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經(jīng)驗主義之五:喬治.貝克萊1
但人們反對和輕視貝克萊,,并非全無道理,。從他本人的主張看,他的許多宗教見解和政治見解,,本來就與他那個時代的思想主流不甚合拍,,尤其與法國啟蒙運動更是相去甚遠。他雖然生在一個充滿戰(zhàn)斗氣氛的時代,,他本人卻絕對沒有什么戰(zhàn)斗的意思,。他身為教士,又生在英國,,特別是當他成年之后,,光榮革命早已完成。凡此種種,,更使這位聰明睿智的思想智士,,不但與法國啟蒙思想家相比顯得有些唯唯諾諾,不登大雅之堂,,即便和他的前輩洛克比較起來,,他對光榮革命的價值和歐洲政治的走向,也是懵懵懂懂,,顯然沒有多少值得人們重視的見解和意見,。相反,他對最高權力的敬畏,,對忠順和服從意識的提倡,,卻很容易使人把他想到歪路上去。 北京大學的學者編的一部哲學史著作,,就曾一連引用他這方面的好幾條意見,,讓人一看,,不能不對他產(chǎn)生想法。例如,,他說:" 忠順乃是一種自然的或道德的義務" ,;又說:" 勿反抗最高權力乃是一條不容置疑的道德信條" ;還說" 任何程度的反叛都是居民的罪惡" ,;并且自問自答地寫道:" 在無法忍受的壓迫下,,造反是否也不能容許?我的回答是:決不容許,。" 如此等等,,令人膩煩。如果拿他這些話與洛克關于民主政體的政論對比閱讀,,人們很難不對這位貝克萊主教產(chǎn)生某些大不敬的想法,??v然以他的這些立論同培根,、霍布斯、斯賓諾莎相比,,人們也會對他大失所望,。難怪昔日的許多大陸書籍,一提到這位先生,,往往對他批判有加,。 然而,這并不公道,。誠然,,貝克萊絕非一個民主斗士,也不是一位如洛克,、伏爾泰,、霍爾巴赫、愛爾維修,、狄德羅,、盧梭那樣的啟蒙思想家。因為他是一名教士,,我們在閱讀他的著作的時候,。就不能不面對這個現(xiàn)實。如果我們硬要一位教士作無神論講演,,那就并非著書人的過錯,,而是批評者的過錯了。 更重要的是,,英國到了貝克萊時代,,光榮革命已經(jīng)結束,,英國正處在產(chǎn)業(yè)革命時代的突飛猛進之中,但這種突飛猛進,,不是萬眾歡騰,,而是有秩有序。彼時的英國,,雖不能說就應該是世界的榜樣,,至少它確實處在人類文明發(fā)展的前列,而且隨著革命時代的過去,,社會必然會對傳統(tǒng)文化進行新評估和再認識,,對宗教的看法,自然也屬于這個范疇,。即以英國為例,,至少自托馬斯.莫爾開始,就對傳統(tǒng)宗教不斷給予新的認識和批評,。而霍布斯更是一位大刀闊斧反對神學的斗士,。但是光榮革命既已完成,宗教作為一種文化,,它不但未曾消失,,而且理所當然地要求確立其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的新地位與新形象,況且,,歷史已然證明,,即便在光榮革命發(fā)生300 多年后的今天,宗教作為一種文化,,不但沒有消亡,,而且還有發(fā)展。 或許可以這樣講,,自文藝復興以來,,西方世界已發(fā)生重大變化,到了洛克時代,,至少在英國,,歷史已經(jīng)達到一種新的境界。它已經(jīng)開始慢慢扭回頭去,,重新審視一下自己昔日的行為,。應該說從莫爾,經(jīng)培根,、霍布斯,、洛克到貝克萊,已經(jīng)走過了一個不很規(guī)則的圓圈,,即從對傳統(tǒng)宗教提出新的企望——莫爾,,到將科學從神學傳統(tǒng)中獨立出來——培根,,再到對神學觀念采取嚴厲的否定立場——霍布斯,又到主張宗教寬容,、信仰自由——洛克,,直到重新宣講宗教道德理想與現(xiàn)實道德生活的一致性——貝克萊。如果說貝克萊實在算不上一位革新人物,,那么,,這責任也并非全部應該由他承擔。 但要明確,,盡管貝克萊有上述種種議論,,他仍然不是16世紀之前的宗教舊老,而是生于18世紀,,屬于18世紀的一代新人,。公正地說,他是一個重視宗教也重視哲學,,甚至重視哲學和理性更甚于重視宗教的新的歷史人物,。用美國作家厄姆森的話講,他的唯一一篇關于" 服從" 或" 不要反抗最高權力的基督教學說" 的演講,," 在形式上是關于' 誰反抗權力,,誰就是反抗上帝的法規(guī)' 這條經(jīng)文的說教,,其論證卻完全建立在理性的,、哲學的思考之上,而未求助于權威或啟示,。 因此,,他一開頭就說,在為被動服從作論證時,,' 為了為這一責任打下更深的基礎,,我們先對一般道德責任的起源、本質(zhì)和履行以及據(jù)以知道它們的標準進行某種探討',。" 實事求是地講,,這絕非宗教性風格,難怪上面所引書籍的譯者要說:" 近代英國哲學家貝克萊,,是一位懷著近乎宗教熱誠追求真理的人,,正因為如此,自己深信不疑,,視之為真知灼見的學說不為人們所理解甚至理睬,,就更不能不說是最大的不幸了。" 那么,,貝克萊究竟是一位怎樣的人物呢,?且看他一生行狀,。 喬治.貝克萊1685年3 月12日出生于愛爾蘭基爾肯尼郡拉馬斯鎮(zhèn)附近的基爾克村。他祖上是英格蘭人,。他祖父時,,遷居愛爾蘭。他的家庭屬于?;庶h派,,但他接受的教育并不落后。他14歲前便完成了中等教育,,15歲正式進入都柏林三一學院神學系學習,。在校期間,他不但在數(shù)學,、語言學,、邏輯學等學科打下堅實基礎,而且閱讀和了解了許多當時著名的新時代哲學家的著作,,其中包括培根,、霍布斯、洛克和笛卡爾,。他對牛頓的科學名著" 自然哲學中的數(shù)學原理" 也饒有興趣,,進行了認真研究——他崇敬牛頓,但不能全然同意牛頓的學說,。 1704年,,他大學畢業(yè),獲得學士學位,,但他并未離開三一學院,,而是留在學院繼續(xù)深造。1707年,,他被選為研究員,,依然在該院從事研究。此時他年方22歲,,正是大好年華,。1709年,他24時便發(fā)表了他的主要哲學著作《視覺新論》,,次年又發(fā)表他的代表作《人類知識原理》,。在此期間(1706 -1708年),他還寫了好幾大本日記,,這些日記直到一個多世紀后才被弗雷澤發(fā)現(xiàn),,并以《平凡的書》的名字于1871年出版。1713年,,他又出版了《海拉斯與費羅諾斯對話三篇》,。應該說在1713年之前,,他的最主要的著作已經(jīng)全部面世,而此時,,他不過是一位二十四五歲的年輕研究員,,貝克萊聰慧早成,堪稱后生可畏,。 1713年,,他成為牧師。這一年他曾到倫敦休假,,又去法國和意大利游歷了一番,。在倫敦,他見到當時的一些出色的科學人物,,如波普,,愛迪生等、并且在他的好朋友大作家斯威夫特的引薦下,,進宮謁見了英王陛下,。順便說,他不僅與斯威夫特是好朋友——實在這二位的政治觀念十分相似,,而且在其他方面也似乎頗有共同語言,,至少以文筆而論,貝克萊的文章寫得十分出色,。在法國,,貝克萊又與馬勒伯朗士多有接觸,而且意氣相投,,很有些相見恨晚的情勢,。1721年,他獲得神學博士學位,。 1724年他被任命為德里的教長。但他并未親身到職,,直到1734年,,他享受教長頭銜達10之久。1728年他43歲時結婚,。此時他萌發(fā)了一個要到百慕大群島建立神學院的計劃,,同年去美洲,計劃不曾實現(xiàn),。但他在美洲的聲望很好,,以至到了19世紀,美洲人還沒有忘記他,。美國的一位牧師在加利福尼亞辦起一座學院時,,就將這所學院命名為貝克萊學院,。或有人揣度,,他之所以享此殊榮,,是因為他在美國的時候,曾有一篇詩作,,詩中寫道:" 帝國的航船取道向西",。然而,動人的詩句固然可以成為一個契機,,更重要的還是他當初在美洲的所作所為和他此后享有的巨大社會聲望,,因為他實在并非一個特別出色的詩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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