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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梅馥：也許，她的夢想就是做他的肋骨 這篇文章太長,，也有點不合時宜,。可是在講個性獨立,，自我實現(xiàn)的當(dāng)下,，當(dāng)純棉君在涼意漸濃的秋雨里漫步，難免會思考人生,，有時會想起這個女人,，這個把她的男人當(dāng)天，把自己當(dāng)作他一根肋骨的女人,，這是她的天性,，還是被洗腦？娜拉一定要出走才是真正解放人性嗎,？ 也許,，尊重每一個當(dāng)事人的自主選擇，接納各種不同的生存狀態(tài),，才是真正的自由和獨立,。 平靜赴死‘我愛你，我愿意和你一起死,！’ ‘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p> 這樣的話,，都是熱戀中的人感情高溫時,，無比真誠的囈語。事到臨頭,，有幾人當(dāng)真呢,！只是，他們,，真的就這么做了。 那個初秋的夜晚,，朱梅馥走進(jìn)臥室前,，吩咐家里的保姆，第二天少買一點青菜,。語氣平靜,，保姆看不出任何異樣。沒有人知道,，那一刻的她,，已經(jīng)有了赴死的決心和打算。 關(guān)上門,，夫妻倆靜坐在椅子上,。慘無人道的批斗、凌辱,，持續(xù)了三天四夜,。終于，可以坐下來,，喝口水,，喘口氣。 夜色漸濃,，寒意漸重,。彼此眼神交匯，已經(jīng)明了共同赴死的決心,。 傅雷攤開信紙,，拿起筆，梅馥有時小聲提醒幾句,。有所交待是為了走得清爽,，不想虧欠、拖累任何人,。梅馥坐在床邊,，動手撕被單，一張上海浦東農(nóng)村手工制的格子被單,。她端莊沉靜,，像平時整理家務(wù)一樣,，很仔細(xì)地做了兩個繩索。一人一邊,，相伴掛在了臥室的鋼窗上,。因為擔(dān)心踢翻凳子時，會發(fā)出聲音,，打擾到樓下鄰居的休息,，凳子下面她細(xì)心地鋪墊了棉胎。 我相信,，那兩個從容赴死的人一定攜手去了天堂,。夫婦倆喜歡莫扎特，“莫扎特的靈魂仿佛根本不知道莫扎特的痛苦,；他的永遠(yuǎn)純潔,，永遠(yuǎn)平靜的心靈的高峰，照臨在他的痛苦之上,?！泵鎸λ麄兊倪z書，我感受到了如同莫扎特一般純潔,、平靜的靈魂,。 (傅雷夫婦在江蘇路宅邸書房內(nèi)（1965年） 作為女人，朱梅馥珍惜,、相信前生前世修來的緣份,。盡管公平地說，這個男人才華出眾,，耿直善良,，心理卻未必足夠陽光健康。 早在傅雷四歲的時候,，父親傅鵬飛受人陷害,，含冤而死。隨后不到一年的時間,，傅雷的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也相繼夭折,。傅雷的整個童年“只見愁容，不聞笑聲”,，母親李欲振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唯一的兒子身上,。因為不好好念書，一天深夜,，母親竟然把傅雷包裹得像個粽子,，準(zhǔn)備投入水中。也曾不惜用滾燙的燭油燙尚且年幼的兒子,，只因為他讀書時打了個盹,。 傅雷生長在這樣嚴(yán)苛而充滿暴力的環(huán)境,，成年后又認(rèn)定“生活往往是無榮譽無幸福可言的,，是在孤獨中默默進(jìn)行的一場可悲的搏斗,。”這樣的經(jīng)歷和思想,，讓他的壞脾氣出了名,，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被點爆，咆哮如雷——身邊的人都喊他“老虎”,。 如果說對外人,，他多少還能有所克制，那朱梅馥就完全成為撒氣筒,。有時候甚至動手打她和孩子。打自己,，朱梅馥能忍受,，打孩子，（傅聰鼻梁上一直有一處疤痕）梅馥就心痛了,，她左右為難地哭,，（傅聰出國成就了一本《傅雷家書》，更成就了傅雷有距離的父愛,。）就算流淚,，還要避開丈夫，不愿意給他增添任何煩憂,。 傅雷的母親嚴(yán)厲,，但是很有眼光，為自己的兒子選了一個好媳婦,，“文靜,、溫柔、善良,，跟所有人都相處很好”,，是個“天生的、伺候自己兒子的女人”,。 傅雷和朱梅馥是遠(yuǎn)房親戚,，青梅竹馬時就已經(jīng)“郎有情妾有意”了，“她在偷偷的望我,，因為好多次我無意中看她,，她也正無意地看我，四目相觸,，又是癡癡一笑,?！?/span> 傅雷在處女作《夢中》，這樣描述他們之間的戀情,。那一年,，傅雷十七歲，朱梅馥僅僅十二歲,。兩年后,，傅雷赴法國留學(xué)之前，在雙方家長主持之下,，兩個相愛的人定了親,。 (圖為1932年1月傅雷與朱梅馥青梅竹馬的愛在上海舉行婚禮) 那個在教會中學(xué)讀高中，懂英文,，會鋼琴的少女,，純潔，美好,，她微笑著,，把一往情深化作信函和照片，一封封地,，寄給“親愛的哥哥”,、“至愛的怒安”。而那個和她在夢中相會的情郎,，在異國的土地上,，遭遇了他人生第一次情感涅槃。 結(jié)婚前的風(fēng)波
浸淫在法國藝術(shù)熏陶之中的傅雷,， 可能自己也沒有想到,， 靦腆如他，居然會發(fā)生一場異國戀情 (傅雷在法國（1930年) 
在巴黎,，他認(rèn)識了一個叫瑪?shù)铝盏姆▏媚?，她有一雙能幻化顏色的迷人眸子，有著對音樂和美術(shù)敏銳的感知力,，有著梅表妹不具備的熱情,、浪漫、刺激和冒險,，如同傅雷的傳記作者蘇立群所說,，這兩個姑娘就像“一幅莫奈的畫與一軸母親手中的絹繡那么不同”。
新鮮的刺激如此強烈,，劉海粟目睹了傅雷當(dāng)時的愛情,，“兩人頻繁接觸中，感情逐漸熾熱起來。盡管傅雷早就愛上了朱梅馥,，但現(xiàn)在面對有著共同愛好的瑪?shù)铝?，他覺得，這位迷人的法國女郎,，要比表妹可愛多了,。” 認(rèn)真的傅雷決定向法國女郎求婚，而求婚之前,，為示鄭重和誠意,，他要重獲自由之身。于是,，他寫了一封家書,，要求解除和梅表妹的婚事。信寫了,，卻下不了決心去發(fā),，只好委托給劉海粟代發(fā)。哪知道,，瑪?shù)铝帐撬_特和波伏瓦的追隨者,，要的是“自由人”的愛情觀念。這讓傳統(tǒng)的傅雷接受不了,，傅雷的老朋友劉抗先生說，“弄得他在極度失望之余,，幾乎舉槍自盡”,。 在他第二次打算舉槍自盡時，內(nèi)心百味雜陳,，除了對瑪?shù)铝招娜缢阑?，還摻雜著對朱梅馥的愧疚，他擔(dān)心那封絕情的信已經(jīng)覆水難收,，傷害到善良的梅表妹,，甚至?xí)粫呀?jīng)發(fā)生了意外。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早有先見之明的劉海粟扣下了那封信,，并沒有發(fā)出。傅雷長舒一口氣,，經(jīng)過和瑪?shù)铝盏拇笙泊蟊?，終于“痛定思痛，更覺梅馥的可愛”,。 (傅雷夫婦（1934年春）) 1932年1月,，二十四歲留法歸國的傅雷，和朱梅馥喜結(jié)良緣。幸運的是,，傅雷娶的是朱梅馥——他用法文喊她“瑪格麗特”,，她也正像歌德《浮士德》里的瑪格麗特，美麗而溫柔,，以自己的容忍化解一切,，不給傅雷增添任何煩憂。 上蒼總要給幸福的伴侶一些磨難,，他們的第一個孩子胎死腹中,，同一年，傅雷的母親也因為風(fēng)濕病去世,。 傅雷從小隨寡母長大,，對母親孝順而依戀。朱梅馥本來就充滿母性,，傅雷喪母,，她由衷地付出更多的理解和關(guān)愛。如果分析愛的成份,，朱梅馥對傅雷,，在我看來，那是五分母愛,，四分親友之愛,，一分情欲之愛。親友之愛要求呼應(yīng),，情欲之愛難免索取,，而母愛全然是無私的奉獻(xiàn)。朱梅馥母愛為主導(dǎo)的感情,，注定了要比傅雷更多的付出,。 用傅雷自己的話來說，“自從我圓滿的婚姻締結(jié)以來,，因為梅馥那么溫婉,，那么暖和的空氣一直把我養(yǎng)在花房里……” 那么一旦移花出暖房，這花經(jīng)得起外面的風(fēng)雨嗎,？ 偶然的插曲
1936年冬天,，傅雷應(yīng)邀去洛陽考察龍門石窟，那時他們的兒子傅聰剛剛兩歲多,。 傅雷離妻別子,，思念之余，內(nèi)心一角其實也擱著被放逐,、得自由的小小竊喜,。
 傅聰（1935年11月,，一歲八個月）)也就在這期間，機緣巧合,，他跟一個汴梁姑娘暗生情愫,。那姑娘曾跟一個法國人戀愛，法國人走了之后,，受不了村里人的眼光,，加上要補貼家用，便委身青樓,。 除了兩個當(dāng)事人,，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有多深的關(guān)系。只知道傅雷為那姑娘拍照片,，寄給好朋友劉抗,，“你將不相信，在中原會有如是嬌艷的人兒,。那是準(zhǔn)明星派,，有些像嘉寶……” 那像“嘉寶”的姑娘為他唱豫劇，有人說昆曲堪比世家千金,，豫劇就像燒火的丫頭,。盡管豫劇的唱腔鏗鏘，不夠柔美,，那份樸實,、野性的美，也讓傅雷感受到迷醉的情意,。 他詩興大發(fā),，“汴梁的姑娘，你笑里有靈光,。柔和的氣氛，罩住了離人——游魂,。汴梁的姑娘,，你笑里有青春。嬌憨的姿態(tài),，驚醒了浪子——醉眼,。”
弗洛伊德說,，藝術(shù)家的原動力僅來自于性,。 儒家也承認(rèn)，“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傅雷是藝術(shù)家。是一個離家索居的寡男,，正適合迷醉在女性的溫柔里,。不過，此時的傅雷,，經(jīng)歷了瑪?shù)铝罩?，已?jīng)能控制感情的野馬。他認(rèn)識到朱梅馥的意義,，清楚她不可取代的意義,。 他向劉康解釋說，“是癡情,，是真情,，是借他人酒杯澆自己心中的塊壘！——不用擔(dān)心,，朋友,！這絕沒有不幸的后果，我太愛梅馥了,，絕無什么危險,。我感謝我的瑪?shù)铝眨盐叶蛇^了青春的最大難關(guān),，如今不過當(dāng)做喝酒一般尋求麻醉罷了,。” 傅雷與汴梁姑娘是偶然的艷遇,？是彼此會意的逢場作戲,？還是投入真愛的無奈戀情？不管哪一種,，顯而易見,，這次冒險沒有成為傅雷的障礙，也沒有成為朱梅馥的威脅,。在傅雷接受的儒家文化來看,，“男人”這個性別要比“女人”高得多，也重要得多……男人與男人可以君子之交,，男人與女人只能是溫情所使,。女人之事不可避免，又絕非“為大”,。
像他所崇拜的托爾斯泰一樣,，“熱愛真理和精神,，當(dāng)婚姻,、親人成為自我完善道路上的障礙，只會跨越,，不會止步,。”何況只是一場半真半假的半途“愛情”,，他不太沉重地跨越了,，視做人生的一段插曲而已。 就在汴梁姑娘插曲之后的第三年,。 他們的婚姻,，七年之癢。 朱梅馥碰到了一生中最大的危機：她的老傅愛上了一個女學(xué)生的妹妹,。傅聰后來評論父親的這段感情,，“她真的是一個非常美麗、迷人的女人,，像我的父親一樣有火一般的熱情,，兩個人熱到了一起，愛得死去活來,?！?/p>
在家書里，傅雷言之諄諄,，“我一生任何時期,，鬧戀愛最熱烈的時候，也沒有忘卻對學(xué)問的忠誠,。學(xué)問第一,、藝術(shù)第一、真理第一——愛情第二,，這是我至此為止沒有變過的原則,。”他的確這樣要求自己,，可是,，和汴梁姑娘不同，這次,，三十剛出頭的他，徹底瘋魔了,。他甚至不顧一切,，放下手中的譯作，跑去云南昆明找“她”,。 狂熱地說,，沒有“她”,，就沒有工作的靈感與熱情。甚至,，沒有“她”,，他就要沒了命?？墒?，舍棄家庭又不符合他的儒家理念和“愛人”的理想，他將終生良心不安,。于是,，他矛盾，煎熬,，痛苦…… 一切,，朱梅馥都看在眼里，如果說前兩次風(fēng)波,，她還可以裝做未曾發(fā)生,，這次是躲不過去了。丈夫的顴骨高了起來,，譯稿堆在一邊,，白天黑夜只是寫信，向那個女人抒發(fā)他內(nèi)心蓬勃的愛,。母愛和親情之愛占了上風(fēng),，梅馥讓步了，她請那個女人到家里來,，讓傭人做好吃的飯菜接待她,，讓自己的男人和她待在一起，談話,、唱歌,、交換信札——每天見面，每天仍然要通信,，“我父親從來不對她說一個‘愛’字,，可是除了那個字以外，所有的談話都是心中的熱情,。只有在信里,，他們吐露真切的愛情?！?/span>
半個多月來,，“她”天天來?！袄细怠睙òl(fā)了活力,，“她”臉上有了春天的明媚,，而朱梅馥也流干了淚水，現(xiàn)出了笑容,。她學(xué)習(xí)接受一種新生活,，“有那個女人，容那個女人,，愛那個女人”,。因為這個人愛“老傅”，給了“老傅”自己所給不了的東西,。她甚至想通了：一旦“老傅”要離開她,，跟“她”在一起，她就悄悄地告別這一切,，帶著兩個孩子離去…… 面對這樣一個靈魂,，無辜的、寬容的,、手無寸鐵的靈魂,，傅雷被震懾了：他看到自己的虛弱和無能?？吹剿恢笨嗫嘧非蟮摹袪査固┦降摹叭獭迸c“愛”,，恰恰是妻子完全順應(yīng)本性的行為。托爾斯泰進(jìn)行各種高強度的活動,，消耗男性荷爾蒙,，艱難地控制自己的情欲。 傅雷則通過為自己的靈魂“脫皮”,，獲得再生：“如果用音樂作比,，主旋律是忍讓與和諧，愛只是個小標(biāo)題,。人們相互理解,，相互尊敬，夫婦就有漫長的一生的路可走,。” 老傅再次揮劍斬斷情絲,，重新回歸家庭，回歸平靜,、含蓄,、溫和而持久的感情。朱梅馥的“忍”與“愛”幫她度過了那場情感危機,，保住了風(fēng)雨飄搖中的家,。從此以后，他倆再沒有過感情風(fēng)波，兩人安靜而美好,，“執(zhí)子之手，與之偕老”,，共同走完人生之路,。
(傅雷夫婦在江蘇路宅院內(nèi)（1961年）) 為了保持獨立， 也因為不善于與人打交道,， 傅雷在他母親去世后,，就辭掉工作， 退出黨派,，專心他的翻譯工作,。 那是他一家的衣食來源， 也是他精神寄托所在,。
即便與世無爭,，也躲不過那場“史無前例”。紅衛(wèi)兵闖進(jìn)他們家,，橫掃一切,。他們專門打他的臉，也專門打朱梅馥的胸,。為了保護(hù)妻子,，他一改沉默，故意開口刺激那些小將,，讓他們把目標(biāo)對向他,。朱梅馥心痛丈夫，便跪在地上哀求…… 面對屈辱和暴行,，傅雷感到心悸,，這“不是個人的膽識，使人類的墮落,?！币恢币詠恚叭祟愊鄲邸笔撬睦硐?，也是他為之奮斗的目標(biāo),。面對無法實現(xiàn)的理想，像托爾斯泰,，像甘地,，像羅曼 · 羅蘭，他依然選擇寬恕,，寬恕這些施暴的人,，也寬恕自己理想破滅的憂傷。理想幻滅了,，對這個世界已沒有太多的留念,，他們?nèi)ヒ庖褯Q,。 朱梅馥曾經(jīng)對傅雷說過：“為了不使你孤單，你走的時候,，我也一定要跟去,。”陪著丈夫,，這是朱梅馥毫不猶豫地選擇,；由妻子相陪，這是傅雷習(xí)慣性的選擇,。 對于梅馥的死,，很多親友都覺得意外，施蟄存說：“朱梅馥能同歸于盡,，這卻是我想象不到的,，伉儷之情，深到如此,，恐怕是傅雷的感應(yīng),。”兒子傅聰也悲傷地說：“我知道,，其實媽媽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忍受得過去,。”
（傅雷夫人朱梅馥與傅聰（左圖）,、與傅敏（右圖）1953年） 他們知道,，以傅雷剛硬的、寧折不彎的性格,，當(dāng)時情況下,，死是他的必然選擇?？墒侵烀佛ゲ粦?yīng)該的,，不管有多么艱難，多么委屈,，她總是能把眼笑成一彎月牙,，認(rèn)識她的人，誰不說她像活菩薩,？,！可是我知道，她堅韌,，她獨立,，她可以經(jīng)受煉獄般的痛苦，那是因為她心里有一個人。如果那個人都不在了,，她為什么還要再忍呢,！ “我們現(xiàn)在是終身伴侶，缺一不可的,。我的使命就是幫助和成全那個人”——她一直這么認(rèn)為,。 如同索妮亞對待托爾斯泰，“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也不需要。我已經(jīng)那樣習(xí)慣于關(guān)心他——”梅馥是夏娃,，傅雷是亞當(dāng),。按照《創(chuàng)世紀(jì)》，夏娃原是亞當(dāng)身上的一根肋骨,，朱梅馥也心甘情愿做傅雷的一根肋骨,。女權(quán)主義者可以說她沒有自我?？墒?，她的自我，分明就在“做一根最妥帖的肋骨”的信念中,，如花般,，堅韌、優(yōu)美地綻放,，那就是她安于接受的“自我”,。  “我是一家中最不重要的人，還自認(rèn)為身體最棒,，能省下來給你爸爸與弟弟吃是我的樂處,，我這個作風(fēng)你在家也看慣的?！?/span> “我雖不智,，天性懦弱，可是靠了我的耐性,，對他無形中或大或小多少有些幫助,，這是我覺得可以驕傲的，可以安慰的,?！?/span> “我愛他，我原諒他,。為了家庭的幸福,，兒女的幸福，以及他孜孜不倦的事業(yè)的成就，放棄小我,，顧全大局……” 對自己的愛情,，朱梅馥自己未必能說清楚。為什么愛那個男人,？是愛他的苦難童年,？愛他的才華橫溢？愛他的赤子之心,？還是愛他的耿直剛正,？愛他的善良敦厚？愛他的狂狷不羈,？ 回首歲月,，從十九歲滿心歡喜地嫁給心愛的人，到五十三歲雙雙攜手,，平靜離世,。三十多年的婚姻生活里，這個溫良,、恭儉,、賢淑的婦人，安心莊重地做著每一件事,，把她美好的品性和氣息暈染給她身邊的每一個人,。 兒子傅聰說，“媽媽是家庭的‘神’,，是溫暖的來源,，只要她在，就有融融和和的人情味,?！薄八攀羌依镒顐ゴ蟮娜耍磺械娜诵?，一切的愛,，一切的聯(lián)系都是從她溫柔的身軀產(chǎn)生出來的?！?/span> 而她只是安然地做一根肋骨,，默默地植入、支撐,，身心交融,，不可分割，也不想分割,。那是她的宿命,，她面帶微笑,，接受得如此心安理得，不帶任何的掙扎和勉強,，這種接受,，于她，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朱梅馥傅雷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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