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栗熟了 來自光明日報 00:00 06:37

這個時節(jié)，走在大街小巷上,，總能聞到一股甜甜的炒毛栗香,。循味瞧去，只見那些褐紅色的小家伙俏皮地躺在籮篩里,，吸引著路人停下匆匆的腳步品嘗,、購買，我的思緒也隨著飄香的毛栗回到了兒時的故鄉(xiāng)……

“桂花飄香板栗黃,，曹坊山上九重陽,。書海奮鰭憑縱躍，天高振翼任翱翔,?！币粓銮镉赀^后，漫山遍野的毛栗漸漸熟透了,，仿佛一夜之間,，毛栗球就由綠變黃，綻開笑臉展露在枝頭,。

秋風(fēng)吹過,，枝葉隨風(fēng)擺動，有的毛栗球干脆“吧嗒”“吧嗒”掉落下來,。平時很少見到的松鼠開始頻頻現(xiàn)身,，這是它們一年中最忙的時候。

那機(jī)敏的身影或是在樹上的枝條找尋裂開嘴兒的毛栗球,，或是在樹下茂密的草叢中翻找更加飽滿的果實，然后偷偷掩藏在樹洞或泥土里,，以便過一個安逸,、富足的冬天。

成熟的毛栗球大都會在樹上自動裂開，露出擠在一起的三四顆栗子來,。

這些小東西著實惹人喜愛,，一旦成熟就想著從刺球中伺機(jī)逃離。飽滿的栗子似一顆顆紅瑪瑙,，散落在樹根下,、草叢里、水溝邊……我們經(jīng)常一大清早顧不上洗臉,，就拿個盆去撿拾毛栗,。

當(dāng)然，也有部分頑固的毛栗躲在青黃帶刺的刺球中,，賴在樹上不肯下來,。于是中秋前后，大人就會帶著孩子,，戴上斗笠,、背上背簍，拿上竹竿和火鉗去打毛栗,。

先派人爬到樹上,，用長竿對準(zhǔn)壯實的毛栗球狠狠“掃蕩”，那些刺球便連同毛栗紛紛從樹上掉落下來,。

于是,，樹下的人不顧一切地沖進(jìn)“槍林彈雨”中……盡管是“全副武裝”，還是難免被毛栗球砸中,，或被尖刺兒刺得生疼,。不過，人們?nèi)匀缓咧鴼g快的小曲,，秋風(fēng)掃落葉一般將勝利的果實全部裝進(jìn)背簍,。

夜幕降臨了，滿天星輝,。月光下,，一家老小圍著一堆堆毛栗球摘栗子。

快成熟的毛栗球表面有條明顯的裂縫,，只要沿縫用腳一踩,，毛栗子就輕而易舉地出來了；未完全成熟的青球,，只能放在地上用柴刀背或石頭來砸——砸的力度必須得當(dāng),，輕了砸不開，重了就砸碎了,。

在“解決”掉那一堆毛栗球的過程中,，總要被扎出血或有尖刺兒斷在手指或掌心肉里,，又痛又癢。

因此,，摘完毛栗后,，在昏黃的燈光下，還得繼續(xù)忍受大人用繡花針在皮肉里反復(fù)鼓搗的“悲慘命運”,。好在那時我們并不嬌氣,，很快就忘了疼痛，第二天又高高興興地繼續(xù)“戰(zhàn)斗”,。

“堆盤栗子炒深黃,，客到長談索酒嘗。寒火三更燈半灺,，門前高喊‘灌香糖’,。”

家鄉(xiāng)的毛栗肉質(zhì)細(xì)密,，糖分十足,。生吃口感爽脆甘甜，只需幾顆便解饞,、消渴,、去饑；炒熟后剛出鍋的毛栗香味誘人,，吃到嘴里香甜軟糯,，滿口余香。不管是炒還是煮,，都無需加料加糖,。

煮的毛栗不好去殼，不及炒的毛栗香,、酥,、糯。如是炒,，只需在栗子背上切一刀,，再放到大鐵鍋里用微火炒至焦黃。炒熟后的毛栗“中實充滿,，殼極柔脆,，手微剝之，殼肉易離而皮膜不粘”,。

熟透的毛栗殼上有條裂縫,，用拇指與食指捏住栗子，只需略微用力,，殼便輕易剝離開來,，呈現(xiàn)出誘人的金黃色果仁,。

你還沒來得及深呼吸，那果仁的清香與柴火的醇香就摻雜在一起,，肆無忌憚地從它溫?zé)岬捏w內(nèi)逸出，叫人垂涎三尺,。

毛栗熟了,，我的心里充滿了又香又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