡稱“那吒”。《封神演義》中的李靖和哪吒都溯源找到了原型,,和他們一樣也封神了的金吒和木吒是不是也有特殊身份?是的,。金吒本不叫金吒,叫軍吒或者君吒,;木吒,,也稱木叉。《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卷七“那吒太子”載:“母素知夫人生下長子軍叱,,次木叱,,帥三胎那叱?!?/span>天王道:“我止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小兒名金吒,,侍奉如來,,做前部護法。二小兒名木叉,,在南海隨觀世音做徒弟,。三小兒得名哪吒,,在我身邊,,早晚隨朝護駕。一女年方七歲,,名貞英,,人事尚未省得,如何會做妖精,!”軍吒的原型也是毗沙門天王的兒子,還對上了排行——大哥甘露太子,。甘露太子叫軍荼利明王,,也寫作“君吒利明王”,是密宗的明王,,重要神祇,,他的名字依舊是按梵文翻譯縮寫的套路來的。木叉是不是二哥獨健太子這不太清楚,,因為佛經(jīng)中關(guān)于獨健太子的記載很少,。木叉的存在大概是因為,哪吒作為故事的主角,是“三”太子,,為了讓減少故事歧義,,完善哪吒的家庭背景,大哥已經(jīng)找到了,,還差個二哥,,用獨健太子的形象不太行,因為記載太少太陌生,,得重新安排一個,。于是找到了唐代僧人木叉。木叉應(yīng)該是唐代高僧僧伽大師的弟子,,這位僧伽大師有兩個弟子,,一個叫惠岸,一個叫木叉,,但人們認(rèn)為他們是一個人,,于是在《西游記》中我們可以看到:那菩薩吩咐概眾諸天各守仙境,著善財龍女閉了洞門,,他卻縱祥云,,躲離普陀巖,到那邊叫:“惠岸何在,?”惠岸乃托塔李天王第二個太子,,俗名木叉是也,乃菩薩親傳授的徒弟,,不離左右,,稱為護法惠岸行者,即對菩薩合掌伺候,。菩薩道:“你快上界去,,見你父王,問他借王罡刀來一用,?!保ā段饔斡洝返谒氖兀?/span>所以,金吒,、木吒這兩個看起來是按傳統(tǒng)五行命名邏輯起的名字,,很可能是跟哪吒屬于一個命名系統(tǒng)的,更多的因為翻譯諧音而得名,。從軍吒到金吒,,木叉到木吒,也許是百姓按照軍吒,、哪吒的尾字,,結(jié)合“吒”“叉”相近,,統(tǒng)一了“吒”,再按照五行中金在木前的邏輯,,結(jié)合“軍”“金”相近的讀音,,把軍吒改成了金吒。讓軍吒一看就是木叉的哥哥,。而哪吒的讀音實在套不進(jìn)五行,,而且還是主角,不好改名就保持了原本的稱呼,。中國古代神話內(nèi)容多元豐富,,既有盤古開天地等本土創(chuàng)世傳說,也有印度佛教構(gòu)建的精彩世界,。文化傳說涌入某地后被本土化其實不算稀罕事,,但我們通過探索其事物背后的邏輯,可以了解繁復(fù)多彩的歷史,,拓展更加廣闊的視野,。參考文獻(xiàn): [明]吳承恩《西游記》,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80年,。 [明]許仲琳編《封神演義》,明末刊本,,來源:愛如生中國基本古籍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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