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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表于2020年9月《同舟共進(jìn)》 蘇軾的愛情三境界作為中國文化的一座巍峨高峰,，蘇軾博大深沉的人格魅力令人高山仰止,。林語堂就贊嘆蘇軾為“這樣富有創(chuàng)造力，這樣守正不阿,，這樣放任不羈,，這樣令人萬分傾倒而又望塵莫及的高士”，那么,，這樣天縱英才,、豪邁至情的的一代文豪，該有怎樣的情愛觀念,？怎樣傳奇美滿的婚姻,，才能融入蘇軾那樣巨水深流的精神世界,？蘇軾和他的三位夫人的故事，生動詮釋了愛情婚姻的三重境界,，至今留給人們意味深長的無窮省思,。蘇軾一生娶二妻一妾，巧的是盡皆姓王,；且正妻王弗和繼妻王閏之是堂姐妹,，侍妾王朝云為歌姬，比蘇軾小整整26歲,，12歲被蘇軾收養(yǎng),，成年后被納為侍妾。蘇軾一生仕途坎坷,，屢遭貶謫,，晚年更被一貶再貶、直到荒遠(yuǎn)的海南,。但他之所以能對生活一直充滿樂觀豁達(dá)的情懷，是個“不可救藥的樂天派”,，除了蘇軾海納百川的博大胸懷,，恐怕還在于他身后三位各有千秋的美好女性，陪他渡過風(fēng)雨同舟的歲月,。心有靈犀一點通,，一闕悼詞美名留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v使相逢應(yīng)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xiāng)。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這夜,，一代文豪蘇軾突然從睡夢中驚醒,，憶起已經(jīng)逝去十年的妻子王弗，雙淚長流,，凝筆提神,，一揮而就，流芳千古的經(jīng)典就此誕生,。從此,，無有悼亡詞再超蘇軾，天下人記住了王弗這個名字,。睡房里,，蘇軾原配妻子王弗的堂妹王閏之，聽突然披衣而起的丈夫的低吟淺唱,，也不禁淚流滿面,。堂姐王弗，生得如花似玉,，從小就聰明靈透,，跟著父親飽讀詩書。堂姐夫蘇軾,，身高八尺有余,，相貌堂堂，說話幽默風(fēng)趣,，和堂姐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雙,。自古紅顏薄命，天命無常,，好景不長,。在宋英宗治平二年（1065年）五月，一直體弱多病卻事無巨細(xì)為夫君操心的堂姐王弗,，正值人生最美好的年華,，與蘇軾生活11年，留下才6歲的兒子蘇邁,，在京師開封府去世,，年方27歲。王弗死后,，蘇洵曾告誡兒子：“婦從汝于艱難,，不可忘也！”可以佐證王弗伴隨蘇軾在外為官時過分操心,、積勞成疾,。這也從側(cè)面說明，蘇軾為什么對王弗有著那樣深厚的感情。蘇軾其名“軾”原意為車前的扶手,，取其默默無聞卻扶危救困,，不可或缺之意。這和蘇軾一生的婚姻境遇似乎隱隱暗合,，冥冥之中,，竟有天意乎？今天,，距成都僅百余公里的四川青神縣,，有一座始建于東晉的中巖古寺。這座幽靜的古寺臨江而建,，“最可愛者,，天空水底，月印波心,，翠竹穿溪,，流泉響石，誠邑中佳景也,?！?《青神縣志》) 蜀中樓觀如云，寺廟眾多,，而中巖古寺之所以能在四川脫穎而出,，家喻戶曉，皆因其是蘇軾與第一位夫人王弗愛情的發(fā)源地,。蘇軾的童年是在宋朝賢君、仁宗皇帝趙禎的統(tǒng)治下度過,。有宋一代儒風(fēng)浩蕩,，文化繁榮。父親蘇洵在將平生所學(xué)傳授蘇軾后,，為使其更上層樓,，便把蘇軾送往好友王方開設(shè)的中巖書院繼續(xù)深造。王方也是進(jìn)士出身,，名噪西蜀,。青年蘇軾在這里邂逅了第一位終生難忘的摯情伴侶，她就是王方的女兒王弗,。自古才子佳人,，多有傳世佳話。而獨蘇軾之與王弗的人生初識,，多了幾分夫唱婦隨的文化意味,。從中巖下寺左邊小道上山，有一池碧水，由山泉匯集而成,，四季不涸,。池水較深且冷，水流潺潺,，音韻回旋悅耳,。坐在水邊山石之上，撫手擊掌,，池中山魚竟然結(jié)伴游來,。這方池塘實屬天然佳景，而一直無人命名,。一日,，王方召集鄉(xiāng)賢名士在池邊聚會，想為這個水池取名,。蘇軾脫口而出：“此池名為'喚魚池’可以,。”王方與眾人正要擊掌叫好,，16歲的愛女王弗遣使女送來薦名投箋,，箋上赫然也是“喚魚池”三字。眾人大贊,，蘇軾心中既驚且喜,。今天的《青神縣志》記載了這個美好故事：當(dāng)時，曼妙少女與蘇軾心有靈犀,。王方大喜,，連稱“妙，妙,，妙,！”即請?zhí)K軾手書“喚魚池”三大字，刻于崖壁之上,。從此,，“龍湫”勝景，便添“喚魚聯(lián)姻”的千秋佳話,。蘇軾與王弗喜結(jié)良緣,，就這樣開啟了第一段琴瑟和樂的美好婚姻。王弗是一位蘭心慧質(zhì)的女子,，閱人處世充滿了恰如其分的智慧,。對蘇軾這樣才華橫溢的夫君，她從未因蘇軾的光芒而迷失自我,，也絕不因夫君的才華輕易盲從附和,。蘇母程夫人也是詩書傳家,，溫良謙恭，育子有方,，持家有道,，甚愛“性格沉靜，不外露”的兒媳婦王弗,，婆媳關(guān)系勝似母女,。王弗陪讀之余，常幫程夫人打理調(diào)度家中事務(wù),，有時也對家中布帛生意出謀劃策,，對父母飲食起居更是殷勤照顧。蘇軾后來稱贊她“事吾先君,、先夫人,，皆以謹(jǐn)肅聞”。侍君事入微,，知夫莫若妻,。王弗對于蘇軾，也有著不一樣的理解,，可謂他生活中的良師益友,。蘇軾二十20歲時，赴汴京趕考,，即將步入復(fù)雜的官場,。臨行前，王弗只一句叮囑他：“子去親遠(yuǎn),，不可以不慎,。”王弗深知夫君性格豪放,，鋒芒畢露,，向來以君子之心度人，而這樣的單純難免碰壁,，她心中不由生出隱隱的擔(dān)憂。后來王弗隨同蘇軾多年宦游在外,，她深知蘇軾性格心直口快,，恐他一時書生意氣，難以識人真面,。于是,，每當(dāng)家里來了客人，王弗就悄悄藏在一塊屏風(fēng)后面,，偷聽蘇軾和客人的談話,，從中辨別來者心性為人。有一次，王弗對蘇軾說：“某人思想偏激,，不可深交,。”又有一次,，王弗勸誡蘇軾：“此人有事求于你,，才跟你套近乎，這么快就和你交上朋友的人,，必定不能做長久的朋友,。”不久之后,，此二人均露出本性,，證明王弗看人確實很準(zhǔn)。蘇軾也禁不住稱贊王弗：“其言多可聽,，類有識者,。”自此,，蘇軾每次外出交游回到家中,，就把自己在外面做的事情講給王弗聽。王弗根據(jù)不同情況給出建議,，經(jīng)常提醒蘇軾：“你在這里人生地不熟,，凡事要小心，不可鋒芒太露,?！彼€提出在人際交往中要對兩類人保持警覺：一類是見風(fēng)使舵、投人所好者,；一類是結(jié)交過于輕率者,。蘇軾因為有了王弗這個賢內(nèi)助，才避開了諸多陷阱,。王弗對人對事的獨到見解,，以及對蘇軾事無巨細(xì)的關(guān)心，使得夫妻之間恩愛愈深,?？上Ъt顏薄命，深情伉儷琴瑟和鳴十年有一,，便陰陽兩隔,。那首情深萬丈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唱哭了多少離人,，讓世間多少癡情女子,，為蘇學(xué)士灑一掬情淚,。蘇軾用這首《江城子》，為亡妻樹立起一座不朽的愛情紀(jì)念碑,，讓后世記住了這位岷江邊上的奇女子,。如影隨行一生苦，身行萬里半天下王弗走了,，留下了6歲的幼子蘇邁,。蘇王家族商議由小堂姐9歲的堂妹閏之填房。早在堂姐倦臥病榻之時,，王閏之就經(jīng)常來探望,。王閏之雖未讀書，但柔順賢惠,、生性平和恬淡,，性情溫和、做事周到細(xì)膩,。眼見愛姐已逝,，侄子幼小，本早就仰慕崇拜滿腹詩書的青年才俊,，既有家族長老開口,，欣然應(yīng)允。比蘇軾小11歲的王閏之,，就這樣給才華橫溢,、青年喪妻的蘇軾做了填房。婚后的王閏之果然做事認(rèn)認(rèn)真真,，持家有條有理,，對外甥蘇邁視如己出，對侄子與自己的兒子一視同仁,、疼愛不分彼此,。王閏之去世后，蘇軾在《祭亡妻同安郡君文》中說王閏之“婦職既修,母儀甚敦,，三子如一,，愛出于天”，充分肯定她是個好妻子,，也是個好母親,。熙寧四年（1071）十一月二十八日，蘇軾抵達(dá)杭州,，出任通判。第三天,，也就是十二月一日,，他便去西湖尋訪恩師歐陽修所介紹的朋友,、孤山詩僧惠思和惠勤。在《臘日游孤山訪惠勤惠思二僧》這篇名作里,，他非常灑脫地寫道：“臘日不歸對妻孥”，正說明家中和“閭巷”之事妻子全能應(yīng)對,，這樣他才得以遠(yuǎn)離塵世喧囂,，到清靜的孤山觀水賞魚，與鳥雀相呼,。雖然不能像堂姐王弗那樣陪夫君“紅袖添香夜讀書”,，更不能“幕后聽言”，但王閏之精打細(xì)算,，持家有道,。蘇軾每月俸銀，均分懸梁,，按日取用,，若有盈余，則來款朋待友,。綴鞋補衣,，當(dāng)釵典簪，素面朝天,，無不竭盡心力,，毫無怨言。王閏之不但踏實勤勉,，還具有深厚的生活智慧,。“昨天一頭牛就要死了，連牛醫(yī)也無可奈何,，但老妻(閏之)竟然能治這種病,，取青蒿作粥給牛吃，果然藥到病除,?！边@是蘇軾寫給朋友的一封信。原來,，蘇軾被貶黃州,，生活困頓與日俱增,。通過朋友的幫助，在黃州的東坡下種了50畝稻田,，養(yǎng)了一頭牛,。有一天，牛忽然病了,，病來的很急,，奄奄待斃。50畝稻田就靠這一頭牛來耕種,，現(xiàn)在這頭牛不行了,，牛醫(yī)也束手無策。夫人閏之察看后告訴蘇軾一個秘方,，蘇軾按照她的方子真的醫(yī)好了這頭牛,。王閏之不光懂得醫(yī)牛，還會給水牛接生,。蘇軾給友人章子厚的信中說:“勿謂仆謫居之后,，一向便作村舍翁。老妻猶解接黑牡丹也”,?！昂谀档ぁ笔悄杆５拇Q。蘇軾豪邁灑脫,，不拘小節(jié),，常在忙完政事帶著一身疲憊回家，面對調(diào)皮的幼子忍不住發(fā)脾氣,，王閏之則細(xì)心開導(dǎo),，“你怎么比小孩還癡，為什么不能開心點呢,？”王閏之不但在生活上無微不至關(guān)心蘇軾,，還常如慈母般呵護(hù)蘇軾。蘇軾在《后赤壁賦》里這樣寫道：“我有斗酒,，藏之久矣,，以待子不時之須?！边@位賢良的繼妻,，以蘇軾為生活重心，她把他當(dāng)成人生的全部,，連一罐酒都要藏起來,，為的是不讓丈夫敗興！這種家庭溫馨，恰似并不苦口的良藥,，醫(yī)治著蘇軾宦海沉浮中那顆傷痛的心,。蘇軾曾寫詩說:“子還可責(zé)同元亮，妻卻差賢勝敬通”,。元亮是東晉大詩人陶淵明的字，陶淵明歸隱田園時,，曾寫過一首《責(zé)子詩》,，告誡兒子們不要懶惰?！熬赐ā笔菛|漢辭賦家馮衍的字,，馮衍的老婆是出了名的悍妒，他曾寫信給小舅子,，要把老婆休掉,。蘇軾謙虛地認(rèn)為自己寫文章不敵馮衍，但娶的老婆比他強多了,。從這首詩中,，我們可以窺見王閏之溫暖的背影與蘇軾的欣慰自得。作為傳統(tǒng)的家庭婦女,，王閏之一生任勞任怨,，惟有一次對蘇軾發(fā)了脾氣。蘇軾因詩被謗,、受到朝廷差人的拘捕,，差人氣勢洶洶，蘇軾也被“如驅(qū)雞犬”,。拘捕了蘇軾后,，御史臺還派人到他家來搜尋詩文取證，企圖進(jìn)一步定罪,。蘇軾全家老小,，驚嚇得要死。王閏之把一腔怒火都發(fā)到蘇軾頭上,，罵道:“你喜歡寫文章,，文章寫了有什么好處？嚇得我們到如此地步,！”一把火將蘇軾在湖州任上寫的詩文燒了,。詩詞文稿對于蘇軾的意義，不亞于生命之重,。而對于王閏之這次唐突的責(zé)難和焚稿事件,，蘇軾后來竟然沒有多加怪罪，只在《上文潞公書》簡單記錄了此事。這種豁達(dá)心胸的背后,，更深層的是對妻子的理解的愛意,。和王弗不同，王閏之不具備“大家閏秀”的學(xué)識才華,。在她的凡人生存哲學(xué)里,，家人平安、家庭幸福是最重要的,，她是那種向往人間煙火,、踏實溫暖的女人。在兇險的政治風(fēng)波中動蕩不安的蘇軾,，此時需要這樣一位樸實賢惠的妻子,，幫助他解決吃飯穿衣?lián)嵊追黾业闹厝巍?/span>在妻子死后百日，蘇軾請他的朋友,、大畫家李龍眠畫了十張羅漢像,，在請和尚誦經(jīng)超度往生樂土?xí)r，獻(xiàn)給了妻子亡魂,。蘇轍為閏之特意寫了兩篇祭文《祭亡嫂王氏文》《再祭亡嫂王氏文》,。前者最能代表蘇軾家族對王閏之的評價。蘇軾死后,，蘇轍將其與王閏之合葬,，實現(xiàn)了蘇軾祭文中“惟有同穴”的愿望。從整個蘇氏家族對這位女性的認(rèn)可,，足見其賢良真摯的本色令人感佩,。紅顏知己為侍妾，天涯何處無芳草第三位陪伴蘇軾的王朝云,，年輕貌美,，心思剔透，“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12歲就精通琴棋書畫。當(dāng)王閏之得知蘇軾喜歡那時還是歌姬的朝云,，于是主動出面為朝云贖身,，收為侍女。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墻里秋千墻外道，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蘇軾被貶惠州時,，王朝云常常唱這首《蝶戀花》詞,，為蘇軾聊解愁悶。王朝云與蘇軾相知之深,，舉手投足之間,，便知彼此心意。蘇軾所寫的詩詞,，哪怕是輕描淡寫地涉及往事，也會引起朝云的感傷落淚,。蘇軾在杭州三年,，之后又官遷密州、徐州,、湖州,，顛沛不已，甚至因“烏臺詩案”被貶為黃州副使,。這期間,，王朝云始終緊緊相隨，無怨無悔,。在黃州時,，他們生活十分清苦。蘇軾詩中記述：“今年刈草蓋雪堂,，日炙風(fēng)吹面如墨,。”王朝云甘愿與蘇軾共度患難,，布衣荊釵,，悉心為蘇軾調(diào)理生活起居。王朝云表現(xiàn)出一位文人內(nèi)室的忠貞,、賢慧與剛強,。她很愛他，不因他的地位變遷而移情,。蘇軾政壇上屢遭坎坷,，眾多侍妾都先后離去了，只有王朝云始終緊緊跟隨著他,。她絕不是那種水性楊花見異思遷的人,，終生對仰慕的蘇軾不離不棄。貶遷黃州時，蘇軾無權(quán)無勢,，生活清苦,，王朝云毫無怨言，默默地與他承受著世俗的冰冷,。她布衣荊釵,，棄置琴瑟，當(dāng)起了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婦,。為了調(diào)節(jié)軾的生活,，她用黃州廉價的肥豬肉，微火慢燉,，烘出香糯滑軟,，肥而不膩的肉塊，作為蘇軾常食的佐餐妙品,，這就是后來聞名遐邇的“東坡肉”,。她與他年紀(jì)相差很多。當(dāng)她依然青春妙曼時,，他已經(jīng)兩鬢如霜,，而且也沒有官復(fù)原職的跡象。然而王朝云沒有絲毫怨言,，一如既往地伴隨著他東奔西走,，到處奔波。垂暮之年,，蘇軾唯一的慰藉便是這位知情知心又知性的女子,。蘇軾是一位性情豪放的人，因為在詩詞中暢論自己的政見,，經(jīng)常得罪當(dāng)朝權(quán)貴,，幾度遭貶而難改老毛病。在所有妻妾中,，王朝云最善解軾心意,。一次，蘇軾退朝回家,，指著自己便便大腹笑問侍妾：“你們有誰知道我這里面有些什么,？”一答：“文章?！币徽f：“見識,。”蘇軾一直搖頭,。此時王朝云笑道：“您是一肚子不合時宜,?！碧K軾大笑贊道：“知我者，唯有朝云也,?！?/span>元豐六年（1083），22歲的朝云生下兒子蘇遁,，小名干兒,。滿月浴兒時，蘇軾賦詩一首：晚年得子的蘇軾,，歷經(jīng)了宦海浮沉，看夠了人間活劇,，對于這位姍姍遲來的孩子,，充滿了一位老父的愛憐之意。然而不幸的是,，蘇遁竟然夭折。在《哭干兒詩》中,，蘇軾寫道：“吾年四十九,，羈旅失幼子。幼子真吾兒,，眉角生已似,。……我淚猶可拭,，日遠(yuǎn)當(dāng)且忘,。母哭不可聞，欲與汝俱亡,。故衣尚懸架,，漲乳已流床……”親生骨肉分離，再加上王朝云在惠州時遇瘟疫,，讓蘇軾內(nèi)心極為焦慮,。“經(jīng)卷藥爐新活計，舞衫歌扇舊因緣”,，蘇軾拜佛念經(jīng),，尋醫(yī)煎藥，乞求她康復(fù),。但從小生長在江南水鄉(xiāng)杭州的朝云為花肌雪腸之人,，最終耐不住嶺南悶熱惡劣的氣候,，不久便帶著不舍與無奈溘然長逝，年僅34歲,。蘇軾尊重朝云的遺愿,，于紹圣三年八月三日，將她葬在惠州西湖南畔的棲禪寺的松林里,，親筆為她寫下《墓志銘》,，銘文也像四句禪謁：“浮屠是瞻，伽藍(lán)是依,。如汝宿心,，唯佛是歸”。蘇軾還在墓上筑六如亭以紀(jì)念她,，并親手寫下楹聯(lián)：這是多么深切的感喟，又是多么綿長的思念,。此聯(lián)不僅透射出蘇軾對一生坎坷際遇的感嘆,，更飽含著他對一位紅顏知己的無限深情。蘇軾是千古文豪,，更是一代情圣,。他一生坎坷，仕途不順,，幾起幾落,，但一樣活得瀟灑快活。蘇軾曾對弟弟說：“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卑田院乞兒,。眼前見天下無一個不好人?！碧K軾豁達(dá)大度,、豪放不拘、剛正不阿,、大事明白,、小事糊涂的人格魅力，讓他可以不計較王弗的“幕后聽言”,，也不嫌棄王閏之的膽小怕事,。對年幼即被收養(yǎng)的侍妾王朝云，蘇軾也可以和她交流,、互相欣賞,。無論古今中外,，所有美好的愛情離不開同甘共苦，所有圓滿的婚姻離不開人間煙火,，所有幸福的家庭離不開靈魂的共融互溶,。若只是一方的付出，無論你是達(dá)官顯貴還是鄉(xiāng)野小民,，都唱不出生活的贊歌,。這，算是蘇軾愛情的三重境界給我們的啟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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