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元帝寢疾，逐日加劇,，屢因尚書入省,，問及景帝立膠東王故事，即漢武帝,。尚書等并知帝意,，應(yīng)對時(shí)多半支吾。原來元帝有三男,，最鍾愛的是定陶王康,，系傅昭儀所出，見前文,。初封濟(jì)陽,，徙封山陽及定陶，康有技能,，尤嫻音律,，與元帝才藝相同。元帝能自制樂譜,，創(chuàng)成新聲,，嘗在殿下擺著鼙鼓，自用銅丸連擲鼓上,，聲皆中節(jié),，與在鼓旁直擊相同，他人都不能及,。獨(dú)康亦擅此技,，有乃父風(fēng)，元帝贊不絕口,，常與左右談及,。駙馬都尉史丹，系前大司馬史高長子,，隨駕出入,，日侍左右，聞元帝稱美定陶王,，便向前直陳道：“陛下嘗謂定陶王多材,，臣愚以為材具稱長，莫如聰敏好學(xué)的皇太子,；若徒以絲竹鼓鼙為能,，是黃門鼓吹郎陳惠李微，高出匡衡,，何妨使為丞相哩,！”元帝聽了,，也不禁失笑。
已而中山王竟,，得病遽殤,。竟系元帝少弟，元帝初元二年,，方授王封,，年幼未能就國，留居都中,，與太子驁同學(xué),，頗相親愛。中山王歿,，元帝挈著太子,，同往吊喪，撫棺流涕,，悲不自禁,，獨(dú)太子驁并無戚容，元帝怒說道：“天下有臨喪不哀,，可以仰承宗廟,，為民父母么？”說著,，旁顧左右,，見史丹在側(cè)，便詰問道：“汝言太子多材,，今果何如,！”丹忙中有智，即免冠叩謝道：“臣見陛下悲哀過甚,，因戒太子不再涕泣,，免增陛下感傷，臣罪當(dāng)死,！”既為太子辯護(hù),，又為自己表忠,，好一個(gè)伶俐口才,。元帝被他瞞過，怒氣自平,。到了元帝寢疾的時(shí)候,，定陶王康，與生母傅昭儀,，朝夕入侍,。傅昭儀狡黠過人,，憑著那靈心慧舌，哄動(dòng)元帝,，改易太子,，好把親子補(bǔ)充儲位。元帝頗為所惑,，因欲援膠東王故例,，諷示尚書。史丹又有所聞,，探得傅昭儀母子,，不在寢宮，竟大膽趨入,，跪伏青蒲上面,，盡管叩頭。青蒲是青色畫地,，接近御床,，向例只有皇后可登青蒲。史丹急不暇顧,，又自恃為元帝近臣,，不妨犯規(guī)強(qiáng)諫，元帝聞他叩頭有聲,，開眼瞧著,，見是史丹，乃驚問何因,。丹涕泣陳詞道：“太子位居嫡長,，冊立有年，天下莫不歸心,，今乃道路流言,，傳說太子不免動(dòng)搖，如陛下果有此意,，滿朝公卿,，必然死爭，臣愿先自請死,，為群臣倡,！”保全嫡嗣，不失守經(jīng)之義,。元帝素信丹言,，且知太子不應(yīng)輕易，才喟然長嘆道：“我本無此意,，常念皇后勤慎,，先帝又素愛太子,，我怎好有違？現(xiàn)在我病日加重,，恐將不起,，愿汝等善輔太子，毋違我意,！”丹乃欷歔起立,，退出寢門。
又過數(shù)日,，元帝駕崩,，享年四十有二，在位十有六年,，凡改元四次,。太子驁安然即位，是謂成帝,。當(dāng)時(shí)太皇太后上官氏早歿,，皇太后王氏尚存，因尊皇太后王氏為太皇太后,，母后王氏為皇太后,，封母舅陽平侯王鳳為大司馬大將軍，領(lǐng)尚書事,。是王氏攬權(quán)之始,。奉葬先帝梓宮于渭陵，廟號孝元皇帝,。越年改元建始,，卻有一件黜奸大計(jì)，足快人心,。原來成帝居喪,，朝政俱委任王鳳，鳳素聞石顯奸刁,，因即奏請成帝,，徙顯為長信太仆，奪去重權(quán),。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張譚，前曾阿附石顯,，此次見顯失勢,，竟劾顯種種罪惡,，并及顯黨五鹿充宗等人,。于是褫免顯官,，勒令回籍。顯怏怏就道,，病死途中,。得全首領(lǐng)，大是幸事,。少府五鹿充宗,，被謫為玄菟太守，御史中丞伊嘉,，也貶為雁門都尉,，牢梁陳順，一并罷免,，輿論稱快,。又有歌謠傳聞道：“伊徙雁，鹿徙菟,，去牢與陳實(shí)無價(jià),！”
惟匡衡張譚，既將石顯等劾去,，總道前愆可蓋,，從此無憂，誰知惱動(dòng)了一位直臣王尊,，竟奏入一本,，直言丞相御史，前知石顯奸惡,，并未糾彈,，反與黨合。今顯罪已露,，乃取巧彈奸,，失大臣體，應(yīng)該論罪,！是極,。成帝看了此奏，也知衡譚有過,，但甫經(jīng)即位,，未便遽斥三公，因?qū)⒃鄶R置不理,。衡得知此信,，慌忙上書謝罪，乞請骸骨,，繳上丞相樂安侯印綬,，成帝下詔慰留,，仍將印綬賜還，并貶王尊為高陵令,，顧全匡衡面子,。衡始照舊行事。但朝臣多是尊非衡,，為尊扼腕,。尊系涿郡高陽人，幼年喪父,，依伯叔為生,，伯叔家況亦貧，囑使牧羊,，尊且牧且讀,，得通文字。嗣充郡中小吏,，遷補(bǔ)書佐,，郡守嘉他才能，特為保薦,，尊遂以直言充選,，擢為虢縣令。輾轉(zhuǎn)遷調(diào),，受任益州刺史,。蒞郡以后，嘗出巡屬邑,，行至邛郲山,，山前有九折阪，不易往來,。從前王陽嘗出刺益州,，王陽即王吉。至九折阪前,，慨然長嘆道：“我承先人遺體,，須當(dāng)全受全歸，為何屢經(jīng)出險(xiǎn)呢,？”當(dāng)下辭官自去,，及尊過九折阪，記起王陽遺事,，獨(dú)使車夫疾驅(qū)向前,，且行且語道：“這不是王陽的畏途么？王陽為孝子，王尊為忠臣,，各行其志便了,。”尊在任二年,，又奉調(diào)為東平相,。東平王劉宇,，系元帝兄弟,，少年驕縱，不奉法度,。元帝知尊忠直敢為,，特將他遷調(diào)過去。尊犯顏進(jìn)諫,，不畏豪威,，宇好微行，尊即囑令廄長,，不準(zhǔn)為宇駕馬,。宇亦無可如何，惟心中很是不悅,。一日尊入庭謁宇,，宇雖與有嫌，不得不延令就坐,。尊亦窺透宇意,，向宇進(jìn)說道：“尊奉詔來相大王，故人皆為尊作吊,，尊聞大王素有勇名,，也覺自危，今就職有日,，不見大王勇威,，不過自恃貴寵，才知大王無勇,，如尊方算得真勇呢,！”突兀得很。宇聽了尊言,，不禁變色,，意欲把尊格殺，又恐得罪朝廷,，眉頭一皺,，計(jì)上心來，因復(fù)強(qiáng)顏與語道：“相君既自稱有勇，腰下佩刀,，定非常器,，何妨與我一看？”尊注視宇面,，屢次色變,，料他不懷好意，但呼宇左右侍臣道：“汝可為我拔刀,，呈示大王,！”說著，兩手高舉,，聽令侍臣拔刀,，一面正色語宇道：“大王畢竟無勇，乃欲設(shè)計(jì)陷尊,，說尊拔刀向王,，架誣罪名么？”真是急智,。宇被尊說破隱情,，暗暗懷慚，又久聞尊有直聲,，更致屈服,。乃命左右特具酒席，邀令與宴,，盡歡而散,。無如宇母公孫婕妤，平生只有此子,，很是寵愛,，此時(shí)得為東平太后，見尊監(jiān)視甚嚴(yán),，令子抱屈,，不由的懊怒異常，婦人溺愛,，煞是可恨,！當(dāng)即上書朝廷，劾尊倨傲不臣,，妾母子事事受制,，恐遭逼死等語。元帝覽奏,，見她情詞迫切,，不得不令尊免官,。及成帝即位，大司馬大將軍王鳳,，素慕尊名,，因召為軍中司馬，奏補(bǔ)司隸校尉,。偏后因劾奏匡衡張譚,，仍然坐貶。尊到官數(shù)月,，不愿久任,，即托病告歸。
王鳳也知尊負(fù)屈,，究因事關(guān)丞相,，未便左袒,，只好聽尊乞休,，徐圖召用。惟成帝待遇母黨,，格外從優(yōu),，既使大將軍王鳳秉政，復(fù)封母舅王崇為安成侯,，王譚王商王立王根王逢時(shí),，皆賜爵關(guān)內(nèi)侯。鳳與崇俱系太后同母弟,，故鳳先封侯,，崇亦繼封，各得食邑萬戶,。王譚以下,，統(tǒng)是太后庶弟，所以受封較輕,。但數(shù)人并無功勛,，只為了母后兄弟，都受侯封,，爵賞未免太濫,，廷臣俱不敢多言?？汕上乃脑麻g,，黃霧四塞，咫尺不辨,，成帝也覺得奇異,，有詔問公卿大夫,，各談休咎，毋得隱諱,。諫大夫楊興,，及博士駟勝等，并說是陰盛侵陽,，故有此變,。從前高祖立約，非功臣不得封侯,，今太后諸弟,，無功并侯，為歷朝外戚所未有,，應(yīng)加裁損等語,。大將軍王鳳，得見此奏,，當(dāng)即上書辭職,。偏成帝不肯照準(zhǔn)，優(yōu)詔挽留,。是年六月,，有青蠅飛集未央宮殿，繞滿廷臣坐次,，八月間又有兩月相承,，晨現(xiàn)東方；九月間夜現(xiàn)流星,，長四五丈,，委曲如蛇形，貫入紫宮,。種種災(zāi)異,，內(nèi)外多歸咎王氏，獨(dú)成帝因母推恩,，倚畀如故,。還有太后母李氏，已與太后父王禁離婚,，改嫁茍氏,，見前文。生下一子,，取名為參,。太后既貴，使王鳳等迎還生母,，且欲援田蚡故例,，封茍參為列侯,，不知大體，無非是庸婦淺見,。還是成帝稍有見識,，謂田蚡受封，實(shí)非正當(dāng),，茍參不應(yīng)加封,，但尚拜參為侍中水衡都尉。此外王氏子弟,，除七侯外,，無論長幼，悉授官祿,，這真叫做因私廢公,，無益有害了！
且說成帝嗣祚,，年方弱冠,，正是戒色時(shí)候，偏成帝生性好色,，在東宮時(shí)已喜獵艷圖歡,。元帝因母后被毒,，不得永年,，特選車騎將軍平恩侯許嘉女兒，為太子妃,。許女秀外慧中,，博通史事，并善書法,，又與成帝年貌相當(dāng),，惹得成帝意動(dòng)神搖，好象得了仙女一般,，鎮(zhèn)日里相親相愛,，相偎相倚，說不盡的千般恩愛,，萬種溫存,。反跌下文。元帝令中常侍與黃門郎,，前去探問兩口兒情意,，統(tǒng)回報(bào)是歡洽異常，頓使元帝欣慰,，顧語左右道：“汝等可酌酒賀我,！”左右忙奉觴上壽,，齊呼萬歲。過了年余,，許妃生下一男,，闔宮慶賀。那知蘭征方驗(yàn),，玉質(zhì)遽凋,，徒落得一泡幻影，轉(zhuǎn)眼成空,。到了成帝登臺,，眼見這位專寵的許妃，應(yīng)立為后,。惟皇太后王氏,，因許妃生兒不育，此外儲宮里面,，亦未聞?dòng)信?，于是特傳詔旨，采選良家女子,，入備后宮,。前御史大夫杜延年子欽，方為大將軍武庫令,，進(jìn)白大將軍王鳳道：“古禮一娶九女,，無非為承祖廣嗣起見，今主上春秋方富,，未有嫡嗣,，將軍何不上采古制，慎擇淑女,，早備嬪嬙,？從來后妃貞淑，必有良嗣,，若及今不圖,，待至儲貳無人，另求少艾,，將來爭寵奪嫡,，禍變且百出了！愿將軍深思熟慮,，毋貽后憂,！”王鳳聞言，也以為然,，乃入告王太后,。偏王太后拘守漢制,，不愿法古，鳳亦未便固爭,，只好遵循故事罷了,。建始二年三月，冊立許妃為皇后,，專寵如故,。
是年夏季大旱，越年秋令,，又復(fù)霪雨連旬,，直至四十余日，尚未放晴,。長安人民,，忽哄傳大水將至，紛紛奔避,，你爭先,，我恐后，老幼婦女,，自相蹴踏,，甚至傷亡多人。這消息傳入宮中,，成帝慌忙升殿,，召入群臣，商議避水方法,。王鳳道：“如果水勢泛濫,，陛下可奉兩宮太后，乘船暫避,，所有宮中后妃，隨駕舟行,，當(dāng)可無憂,，都中吏民，令他登城避水便了,?！闭Z尚未畢，左將軍王商接入道：此王商與鳳弟同名異人,，履歷詳后,。“古時(shí)國家無道,，水尚不冒城郭,，今政治和平,，不聞兵革，上下相安,，大水為何暴至,？這必是民間訛言，斷不可信,。若再令百姓登城,，豈不是更滋擾亂么！”長安地勢甚高,，原不至為水所湮,，但必謂政治和平，愈啟成帝驕淫,，商亦未免失言,。成帝方稍稍放心。商飭吏卒巡視城中,，令民毋得妄動(dòng),，約莫有三五時(shí)辰，民情少定,，待至日暮,，并沒有大水到來，才知全城驚動(dòng),，實(shí)為訛言所誤,。成帝因此重商，屢言商有定識,，鳳未免慚恨,，自悔失言。
說起王商履歷,，乃是宣帝母舅樂昌侯王武子,，王武見前文。武歿后襲爵為侯,，居喪甚哀,，且自愿推財(cái)相讓，分給異母兄弟,。廷臣因他孝義可風(fēng),，交章薦舉，得進(jìn)任侍中中郎將,。元帝時(shí)已遷官右將軍,，成帝復(fù)調(diào)任左將軍，敬禮有加。不過成帝雖優(yōu)待王商,，究竟是疏不間親,，未及王鳳的親信。就是車騎將軍平恩侯許嘉,，本兼有兩重親誼,，且又輔政有年，嘉系孝宣許皇后從弟,，過繼平恩侯許廣漢,，且系成帝后父，故云兩重親誼,。偏成帝恐他牽制王鳳,，特將他大司馬車騎將軍的印綬，下詔收回,。托言將軍家重身尊,，不宜再累吏職，特賜黃金二百斤,，以特進(jìn)侯就第,。漢制凡列侯有功德者，賜號特進(jìn),，位在三公以下,。嘉家居歲余，便即逝世,，予謚曰恭,。惟許后寵尚未衰，后宮雖有婕妤數(shù)人,，罕得進(jìn)見許后不再生男,，只產(chǎn)了一個(gè)女兒，又致夭逝,。太后與王鳳等,，屢憂成帝無子,，成帝卻不以為意,，每日退朝，只在中宮食宿,，與許后恩好甚深，許后雖非妒婦,，但必欲令成帝愛情,，移到妃嬪身上，亦所不愿,，因此朝朝獻(xiàn)媚,，夜夜承歡,。
建始三年十二月朔，日食如鉤,，夜間又地震起來,，未央宮亦為搖動(dòng)。成帝亦為不安,，翌日下詔,，令舉直言敢諫之士，問及時(shí)政闕失,。杜欽及太常丞谷永,，同時(shí)奏對，并言后宮女寵太專,，有礙繼嗣,。成帝明知他指斥許后，置諸不理,。丞相匡衡，曾上疏規(guī)諷成帝,，請戒妃匹,，慎容儀,，崇經(jīng)術(shù),，遠(yuǎn)技能，未見成帝聽從,。及災(zāi)異迭見,，復(fù)屢乞讓位，成帝卻優(yōu)詔不許,。會衡子昌為越騎校尉，酒醉殺人,，坐罪下獄。越騎官屬,，與昌弟密謀，擬劫昌出獄,，不幸謀泄,，為有司所訐奏，有詔從嚴(yán)查辦。衡聞信大驚,，徒跣入朝,，免冠謝罪。成帝尚留余地,，諭令照常冠履,，衡謝恩趨退。不意司隸校尉王駿等,，又劾奏衡封邑逾界,，擅盜田地，罪該不道,，應(yīng)罷官定罪,。衡坐是褫職，免為庶人,，余罪免致究治，還算是成帝的特恩,。左將軍王商,，得代衡職，拜為丞相,；少府尹忠為御史大夫,。建始四年正月，毫邑隕石有四,，肥累隕石有二,，成帝命罷中書宦官，特置尚書員五人,。漢制尚書有四,，至此更增一人。四月孟夏,，天復(fù)雨雪,，詔令直言極諫諸士，詣白虎殿對策,。太常丞谷永奏對道：
方今四夷賓服,，皆為臣妾，北無熏粥冒頓之患,，南無趙佗呂嘉之難,，三陲晏然，靡有兵革,，諸侯大者乃食數(shù)縣,，不得有為,，無吳楚燕梁之勢,，百官盤互,，親疏相錯(cuò)，骨肉大臣,，有申伯之忠,，無重合馬何羅弟通封重合侯。安陽上官桀,。博陸霍禹,。之亂，三者無毛發(fā)之辜,，乃欲以政事過差,，咎及內(nèi)外大臣，皆瞽說欺天者也,。竊恐陛下舍昭昭之白過,，忽天地之明戒，聽暗昧之瞽說,，歸咎于無辜,，倚異乎政事，重失天心,，不可之大者也,。陛下即位，委任遵舊,，未有過政,，元年正月，白氣起東方,，四月黃霧四塞,，復(fù)冒京師，申以大水,，著以震蝕,，各有占應(yīng)，相為表里,，百官庶士,，無所歸依，陛下獨(dú)不怪與,？白氣起東方,，賤人將興之表也。黃霧冒京師,，王道微絕之應(yīng)也,。夫賤人當(dāng)起,，而京師道微，二者甚丑,，陛下誠深察愚臣之言,，致懼天地之異，長思宗廟之計(jì),，改往返過,，抗湛溺之意，解偏駁之憂,，奮乾綱之威,，平天復(fù)之施，使列妾得人人更進(jìn),，猶尚未足也,，急復(fù)益納宜子?jì)D人，毋擇好丑,，毋論年齒,，廣求于微賤之間，祈天眷佑,，慰釋皇太后之憂慍,，解謝上帝之譴怒，則繼嗣蕃滋,，災(zāi)異永息矣,。疏賤之臣，至敢直陳天意,，斥譏帷幄之私,，欲離間貴后盛妾，自知忤心逆耳,，難免湯鑊之誅,，然臣茍不言，誰為言之,？愿陛下頒示腹心大臣,，腹心大臣以為非天意，臣當(dāng)伏妄言之罪,；若以為誠天意也,，奈何忘國大本，背天意而從人欲,？惟陛下審察熟念,，厚為宗廟計(jì)，則國家幸甚,！
看官閱到此文,，應(yīng)知谷永意中,，全然幫著王鳳。鳳攬權(quán)用事,，兄弟等并登顯爵,，已有人議論紛紛，統(tǒng)說天變屢見,，實(shí)由王氏勢盛所致,。惟一班對策人士，都未敢明言指斥,，不過模模糊糊，說了幾句籠統(tǒng)話兒,，便算塞責(zé),。谷永更趨炎附勢，力為王氏洗刷,，反嫁禍到許后身上,，真是乖刁得很。此外還有武庫令杜欽,，也與谷永同一論調(diào),，果然揣摩得中，兩人并列高第,。永為首選,，欽居第二，永得升官光祿大夫,。明明是王鳳主選,。永字子云，籍隸長安,，就是前衛(wèi)司馬谷吉子,。吉出使匈奴，為郅支單于所殺,，事見前文,。欽字子夏，一目患盲,，在家飽學(xué),，無心出仕。王鳳聞他材名,，羅致幕下,，同時(shí)有郎官杜鄴，也字子夏,，學(xué)成登仕,，時(shí)人因兩杜齊名,，不便區(qū)別，特號欽為盲杜子夏,。欽恨人說病,，獨(dú)改制小冠，游行都市,，于是都人改稱杜鄴為大冠杜子夏,，杜欽為小冠杜子夏。欽感王鳳提拔,，阿附王鳳,，還有可說；永由陽城侯劉慶忌薦入,，慶忌系故宗正劉德孫,，襲封陽城侯。也欲倚勢求榮,，比盲杜且不如了,！小子有詩嘆道：
大廷對策貴攄誠，豈為權(quán)豪獨(dú)徇情,？
誰料書生充走狗,，學(xué)成兩字是逢迎。
王氏未去,，弭災(zāi)無術(shù),，俄而淫霖下降，黃河決口,，百姓又吃苦不堪了,。欲知河患如何得平，且看下回再表,。
元帝三男,，惟太子驁為王太后所出，以嫡長論,，應(yīng)立為嗣,，有何疑義？況儲位固已蚤定乎,？元帝為傅昭儀所惑,，幾致易儲，史丹一再諫諍,，義所當(dāng)然,。或謂太子驁若不得立,，則王氏之禍,，可以不興,，此說似是而實(shí)非。元帝不立驁,，即立康,，康好聲色，必致淫荒,，傅昭儀亦非易與者,，觀哀帝時(shí)之傅太后，可見一斑,。天下事但當(dāng)憑理做去,，禍福安能逆料乎？彼許女之為太子妃,，非以色進(jìn),，太子驁和好無間，亦屬伉儷常情,，厥后太子即位，許氏為后,，樂而不淫,，寧致釀災(zāi)？乃變異迭聞,，史不絕書,，如果為戾氣所感召，則王氏應(yīng)難辭咎,。杜欽谷永,，不導(dǎo)王鳳以謙抑之德，反斥許后之寵愛太專,。離間帝后,，構(gòu)成嫌隙，禍水入而火德衰,，罪由欽永兩人,，寧特阿附權(quán)戚也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