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齊世祖武皇帝永明二年(甲子,,公元484 年)春正月乙亥(初二),朝廷任命后將軍柳世隆為尚書右仆射,,竟陵王蕭子良為護軍將軍兼司徒,,可自行征用輔佐官員,統(tǒng)領(lǐng)軍隊鎮(zhèn)守西州,。蕭子良很小就受品性清高,,也喜歡結(jié)交朋友,因而有才能的士大夫慢慢都聚集在他的旗門,。蕭子良建造在西郊建了他的大宅子,,將搜集起來許多古代的器物,、服飾存放在里面,。蕭子良的記室參軍范云、蕭琛,、樂安人任昉,、法曹參軍王融、衛(wèi)軍東閣祭酒蕭衍,、鎮(zhèn)西功曹謝眺,、步兵校尉沈約和揚州秀才吳郡人陸倕等,都在辭章上很有造詣,,這些人尤其受到蕭子良的厚待,,號稱八友。另外,,法曹參軍柳惲,、太學(xué)博士王僧孺、南徐州秀才濟陽人江革,、尚書殿中郎范縝和會稽人孔休源也都是蕭子良交往較為密切的朋友,。 蕭子良篤信佛教,他延請了許多高僧開壇論法,,因他而起,,佛教開始在江左一帶逐漸盛行。有的時候,,蕭子良還親自給和尚們端飯送水,,民間都認為他這樣的舉止有失宰相體統(tǒng)。 范縝雖然也和蕭子良交往甚密,,但他卻不認同蕭子良的信仰,,反而大談世上根本就沒有佛。蕭子良質(zhì)疑他道:“如果你不相信困果報應(yīng),,那么為什么世上會有貧賤和富貴之分,?(君不信因果,,何得有富貴、貧賤,?)”范縝答道:“人生在世,,仿佛就像樹上的花一樣,它們同時開放又都隨風(fēng)飄散:結(jié)果有的花掠過竹簾帷幕落到了床褥上,,有的越過籬笆圍墻落在了糞坑里,。落到床褥之上的就好比是殿下您,落到糞坑里的就仿佛是我,。雖然您和我之間貴賤迥異,,但卻和果報應(yīng)毫無關(guān)系!(人生如樹花同發(fā),,隨風(fēng)而散:或拂簾幌墜茵席之上,,或關(guān)籬墻落糞溷之中。墜茵席者,,殿下是也,,落糞溷者,下官是也,。貴賤雖復(fù)殊途,,因果竟在何處!)”蕭子良了范縝的這番話后,,無言以對,。 后來,范縝又寫了《神滅論》用以論證他的觀點,。他認為:“形體是精神的物質(zhì)基礎(chǔ),;精神則是形體的表現(xiàn)和產(chǎn)物。精神對于形體來說,,就好像鋒刃和刀,,從未聽說過有刀都不存在了刃卻仍然存在。既然這樣,,又怎么會出現(xiàn)形體消亡了而精神卻還存在的情形呢,?(形者神之質(zhì),神者形之用也,。神之于形,,猶利之于刀;未聞刀沒而利存,,豈容形亡而神在哉,!)”范縝的這一理論一提出,朝廷上下一片嘩然,對他詰難一撥又一撥,,但最終也沒能使把范縝駁倒,。 太原人王琰見無法從理論上駁斥范縝,就寫了篇文章譏諷范縝,,他說:“唉呀范先生,!他竟然不知道他祖先的神靈在什么地方!(嗚呼范子,!曾不知其先祖神靈所在,!)”王琰想以此堵住范縝的嘴,結(jié)果范縝卻反駁他道:“唉呀王先生,!他雖然知道他祖先的神靈在什么地方,,卻不肯殺身隨之同去!(嗚呼王子,!知其先祖神靈所在而不能殺身以從之,!)” 后來,蕭子良派王融勸范縝道:“憑著您這樣的才華,,當(dāng)個中書郞還不是信手拈來嗎,;為什么要發(fā)表這種荒謬偏激的言論,,實在是太可惜了,。你應(yīng)緊不要再發(fā)表這些議論了。(以卿才美,,何患不至中書郎,;而故乖剌為此論,甚可惜也,!宜急毀棄之,。)”范縝一聽,大笑道:“假使我范縝愿意賣弄嘴皮子功夫去謀求官職,,那么我早已做到尚書令或仆射了,,何止是一個中書郎啊?。?strong>使范縝賣論取官,,已至令、仆矣,,何但中書郎邪,!)” 純靠腦子想通并提出無神論的論斷,絕對是一個天才級的人物,。范縝的無神論診斷在當(dāng)時的時代背景之下,,確實是驚世駭俗、讓常人所無法理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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