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首發(fā) 侵權(quán)必究 □ 崔伍鎖/ 文 楊三兒用剛剛擦好的泥板兒,,三下五除二,,刮開剛抹的麥桔泥炕面,掀開下面的土坯,,掀了一層又一層,,終于找到了,待他取時,,瓦刀順著坯方格又出溜到最底層了,。他伏下身子,,伸長手臂,,才把瓦刀拿上來。看看手上身上滿是泥污,,氣就不打一處來:“你明明看見瓦刀在坯里,,叫老子把炕又掀了,。”接著再打。 空氣充的過量就要爆胎,,人忍耐到極限就失去理智,。 媳婦兒從來都是忍氣吞聲委曲求全,這次她發(fā)了瘋,,和楊三兒死命地撕扯在一起,。但,一個弱女子哪兒是大男人的對手,,楊三兒騰出手來,,在媳婦兒臉上左右開弓,狠狠地扇了幾下,,媳婦兒用頭狠命地向楊三胸口一撞,,楊三兒一趔趄,媳婦兒趁機奪門而逃…… 楊三兒看著一地狼籍,,點上一袋煙,,思謀著怎樣再重新拾掇。就見一小孩上氣不接下氣:“三叔三叔,,不好了,,三嬸在后溝的柿樹上上吊了!” 等抬回來時,,人已經(jīng)不行了,。 這會兒,娘家人炸了鍋,,二大娘,、三姨夫,男男女女糾集了八九個人給閨女出氣來了,。 要說楊三兒也算條漢子,,不躲不跑不解釋,任由娘家人扇耳光,、揪頭發(fā),,拳打腳踢。楊三兒滿臉是鼻血,,眼晴似熊貓,,等人家打累了才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向媳婦兒家的長輩人跪了下去…… 不大的村子,,早驚動了武委會主任:“出人命了,,這還了得!”隨即派了兩個持槍民兵,,把楊三兒五花大綁,,擦著黑兒送到40里開外的縣城大牢里了,。 那會兒的勞動改造就是推磨,楊三兒塊頭大有氣力,,經(jīng)常比同監(jiān)的犯人多磨幾升糧食,。他的火爆脾氣來得緊去得也快,反正也就這樣了,,時間一長倒也想得開,,一邊推磨還一邊哼著小曲兒。由于他肯出力表現(xiàn)好,,不到兩年就回來了,。 從此他低調(diào)老實了一陣子,嘴上也干凈多了,。村里本來媳婦兒就不好找,,他又背了個打老婆的壞名聲,還帶兩個小孩兒,。求人說媒,,找了幾個寡婦、活頭兒,,人家都不愿意上門跟他,,硬是沒有續(xù)上這根兒弦。眼看幾年兒子就長大了,,算了,,先給兒子辦了事再說。 楊三兒打老婆是出了名兒,,可怕兒媳婦同樣也是出了名兒,。 他求人掏神給兒子說了一房媳婦,有人能給他就不錯了,,還講究什么互相了解不了解,,他怕夜長夢多,急急地給兒子把婚事辦了,。 可楊三兒后半輩子運氣好,,這過門兒的新媳婦兒不記公公前嫌,不但勤快能干,,而且賢慧孝順,,每每先叫爹后說話,吃飯時先給公公盛上一碗再開飯,;時不時地為他拆洗縫補,,把個公公也打理得像模像樣兒。楊三兒知足了。 人不是被打怕的,,而是被敬怕的。 轉(zhuǎn)眼到了生產(chǎn)隊時代,,楊三兒也步步高升,,由三兒熬成了三爺。年齡大了,,但嘴賤的秉性難改,。人多扎堆兒的時候,總能聽見這三爺在講重復(fù)的笑話和播放本村的小道消息,。這個世界奇妙得很,,造物主總是讓一物降一物。生產(chǎn)隊集中勞動,,上工下工一窩蜂,,只要有兒媳在場,他就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fā),。等兒媳走了,,平輩人才敢取鬧他:“三兒,剛才有屁也得夾緊了,,現(xiàn)在可以放了,。” 有一天,趁兒媳不在,,他眉飛色舞口無遮攔,,大膽放肆地講著葷段子,眾人笑得前仰后合,。兒媳悄悄地從后面走過來,,有人趕緊給他使眼色兒、打手勢,。他正在興頭兒全然不知,,兒媳到他身后輕輕地干咳一聲,他的喇叭頓時斷電沒音了,。他被臊得耳紅面熱,,臉像猴子的屁股,只恨找不到一條地縫兒鉆了進去,,像正在做錯事的小學(xué)生被老師撞見了一般,,低著頭,半天沒敢言語…… 楊三爺八十大壽,,人丁興旺,,四世同堂,其樂融融。但在他的心底,,卻始終隱隱堵著一道坎兒,,早幾年就囑托兒子,給她母親再買一口上好的柏木棺材,,置辦衣被,,等他“走”的時候,重新把他媳婦兒的骸骨再裝殮一次,。這并不是后半輩子的良心發(fā)現(xiàn),,而是發(fā)自靈魂深處的有限救贖。 人說沖動是魔鬼,,楊三兒一失足成了一輩子的恨,。半年后,他無疾而終,,駕鶴西去,。在地下等了幾十年的媳婦兒,兩個人再見面時,,不知道她肯不肯饒恕他,? (故事純屬虛構(gòu),切勿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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