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易》占筮的程序及方法

《系辭上傳》指出：《周易》含有四方面“圣人之道”,，其中一項(xiàng)是“占筮”,，并在“大衍之?dāng)?shù)”章中專節(jié)概述了筮法的要旨。這節(jié)文字是：

大衍之?dāng)?shù)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音蛇shé）之以四以象四時,，歸奇于扐（音樂lè）以象閏，五歲再閏,，故再扐而后掛,。……是故四營而成易,，十有八變而成卦,。八卦而小成。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天下之能事畢矣。

這幾句話說得十分簡單扼要,，初學(xué)者理解起來頗為不易,。朱熹《周易本義》卷首所載的一篇《筮儀》，即以上述幾句話為提綱,，詳細(xì)解說了《周易》筮法的基本程序,。下面依照這篇《筮儀》所敘,，對《易》筮過程作一分析。

（一）一變

首先,，準(zhǔn)備50根蓍（音師shī）草（舊時稱為“靈草”,，專供占筮之用，氣味芬香,，可避免蟲咬）,，放在圓木筒中,；再準(zhǔn)備一個方形木盤,，盤中刻兩個大槽，大槽左側(cè)又刻三個小槽,。這就是占筮用的所有工具,。占筮時，筮者兩手拿起50根蓍策,，用左手取出其中的一根返回木筒中（留一策不用以象太極,，叫做“虛一不用”）亦即《系辭上傳》說的“大衍之?dāng)?shù)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大衍”,，猶言“廣為衍繹”）,。再用左右手隨意把49策分為兩部分，置于木盤上的左右兩大槽中,，象征“天地”陰陽兩儀,，這是“第一營”（營，猶言“經(jīng)營”）,，亦即《系辭上傳》說的“分而為二以象兩”,。

其次，用左手取出左大槽中的蓍草,，再用右手從右大槽的蓍策中取出一根掛在左手手指之間,，配合左右大槽的蓍策而象征“天地人”三才，這是“第二營”,，亦即《系辭上傳》說的“掛一以象三”,。

再次，用右手四策一組地分算左手的蓍策,，稱為“揲四”,，象征一年四季，這是“第三營”的前半部分,，即《系辭上傳》說的“揲之以四以象四時”,。

再次，將“揲四”所余的蓍策（或一策,、或二策,、或三策,、或四策）夾扐（演蓍時掛蓍草于手指間曰扐）在左手無名指間，象征歲時中的“閏月”,，這是“第四營”的前半部分,，即《系辭上傳》說“歸奇于扐以象閏”。

再次,，用右手將“過揲之策”（即前頭已經(jīng)揲算過的蓍策）放回木盤上的左大槽中,，并取出右大槽中的蓍策，用左手如上述之法四策一組地揲算,，這是“第三營”的后半部分,。

再次，將此次“揲四”所余的蓍策（或一策,、或二策,、或三策、或四策）夾扐在左手中指之間,，象征歲時五年之后出現(xiàn)第二次“閏月”,，這是“第四營”的后半部分，即《系辭上傳》說的“五歲再閏,，故再扐而后掛”,。

經(jīng)過上述的六道程序，“四營”已告一個段落,，就可以把右手的“過揲之策”也放回木盤的右大槽中,，并將左手指間“一掛二扐”之策放在木盤左側(cè)的第一小槽中，這就是“一變”,。檢查“一變”的結(jié)果,，須看左手三指間的“一掛二扐”之?dāng)?shù)，這時,，兩次夾扐的余策,，左大槽若余一策則右大槽必余三策，左余二策則右亦二策,，左余三策則右必一策,，左余四策則右亦四策；合“一掛二扐”之策,，則非五即九,，即為“一變”的結(jié)果?！吨芤住氛俭叩钠鸩骄驮诘谝蛔?，事實(shí)上，第一變的所有程序?yàn)橐院蟮拿恳蛔冋故玖丝少Y依循的最基本模式,。所以,，對第一變的情況,，我們要予以足夠的重視。這一情況可以列表示如：

第一變所得掛扐之?dāng)?shù)表

（二）二變

“一變”之后,，將左右兩大槽的“一變”過揲之策合在一起,，再按“一變”的程序“分二、掛一,、揲四,、歸奇”而如法四營一周，然后把“一掛二扐”之策放在木盤左側(cè)的第二小槽中,，這就完成了“二變”,。“二變”的結(jié)果,，也須看左手三指間的“一掛二扐”之?dāng)?shù),，這時,，兩次夾扐的余策,，與第一變頗不同，即左大槽若余一策則右大槽必余二策,，左余二策則右必余一策,，左余三策則右必余四策，左余四策則右必余三策,。因此,，合而計之，第二變所得掛扐之策的總數(shù),，非四即八,。這一情況也可以列表示如：

（三）三變

“二變”之后，再將左右兩大槽的“二變”過揲之策合在一起,，又按“一變”,、“二變”的程序“四營”，然后把“一掛二扐”之策放在木盤左側(cè)的第三小槽中,，這就完成了“三變”,。“三變”的結(jié)果,，仍須看左手三指間的“一掛二扐”之?dāng)?shù),，這時，兩次夾扐的余策,，與第二變完全相同,，即左大槽若余一策則右大槽必余二策，左余二策則右必余一策,，左余三策則右必余四策,，左余四策則右必余三策,。因此，合而計之,，第三變所得掛扐之策的總數(shù),，也是非四即八。這一情況也可以列表示如：

第三變所得掛扐之?dāng)?shù)表

（四）三變成一爻

三變完畢之后就可以根據(jù)三次變化所得掛扐之?dāng)?shù)的情況,，并結(jié)合第三變的過揲之?dāng)?shù),，畫下所成之爻，這就是“三變成一爻”,。三次變化所得的“掛扐之?dāng)?shù)”的情況,，無非“五”、“四”,、“九”,、“八”這四種概率。對于這四種因揲蓍過程所得出的特殊數(shù)字,，古代易家又分別將之歸納為兩種稱呼——將五,、四稱作“奇”數(shù)（因?yàn)閮蓴?shù)中均只含一個“四”，所以稱“奇”,；又因?yàn)檫@兩數(shù)較“九”,、“八”為少，所以也稱“少”）,。又將九,、八稱作“偶”數(shù)（因?yàn)閮蓴?shù)中均含有兩個“四”，所以稱“偶”,；又因?yàn)檫@兩數(shù)較“五”,、“四”為多，所以也稱“多”）,。這樣,，三次變化后可以推得出的成爻情況就有四類：

（1）三奇

如果三次變化所得掛扐之?dāng)?shù)為“三奇”（即“五、四,、四”,，也稱“三少”），三者相加為十三,，這樣第三變之后所?！斑^揲之策”為三十六策（即四十九減去十三），除以四得“九”,，為“老陽”之?dāng)?shù),，畫符號“□”表示，筮家也稱為“重”,。

為什么要把“過揲之?dāng)?shù)”除以四呢,？推其因,，蓋每一變皆為“四營”而成，而“四營”的最關(guān)鍵步驟是“揲四”,，即每四策一組地分算蓍策,，故被揲算過的策數(shù)必然為四的倍數(shù)，而欲求其精約之結(jié)果,，必當(dāng)再用四除之,。因此，將“過揲之?dāng)?shù)”除四,，便得出每次變化的最終數(shù)字,。

（2）三偶

如果三次變化所得掛扐之?dāng)?shù)為“三偶”（即“九、八,、八”,，也稱“三多”），三者相加為二十五,，這樣第三變之后所?！斑^揲之策”為二十四策（即四十九減去二十五），除以四得“六”,，為“老陰”之?dāng)?shù),，畫符號“×”表示,，筮家也稱為“交”,。

（3）兩偶一奇

如果三次變化所得掛扐之?dāng)?shù)為“兩偶一奇”（即“九、八,、四”,，或“九、四,、八”,，或“五、八,、八”,，也稱“兩多一少”），三者相加二十一,，這樣第三變之后所?！斑^揲之策”為二十八策（即四十九減去二十一），除以四得“七”為“少陽”之?dāng)?shù),，畫符號“—”表示,，筮家也稱為“單”。

（4）兩奇一偶

如果三次變化所得掛扐之?dāng)?shù)為“兩奇一偶”（即“五,、四,、八”,，或“五、八,、四”,，或“九、四,、四”,，也稱“兩少一多”），三者相加為十七,，這樣第三變之后所?！斑^揲之策”為三十二策（即四十九減去十七），除以四得“八”,，為“少陰”之?dāng)?shù),，畫符號“--”表示，筮家也稱為“拆”,。

顯而易見,，三次變化之后，我們看到的蓍策揲算的現(xiàn)象均逃不過上述四種結(jié)果——其所得掛扐之?dāng)?shù)皆在三奇,、三偶,、兩偶一奇、兩奇一偶之間徘徊,。數(shù)學(xué)是那樣玄妙,，又那樣簡單；而數(shù)學(xué)一旦與《易》筮結(jié)合起來,，則又產(chǎn)生了何等撲朔迷離的色彩,！但我們的任務(wù)卻在于，讓看似復(fù)雜萬端的占筮之術(shù)重新回歸到極為簡單的數(shù)學(xué)原理之中,，而最初步驟便是明了《易》筮“三變成一爻”之所以然,。這一問題解決了，則有關(guān)筮法的一切疑難均將不復(fù)存在,。簡言之,，《周易》的筮法凡三變必成一爻，所成之爻無非老陽,、老陰,、少陽、少陰（簡稱“陰陽老少”）,，用數(shù)字象征即是九,、六、七、八,，也合稱為“重,、交、單,、拆”,。

至若為什么把“陰陽老少”、“九六七八”的結(jié)果用“□”,、“×”,、“—”、“--”來表示,，大概是古代筮家約定俗成的規(guī)范形式,，至少從“—”和“--”的符號中我們看到了“陽”和“陰”的原始象征符號的沿承情況，而“□”和“×”則無疑也是兩種被人們長期認(rèn)可的標(biāo)識記號,。然而,，把“九六七八”之?dāng)?shù)用“重交單拆”作為別稱，初覽之下,，不禁令人頗為費(fèi)解,。其實(shí)，倘細(xì)為思考,，此類別稱也含藏著諸多可以令人心領(lǐng)神會的合理因素——“重”者,，陽剛之重疊，故為“老陽”之別稱,；“交”者,，陰柔之交叉，故為“老陰”之別稱,；“單”者,，單純之一陽，故為“少陽”之別稱,；“拆”者，由單純一陽拆開而分出一陰,，故為“少陰”之別稱,。依此思之，“重交單拆”之為“陰陽老少”,、為“九六七八”,，豈不是頗易理解了嗎？當(dāng)然,，這只是筆者一己之見,，尚未有切實(shí)可靠的文獻(xiàn)史料依據(jù)，唯述此以與讀者共相研討，并俟來日進(jìn)一步取證,。

關(guān)于“三變成爻”的結(jié)果,，我們也可以列表示如：

“三變成一爻”在《周易》蓍占過程中是十分重要的步驟，此后第四變至第十八變,，均是前三變的重復(fù)循環(huán),。

（五）十八變成一卦

三變既成一爻，再將四十九根蓍策合為一處,，如前三變之例反復(fù)揲算,，每歷三變均又成一爻，這樣共經(jīng)歷18次變化就得六爻而形成一卦,。其中開首三變所得為初爻,，第四到六變所得為二爻，第七至九變所得為三爻,，第十至十二變所得為四爻,，第十三至十五變所得為五爻，第十六至十八變所得為上爻,。這就是《周易》筮法“四營成一變”,、“三變成一爻”、“十八變成一卦”的大體程式?，F(xiàn)在俗語中常說的“女大十八變”,，即是從筮法用語中套用來的。

（六）依卦推論的法式

根據(jù)上文所述程序揲算出一卦之后,，古人又是怎樣推斷吉兇的呢,？原來，揲筮所得的卦形中,，有可變之爻,，有不變之爻，其中“老陽”,、“老陰”可變,，“少陽”、“少陰”不變,?！吨芤住氛俭撸瓌t是占動爻不占靜爻,，亦即占“九”,、“六”，不占“七”,、“八”,，所以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的陽爻和陰爻均用“九”,、“六”表示。這樣,，在筮得的卦形中,，若有一爻或數(shù)爻為“動爻”（即“老陽”或“老陰”），其爻陰可變陽,，陽可變陰,，該卦就變成另一卦；此時,，筮得的卦形稱“本卦”,，所變的卦形稱“之卦”，某卦變成某卦即稱“某之某”（如“《否》之《觀》”,、“《明夷》之《泰》”等即是）,。占筮時，便是依據(jù)筮得卦形的變或不變情況,，占斷吉兇利弊,。關(guān)于占斷的細(xì)則，前人說法不一,。南宋朱熹與其學(xué)生蔡元定合撰《易學(xué)啟蒙》一書,，歸納出七條筮占法式，可資參考：

（1）一爻

變卦中若有一爻變動,，就用“本卦”變爻的爻辭占斷吉兇,。

（2）二爻

變卦中若有二爻變動，就用“本卦”兩個變爻的爻辭占斷吉兇,，但以居上的一爻為主,。

（3）三爻

變卦中若有三爻變動，就用“本卦”及“之卦”的卦辭占斷吉兇,，以本卦為主而以之卦為輔,。

（4）四爻

變卦中若有四爻變動，就用“之卦”的兩個不變爻的爻辭占斷吉兇,，但以居下的一爻為主,。

（5）五爻

變卦中若有五爻變動，就用“之卦”的一個不變爻的爻辭占斷吉兇,。

（6）六爻

變卦中若六爻皆變動,，分兩種情況：如果筮得六爻皆為純老陽或純老陰，卦成《乾》,、《坤》，則《乾》卦以“用九”文辭占斷,，《坤》卦以“用六”文辭占斷,；其他六爻皆變，就用“之卦”的卦辭占斷。

（7）六爻皆不變

卦中若六爻皆不變動,，就用“本卦”的卦辭占斷吉兇,。

當(dāng)然，上述七條只是朱熹和蔡元定總結(jié)出來的筮占法則,，與《左傳》,、《國語》所載筮例有的相合，有的不甚相合,。這是因?yàn)楣糯叻ǔ３Ｊ蔷壪笄笳?，方法靈活，不能執(zhí)一而定,，并且筮家在占斷吉兇時往往兼取“互體”以及八卦的諸多喻象來相互配合而作出解說,。

《周易》筮法，不僅在先秦時代頗為盛行,，即使秦漢以后也常被人們運(yùn)用,。尚秉和先生撰《周易古筮考》一書，就從歷代史籍中輯錄了不少這類筮案,。如其中一則唐代的資料是這樣說的：

唐代有個叫路宴的人,，夜間上廁所，有強(qiáng)盜埋伏在廁所旁,。路宴忽然心生驚悸,，急忙舉燭火照出強(qiáng)盜埋伏之處。強(qiáng)盜拔劍現(xiàn)身,，說道：“請別驚怕,，我是受命前來刺殺您的。但我也懂得辨明是非忠邪,，我已經(jīng)知道您是個正直不阿的人,，所以今天不會殺您?！闭f完就收劍回身而去,。路宴驚魂未定，于是每天晝夜惶恐戒備,，以防再遭刺客暗算,。一天，請一位名董賀的人替他算卦,，占得《夬》卦第二爻變動,，董賀說：“根據(jù)卦象和爻辭的意思，確實(shí)有人想加害您,，但現(xiàn)在災(zāi)難已經(jīng)過去了,，您只要守持中正之德,，必能長保平安，不用憂慮,?！焙髞砺费绻徊辉倥龅降溁肌?/p>

在這則例子中,，由于筮得《夬》卦第二爻變動,，董賀即用“本卦”變爻的爻辭占斷吉兇?！秹坟跃哦侈o作：“惕號,，莫夜有戎，勿恤,?！逼浯笠馐牵骸皶r刻戒惕呼號，盡管深夜出現(xiàn)兵戎之事,，也不必憂慮,。”內(nèi)容正與路宴的情況相合,。所以董賀勸告路宴可以免憂,。此類例子，在各個時代的歷史資料中頗為常見,，足知《易》筮對人們的影響之大,。

三、《周易》筮法的發(fā)展及其流變

先秦時代的《周易》占筮法流傳到西漢之后,，又有較大的發(fā)展與各種變異,，乃至流為民間術(shù)士愈演愈繁的種種《易》占手段。這方面的情況頗為復(fù)雜,，此處擇取較重要者略作簡介,。

（一）焦贛《易林》筮法

西漢焦贛，字延壽,，寫了一部《易林》,。此書按每卦均可以變成六十四卦中任何一卦的規(guī)律，排成4096種卦變次序,，每一種卦變都附有一則韻體文辭,，稱為“林辭”，供人占筮之用,。

用《易林》占筮,，也是先以揲蓍四營之法，經(jīng)十八變成一卦,，然后視“本卦”與“之卦”的情況尋找《易林》中相應(yīng)的“某卦之某卦”的“林辭”來占斷吉兇,；若筮得“本卦”六爻皆不變,，則取《易林》中的“本卦”的“林辭”來占斷,。這種筮法,，沿用了先秦的揲蓍演卦程序，但不取卦爻辭占斷,，而是另編一套文辭作占斷之用,。

（二）京房筮法

西漢京房，字君明,，是焦贛的學(xué)生,。他跟從焦贛研究易學(xué)，盡得焦氏陰陽占筮的真?zhèn)?。為官期間,，經(jīng)常通過占筮來解說自然災(zāi)異和社會現(xiàn)象，并借以抨擊朝政,。焦贛曾預(yù)言：“學(xué)了我的陰陽占筮的道理,，而招來殺身之禍的，必然是京房,?！焙髞砭┓抗幻稍庥谜俭摺罢u謗政治”的罪名被朝廷逮捕處死。

京房對《周易》筮法的發(fā)展與改造,，大約體現(xiàn)于兩方面：

一是發(fā)明了“金錢代蓍”法,，也稱“金錢卜”。其法是用三枚銅錢代替蓍草,，一次同時擲下三錢,，以有字之面為陰，無字之背為陽,，若遇三枚皆背為“老陽”,，即“三少”，其數(shù)為“九”,；若遇三枚皆面為“老陰”,，即“三多”，其數(shù)為“六”,；若遇兩枚面一枚背則為“少陽”,，即“兩多一少”，其數(shù)為“七”,；若遇兩枚背一枚面則為“少陰”,，即“兩少一多”，其數(shù)為“八”,。這樣,，每擲一次得一爻,，相當(dāng)于“三變”；擲六次成一卦,，相當(dāng)于“十八變”,。由于“金錢卜”的原理與蓍草揲卦無異，但操作程序卻簡便得多,，所以漢以后在民間十分流行,，街肆卦攤上的“賣卜先生”大都使用此法，以致原初用50根蓍草演卦的方法反而鮮為人知了,。唐代詩人于鵠寫過一首《江南曲》：“偶向江邊采白蘋,，還隨女伴賽江神。眾中不敢分明語,，暗擲金錢卜遠(yuǎn)人,。”（《全唐詩》卷十九《相和歌辭》）即言及“金錢代蓍”之事,。足見當(dāng)時的“金錢卜”似乎人人皆知,，連年輕婦女思念遠(yuǎn)方的郎君，祝其早歸,，都用此法卜上一卦,。

二是將五行、天干,、地支與六十四卦的爻位相配合,，并創(chuàng)造六親、世應(yīng),、飛伏等條例,，納入《周易》占筮的體系中，使筮法復(fù)雜化,。后代題為郭璞撰的《洞林》及題麻衣道者撰的《火珠林》,，均全盤沿用了京房的這些條例，在中國占卜史上流傳了近兩千年,，至今一些喜好占筮的人仍在使用此法,。

除焦贛、京房對《易》筮方法作了發(fā)展與改造之外,，民間流行的各種筮法還很多,。如相傳北宋邵康節(jié)發(fā)明的“梅花易數(shù)”也是一種，其有用字畫起卦的方法,，如：求筮者隨手用楷書寫出兩個字,，然后計算各字的筆畫數(shù)，以“先天”卦數(shù)“乾一、兌二,、離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為序,，筆畫超八畫的從第九起再自“乾一,、兌二”算下去，每字的最后一畫算至哪一卦就成為其字的卦象,，而以上字為內(nèi)卦，下字為外卦,，組成一個六畫卦形,；然后把兩字筆畫數(shù)的總和除以六，若余一則以初爻為占斷,，余二則以二爻為占斷,，余三則以三爻為占斷，余四則以四爻為占斷,，余五則以五爻為占斷,，若整除則以上爻為占斷。此類占筮方法,，于古無征,，只能看作是后人創(chuàng)造出來的用以依附《周易》占斷吉兇的新方術(shù)而已。

總之,，自《周易》筮法創(chuàng)立以后,，對后代影響至大，其發(fā)展流變也十分廣泛多樣,。作為研究《周易》者,，有必要了解這一歷史狀況，探討《易》筮產(chǎn)生,、發(fā)展,、演變的背景，從而對中國古代思想文化史的一條重要線索有較為明晰的認(rèn)識,。但如果盲目地崇拜《易》筮,，一味對之津津樂道，奉為至寶,，以至棄置《周易》的經(jīng)傳而不讀,，則顯然是舍本求末之舉，在今天的時代是十分不足取的。這一點(diǎn),，初讀《周易》者務(wù)必明確,，以免誤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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