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教育：功利視角下的偏差

盡管如此,，有關高等教育 “失敗” 的聲音仍然源源不斷地傳來。其中大多跟資源獲取不平等有關,，比如學費太高、入學政策不公,、退學率過高等等。令人失望的還不止這些,，研究生和兼職教職工遭到壓榨,，華而不實的東西受到追捧（看看那些水平趕得上專業(yè)的高校運動隊,，還有華麗裝潢的學生宿舍和活動中心），形同虛設且開銷巨大的行政職位一個接一個冒出來,。

這些批評所指向的問題都很重要，但與皮尤調(diào)查顯示的樂觀情形并不矛盾——學生在教育中獲取的核心價值,，依然是學習知識,、學習道理,、為將來踏上職業(yè)道路做準備。

但是,，這些負面議論也使我們清楚地意識到，當下的教育質量著實堪憂,。最明顯的就是，現(xiàn)在的大學課程設置讓學生跟他們本應去學習的東西脫離開來,。在如今的大學生看來，大部分課程都 “無聊透頂”,，只有關乎就業(yè)，或者教師用討人喜歡的方式授課時（多點趣味,、來點激情、 “潮” ）,，課堂內(nèi)容才值得一聽。

這樣一來,，學生只要混夠了學分就心滿意足，也就只愿意付出取得到這個分數(shù)的時間學習,。教授已經(jīng)不指望學生能夠真心實意地投入了，就算交上來的作業(yè)充其量只能算勉強合格,，他們也往往會給一個好分數(shù)（B 甚至更高）。

即使在生源優(yōu)秀,、師資一流的院校，學術激情的匱乏也是真實存在的,。隨著學校整體質量的降低，這種現(xiàn)象愈發(fā)明顯,。這源自于學生和教師對一個基本問題存有誤解：

大學是做什么的？

大學之本：構建學術生態(tài)圈

首先,，大學不只是對學生施以教化的機構，這是它的一項重要功能,，但并非其 存在之理由 （注：原文為法語）。大學最根本的功用,，是孕育一個學術生態(tài)圈，一片學術思想的沃土,，這里激蕩的是我們對科學的理解、對人文的體會,，以及對藝術的表達。

如今,，這個學術圈的成員主要是高校各個院系的師生：科學家、人文學者,、社會學家,，以及鉆研藝術的學者,。還有法學,、醫(yī)學和工程，這些學科的應用技能也深深植于科學理論和人文知識之中,。倘若高等教育也開始像職業(yè)教育或技能培訓那樣,，重視實踐甚于理論,，那么我們就脫離了高等教育的核心特征——學術文化,。

只有把學術文化視為我們社會必不可少的重要組成部分,，高等教育才有存在意義,。要不然,，我們完全可以——這么說吧——用一個匯聚了職校,、技校,、專科院校及各種輔導培訓功能的大綜合學校 ,，低價高效地為青年人提供職業(yè)培訓,，教會他們做人處事的基本,。這樣我們就不必花大價錢,、下大力氣去養(yǎng)活諸如物理學家、哲學家,、人類學家和藝術歷史學家等專家教授了。如果我們不推崇知識,、不尊重各個學科致力的追求，那么高校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好的教學不是讓課程變得有趣,，而是讓學生成為更有意思的人。

這對于我們?nèi)绾慰创髮W課堂的現(xiàn)狀有著重要影響,。教師首先要將自己定位為學者，其使命是專注于對詩歌,、歷史、人的心理,、物理,、生物等等等等，他們自己的專業(yè)進行探索和思考,。教師還應該認識到，這種專注不僅僅源自于他們個人對某些問題的興趣,，同時還應體現(xiàn)一種信念：就算是眼下看不出實際的用途，這些問題對全人類具有普遍的意義,。正因如此，每個學科都既有人教學生,、又有人做研究：大眾需要知道專家在研究些什么，而專家要保證其研究始終與常人相聯(lián),。課堂正是維持這種聯(lián)系的主要所在。

反過來,，學生也應該認識到，大學教育對自己的知識增長與境界提升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教學并非是像我們常說的那樣——“讓一門枯燥的學問（詩歌、物理,、哲學等）變得有趣” 的手段,，而是讓學生看到這門學問本身是多么有趣,。比起讓教師去適應學生,，學生自己跟上老師更為重要。好的教學不是讓課程變得有趣,，而是培養(yǎng)出學生更多的興趣，進而使之成為更有意思的人,。

俗話說，大學最重要的學習在課堂之外——學生都非常贊同這種說法,。考慮到他們的實驗室,、圖書館以及研究項目，很多教員也會予以認同,。但事實是，無論對于學生還是教師,，最關鍵的學習恰恰發(fā)生在課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