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5-05 01:44 北京晨報 我要評論0

●肖伊緋

西泠印社2013秋季拍賣會·古籍善本專場，有幾部周越然藏書悄然現(xiàn)身,。這意味著,，著名的周氏“言言齋”舊藏在歷經(jīng)抗戰(zhàn)前后的焚書與捐書之后，并沒有完全銷聲匿跡,、杳茫無蹤,；而是在民間尚有遺緒流傳，周氏藏書的冰山一角,，正在悄然浮現(xiàn),。

周越然（1885—1962），曾任商務(wù)印書館函授學(xué)社副社長,，以編著《英語模范讀本》聞名,，也因此書的常年暢銷而獲得巨額版稅收入。版稅收入頗豐的周氏,，因其喜愛小說、彈詞和評話之類圖書,，開始大量購藏與研究,，并為之建造藏書樓。這些圖書均屬“言”部,，遂將藏書樓名為“言言齋”,。周氏言言齋為一幢西式之二層樓房,，地處上海閘北，收藏有線裝書3000余種,、178箱,，內(nèi)中以宋元舊版、明清精抄聞名于世,，還有西文圖書約5000冊,，積10大櫥之巨。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清末吳興皕宋樓藏書散出之后,，東渡之前，周氏得其八種,，內(nèi)有宋纂圖互注《南華真經(jīng)》,、稿本《吳興蠶書》、明初本《管子》,、吳鈔《疑獄集》,、丁鈔《栲栳山人詩集》等。其中明人寫本宋岳珂《愧郯錄》15卷,，為祁氏澹生堂藏書,，有澹翁手跋及毛子晉、季滄葦,、朱錫鬯等印記,，極為珍罕。但所有這些珍藏,，1932年“一·二八”事變爆發(fā)之后,，在日軍的轟炸中，幾乎全部化為灰燼,。

1937年“八·一三”戰(zhàn)事初起,，上海藏書家不得不賣書為生，周于街頭巷尾每每遇到這些流散藏書,，都會仔細查閱,，遇到實在有割舍不下的珍本罕本，想方設(shè)法也要購藏,。在言言齋舊藏蕩然無存之后,，周氏藏書又在點滴積累中漸成規(guī)模。

在抗戰(zhàn)勝利之后,，言言齋藏書又將面臨一次散佚歷程,，據(jù)其孫周炳輝憶述，周隱姓更名去了外埠，后來又輾轉(zhuǎn)回到上海,。這時,，“人們以為他去世了，并以訛為實,，如鄭逸梅就信以為真,，在其著作中將祖父（周越然）的‘卒年’定在1945年?！?/p>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周越然并沒有在抗戰(zhàn)之后逝世,，在1949年之后,，還曾任教于上海?！吧虾＝夥藕蠼?jīng)陳望道先生介紹,，以‘周復(fù)盦’的名字去 淞水產(chǎn)專科學(xué)校（今上海海洋大學(xué)）教英語,。他很安于工作,，繼續(xù)探索在新時代下的英語教學(xué)方法。但他昧于形勢,，對于當(dāng)時在‘一邊倒’的情勢之下,，許多學(xué)校正以俄語取代英語一無敏感，因此在1955年的夏天,，被勸退后,，就無法釋懷?！敝钡?957年,，“捐出了他后期藏書中最有價值的精品：元明刻本133冊，這是通過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員會捐獻給國家的,?！绷頁?jù)其孫周炳桐的憶述稱：“1957年，祖父已年逾古稀,，主動將他所珍藏的中文古籍珍本數(shù)百種通過當(dāng)時的‘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員會’捐獻給國家,。另外還有一卡車(不知有多少本)外文書捐贈給復(fù)旦大學(xué)?！薄爸劣谄渌话悴貢?，一直保存在陜西北路寓中”，直到周越然1962年8月去世后,，“文革”期間,，周家人擔(dān)心這批僅存的“一般藏書”也會被視為“四舊”,，主動要求上交給派出所,，可惜,，派出所 “指令立即送往廢品收購站”。

綜上所述,，可以大致確定言言齋舊藏在抗戰(zhàn)勝利之后的去向,，即1957年的集中捐獻為大宗，復(fù)旦大學(xué)圖書館,、上海市圖書館等處應(yīng)有收藏,。但仍不能排除，1945年至1949年間,，周還曾有過捐獻之舉,，抑或此時舊藏本來就已有所散失與流轉(zhuǎn)。直至其逝世之后,，送往“廢品收購站”的那批書,，應(yīng)是言言齋舊藏的最后一次大宗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