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 |《柏林蒼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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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聽說過“展示而不要講述”,。在某些情況下，這是個好的寫作建議,。但在其他情況下，它可能是完全錯誤的,。講故事的人需要在展示,、講述和省略之間不斷地進行選擇。

其中,，展示是你最少使用的,。但由于其通常占據(jù)的篇幅較大，因此欺騙了許多評論家,，讓他們覺得“優(yōu)秀作家展示的內(nèi)容遠比敘述的內(nèi)容多”,。評論家之所以這么認為，是因為他們只研究文本,；而作者懂得更多,，因為作者跟故事打交道。

這些術(shù)語是具有誤導(dǎo)性的,。在小說里,，怎么可能展示所有的東西？故事總是需要一個敘述者,。而在戲劇和電影中,，幾乎一切都是演示出來的，因為在形式上它們就是戲劇化的,。觀眾觀看時,，行動“實時”展開。但是小說有敘述者和講故事的人,。讀者通過敘述者的感知了解故事,，這個過程不可避免地產(chǎn)生了過濾，所以讀者是無法直接親眼看見事件的,。

電影對于觀眾而言,，也許完全是戲劇性的,。但事實并非如此，編劇需要仔細遴選：哪些信息出現(xiàn)在場景中,？銀幕里的人物講述銀幕以外哪些事件,？仔細想想，如果他們事無巨細地展示一切,，那么這部電影就完了,。

以電影《禿鷹七十二小時》為例，這是20世紀70年代羅伯特·雷德福主演的一部電影,。原著名為《禿鷹一百四十四小時》,，他們從一開始就進行了壓縮。如果制片人向我們展示所有的內(nèi)容,，那么三天三夜才能看完這部電影,。他們刪減了很多內(nèi)容，包括吃東西,、上洗手間,、走路這些不重要的信息。

《禿鷹七十二小時》劇照

要表示一段旅程,，只要展示出發(fā)和到達即可,。要表示睡覺，只要展示黑夜里某人躺在床上即可,。如果之后他在白天四處走動,，我們就知道第二天到了。我們可以腦補這些瑣碎的信息,，不需要直接被告知,，因為它們對故事不重要。虛構(gòu)小說作家通常會省略這些信息,。

很多對故事重要的信息,，并非一定要花整個場景來描述。例如,，人物花了一整天查看文件和書籍,，搜尋重要信息。我們只需要剪輯一小段場景：在堆積如山的書籍和文件旁,，一個睡眼惺忪的演員疲憊不堪地在閱讀,，整個場景只有30秒的時間。這就是電影中的“敘述”,。

在小說中,，這個過程呈現(xiàn)更簡潔，你只要寫：“他們翻閱了十九個抽屜里的每一份文件；還翻開了十年未被碰過,、滿是灰塵的書籍,。即使這樣，他們還是差點錯過了要找的信息,?！?就這樣，一天被壓縮成了兩句話,。

展示搜尋的整個過程,，而完全不講述，這是極荒謬的,。對于故事而言,，人物努力獲取信息的過程十分重要，但讀者是否真正體驗這個過程卻并不重要,。講故事的人只要給讀者提供足夠的信息,，讓他們知道搜尋確有發(fā)生，而且過程極其不易,。

然后讀者聯(lián)系記憶中相近的搜尋經(jīng)歷,，或想象搜尋、閱讀過程中的種種痛苦,、種種無聊,。在這種情況下,，正確建議應(yīng)該是“講述,，而不要展示”。這就是敘事技巧,，不要花費太多時間,，直接告訴讀者發(fā)生了什么。

相對來說,，重要場景,、需要戲劇化的場景并不多。但它們會占用大量銀屏或舞臺的時間,，因為“展示”過程是非常耗時的,。通過場景展示的內(nèi)容比講述的內(nèi)容更令人記憶深刻。

對觀眾而言,，電影里發(fā)生的都是很有序的場景,、緊張的時刻。但講故事的人知道,，電影里發(fā)生的大部分事情都是通過講述,、暗示或輕描淡寫呈現(xiàn)的，正如小說里發(fā)生的大多數(shù)事件也都是通過簡潔的敘述呈現(xiàn)的,。

在小說中,，戲劇性與敘述性,、展示與講述之間的區(qū)別是什么呢？讓我們來看看下面兩個例子,。

part 1

***

part 2

同樣的兩個人物，幾乎相同的信息,。我們知道他們之間存在緊張關(guān)系,，敘述者認為沖突完全來自對方的抱怨。但第一個版本只有講述,，沒有展示,。

這有什么不同嗎？請注意,，在第二個版本中,，場景花費的時間更長，但整體信息卻少得多,，時間跨度也遠低于講述的那個版本,。

同時，純粹的敘事只是一個前奏,，為了引出接下來的故事,。我們預(yù)計接著會發(fā)生一個場景。在閱讀完敘述段落后,，我們覺得沒有事件發(fā)生,。但在場景結(jié)束時，我們覺得有事發(fā)生了,。

場景讓角色之間的緊張氣氛變得更加真實和直接,。而講述讓這種緊張氣氛看起來持續(xù)已久，所以這種氣氛不是由單一事件觸發(fā)的,，而是不斷累積的結(jié)果,。

這里面哪一種是“正確的”選擇呢？兩種都可能是正確的,，也可能是錯誤的,。許多因素，比如節(jié)奏,、頻率和語氣等都會起作用,。如果作者希望讀者對人物產(chǎn)生感覺，不只是簡單地了解敘述者對他的態(tài)度,，而是把他作為人物記住,，場景描寫就至關(guān)重要,。通過場景而非敘述，會讓人物更加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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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編輯 | 唐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