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天天盼著棗兒紅的,,除了孩子們,就是鳥了,。如果將這渴望的強烈程度做個比較的話,,那么鳥兒們要更為迫切一些。因為它們在樹上呆著的時間比孩子們在樹下仰望的時間要多得多,。幾乎每個枝頭它們都棲身過,,每個紅棗都張望過。這時候,,我老家院子前的那棵棗樹上,,肯定是鳥影亂飛。我懷疑這棵父親當(dāng)年栽下的棗樹,,是特意為鳥所植,,因為它們吃剩下的,才屬于我們,。父親早已去世,,已無從詢問,只好把自己的不滿說給母親聽,,母親卻笑著說,,那有啥呢,它們那點小嘴,,能吃多少啊,。鳥嘴是小,但樹頂上那些最紅最甜的棗,,鳥都給啄上一口,,還是挺讓人生氣的。它們是不請自來的試吃員,。你別說,,這試吃員當(dāng)?shù)眠€是挺合格的。祖母總是說,,吃棗就要吃鳥兒們啄過的那些,,保準(zhǔn)兒甜。我吃了,,果然是分外甜,。棗兒熟時,一樹的瑪瑙紅,,掩映在綠葉中,,像畫兒,看著就喜慶,。在地上鋪一塊塑料布,,然后拿著竹竿,,噼里啪啦一陣打,噗噠噠,,棗落如雨,,不一會兒,地上便一層厚厚的紅了,。母親通常這樣打棗,,簡單方便,但有些熟透的棗被打下來后,,會被摔裂,。我不這樣,挎著籃子,,蹭蹭上樹去,,站在枝丫上,,想吃哪個就吃哪個,,哪個最紅吃哪個。但無論我再怎樣努力,,是夠不到樹梢上那些的,。那是屬于鳥兒們的。它們對我的到來,,不以為然,,照樣吃它們的。我抬起胳膊作勢嚇唬一下,,它們才轟地一下飛走,,過不了多久,又落下,。這些鳥除了麻雀,,最多的就是“白頭翁”。母親這時候通常站在樹下,,緊張地望著我,,喊著要小心,并張開手臂,,隨時打算接住掉落的我,。直到我吃夠了棗,將籃子摘滿,,并用繩子將籃子放下來,,自己抱著樹干溜下,母親才放心,。詩人歐陽修曰:秋來紅棗壓枝繁,,堆向君家白玉盤,。紅棗,白盤,,看著就好吃,。但母親不這么講究,只是用瓢從大缸里舀來一瓢水,,將棗放進去洗一下,,濾掉水,就可以吃了,。我離開家這么多年,,棗樹每逢秋天依然一樹紅,母親就用竹竿打下來,,用瓢端著,,一瓢一瓢送給鄰居們。前幾天,,母親打電話來,,說今年的棗結(jié)得特別多,很快就要紅透了,,樹上的鳥也多了起來,。我知道,母親說的不只是棗和鳥,。中秋節(jié),,我該回家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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