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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巴陵 6月22日 以下文章來源于丑石茶館 ,，作者林中丑石
丑石茶館 你來，清茶一杯,；你去,，馨香依舊…… 一個六年級的活寶李桂龍 屠夫講豬，教師講書,。好久沒有講書了,，鼠標有點癢癢。2020年,，天下大疫,，我還是教六年級語文。教室,，還是在靠近山邊的四樓，風景依舊，可以俯瞰整個錯落的校園,。學生,，還是42個，22男,，20女,，一窩山雀，或者一池鴨子,。有許多可愛的孩子,，我本能地喜歡。從他們身上,，可以遇見自己的童年,。也有一些有時可愛、有時不可愛的孩子,。例如,，他課余之時，生動活潑,，禮貌可親,，委實可愛；上課則不一樣,，不習詩書,，不守規(guī)矩，鉀鈣鈉一般,，這時就不可愛了,。如果我放寬政策，對其露出喜愛的形狀,，則班將不班,，國將不國,。有個小家伙，考試成績基本上是個位數(shù),，因為他只有興趣在試卷上畫畫“√×”與填填“ABCD”,，其它地方就不麻煩閱卷老師了。但他的模樣可人,，像個才念小學三年級的娃娃,，常常露出小羊羔一般的神情。一塊橡皮泥,，或一瓶涂改液,，他可以翻來覆去地玩上一節(jié)課，津津有味,。我的左腳受過車禍,，一到下雨天就很不舒服，上梯級會走得很慢,，而且有點晃,。一扭頭，發(fā)現(xiàn)一個孩子在后面輕輕地推我的腰——就是這個小家伙,。他朝我閃閃眼,，目光天真。他想跟老師親近,。我摸摸他毛絨絨的腦殼,，說，下次考試,，爭取上個十位數(shù)吧,。于是，我們相視一笑,，春暖花開,。
當然，還有一例孩子,，委實很難找出其可愛之處來,。可愛肯定還是有的,，得他的父母去找,，因為他與老師仿佛有仇。當然,，這仇也不是與生俱來的,，大約是逐漸積累起來的罷。說實話 ，我并沒有歧視的意思,。我算是資深的教書匠了，對待學生基本上是一碗水端平,，很少因考試分數(shù),、家庭背景、關(guān)系遠疏,、穿著如何而三分兩色,。尤其是分數(shù)成績，我看得十分清醒,。一個班級就像一片自然的林子,，有喬木，有灌木,；有禾本,，有草本；有牡丹,，也有荊棘,。往往只是比例略有不同罷了。都拉成喬木,，或全化為牡丹,，我可沒有呂洞賓的本事。除非事先挑選,，另行移植,。班里有個女孩子，作文寫得特別好,，估計再過些年,，就青出于藍了。我把她的好幾篇作文做成了多媒體課件,，有作者簡介,，有文字圖片，有閱讀提示,，有旁批尾題,。并在作者簡介時配了一張照片，短發(fā)齊眉,，眼神清亮,，十分可愛。聰慧是有相兒的,。一個孩子會不會讀書,，我看看他的模樣就知道了八成。不是吹牛，而是經(jīng)驗,。腹有詩書氣自華,。讀書可以改造一個人的相貌。據(jù)說,，林語堂先生在東吳大學教英文時,，就曾以“面相打分”。每當期末結(jié)束,，評定學生成績時,，他便拿出學生名冊，一一唱名,。被點到的學生依次站起,，他如相面先生一般，打量一番,，即定下分數(shù),。其準確與公正程度，竟不亞于筆試命題計分,，師生無不佩服,。我還只及林先生的皮毛。一個孩子知道要書了,，懂得讀書的法子了,，授課的老師差一點也沒什么影響,，怎么考都考不垮的,。這個孩子估計不需要父母操心了，肯定能上縣一中,，能考個好大學。給這樣的孩子上課,，是一種樂趣。
但有些孩子就不同了,，你是在與他戰(zhàn)斗,。他不聽講,，也不寫作業(yè)——嚴厲一點的老師,，把他抓到辦公室趴在凳子上跪著寫,，他就老老實實地寫了。但這個方子管用又不管用,，有副作用,，往往是新冠肺炎治好了，脊髓神經(jīng)卻出了問題,。他習慣了跪著后,，坐著就渾身不自在了。那么多年來,，我也罵過,，跪過,，敲打過孩子,，只是有分寸，次數(shù)也不頻,。迄今未發(fā)現(xiàn)把一個孩子跪進了大學的成功案例,，倒是罵出了幾個很有錢的老板，他們常請我喝酒,。有些孩子根本不是讀書的料,，如果拼分數(shù)，無論怎樣也拼不出像樣的人生,。他多考幾分與少考幾分是沒什么區(qū)別的,。他的分數(shù)，僅僅是對別人有用,。三年前罷,，辦公室的小陳班主任批評一個孩子。他在課堂上頂撞數(shù)學老師,，把老師都氣哭了,。陳老師要他認個錯，他竟振振有詞地說：“我就是不聽她的講,，就是要考個零分氣死她,，讓校長也罵她，扣她的獎金,?！?/section>哈哈！挺逗的吧,？他揭開了一個我們回避的真相,。我們的苦口婆心，往往與他不在同一個頻道上,。對于這樣的孩子,，關(guān)鍵是要讓他認識自己，找到位置，不走偏鋒,，不入歧路,。學點必要的文化知識與生活技能，學會與他人,、社會及自然和諧共處,，而沒必要只拿著分數(shù)的尺子去度量衡。德國哲學家雅斯貝爾斯說：“教育就是一棵樹搖動一棵樹,，一朵云推動一朵云,，一個靈魂喚醒另一個靈魂?！?/section>現(xiàn)在,，農(nóng)村的孩子大面積不讀書，并且愈來愈低齡化,?；蛟S，這是他們對一種從入學起就以考試,、刷題,、分數(shù)作為唯一追求的應試教學的反叛。我經(jīng)?？吹竭€是小學一年級的孩子,，就是做題做題，試卷試卷,，可上面還在大肆表揚這種啟蒙,，——因為暫時的成績好看。這有點悲壯,，代價也很慘重,。于是，學習這件本應美好的事情,，就成了老師與學生的戰(zhàn)斗,。
的確，我們是在戰(zhàn)斗,，在打一場沒完沒了,，又沒有贏家的戰(zhàn)斗。有時,，我們明明知道,，那個金光閃閃的高地上只能容納一個班的勝利者，但我們不得不逼著整連整連,、整營整營的人馬向上沖鋒,，后面有佩戴著十字勛章的將軍們在壓陣,。有些傷亡是沒有意義的，他就是一個陪讀,。如果他成了叛軍,，掉轉(zhuǎn)了槍口，倒下的就是在一線督戰(zhàn)的老師,。沒有考試與分數(shù),，就失去了人才選拔的天平，就有變成叢林世界的可能,。但如果把它當作唯一的目標,，就是教育的自我閹割，大部分學生淪為了陪讀,，被選拔的人才也發(fā)育不良,。正確的做法是：把分數(shù)當作教育的目標之一，而不是唯一目標,。理想的狀態(tài)是：因材施教,，各安其所,。自古華山一條路,，無限風光在險峰。但如果不上華山,，而是去呼倫貝爾,，“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要不,，就靜候花開,。這是一種很好的選擇，但需要耐心,，需要定力,。蘇洵是27歲才開始發(fā)憤的，事跡登上了《三字經(jīng)》,，并且還培養(yǎng)出了兩個好兒子,，“一門三父子，唐宋八大家”,。一粒種子蘇醒了,，會爆發(fā)出驚人的能量。桃花二月紅艷艷,，桂花八月才飄香,。甘羅十二為丞相,，子牙八十遇文王。大約十年前,，我們學校門前的馬路上空,，橫跨了一條“熱烈祝賀××同學考入北京大學”的橫幅，一直驕傲地掛了大半年,。抬頭看看橫幅,，老師們的臉上隱約有光?？墒且粏?，大家都不知道這××同學是何模樣，有何印跡,。老師不知道,，校長更不知道。因為他在這里初中三年,，一直平淡無奇,，既不優(yōu)秀，也不調(diào)皮,，連縣四中都沒考上了,。他在職中讀了一年書，突然想讀普高了,，便轉(zhuǎn)到縣二中做插班生,。再一年后，他就北大生了,。蟄伏在心靈深處的發(fā)動機點火了,，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對待那些在課堂上不可愛的孩子,，我是這么實話實說的：“伙計,，我實在不欣賞你的這種行為，甚至還有點討厭,。而且,，我估計大部分同學都討厭。你得好好地想一想,。照鏡子,，正衣冠，洗洗澡,，治治病,?！?/section>一般老師是不會這么赤裸裸、白紙黑字,、證據(jù)確鑿地表述的,。因為，一不小心就成了變相體罰,，語言暴力,，摧殘祖國的花朵。家長告到教育局去,，吃不了兜著走,，再打個12345，就要來校打老虎了,?！澳阍趺茨苓@樣說呢？說討厭我的孩子,。這對孩子的心靈傷害有多大,！你還像個老師嗎？你賠償?shù)闷饐?？?/section>不過,，我也不太擔心。我是教語文的,，用詞十分精準,；還看過幾本法律書,，以備不虞。我說的是,，討厭這孩子此時此地此景的某種行為,，而不是討厭他這個由碳水化合物與高分子組成的有機體。他老是摸前排一個女生的頭發(fā),，在她的背上悄悄地用透明膠粘著侮辱性的紙條,，這難道不該討厭嗎？但如果他的這種“行為”奇跡般地消失了,，也就毫無疑問地可愛起來,，甚至比其他同學更可愛——因為多了一份浪子回頭般的驚喜。就說這個孩子吧,，真是個活寶,。為了敘述的方便，不妨給他取個化名,，就叫英文字母A吧,，叫黑桃尖也行,。他經(jīng)常穿著一雙黑色的李寧牌球鞋，白凈的襪子奇短,，剛過腳裸,，像個銀色的項圈，映襯出一截性感的小腿,。黑桃尖嘛,，個子自然是班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剃著一個鍋鏟頭,，中間的頭發(fā)十分濃密,。他略微低頭的時候，就像覆著一綹褐色的馬鬃,。他常常微笑著面朝觀眾,，左手沾點礦泉水往頭上一抹，再用手指梳耙?guī)紫?，然后把腦殼下沉三十度角后再沿順時針往上揚,，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鬃發(fā)飄起來,，飄起來……他老是干擾其他同學,，以表現(xiàn)自己的不凡。有些孩子是這樣的,，他在學習上無法博得別人的青睞,，便在破壞性方面要表現(xiàn)出眾。我一節(jié)課要提醒他好幾次,，結(jié)果越提醒,，他越感到滿足。和風細雨根本不起作用,，就像一個打多了青霉素的病人,。我走下講臺，嚴肅地踱到他的座位邊去,。他感覺有點不妙,，立馬警惕起來，像個螃蟹一樣斜起身子,，彎起兩只鉗螯,，作自衛(wèi)狀。我哪有計劃打他呀,，——這樣的麻煩自然是少惹為好,。他的螯足一直側(cè)舉著，鬼子投降一般,。我忍不住想笑,，氣氛驟然和諧起來,。他見我一直沒有動武，而也隱約察覺了自己的狼狽,，便自嘲似的笑了,，嘣出一句：“哈雞巴！” 我曾喊他到辦公室語重心長，有效期大概是一節(jié)課,，到下一堂課就彈簧一樣復原,。要他做作業(yè)，他說本子不見了,。我到辦公室拿新本子給他,，他就胡亂地做一次，下回又不見了,。這是一個無底洞,。我努力地捕捉著他的閃光點，夸大其辭地表揚,。但那些難得一見的星星之火,，轉(zhuǎn)瞬即逝，遑論燎原,。一天早上,，天傾暴雨，他的鞋襪與套衣全打濕了,。我坐早班,，把他喊到辦公室，將電爐調(diào)到兩千瓦,。當他干??,、暖烘烘地走進教室時，又是風采依然,。他實在是太令人失望了！一個孩子自己不愛學習,，也就罷了,。可惱的是,，他要拉著別人下水,，而且讓整個課堂不得安寧。他也知道,，老師是拿他沒辦法的,，不能打他,，更不能勸退。他是峨嵋山上的大熊貓,，國家保護的珍稀動物,。班主任曾讓其父母將他領(lǐng)回去教育教育，兩天后,，他又驕傲地完璧歸趙,，王者歸來。他繼續(xù)干擾其他同學的學習,，我禮貌地請他出列,，站到教室后面去。他不想動,，我便去拉他起來,。他抱著桌子。我把他的手解開了,，他就熟練地順勢一蹲,，像堆牛屎一樣屙在地上，罵道：×你媽,！我真想給他一巴掌,，但忍住了，只說了一句：你就是一個畜生,！自此,，他就沒有做過作業(yè)，沒有翻開過課本,。我請他到教室后面站一站,，他就邁著縣太爺一樣的步子，踱來踱去,，像把尺子一樣反復丈量著教室的寬度,。我請他到走廊上去看風景，他就隔著窗戶玻璃,，表演著卓別林,。我請他到辦公室去休息，可我得從外面把門鎖好,，怕把他弄丟了,。只有他主動申請要去上廁所，我才大放其心,。他高興地上廁所去了,，在那醇香四溢、蚊舞蠅飛的地方呆上二十分鐘，然后慢騰騰地攀上四樓,，再進教室,，再耐坐一會兒，下課的鐘聲便準時地敲響了,。起先,，他也是與其他同學一樣編排座位的,。他個子較高，座位稍稍靠后,。他基本上就是側(cè)著身子,，架著二郎腿坐的。因為離講臺有點遠,，他等老師一不留神,，就用自制的彈弓，把一個個的紙坨坨,，像美國“戰(zhàn)斧”式巡航導彈一樣發(fā)射到全球,。后來，班主任把他編到了講桌的旁邊,，以便老師監(jiān)督,。我和他近在咫尺。我站著,，他坐著,。他就像我的助教。他很快就進入了助教的角色,。他幾乎沒有看過黑板,，他和我一樣，都是面朝著全班同學,。有一次,，我提醒一個坐在窗戶邊上課走了神的女生，喊了她的名字,。他竟然也大聲地叫她的名字,，并且呵叱她。我沒有含糊,，順手就是一尺,，把他打回了原形。他終于安靜下來,，然后，在課桌上鋪了一張作業(yè)紙，摸出一截又一截的粉筆頭,，在上面狠狠地磨著,，磨墨一般。一刻鐘,，大約磨出了200克粉筆灰,。他看了看手表——每節(jié)課是要看好多回的，還有十幾分鐘下課,。于是,，他便把一張張的紙片撕碎，然后用透明膠粘成一個個的小球,，像天鵝下蛋一樣,，大約下了5至6枚蛋蛋。如果,，我對他和顏悅色起來,，則又是另一番景象。不知什么時候,，他就用皮筋架起了一根平行于地面的琴弦,，一頭系在自己的課桌腿上，一頭卻跨越了五六個座位,，系在一個彼此間半斤八兩的同學的桌腿上,。他們有著同樣陶醉的神情，兩只遙遠的腳,，有節(jié)奏地撥動著皮筋,，配合默契，心有靈犀,，仿佛是衡山派的劉掌門,，與魔教的曲長老在合奏著一曲《笑傲江湖》……說真的，他不喜歡語文課,，我十分理解他,。也許是我的課上得太次，配不上他的智商,；也許是他另有異秉——這樣的孩子是不少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不少明星的語文水平就很一般,。于是，我真誠地對他說：“你不喜歡語文課沒關(guān)系,，你不喜歡老師也很正常,。但你總得有點兒收獲,，做點兒正事。你可以做數(shù)學,，記單詞,，寫字，畫畫……但唱歌還是不行,，不能影響別人……”他一律沉默,。事實上，他也不會畫畫,，更不會哆唻咪,。我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額頭上，閃現(xiàn)過藝術(shù)的靈光,。我見他一副好身板,，便又提議道：“如果你想打球的話也可以，我去請求校長特批,。姚明就是打球打成了世界明星的,。”他也沉默,。他清楚自己的實力,。在這個班級里，他是黑桃尖,，但走到樓下去,，七八九年級的好漢一大堆，他頂多就是一張方塊K,。我們學校是一支由六七八九四個年級組成的特混艦隊,。突然有一天，他在凳子上正襟危坐,，調(diào)神靜息,。我很意外，觀察起來,。半晌,，只見他右手拿著一桿筆敲著課桌的邊沿，左手提著個茶杯蓋一起一伏地磕在桌面上,。微閉著雙眼,，輕搖著腦袋，嘴里念念有詞,。我把目光往下移,，發(fā)現(xiàn)他的雙腳也在交替地踩著一種熟悉的節(jié)拍。我凝神靜聽,，旋即恍然大悟：他是在學和尚給死人做道場——這樣的場景,，農(nóng)村孩子是見慣了的,。他口誦經(jīng)，手擊樂,，只差一件合身的袈裟,，與一面引魂的紙幡了,。
不,，至于袈裟，他也很有技術(shù)的儲備,。他曾多次創(chuàng)意過上衣的穿法,，——褲子的穿法不好創(chuàng)意，因為在大庭廣眾之下,。他時常穿著一件寬大的暗紅色的上衣,，然后玩縮骨功夫。不一會兒,，整個右臂就從衣袖里褪出來了,，失蹤了。那只袖子便空空蕩蕩,，飄飄揚揚,。哦，這是楊過,，神雕大俠,，或者“過兒”。沒多久,，那只“斷臂”赫然出現(xiàn),，健壯有力，單掌豎在胸前,。那截衣袖卻穿過腋窩,，橫斜而上左肩，拴在一處我至今沒搞清楚的地方……我笑了,，苦笑,，也是會心一笑。我以為抓住了教育的契機,，說你有這個愛好與天賦也是不錯的,，將來也有門職業(yè)可以養(yǎng)活自己，甚至贍養(yǎng)父母,。三百六十行,，職業(yè)無高下。只是有兩點你要聽?。阂皇钦Z文還是要學一學,，起碼要會查字典,，佛經(jīng)上的文字蠻難認呢。二是課堂里不能做法事,，老師不需要你來超度,。但你確實需要懺悔。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他還是沒聽進去，還是無所事事,。他在可憐地虛度著金色的年華,。并且，他的示范效應帶動了班里好多的男粉絲與追隨者,。我把要珍惜時間,、努力學習的名言警句，做成了APP，讓他們看，帶他們讀,。大部分孩子還是挺可愛的,。我剛讀前半句，他們就熟練地接下去了。我說“少壯不——”，他們就接“努力”。我說“老大徒——”,，他們就讀“傷悲”。我剛念“一寸光陰——”,，他們就來“一寸金”,。搞到后來，有些名言或者成語我就不需要講完整了,，干脆把后面的一字或者幾字“歇”掉,。我們早已心領(lǐng)神會。于是,，我就是這么勉勵他們的：“同學們,，你們都是含苞待，力爭有個錦繡前,。寶劍鋒從磨,，梅花香自苦。現(xiàn)在要是少壯不,，將來可就老大徒了哦,。”
一天,，是作文課,。我要孩子們寫一篇小作文《我的理想》,。我坐在講臺上看著他們，也揣摩著他們會寫些什么,。我的“助教”在離我一尺遠的地方,，低頭研磨著一截截的粉筆頭。我又清楚地看到了他那修剪得完好的鍋鏟頭,?？赡苁莿偫戆l(fā)不久，濃密的地方濃密,，清淺的地方清淺,。于是，我便從他鬢角的清淺里,，看到了一根根數(shù)額不菲的白發(fā)！那一刻,，我感到了一陣酸楚,。我早已體諒了他一切的幼稚與無知，他卻在教室里熬出了如許的白發(fā),。我想伸手去摸一摸他的頭,，就像一個父親摸著自己的孩子。但是,，他絕對會像那只螃蟹一般,，舉起那對叉開的螯足。我只好嘆息了一聲：“親愛的,，我站講臺的時間,，是你年齡的二倍還有余，可依然青烏滿頭,。而你,，怎么才上個六年級，就已早生華發(fā)了呢,？”
李桂龍，筆名丑石,，張谷英鎮(zhèn)中學教師,。曾在《芳草》《雨花》《延河》《散文》等雜志，發(fā)表小說散文數(shù)十萬字,，出版長篇作品《民間有個張谷英》《三戰(zhàn)三捷》（合著）,。一邊教書，一邊追夢,，擁抱泥土,，寂寞吟唱,。 編輯：毛向陽 趙 星 編審：漢 柏 蔣中秋 主辦單位：岳陽縣作家協(xié)會 特別聲明：本內(nèi)容僅代表作者觀點，望巴陵僅提供信息發(fā)布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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