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疫學(xué)家Samir N. Khleif團隊的研究,,著實讓我大吃一驚,。 他們發(fā)現(xiàn)[1],PD-1抗體竟然會對沒有被腫瘤相關(guān)抗原激活,,或者激活不充分的殺傷性T細胞下手,,導(dǎo)致這些細胞功能紊亂,最終抑制有抗腫瘤活性T細胞的抗癌能力,,甚至殺死這些能抗癌的T細胞,。 而之前已經(jīng)有大量的研究表明,在很多腫瘤患者體內(nèi),,存在大量沒有被腫瘤相關(guān)抗原激活,,或者激活不充分的殺傷性T細胞[2-4]。 難怪PD-1抗體對那么多癌癥患者無效,。 Khleif團隊的這個重要研究成果發(fā)表在著名期刊《自然·免疫學(xué)》上,。在這個研究中,他們還發(fā)現(xiàn),,在PD-1抗體治療的同時,,如果給腫瘤小鼠足夠的抗原刺激,例如抗癌疫苗治療,,就可以解除腫瘤對PD-1抗體的耐藥性,。但是,,在PD-1抗體治療之后再使用抗癌疫苗治療則無效,甚至連抗癌疫苗的抗癌效果都被消解了,。 “這個研究最讓我們驚訝的地方在于,,抗癌藥物PD-1抗體竟然也有可能會耍流氓,并一手造成最終的治療失敗”,,Khleif教授在接受采訪時說[5],。 Samir N. Khleif教授 Khleif教授是研究抗癌疫苗(腫瘤特異性抗原)的專家,。為了解決大部分癌癥對PD-1抗體的耐藥性,,他的團隊嘗試將抗癌疫苗與PD-1抗體聯(lián)合使用,。 畢竟從理論上講,,抗癌疫苗可以增加殺傷性T細胞的抗原暴露和激活,而PD-1抗體可以解除腫瘤對免疫細胞的抑制[6],。把這兩個療法聯(lián)合使用,,確實是優(yōu)勢互補。 不過,,Khleif教授團隊的Vivek Verma在做實驗的時候,,卻在對PD-1抗體耐藥的腫瘤小鼠模型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 給小鼠單獨注射PD-1抗體,,與不治療的對照組相比,,殺傷性T細胞和抗原特異性殺傷性T細胞都沒有顯著的差異,小鼠的腫瘤也沒啥變化,。這個挺正常,。畢竟耐藥了。 給小鼠單獨注射抗癌疫苗,,小鼠體內(nèi)的抗原特異性殺傷性T細胞數(shù)量增多了,。這不難理解,疫苗發(fā)揮了自己作用,。只不過抗癌效果不明顯,,而且小鼠的腫瘤沒變化。而把疫苗和PD-1抗體同時注射給小鼠,,抗原特異性殺傷性T細胞數(shù)量就更多了,,小鼠的存活率明顯提高了。說明二者的聯(lián)合確實是增效的,。 四組小鼠的腫瘤長勢以及小鼠的存活率變化 最后一組先注射PD-1抗體,,三天后再注射抗癌疫苗的小鼠出問題了。 小鼠的腫瘤生長失控了,,PD-1抗體聯(lián)合抗癌疫苗完全無效,,就像沒有接受治療一樣。 發(fā)現(xiàn)異常的Verma,,在其他PD-1抗體耐藥的腫瘤小鼠模型上重做了一遍實驗,,結(jié)果一致。 這個意外讓他意識到,,這些腫瘤對PD-1抗體耐藥,,很有可能是殺傷性T細胞被抗原刺激不夠造成的。這一點在隨后的研究中得以證實,,確實是PD-1抗體影響了沒被抗原充分激活的T細胞,,導(dǎo)致了腫瘤對PD-1抗體的耐藥性。 這就是個大發(fā)現(xiàn)了,,畢竟激活不充分的T細胞在各癌種中廣泛存在,。找出背后原因,就有望解決很大一部分患者的耐藥問題,。 既然推測問題出在T細胞上,,那就得從這類細胞著手。 該圖片由PublicDomainPictures在Pixabay上發(fā)布 Verma先比較了只用抗癌疫苗,,抗癌疫苗與PD-1抗體同時使用,以及先用PD-1抗體,,再用抗癌疫苗,,三種情況下小鼠體內(nèi)T細胞的差異。他發(fā)現(xiàn),,在抗癌疫苗之前使用PD-1抗體,,會導(dǎo)致小鼠體內(nèi)總T細胞和抗原特異性T細胞的凋亡性死亡增加。而且這種凋亡可以持續(xù)到疫苗注射后的13天,。在多種腫瘤模型中均可觀察到這個現(xiàn)象,。 而且Verma還發(fā)現(xiàn),T細胞的凋亡不是PD-1抗體激活活化誘導(dǎo)的細胞死亡(AICD),,而極有可能是PD-1信號與TCR信號的串?dāng)_[7-9],,導(dǎo)致T細胞功能紊亂,,最終走向死亡。 那么PD-1抗體的使用,,究竟對T細胞產(chǎn)生了怎樣的影響呢,? 該圖片由allinonemovie在Pixabay上發(fā)布 Verma注意到,,早在兩年前,,科學(xué)家在對PD-1抗體耐藥的腫瘤中發(fā)現(xiàn)了一類CD38高表達的PD-1陽性殺傷性T細胞[10]。這群細胞會不會跟這個反?,F(xiàn)象有關(guān)呢,? 仔細一分析,Verma發(fā)現(xiàn),,疫苗治療之前接受PD-1抗體治療的策略,,確實會導(dǎo)致T細胞CD38表達的增加,無論是總的T細胞,,還是抗原特異性T細胞,,CD38的表達都會增加,,而且這些T細胞即使在被抗原刺激后,,也不能產(chǎn)生INF-γ。 而同時使用疫苗和PD-1抗體,,CD38表達水平則會下降,,PD-1陽性CD38高表達的抗原特異性T細胞也減少,抗原刺激之后,,INF-γ大量產(chǎn)生,。 還有個奇怪的現(xiàn)象是,CD38高表達的T細胞在被抗原刺激之后,,會凋亡,。 該圖片由skeeze在Pixabay上發(fā)布 為了進一步證實確實是CD38高表達的T細胞在搗鬼,,Verma又做了一個實驗,。 他先用PD-1抗體處理CD8陽性T細胞,然后用抗原處理,,讓這些免疫細胞里面出現(xiàn)大量CD38高表達殺傷性T細胞(大約占30%左右),。然后將這些免疫細胞均分兩份,,其中一份直接注射到腫瘤小鼠體內(nèi);另一份先清除里面的CD38高表達殺傷性T細胞,,然后在注射到小鼠體內(nèi),。 你猜猜Verma發(fā)現(xiàn)了啥?清除CD38高表達殺傷性T細胞的那份展現(xiàn)出強烈的抗癌效果,,活化的CD8陽性T細胞的抗癌活性都增強了,。 這就證明CD38高表達殺傷性T細胞確實是內(nèi)鬼。 那這種細胞的異常是CD38導(dǎo)致的么,?還是說CD38只是個表象,? 為了搞清楚CD38在其中的作用,Verma用RNA干擾技術(shù)消除了這群細胞的CD38,,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些細胞重新獲得增殖,、激活和表達效應(yīng)分子的能力。 這就表明這個CD38啊,,它不僅僅是個告訴我們細胞廢了的擺設(shè),,還是調(diào)節(jié)CD8陽性T細胞功能失調(diào)的關(guān)鍵。 證明CD38高表達細胞是搗亂分子的過程 不過,,略顯遺憾的是,Khleif團隊沒有深入探討CD38高表達T細胞是如何影響其他殺傷性T細胞的抗癌活性的,。畢竟有它們在的話,,即使有更多有抗癌活性的T細胞在場,抗癌效果也消失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呢,?恐怕還需要這個研究團隊深入的探索。 對于這個問題,,Khleif團隊有一些猜想,。 他們認(rèn)為,這可能是由于這些CD38高表達細胞發(fā)揮了主導(dǎo)戰(zhàn)局的作用,。也有可能是這些內(nèi)鬼細胞通過消耗必需的營養(yǎng)物質(zhì),,主動抑制了其他的有抗癌活性的T細胞[7];這又進一步導(dǎo)致大量的殺傷性T細胞因凋亡被激活而死亡[8],。 當(dāng)然,,這些都是根據(jù)之前研究成果做的猜測,具體原因還需要進一步探討。 該圖片由allinonemovie在Pixabay上發(fā)布 最后,,Khleif團隊在一個小型癌癥隊列中檢驗了他們的發(fā)現(xiàn)。 他們首先觀察到的是,,相比于PD-1抗體治療效果好的患者,,那些PD-1抗體治療無效的患者體內(nèi)CD38高表達殺傷性T細胞明顯高很多。從數(shù)量上看,,所有PD-1抗體治療無效的患者腫瘤微環(huán)境中CD38高表達殺傷性T細胞都大于4%,;而只有25%的PD-1抗體治療效果好的患者體內(nèi)有這么多異常T細胞。 如果以這個標(biāo)準(zhǔn)來判斷PD-1抗體的療效的話,,靈敏度為100%,,特異性為75%,ROC曲線下面積為0.887,。這表明CD38高表達殺傷性T細胞,,有成為PD-1抗體療效預(yù)后的生物標(biāo)志物。而且,,通過研究血液樣本,,他們甚至發(fā)現(xiàn)可以直接通過血液中單個核細胞(PBMCs)的CD38水平,就可以預(yù)測PD-1抗體的治療效果,。 部分機制圖() 總的來說,Khleif團隊認(rèn)為,,他們這個研究結(jié)果表明,殺傷性T細胞的初始狀態(tài),,是影響PD-1抗體治療效果主要原因,。沒有被抗原激活,或者激活不充分的CD8陽性T細胞,,在接觸PD-1抗體之后,,會變成CD38高表達的無功能T細胞,使得腫瘤對PD-1抗體產(chǎn)生耐藥性,。 如果在PD-1抗體治療前,,適當(dāng)?shù)赜每拱┮呙缣幚恚瑫獬[瘤對PD-1抗體的耐藥性。這也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腫瘤突變負(fù)荷高的癌種,,更有可能從PD-1抗體治療中獲益的原因。 這個發(fā)現(xiàn)也為PD-1抗體聯(lián)合抗癌疫苗治療的臨床研究,,提供了治療策略:要首先使用抗癌疫苗,,或者至少二者同時使用。 不過,,由于疫苗的制備需要較長的時間,,臨床研究多是先用PD-1抗體治療,再上抗癌疫苗?,F(xiàn)在看來,,該等還是得等一等。 最后在啰嗦一句:免疫治療真是比我們想的要復(fù)雜的多得多,。 編輯神叨叨 需要強調(diào)的是,,本研究中使用的PD-1抗體不是已經(jīng)上市的PD-1單抗,而是專門為做基礎(chǔ)研究設(shè)計的鼠源PD-1單抗,。 參考資料: [1].Vivek Verma, Rajeev K Shrimali, Shamim Ahmad, et al. PD-1 blockade in subprimed CD8 cells induces dysfunctional PD-1+CD38hi cells and anti-PD-1 resistance[J]. Nature Immunology, 2019: 1231–1243. [2].Vonderheide R H. The Immune Revolution: A Case for Priming, Not Checkpoint[J]. Cancer Cell, 2018, 33(4): 563-569. [3].Vonderheide R H, Domchek S M, Clark A S, et al. Immunotherapy for Breast Cancer: What Are We Missing?[J]. Clinical Cancer Research, 2017, 23(11): 2640-2646. [4].Rizvi N A, Hellmann M D, Snyder A, et al. Mutational landscape determines sensitivity to PD-1 blockade in 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J]. Science, 2015, 348(6230): 124-128. [5].https:///weekly-digests/2019/august/the-timing-of-priming-and-pd-1-blockade [6].Kleponis J, Skelton R, Zheng L, et al. Fueling the engine and releasing the break: combinational therapy of cancer vaccines and immune checkpoint inhibitors[J]. Cancer biology and medicine, 2015, 12(3): 201-208. [7].Boussiotis V A. Molecular and Biochemical Aspects of the PD-1 Checkpoint Pathway[J]. 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2016, 375(18): 1767-1778. [8].Yokosuka T, Takamatsu M, Kobayashiimanishi W, et al. Programmed cell death 1 forms negative costimulatory microclusters that directly inhibit T cell receptor signaling by recruiting phosphatase SHP2[J].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Medicine, 2012, 209(6): 1201-1217. [9].Pageon S V, Tabarin T, Yamamoto Y, et al. Functional role of T-cell receptor nanoclusters in signal initiation and antigen discrimination[J].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2016, 113(37). [10].Philip M, Fairchild L, Sun L, et al. Chromatin states define tumour-specific T cell dysfunction and reprogramming[J]. Nature, 2017, 545(7655): 452-456. 本文作者 | BioTalk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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