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紀(jì)

孝成皇帝

綱　丁未,，三年,，春正月晦，日食,。

綱　冬十一月,，故南昌尉梅福上書，不報(bào),。

目　福數(shù)因縣道上變事,，輒報(bào)罷。至是復(fù)上書曰：“昔高祖納善若不及,，從諫如轉(zhuǎn)圜,，故天下之士云合歸漢，此高祖所以無敵于天下也,。孝文皇帝循高祖之法,，加以恭儉，天下治平,。孝武皇帝好忠諫,，說至言，天下布衣各厲志竭精以赴闕廷,，漢家得賢,，于此為盛。士者國之重器,，得士則重,，失士則輕。臣數(shù)上書求見,，輒復(fù)報(bào)罷,。臣聞齊桓之時，有以九九見者,，桓公不逆,，欲以致大也。今臣所言,，非特九九也,。陛下距臣者三矣，此天下士所以不至也；今欲致天下之士,，有上書言可采取者,，秩以升斗之祿，賜以一束之帛,，則嘉謀日聞于上矣,。故爵祿者，天下之砥石,，高祖所以厲世摩鈍也,。今陛下既不納天下之言，又加戮焉,。天下以言為戒,，最國家之大患也。方今君命犯而主威奪,，外戚之權(quán)日以益隆,，陛下不見其形，愿察其景,！建始以來,，日食、地震,，以率言之,，三倍春秋，水災(zāi)亡與比數(shù),，陰盛陽微,，金鐵為飛，此何景也,？漢興以來,，社稷三危，呂,、霍,、上官，皆母后之家也,。自霍光之賢,，不能為子孫慮，故權(quán)臣易世則危,。勢陵于君,，權(quán)隆于主，然后防之,，亦無及已,！”上不納,。

綱　戊申，四年,，夏,，大旱,。

綱　秋七月晦,，日食。

綱　以何武為京兆尹,。

目　武為吏，守法盡公,，進(jìn)善退惡,，其所居無赫赫名，去后常見思,。

綱　己酉,，元延元年，春正月朔,，日食,。

綱　夏四月，無云而雷,，有流星東南行,，四面如雨。

綱　秋七月,，有星孛于東井,。

目　上以災(zāi)變，博謀群臣,。谷永對曰：“建始以來,，群災(zāi)大異，多于春秋所書,。下有其萌,，然后變見于上。愿陛下正君臣之義,，無復(fù)與群小媟黷燕飲,；修后宮之政，抑遠(yuǎn)驕妒之寵,；朝覲法駕而后出,，陳兵清道而后行，無復(fù)輕身獨(dú)出,，飲食臣妾之家,。三者既除,，內(nèi)亂之路塞矣。比年郡國傷于水旱,，而有司奏請加賦,，市怨趨禍之道也。愿陛下勿許其奏,，益減奢泰,，振贍困乏，諸夏之亂,，庶幾可息,！”

劉向上書曰：“秦、漢之易世,，惠,、昭之無后，昌邑之不終,，孝宣之紹起,，皆有變異著于漢紀(jì)。天之去就,，豈不昭昭然哉,！天文難以相曉，愿賜清燕之閑,，指圖陳狀,。”上輒入之,，然終不能用也,。

綱　冬十二月，大司馬,、衛(wèi)將軍商卒,，以王根為大司馬、驃騎將軍,。

綱　故槐里令朱云言事得罪,，既而釋之。

目　安昌侯張禹,，以天子師,，每有大政，必與定議,。時吏民多上書言災(zāi)異王氏專政所致,，上至禹第，辟左右,，親以吏民所言示禹,。禹自見年老,，子孫弱，恐為王氏所怨,，謂上曰：“春秋日食,、地震，或?yàn)橹T侯相殺,，夷狄侵中國,。災(zāi)變之意，深遠(yuǎn)難見,，故圣人罕言命,，不語怪神，性與天道,，自子貢之屬不得聞,，何況淺見鄙儒之所言。陛下宜修政事以善應(yīng)之,，此經(jīng)義意也,。新學(xué)小生,，亂道誤人,，宜無信用?！鄙涎判艕塾?，由此不疑王氏。

故槐里令朱云上書求見,，公卿在前,，云曰：“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孔子所謂'鄙夫不可與事君,，茍患失之,，無所不至’者也。臣愿賜尚方斬馬劍,，斷佞臣一人頭,，以厲其余！”上問“誰也,？”對曰：“安昌侯張禹,。”上大怒曰：“小臣居下訕上,，廷辱師傅,，罪死不赦,！”御史將云下，云攀殿檻,，檻折,。云呼曰：“臣得下從龍逄、比干游于地下,，足矣,！未知圣朝何如耳！”于是左將軍辛慶忌免冠,，叩頭殿下曰：“此臣素著狂直,，使其言是，不可誅,；其言非,，固當(dāng)容之。臣敢以死爭,！”慶忌叩頭流血,，上意解，然后得已,。及后當(dāng)治檻,，上曰：“勿易，因而輯之,，以旌直臣,！”

綱　辛亥，三年,，春正月,，岷山崩，壅江三日,，江水竭,。

目　劉向曰：“昔周岐山崩，三川竭,，而幽王亡,。岐山者，周所興也,。漢家本起于蜀,、漢，今所起之地山崩,、川竭,，星孛又及攝提、大角,，從參至辰,，殆必亡矣,！”

綱　壬子，四年,，春正月,，中山王興、定陶王欣來朝,。

綱　隕石于關(guān)東二,。

綱　大司農(nóng)谷永免。

目　王根薦谷永,，征為大司農(nóng),。永前后所上四十余事，略相反復(fù),，專攻上身與后宮而已,；黨于王氏，上亦知之,，不甚親信也,。歲余，以病免,，數(shù)月卒,。

綱　癸丑，綏和元年,，春二月,，立定陶王欣為皇太子,。

綱　封孔吉為殷紹嘉侯,。三月，與周承休侯皆進(jìn)爵為公,。

目　初,，詔求殷后，分散為十余姓,，推求其嫡,，不能得?？锖?、梅福皆以為宜封孔子世為湯后，上從之,。

綱　夏,，建三公官。大司馬根去將軍號,，改御史大夫何武為大司空,。

綱　秋八月,，中山王興卒。

綱　冬十一月,，立楚孝王孫景為定陶王,。

綱　衛(wèi)尉淳于長有罪，下獄死,；廢后許氏自殺,。以王莽為大司馬。

目　衛(wèi)尉,、侍中淳于長有寵,，貴傾公卿，許后賂遺長,，欲求復(fù)為倢伃,。長受，詐許為白上,，立以為左皇后,。王莽心害長寵，白之,，下長獄,，死獄中。廢后自殺,。上以莽首發(fā)大奸,，稱其忠直，王根因薦莽自代,；遂以莽為大司馬,，時年二十八。莽既拔出同列,，繼四父而輔政,，欲令名譽(yù)過前人，遂克己不倦,，聘諸賢良以為掾史,，賞賜、邑錢悉以享士,。愈為儉約,，母病，公卿列侯遣夫人問疾,，莽妻迎之,，衣不曳地，布蔽膝，見之者以為僮使,，問知其夫人,，皆驚。其飾名如此,。

綱　罷刺史,，置州牧。

綱　詔立辟雍,，未作而罷,。

目　犍為郡于水濱得古磬十六枚，議者以為善祥,。劉向因是說上：“宜興辟雍,，設(shè)庠序，陳禮樂,，以風(fēng)化天下,。或曰：不能具禮,。禮以養(yǎng)人為本,，如有過差，是過而養(yǎng)人也,。刑罰之過,，或至死傷，今之刑非皋陶之法也,，而有司請定法,，削則削，筆則筆,。至于禮樂,，則曰不敢，是敢于殺人,，不敢于養(yǎng)人也,。夫教化之比于刑法,，刑法輕,，是舍所重而急所輕也。教化,，所恃以為治也,；刑法，所以助治也,；今廢所恃而獨(dú)立其所助,，非所以致太平也。”帝以向言下公卿議,，丞相,、大司空奏請立辟雍，未作而罷,。

時又有言：“孔子布衣,，養(yǎng)徒三千人，今天子太學(xué)弟子少,?！庇谑窃龅茏訂T三千人，歲余復(fù)如故,。

向常顯訟宗室,，譏刺王氏，其言痛切,，發(fā)于至誠,。上數(shù)欲用向，輒下為王氏及丞相,、御史所持,，故終不遷，居列大夫前后三十余年而卒,。后十三歲而王氏代漢,。

綱　甲寅，二年,，春二月,，丞相方進(jìn)卒。

目　時熒惑守心,，郎賁麗善為星,，言大臣宜當(dāng)之。上乃召見方進(jìn),，賜冊責(zé)讓,，使尚書令賜上尊酒十石，養(yǎng)牛一,。方進(jìn)即日自殺,。上秘之，遣九卿冊贈印,、綬,，賜乘輿秘器，親臨吊者數(shù)至,，禮賜異于他相故事,。

綱　三月，帝崩。

目　帝素強(qiáng),，無疾病,。時楚王、梁王來朝,，明旦當(dāng)辭去,；又欲拜孔光為丞相，已刻侯印,，書贊,。昏夜平善,，鄉(xiāng)晨欲起,，不能言而崩。民間嘩,，咸歸罪趙昭儀,。皇太后詔大司馬莽雜治,，問皇帝起居發(fā)病狀,，趙昭儀自殺。

綱　以孔光為丞相,。

綱　夏四月,，太子欣即位，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

綱　葬延陵。

綱　追尊定陶共王為定陶共皇,。

綱　五月,，立皇后傅氏。

綱　尊定陶太后傅氏曰定陶共皇太后,，丁姬曰定陶共皇后,。封丁明、傅晏皆為列侯,。

綱　六月,，詔劉秀典領(lǐng)五經(jīng)。

目　王莽薦劉歆為侍中,，貴幸,，更名秀。上復(fù)令典領(lǐng)五經(jīng),，卒父前業(yè)。秀于是總?cè)簳嗥淦呗裕休嬄?、六藝略,、諸子略、詩賦略,、兵書略,、術(shù)數(shù)略、方技略,。其敘諸子,，分為九流：曰儒，曰道,，曰陰陽,，曰法，曰名,，曰墨,，曰縱橫，曰雜,，曰農(nóng),。以為“九家皆起于王道既微，諸侯力政,，時君世主,，好惡殊方，是以九家之術(shù),，蜂出并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雖有蔽短,，合其要?dú)w，亦六經(jīng)之支流余裔,；使其人遭明王圣主,，得其所折中，皆股肱之材已,。仲尼有言：'禮失而求諸野,。’方今去圣久遠(yuǎn),，道術(shù)缺廢,，無所更索，彼九家者,，不猶愈于野乎,！若能修六藝之術(shù),，而觀此九家之言，舍短取長,，則可以通萬方之略矣”,。

綱　詔限民名田，不果行,。

目　初,，董仲舒說武帝，以“秦除井田,，民得賣買,，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小民安得不困,？古井田法雖難卒行，宜少近古,。限民名田以贍不足,，塞并兼之路；去奴婢,，除專殺之威,；薄賦斂，省徭役,，以寬民力,，然后可善治也”！至是,，師丹復(fù)建言：“今累世承平,，豪富吏民，貲數(shù)巨萬,，而貧弱愈困,，宜略為限?！碧熳酉缕渥h,，丞相、大司空奏請：“自諸侯王,、列侯,、公主名田各有限,；關(guān)內(nèi)侯、吏,、民名田皆毋過三十頃,；奴婢毋過三十人,，期盡三年；犯者沒入官?！睍r田宅、奴婢賈為減賤,，貴戚近習(xí)皆不便也,，詔書且須后,，遂寢不行,。

綱　秋七月，罷大司馬莽就第,，以師丹為大司馬,。

目　初，太皇太后詔大司馬莽就第,，避帝外家,；莽即上疏乞骸骨，罷就第,，乃以師丹為大司馬,。

綱　九月，地震,。

目　自京師至北邊,，郡國三十余處地震。

綱　求能浚川疏河者,。

目　騎都尉平當(dāng)使領(lǐng)河堤,，奏：“按經(jīng)義，治水有決河深川,，而無堤防壅塞之文,。宜博求能浚川疏河者?！鄙蠌闹?。待詔賈讓奏言：“治河有上、中,、下策,。夫土之有川，猶人之有口也,，治土而防其川,，猶止兒啼而塞其口，豈不遽止,，然其死可立而待也,。故曰：'善為川者決之使道，善為民者宣之使言,?！襻慵街葜癞?dāng)水沖者,，決黎陽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此上策也,。多穿漕渠于冀州地，使民得以溉田,，分殺水勢,，此中策也。若乃繕完故堤,，增卑倍薄,，勞費(fèi)無已，數(shù)逢其害,，此下策也,。”

綱　冬十月,，策免大司空武,，遣就國，以師丹為大司空,。

孝哀皇帝

綱　乙卯,，孝哀皇帝建平元年，春正月,，隕石于北地十六,。

綱　以傅喜為大司馬。

綱　秋九月,，隕石于虞二,。

綱　策免大司空、高樂侯丹為庶人,，復(fù)賜爵關(guān)內(nèi)侯,。

目　冷褒、段猶等奏言：“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皆不宜復(fù)引定陶藩國之言，以冠大號,；車馬,、衣服宜皆稱皇之意，又宜為共皇立廟京師,?！鄙舷缕渥h，群下多順指,，言：“母以子貴,，宜立尊號以厚孝道,。”惟丞相光,、大司馬喜,、大司空丹以為不可。丹曰：“圣王制禮,，取法于天地,。尊卑之禮明，則人倫之序正,。尊卑者,，所以正天地之位,，不可亂也,。今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車服與太皇太后并,，非所以明'尊無二上’之義也,。定陶共皇號謚已前定，義不得復(fù)改,。'為人后者為之子’,，故為所后服斬衰三年，而降其父母期,，明尊本祖而重正統(tǒng)也,。孝成皇帝為共皇立后，奉承祭祀,，令共皇長為一國太祖,，萬世不毀。陛下既繼體先帝,，義不可復(fù)奉定陶共皇祭,。今欲立廟于京師，而使臣下祭之,，是無主也,。又親盡當(dāng)毀，空去一國太祖不墮之祀,，而就無主當(dāng)毀不正之禮,，非所以尊厚共皇也?！钡び墒墙缓仙弦?。又使吏書奏，吏私寫其草,；丁,、傅子弟聞之,，使人上書告“丹上封事，行道人遍持其書”,。事下廷尉,，劾丹大不敬；遂策免丹,，詔丹上大司空,、高樂侯印綬，罷歸,。尚書令唐林上疏曰：“丹親傅圣躬,，位在三公，所坐者微,，免爵太重,，惟陛下裁之！”詔賜丹爵關(guān)內(nèi)侯,。

綱　冬十月,，以朱博為大司空。

綱　中山王太后馮氏及其弟宜鄉(xiāng)侯參皆自殺,。

目　中山王箕子,，幼有眚病，祖母馮太后自養(yǎng)視,，數(shù)禱祠解,。上遣中郎謁者張由將醫(yī)治之。由素有狂易病,，病發(fā)西歸,，因誣馮太后祝詛上及傅太后。初,，傅太后與馮太后并事元帝為倢伃,，嘗從幸虎圈，熊逸出攀檻,，傅倢伃等皆驚走,，馮倢伃直前當(dāng)熊而立。上問之,，對曰：“猛獸得人而止,。妾恐熊至御坐，故以身當(dāng)之,?！钡坂祰@，倍敬重焉。傅倢伃慚,，由是有隙,，常追怨之。因是遣中謁者令史立治之,，立受傅太后指,，誣奏云：“祝詛，謀殺上立中山王,?！必?zé)問馮太后，無服辭,。立曰：“熊之上殿何其勇,，今何怯也！”太后還謂左右：“此乃中語,，前世事,，吏何用知之？欲陷我故也,！”乃飲藥自殺,。弟宜鄉(xiāng)侯參，召詣廷尉,，亦自殺。

綱　丙辰,，二年,，春正月，有星孛于牽牛,。

綱　策免大司馬喜,。罷三公官，復(fù)以朱博為御史大夫,，丁明為大司馬,、衛(wèi)將軍。

綱　夏,，遣高武侯傅喜就國,。

綱　策免丞相、博山侯光為庶人,，以朱博為丞相,。

目　孔光自議繼嗣持異，又重忤傅太后指,，策免為庶人,。以朱博為丞相，臨延登受策，有大聲如鐘鳴殿中,。以問黃門侍郎揚(yáng)雄及李尋,。尋對曰：“此洪范所謂鼓妖者也。人君不聰,，為眾所惑,，空名得進(jìn)，則有聲無形,，不知所從生,。宜退丞相以應(yīng)天變?！毙垡嘁詾椤奥犑е蟆?，且曰：“博為人強(qiáng)毅多權(quán)謀，宜將不宜相,，恐有兇惡亟疾之怒,。”上不聽,。

綱　詔共皇去定陶之號,，立廟京師。尊共皇太后傅氏為帝太太后,，共皇后丁氏為帝太后,。

綱　免關(guān)內(nèi)侯師丹為庶人。遣新都侯王莽就國,。

綱　罷州牧,，復(fù)置刺史。

綱　六月,，太后丁氏崩,。

綱　秋八月，丞相博有罪,，自殺,。

綱　冬十月，以平當(dāng)為丞相,。

綱　丁巳,，三年，春三月,，丞相當(dāng)卒,。

目　上召欲封當(dāng)，當(dāng)病篤,，不應(yīng)召,?；蛑^當(dāng)：“不可強(qiáng)起受印，為子孫邪,？”當(dāng)曰：“吾居大位,，已負(fù)素餐；受印還死,，死有余罪,。不起，所以為子孫也,！”乞骸骨,，不許。至是薨,。

綱　有星孛于河鼓,。

綱　夏四月，以王嘉為丞相,。

綱　嘉上疏曰：“孝文時吏居官者,，或長子孫，以官為氏,，倉氏,、庫氏，則倉庫吏之后也,；其二千石長吏亦安官樂職,，然后上下相望，莫有茍且之意,。其后稍稍變易,，公卿以下轉(zhuǎn)相促急，舉劾苛細(xì),，發(fā)揚(yáng)陰私，送故迎新,，交錯道路,。二千石益輕賤，吏民慢易之,。唯陛下留神于擇賢,，記善忘過，容忍臣子,，令盡力者有所勸,，此方今急務(wù)也?！?/p>

綱　冬十一月,，無鹽危山土起，瓠山石立。東平王云坐祠祭祝詛自殺,；以孫寵為南陽太守,，息夫躬為光祿大夫。

目　無鹽危山土自起覆草,，如馳道狀,；又瓠山石轉(zhuǎn)立。東平王云及后謁,，自之石所祭祀之,。息夫躬、孫寵相與謀曰：“此取封侯之計(jì)也,！”乃因中常侍宋弘上變事,，告焉。時上被疾,，多所惡,，逮謁驗(yàn)治。云自殺,，謁棄市,。擢寵為南陽太守，弘,、躬皆光祿大夫,。

綱　戊午，四年,，春正月,，大旱。

綱　關(guān)東民訛言行籌,。

目　關(guān)東民無故驚走,，持稿或掫一枚，傳相付與,，曰：“行西王母籌,。”

綱　封傅商為汝昌侯,。

綱　二月,，下尚書仆射鄭崇獄，殺之,。免司隸孫寶為庶人,。

目　侍中董賢為人，美麗自喜,，性和柔便辟,，得幸于上,，貴震朝廷。常與上臥起,，妻得通籍殿中,。女弟為昭儀，父恭為少府,。詔將作大匠為賢起大第北闕下,，窮極技巧。又為賢起冢塋義陵旁,，周垣數(shù)里,。鄭崇諫上，由是數(shù)以職事見責(zé),。尚書令趙昌因奏“崇與宗族通,，疑有奸”。上怒,，下崇獄,。司隸孫寶上書曰：“崇獄覆治，搒掠將死,，卒無一辭,；道路稱冤。疑昌與崇內(nèi)有纖芥,，浸潤相陷,。臣請治昌以解眾心！”詔曰：“司隸寶附下罔上,，國之賊也,！免為庶人?！背缢廓z中,。

綱　夏六月，尊帝太太后傅氏為皇太太后,。

綱　秋八月,，封董賢為高安侯，孫寵為方陽侯,，息夫躬為宜陵侯。

綱　左遷執(zhí)金吾毋將隆為沛郡都尉,。

目　上發(fā)武庫兵送董賢及上乳母王阿舍,。執(zhí)金吾毋將隆奏言：“古者方伯專征，乃賜斧鉞,，漢家邊吏距寇,，賜武庫兵,。春秋之誼，家不藏甲,，所以抑臣威,，損私力也。今便辟弄臣,，私恩微妾,，而以天下公用，給其私門,，契國威器,，共其家備，建立非宜,，以廣驕僭,，非所以示四方也。臣請收還武庫,?！鄙喜粣偂Ｒ云淝坝邪矅?，左遷為沛郡都尉,。

綱　諫大夫鮑宣上書。

目　曰：“竊見孝成皇帝時,，外親持權(quán),，濁亂天下，奢泰無度,，窮困百姓,，是以日蝕且十，彗星四起,。危亡之征,，陛下所親見也，今奈何反復(fù)劇于前乎,！朝臣亡有大儒骨鯁之士,，論議通古今，憂國如饑渴者,。敦外親,、小僮、幸臣董賢等,，在省戶下,，陛下欲與此共承天地，安海內(nèi),，甚難,！官爵,，非陛下之官爵，乃天下之官爵也,。陛下官非其人,，而望天說、民服,，豈不難哉,！孫寵、息夫躬,，奸人之雄,，惑世尤劇，宜以時罷退,；及外親幼童,，未通經(jīng)術(shù)者，皆宜令休,，就外傅,。急征傅喜,，使領(lǐng)外親,；何武、師丹,、孔光,、彭宣、龔勝,，可大委任,。陛下尚能容亡功德者甚眾，曾不能忍武等邪,！治天下者,，當(dāng)用天下之心為心，不得自?？煲舛岩?。”宣語雖刻切,，上以宣名儒，優(yōu)容之,。

綱　匈奴單于上書請朝,。

目　匈奴單于請朝五年，上問公卿,，以為“虛費(fèi)府帑,，可且勿許”。單于使辭去,，未發(fā)，揚(yáng)雄上書曰：“臣聞六經(jīng)之治,，貴于未亂,，兵家之勝,，貴于未戰(zhàn),。今單于來朝，國家辭之,，臣愚以為漢與匈奴從此隙矣,。匈奴本五帝所不能臣，三王所不能制,。以秦始皇之強(qiáng),，然不敢窺西河。以高祖之威靈,，三十萬眾困于平城,。高皇后時，匈奴悖慢,；及孝文時,，候騎至雍甘泉,。孝武設(shè)馬邑之權(quán),，欲誘匈奴，徒費(fèi)財(cái)勞師,，一虜不可得見,，況單于之面乎！其后深惟社稷之計(jì),，規(guī)恢萬載之策,，乃大興師數(shù)十萬,，前后十余年，窮極其地，追奔逐北,。自是之后,，匈奴震怖，益求和親,，然而未肯稱臣也,。夫前世豈樂傾無量之費(fèi)，役無罪之人,，快心于狼望之北哉,？以為不一勞者不久佚，不暫費(fèi)者不永寧,，是以忍百萬之師,，以推餓虎之喙，運(yùn)府庫之財(cái),，填廬山之壑,，而不悔也。逮至元康,、神爵之間,，大化神明，鴻恩博洽,，匈奴內(nèi)亂爭立,，呼韓邪歸化稱臣，然尚羈縻之計(jì),，欲朝不距,，不欲不強(qiáng)。今單于歸義懷誠,，國家雖費(fèi),，不得已者也，奈何距之以開將來之隙乎,！夫百年勞之,，一日失之，費(fèi)十而愛一,，臣竊為國不安也,！唯陛下少留意于未亂,、未戰(zhàn)，以遏邊萌之禍?！睍?，天子寤焉，召還匈奴使者,，更報(bào)書而許之,。單于未發(fā)，會病,，復(fù)遣使愿朝明年；上許之,。

綱　己未，元壽元年,，春正月朔，以傅晏為大司馬,、衛(wèi)將軍，丁明為大司馬,、驃騎將軍。是日,，日食,。尋罷晏，就第,。

綱　皇太太后傅氏崩,，合葬渭陵，號孝元傅皇后,。

綱　孫寵,、息夫躬以罪免，就國,。以鮑宣為司隸,。

綱　下丞相新甫侯王嘉獄，殺之,。

目　上托傅太后遺詔,，益封董賢二千戶。王嘉封還詔書,，諫曰：“臣聞爵祿,、土地，天之有也。書曰：'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王者代天爵人，尤宜慎之,；不得其宜,，則眾庶不服，感動陰陽,，其害疾自深,。高安侯賢，佞幸之臣,，陛下傾爵位以貴之,，單貨財(cái)以富之，損至尊以寵之,，流聞四方,，皆同怨疾。里諺曰：'千人所指,，無病而死,。’臣常為之寒心,！臣驕侵罔,，陰陽失節(jié)，氣感相動,，害及身體,。陛下寢疾久不平，繼嗣未立,，宜思正萬事,，順天人之心，以求福佑,，奈何輕身肆意,，不念高祖之勤苦，垂立制度,，欲傳之于無窮哉,！”

初，廷尉梁相治東平王云獄,，心疑云冤,，欲更覆治。尚書令鞠譚等以為可許,。上以為顧望兩心,，幸云逾冬,，無討賊意，免相等皆為庶人,。后數(shù)月,，大赦，嘉薦“相等皆有材行,，臣竊為朝廷惜之”,。書奏，上不能平,。

及封還董賢事,，上乃發(fā)怒，召嘉詣尚書責(zé)問以相等事,?？坠獾熔兰巍懊試枭希坏馈?。詔召丞相詣廷尉詔獄。嘉喟然仰天嘆曰：“幸得充備宰相,，不能進(jìn)賢,、退不肖，以是負(fù)國,，死有余責(zé),！”吏問賢、不肖主名,，嘉曰：“賢孔光,、何武不能進(jìn)，惡董賢父子不能退,。罪當(dāng)死,，死無所恨！”遂不食,，嘔血而死,。元始中追謚曰忠，紹其封,。

綱　秋七月,，以孔光為丞相。八月,，以何武為前將軍,，彭宣為御史大夫。

目　上覽王嘉之對,，思其言,，故有是命,。光復(fù)故爵。

綱　下司隸鮑宣獄,，髡鉗之,。

目　丞相光行園陵，官屬以令行馳道中,。宣出逢之,，使吏鉤止，沒入其車馬,，摧辱宰相,。事下御史中丞。侍御史欲捕從事,，宣閉門不納,，遂以距閉使者，大不敬不道,，下獄,。諸生舉幡太學(xué)下，曰：“欲救鮑司隸者會此,?！睍咔耍谪┫嘧匝?，又守闕上書,；上竟抵宣罪。

綱　冬十二月,，以董賢為大司馬,、衛(wèi)將軍。

目　上故令賢私過孔光,。光聞賢來,，警戒衣冠，出門待望,，見賢車,，卻入，賢至中門,，光入,，既下車，乃出拜謁,，送迎甚謹(jǐn),，不敢以賓客鈞敵之禮。上喜,，立拜光兩兄子為諫大夫,、常侍,。賢由是權(quán)與人主侔矣。后置酒麒麟殿,，上從容視賢笑曰：“吾欲法堯禪舜,，何如？”中常侍王閎進(jìn)曰：“陛下承宗廟,，當(dāng)傳子孫于無窮,。統(tǒng)業(yè)至重，天子無戲言,！”上默然,，左右遣閎出。閎遂上書曰：“昔文帝幸鄧通不過中大夫,，武帝幸韓嫣賞賜而已,，皆不在大位。今董賢無功封侯,，列備鼎足,，喧嘩道路，不當(dāng)天心,?！鄙喜粡模嗖蛔镆?。

綱　庚申，二年,，夏四月晦,，日食。

綱　五月,，正三公分職,。董賢為大司馬，孔光為大司徒,，彭宣為大司空,。

綱　六月，帝崩,。

目　帝睹孝成之世祿去王室,，及即位，屢誅大臣,，欲強(qiáng)主威以則武,、宣，然以寵信讒諂,，憎疾忠直,，漢業(yè)由是遂衰,。

綱　董賢以罪罷，即日自殺,。

目　太皇太后聞帝崩,，即日駕之未央宮，收取璽,、綬,。召大司馬賢，問以喪事調(diào)度,；賢憂懼,，不能對。太后曰：“新都侯莽前奉送先帝大行,，曉習(xí)故事,，吾令莽佐君?！辟t頓首：“幸甚,！”太后遣使者馳召莽。莽以太后指,，使尚書劾賢不親醫(yī)藥,，禁止不得入宮殿。賢詣闕免冠徒跣謝,，莽以太后詔,，即闕下冊收賢印、綬,，罷歸第,。即日與妻皆自殺，家惶恐,，夜葬,。莽疑其詐死，發(fā)其棺至獄診視,，因埋獄中,。收沒入家財(cái)四十三萬萬，父恭與家屬徙合浦,。

綱　太皇太后以王莽為大司馬,，領(lǐng)尚書事。

目　太皇太后詔公卿舉可大司馬者,，孔光以下皆舉莽,，獨(dú)前將軍何武、左將軍公孫祿以為“惠,、昭之世,，外戚持權(quán),，幾危社稷。今比世無嗣,，方當(dāng)選立近親幼主,，不宜令外戚持權(quán)”。于是武舉祿,，而祿亦舉武,。太皇太后自用莽為大司馬，領(lǐng)尚書事,。

綱　秋七月,，迎中山王箕子為嗣。

目　太皇太后與莽議,，遣車騎將軍王舜使持節(jié)迎之,。

綱　貶皇太后為孝成皇后，徙孝哀皇后于桂宮,，追貶傅太后為定陶共王母,，丁太后為丁姬。

綱　以甄邯為侍中,。策免將軍何武,、公孫祿。遣紅陽侯王立就國,。

目　莽以孔光名儒,，相三主，太后所敬,，天下信之,，于是盛尊事光，引光女婿甄邯為侍中,。劾奏何武、公孫祿,，互相稱舉,，免官就國。紅陽侯立雖不居位,，莽畏立,，令光奏立罪惡，請遣就國,。于是附順者拔擢,，忤恨者誅滅。以王舜,、王邑為腹心,，甄豐,、甄邯主擊斷，平晏領(lǐng)機(jī)事,，劉秀典文章,，孫建為爪牙。莽色厲而言方,，欲有所為,，微見風(fēng)采，黨與承其指意而顯奏之,；莽稽首涕泣,，固推讓，上以惑太后,，下用示信于眾庶焉,。

綱　八月，廢孝成,、孝哀皇后就其園,，皆自殺。

綱　策免大司空宣,，遣就國,。

目　彭宣以王莽專權(quán)，乃上印,、綬,，乞骸骨歸鄉(xiāng)里。莽白太后,，策免宣,，使就國，數(shù)年薨,。

綱　以王崇為大司空,。

綱　九月，中山王箕子即位,。

綱　太皇太后臨朝,，大司馬莽秉政，百官總己以聽,。

綱　以孔光為帝太傅,，馬宮為大司徒。

綱　冬十月,，葬義陵,。

孝平皇帝

綱　辛酉，孝平皇帝元始元年，春正月,，益州塞外蠻夷獻(xiàn)白雉,。二月以孔光為太師，王舜為太保,，甄豐為少傅,。王莽為太傅，號安漢公,。褒賞宗室,、群臣。

目　莽風(fēng)益州,，令塞外蠻夷自稱越裳氏,，重譯獻(xiàn)白雉。莽白太后,，以薦宗廟,。于是群臣盛陳莽功德：“宜賜號曰安漢公，益戶,，疇爵邑,。”太后詔尚書具其事,。莽上書言：“臣與孔光,、王舜、甄豐,、甄邯共定策,；今愿獨(dú)條光等功，寢置臣莽,?！惫套寯?shù)四，稱疾不起,，太后乃詔光為太師,，舜為太保，豐為少傅,，邯封承陽侯,。莽尚未起，群臣復(fù)上言：“宜以時加賞元功,。”太后乃以莽為太傅,，干四輔之事,，號曰安漢公，益封二萬八千戶。于是莽為惶恐,，不得已,，起受太傅、安漢公號,，讓還益封事,，復(fù)建言褒賞宗室、群臣,，下至庶民鰥寡,，恩澤之政，無所不施,。又風(fēng)公卿奏言：“太后春秋高,，不宜親省小事?！绷钐笤t曰：“自今以來,，唯封爵乃以聞，他事安漢公平?jīng)Q,?！庇谑敲?quán)與人主侔矣。

綱　夏五月,，拜帝母衛(wèi)姬為中山孝王后,。

目　王莽恐帝外家衛(wèi)氏奪其權(quán)，白太后：“前哀帝立,，背恩義,，自貴外家，幾危社稷,。今帝以幼年復(fù)奉大宗,，宜明一統(tǒng)之義，以戒前事,，為后代法,。”乃遣使即拜帝母衛(wèi)姬為中山孝王后,，賜帝舅寶,、玄爵關(guān)內(nèi)侯，皆留中山,，不得至京師,。

綱　封公子寬為褒魯侯，孔均為褒成侯,。

綱　壬戌,，二年，春，黃支國獻(xiàn)犀牛,。

目　黃支在南海中,，去京師三萬里。王莽欲耀威德,，故厚遺其王,，令遣使貢獻(xiàn)。

綱　越巂郡上黃龍游江中,。

目　太師光等咸稱“莽功德比周公,，宜告祠宗廟”。大司農(nóng)孫寶曰：“周公上圣,，召公大賢,，尚猶有不相悅，著于經(jīng)典,，兩不相損,。今風(fēng)雨未時，百姓不足,，每有一事,，群臣同聲，得無非其美者,？”時大臣皆失色,。會寶遣吏迎母，母道病,，留弟家,，獨(dú)遣妻子。司直陳崇劾奏寶,，坐免,，終于家。

綱　帝更名衎,。

綱　大司空崇免,，以甄豐為大司空。

綱　大旱,、蝗,。

綱　隕石于巨鹿二。

綱　大夫龔勝,、邴漢罷歸,。

目　光祿大夫楚國龔勝、大中大夫瑯邪邴漢,，以王莽專政,，皆乞骸骨,。莽令太后策詔之曰：“朕愍以官職之事煩大夫，大夫其修身守道,，以終高年?！苯约觾?yōu)禮而遣之,。梅福亦知莽必篡漢，一朝棄妻子去,，不知所之,。人傳以為仙，其后人有見福于會稽者,，變姓名為吳市門卒云,。

綱　秋九月晦，日食,。

綱　癸亥,，三年，春,，聘安漢公莽女為皇后,。

綱　夏，安漢公莽殺其子宇,，滅中山孝王后家,，殺敬武公主及氾鄉(xiāng)侯何武、故司隸鮑宣等數(shù)百人,。

目　莽長子宇非莽隔絕衛(wèi)氏,，私與衛(wèi)寶通書，教衛(wèi)后上書求至京師,。莽不聽,，宇與師吳章及婦兄呂寬議，章以為莽好鬼神,，可為變怪以驚懼之,，因推類說令歸政衛(wèi)氏。宇即使寬夜持血灑莽第門,，吏發(fā)覺之,，莽執(zhí)宇送獄，飲藥死,。盡滅衛(wèi)氏支屬,，唯衛(wèi)后在。吳章要斬,。

初,，章為當(dāng)世名儒,，教授千余人。莽以為惡人黨,，皆當(dāng)禁錮,，不得仕宦，門人盡更名他師,。平陵云敞時為大司徒掾,，自劾吳章弟子，收抱章尸歸,，棺斂葬之,。莽因是獄，窮治黨與,，連引素所惡者悉誅之,。元帝女弟敬武長公主，素非議莽,；紅陽侯立,，莽尊屬；平阿侯仁,，素剛直,；皆以太皇太后詔，迫令自殺,?？澜埽皾h忠直臣不附莽者,，何武,、鮑宣及王商、辛慶忌諸子,，皆坐死,，凡數(shù)百人，海內(nèi)震焉,。北海逄萌謂友人曰：“三綱絕矣,，不去，禍將及人,！”即解冠掛東都城門,，歸，將家屬浮海,，客于遼東,。

綱　甲子，四年,，春二月,，加安漢公莽號“宰衡”,。

綱　起明堂、辟雍,、靈臺,，立樂經(jīng)，征天下通經(jīng)異能之士,。

綱　乙丑,，五年，夏四月,，太師光卒，以馬宮為太師,。

綱　五月,，加安漢公莽九錫。

綱　冬十二月,，安漢公莽弒帝,。

目　帝益壯，以衛(wèi)后故,，怨不悅,。莽因臘日，上椒酒,，置毒酒中,；帝有疾。莽作策請命于泰畤,，愿以身代,，藏策金縢，置于前殿,，敕諸公勿敢言,。帝崩，葬康陵,。

綱　以平晏為大司徒,。

綱　太皇太后詔征宣帝玄孫，又詔安漢公莽居攝踐阼,。

目　太后與群臣議立嗣,。時元帝世絕，而宣帝曾孫莽皆惡其長大,，曰：“兄弟不得相為后,。”乃悉征宣帝玄孫,，選立之,。

初,，泉陵侯劉慶上書，言：“皇帝富于春秋,，宜令安漢公攝行天子事,，如成王、周公故事,?！敝潦乔拜x光謝囂奏，浚井得白石,，有丹書,，文曰“告安漢公莽為皇帝”。太后曰：“此誣罔天下,，不可施行,！”太保舜謂太后：“莽非敢有他，但欲稱攝以重其權(quán),，鎮(zhèn)服天下耳,。”太后力不能制,，乃下詔曰：“已征孝宣皇帝玄孫二十三人,，差度宜者，以嗣孝平皇帝之后,。玄孫年在襁褓,，不得至德君子，孰能安之,！其令安漢公居攝踐阼,，如周公故事，具禮儀奏,！”于是群臣奏言：“請安漢公踐阼,，如天子之制，祭贊曰'假皇帝’,，民臣謂之'攝皇帝’,，自稱曰'予’。平?jīng)Q朝事,，常以皇帝之詔稱'制’,，其朝見太皇太后、皇帝,、皇后皆服臣節(jié),。”詔曰：“可,?！?/p>

右西漢十二帝,，共二百十四年，并王莽篡位合二百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