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傳奇】

荊山日暖玉生煙

荊州玉文化探源四：

楚玉,，最具楚人創(chuàng)造性思維的藝術(shù)珍品

◇張衛(wèi)平

　　楚人講究奇技異巧，在藝術(shù)上表現(xiàn)出譎詭精絕的獨特風格,。神秘肅穆的禮玉,、高貴繁復的組玉珮、精巧華美的實用裝飾玉,、蒙昧迷信的葬玉,，透映出楚人對自然生命的孜孜探索和激蕩在人們心中的浪漫情懷。其鬼斧神工的手法和飛揚動感的創(chuàng)意在古老的玉器工藝史上顯得飄逸清新,、超凡脫俗。 

　　多年來,，荊州博物館的考古人員先后從以荊州熊家冢,、馮家冢為代表的楚王陵園，以院墻灣一號墓,、秦家山二號墓,、望山橋一號墓等為代表的楚國貴族墓葬中，出了大量種類繁多,、造型別致,、制作精美的楚國玉器。特別是2006年以來，從荊州熊家家楚王陵的50余座殉葬墓中,，出土各類玉器2000多件,，是楚國墓葬中玉器最集中的一次考古發(fā)現(xiàn)。

谷紋玉璧

戰(zhàn)國早期禮儀用玉

荊州熊家冢墓地出土

荊州博物館藏

直徑5.4厘米

孔徑2.4厘米

厚0.6厘米

　　玉質(zhì)黃褐色,，微透明,，受沁變紅，表面有灰色及黑色沁,。扁平體,，正圓形，內(nèi)外緣陰刻由細密的斜線紋組成的輪廓線,，兩面碾琢勾連谷紋,、卷云紋和谷紋。

【玉器專家古方點評】

　　這件玉壁上形狀如云頭一般的谷紋,，稱為勾連谷紋,、實際上是兩個谷粒狀紋飾尾部相連而形成的。這種樣式的谷紋一般流行于春秋晚期至戰(zhàn)國早期,，到戰(zhàn)國晚期時,，谷粒之間的尾部完全斷開，形成一個個獨立的谷粒狀紋飾,。

　　這些從荊州楚墓里出土的玉器,，按用途可以分為禮玉、佩玉和葬玉三大類,。禮玉主要用于各種禮儀場合,，如祭祀、朝聘,、宴饗和婚喪等,。熊家冢墓地祭祀坑出土的玉璧、玉璜,，天星觀一號墓出土的玉戈等,；佩玉是墓主人生前佩戴的玉器，數(shù)量和品種較多,，是荊州大中型楚墓中最為常見的,，有珮、璧,、環(huán),、璜、珩,、墜,、沖牙,、扁管、珠,、帶鉤,、劍飾等；葬玉是專為下葬時保護與裝斂尸體制作的,，比如秦家山二號墓出土的玉覆面,。當然，生前使用的玉也可用作葬玉,。專家認為,，由于楚國上層社會對玉器的普遍喜愛，強烈地刺激了楚國的玉器生產(chǎn),，使玉器工藝在工具改革,、技術(shù)與材料更新方面出現(xiàn)了嶄新的面貌?！　?/span>

　　“楚文化瑰麗多姿,，獨具特色，楚人用豐沛的情感和卓絕的想象力創(chuàng)造了融巫,、道,、騷于一體的楚國藝術(shù)，被譽為古代世界最有想象力和最具創(chuàng)造性的藝術(shù),?！?span style="font-family: 仿宋;">正如杭州西湖博物館館長潘滄桑所說，“這種風格也被楚人灌注在楚玉的制作中,。浪漫的楚人擅長用分解,、變形、抽象的手法來處理物象,，不求物似,、但求傳神?！?nbsp;楚玉是楚人最具創(chuàng)造性的藝術(shù)珍品,，昭示著遙遠年代的楚人穿越時空的奇譎與秀美。

　　戰(zhàn)國是一個脫離周禮束縛,，更加追求感觀享受的時代,。在這個時代，伴隨著社會的動蕩和前所未有的激情,，玉器的裝飾更加華美、線條更加飛舞靈動,，龍鳳藝術(shù)在玉器上得到酬暢淋漓地表現(xiàn),，所展現(xiàn)出的飽含張力和動感的玉雕藝術(shù)風格在后世幾乎無可比擬,。與其他地方一樣，荊州出土最多的玉器是谷紋玉璧,。這是春秋戰(zhàn)國至漢代最常見的禮儀用器,，代表墓主生前的等級和地位，因其像春天谷粒發(fā)芽的形狀而得名,，它象征著萬物蘇醒,，生機勃勃的豐收景象和人們對春天的盼望。

　　楚人以鳳喻人,、以鳳喻德,、相信乘龍御鳳可以飄舉升天。于是,，眾多出土的玉器上,，展現(xiàn)出鳳飛龍游的美感。華南美術(shù)學院教授波道堅認為,，楚玉“由于較少受到限制的緣故,，玉佩往往最能充分展示自由靈動旳新裝飾風格”。　

神人乘龍形玉珮

戰(zhàn)國早期

荊州熊家冢墓地出土

荊州博物館藏

長11.7厘米

寬7.9厘米

厚0.4厘米

　　玉質(zhì)青綠色,，有灰白色沁,。扁平體，雕成龍形,，龍回首,，拱身，卷尾,，足上站立一神人,。龍張口，橢圓眼,，長吻,，角斷裂。龍身內(nèi)外緣陰刻輪廓線,，中間陰刻勾連云紋,。足、尾陰刻線紋,。神人橢圓臉,，弧形耳，長裙衫,。陰刻眼,、鼻、嘴,，雙手放在胸前,。陰刻網(wǎng)格紋服飾,。左手可以看見手指。由于切割的原因,，神人右側(cè)出現(xiàn)了一定的錯位,。

【玉器專家古方點評】

　　荊州楚墓中出土的神人與龍形象的玉器，是最具有地方文化特色的器物,，這種紋飾還常見于漆器(包括漆棺)和紡織品,。雖然目前對這類紋飾的具體含義尚不清楚，但它卻是楚玉的一個特征,，對于判斷傳世的戰(zhàn)國時期神人與龍共體玉器的文化歸屬是有意義的,。另外，熊家冢墓地出土的神人乘龍形玉珮也與此器類似,，造型恰為此器的一半,。

　　不過，在皇權(quán)一統(tǒng)之下,，從楚墓中出土的龍形玉珮則更多,。不但有單龍，也有雙龍,，還有人與龍的造型,。比如，熊家冢墓地出土的神人乘龍形玉珮,，由一人一龍組成,。透雕為一條盤旋飛舞的龍形，在龍身一側(cè)的龍尾上,，倚立一人,，雙手捧于腹部。

　　考古專家認為,，這件玉珮的主題,，與長沙出土的“人物御龍帛畫”“人物龍鳳帛畫”一樣，是一件寄托死者靈魂飄游升天的祝禱之物,。騰空而起的龍,，具有一種向上的動勢，寓意著死者隨龍導引升天時的情形,；而下方的側(cè)立人物,，則反映出一種跟隨的特征，是一件為死者祈天求佑的具有豐富含義的佩飾,。有學者根據(jù)人物身穿的曲衽方格紋袍分析,，認為乘龍的神人是楚人。

　　無獨有偶，考古人員還從荊州院墻灣墓地出土了一件“神人操龍形玉珮”,。兩龍相對,，用吻部托起一壁。龍身中間立一神人,，兩手抓住龍身，頭部頂起璧,。神人陰刻眼睛,、鼻子、嘴巴及網(wǎng)格紋服飾,。對此,，中國古代玉器研究大家古方先生認為，“荊州楚墓中出土的神人與龍形象的玉器,，是最具有地方文化特色的器物,，這種紋飾還常見于漆器(包括漆棺)和紡織品。雖然目前對這類紋飾的具體含義尚不清楚,，但它卻是楚玉的一個特征,，對于判斷傳世的戰(zhàn)國時期神人與龍共體玉器的文化歸屬是有意義的”。

神人操龍形玉珮

戰(zhàn)國中期

荊州院墻灣墓地出土

荊州博物館藏

長72厘米

寬3.4厘米

厚0.4厘米

　　玉質(zhì)黃白色,，半透明,，有黑褐色沁。扁平體,，雕成龍形,。兩龍相對，龍昂首,，張口,，圓眼，獨角,，拱身,，卷尾。兩龍用吻部托起一璧,。下面龍身中間站立一神人,，神人兩手抓住龍身，頭部頂起璧,。龍背各托起一只神鳥,。龍身陰刻卷云紋、魚鱗紋,。神鳥圓眼,，鉤喙，翹尾站立在龍身上。神鳥身上飾魚鱗紋,。龍及神鳥的尾部都陰刻線紋,。璧中間飾绹索紋。神人陰刻眼睛,、鼻子,、嘴巴及網(wǎng)格紋服飾。

　　玉佩飾在楚玉中占有極為重要的地位,，品種繁多,，紋飾華麗，主要類別有璧,、環(huán),、塊、璜,、觽,、龍形、鳳形,、龍鳳合體,、虎形等樣式，造型生動活潑,。龍鳳玉珮飽含遒勁之勢,，龍形玉佩線條飛動，表現(xiàn)出強勁的張力和勃勃生機,，體現(xiàn)了楚國積極上進的時代風貌,。對于楚國玉器的藝術(shù)成就，著名楚玉研究專家楊建芳先生說：“個性,、壯美,、秀美、新穎,、多姿,、奇譎和浪漫，是楚地玉工的創(chuàng)作準繩,，也就是他們的多元美學觀,。”　

　注：文中文物圖片及說明均源自《荊州楚玉——湖北荊州出土戰(zhàn)國時期楚國玉器》（文物出版社,，201２年10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