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論《詩經(jīng)·鄭風》為何被稱為淫風

及《詩經(jīng)·鄭風》重評

——《詩經(jīng)》專題簡析

前言

《詩經(jīng)》是我國現(xiàn)代詩歌的濫觴，代表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葉的詩歌創(chuàng)作,，其中描寫愛情的篇幅占了很大比重。而“鄭風”又是其中愛情詩歌最多的,。長期以來，在否定與壓抑性愛與情愛的正統(tǒng)觀念看來,，《鄭風》有那么多熱戀,、失戀、男女歡會,、夫妻唱和的詩,，便以“淫聲”一言以蔽之?！墩撜Z·威靈公》中說：“鄭聲淫,。”《呂氏春秋·本生》亦寫到：“靡曼皓齒,，鄭衛(wèi)之聲,，務(wù)以自樂,，名之曰伐性之斧?！薄稘h書·藝文志》則說：“（鄭國）土狹而險,，山谷居汲，男女亟聚會,，故其俗淫,。”宋代的理學家朱熹更是直斥：“鄭衛(wèi)之樂,，皆為淫聲?！笨梢娫跉v史上《鄭風》是向來被衛(wèi)道人士所不恥的,，是“靡靡之音”的代表。但其實,，“鄭風”的價值一直被埋沒,，被誤讀。只有在撇開了衛(wèi)道人士既定的價值觀以外,，才可以做出真正的評價,。本文試圖撇開封建衛(wèi)道理念，對《鄭風》重新作一個解讀,。

正文

一,、被冠以淫風的原因

（一）、原因

古人所謂“淫”,一般是指男女情事,。因此歷代以來人們所謂的“鄭風”之“淫”,，正因為其愛情詩之多，且風格大膽,。這與后來被扭曲的農(nóng)業(yè)倫理有背道相馳的意思,。我自己認為后來的農(nóng)業(yè)倫理真的是非常神奇，里面有一種道德性,，認為美是一種騷動,，美是一種不安分，所以它非常害怕美,。當然這也就是題外話了,。

首先，從“鄭風”自身的特點上來講,，“鄭風”的愛情詩數(shù)量之多,，是“國風”之最，即使和同以“淫”齊名的“衛(wèi)風”相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朱熹在《詩集傳》中言：“鄭詩二十有一,，而淫奔之詩已不啻七之五?！边@些詩所涉及的男女交往,是各式各樣,、豐富多采的：有的是在河邊嬉戲，如《溱洧》,；有的是在野外偶然相遇,，一見鐘情，如《山有扶蘇》,；有的是在城墻根約會,，如《子衿》等，不一而足,，表現(xiàn)了戀愛中的男女的各種情感,。

這些愛情詩同其他國風中的愛情詩比較有三個明顯的特點：

（1）數(shù)量多，比例大,。朱熹言：“鄭詩二十有一,而淫奔之詩已不啻七之五,。”這一比例,遠遠超過了其他“風”詩,。

（2）這些愛情詩的抒情主人公,全都是女子,，這就是朱熹所說“衛(wèi)猶為男悅女之辭，而鄭皆為女惑男之語,?！?/p>

(3）詩歌的情調(diào)大都很歡快熱烈的、自信的,、滿足的,、大膽的，單純美好的,?？床怀鏊^的諷刺之意。

此三個特點是“鄭風”有別于其他“風”詩的重要標志,，也是“鄭風”被冠以“淫詩”的重要罪證,，導(dǎo)致它千百年來成為眾矢之的，受到封建衛(wèi)道士的口誅筆伐或者以“政治諷刺詩”的名由刻意歪曲,。然而其實,，這些愛情詩的產(chǎn)生，都是有其順理成章的社會背景的,，是社會正常發(fā)展的產(chǎn)物,，是鄭地文化傳統(tǒng)的必然結(jié)果。以上三個特點的產(chǎn)生都是與整個的社會背景離不開的。

二,、形成“鄭風”之詩風的社會背景

首先,，對于“鄭風”的第一個特點，即數(shù)量之多,，可以看出愛情在鄭人的生活中占了非常重要的地位,。為何這樣重要的地位沒有出現(xiàn)在其他國的“風”詩中呢？愛情是人類高于物質(zhì)的一種精神需求,，馬克思的理論說,，人們只有當解決了吃的問題以后，才能去從事政治的,、法律的,、宗教的、文藝的諸類問題,。換言之,，只有生活相對富裕安定的時候，人們才會想到從事思想活動,。而鄭國正是一個經(jīng)濟發(fā)達之國，《國語·鄭語》中記載,，鄭是東周初經(jīng)鄭桓公以太子身份勵精圖治,到武公奪取了當時居天下之中心的咽喉要地,，使之處于洛水、濟水,、黃河,、穎水之間,西部靠近東周的國都洛陽,南與楚交界，東與宋相鄰,東北部是魯國和齊國,，北部,、西北部是衛(wèi)國和晉國。其的天獨厚的地理位置使鄭國成為當時的商業(yè)中心,。 便利的交通條件為鄭國商業(yè)的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良好的條件,。商業(yè)的發(fā)達是鄭國強有力的政治和經(jīng)濟支柱，促進了鄭國政治和經(jīng)濟的發(fā)展,?！班嶏L”的愛情詩之多，正是社會發(fā)展,，生活相對安定平和的象征,。

而另一個“鄭風”中愛情詩較多的原因是，受到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鄭國是較早分封的一個諸侯國,，因此隆祭祀、重占卜、愛好歌舞等殷商文化在這里可謂根深蒂固,，在周人滅商后,，雖然周文化開始侵入，但是古老的商文化依舊在鄭等較古老的地區(qū)得以延綿,，一些原始的傳統(tǒng)被較為完整地保留下來,。“鄭風”的情詩之多,，又寫得十分開放,，與原始古樸民風有很大關(guān)系。這種古老文化的放蕩不羈與充斥著的野性,以及祭祀,、歌舞和男女相會的風俗為情歌的廣泛產(chǎn)生提供了良好的文化氛圍和社會基礎(chǔ),。 因此，歷來那些封建衛(wèi)道士責鄭地的人民是民風不正,，有傷風化,，是完全錯誤的。正是因為鄭地保留了殷商時代古樸的民風,，才會有如此開放地表達情感的廣泛社會基礎(chǔ),。

其次，對于這些愛情詩的抒情主人公,全都是女子,，這就是朱熹所說“衛(wèi)猶為男悅女之辭,，而鄭皆為女惑男之語?！?這也是“鄭風”為后世所病垢的原因之一,。在傳統(tǒng)的男尊女卑社會里，對于女子的限制是非常嚴格的,，在朱熹看來,，“男悅女”尚可原諒，“女惑男”卻是大逆不道的,。但是朱熹卻忽略了一個社會發(fā)展的正常規(guī)律,，即當時社會還殘留有許多古老社會的習俗。而對于“男悅女”和“女惑男”的不同看法,，則是極強烈地體現(xiàn)了封建社會對女性的歧視,。但是，如果以人性的觀點來看,，愛情乃是人類普遍的情感,，并無男女之分，從“真善美”的角度來看,，“女惑男”恰恰體現(xiàn)了鄭國女子的真誠和大膽,，這種遵從自己內(nèi)心,，大膽熱情的性格正是淳樸的民風之下才特有的表現(xiàn)。

第三,，從情感的基調(diào)來看,，這種大膽潑辣而歡快的基調(diào)，完全背離于封建女則的性格,，也是受封建衛(wèi)道士批判的原因之一,。然而這正是鄭國女子潑辣干練、真性情的體現(xiàn),。在傳統(tǒng)的殷商文化殘留的影響行啊,，整個社會彌漫著一股祭祀、歌舞和男女相會的風俗,，體現(xiàn)了人類社會幼年時期的純真,，這也是整部《詩經(jīng)》的一個引以為豪特色。而“鄭風”的這種真性情正是和疊字疊句等人類嬰兒時期口語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朱熹云：“衛(wèi)人猶多刺譏懲創(chuàng)之意,，而鄭則幾乎蕩然。是則鄭聲之淫,，有甚于衛(wèi)者,。”其他的愛情詩,，很多可以被解釋成“政治諷刺詩”而納入所謂的正統(tǒng)范圍之內(nèi),，而“鄭風”中的愛情詩卻是直白大膽，幾乎無法被牽強附會,。因此難怪封建衛(wèi)道士們要對它恨之入骨了。

二,、“鄭風”之內(nèi)容及思想的重新評價

在了解了鄭地的歷史文化背景和地理和經(jīng)濟社會環(huán)境之后,，我們對鄭地的民風習俗有了了解，也更了解為什么鄭地會出現(xiàn)那么多的愛情詩歌,，細細閱讀“鄭風”中的愛情詩,，我們其實可以發(fā)現(xiàn)，其內(nèi)容和情感都是健康而積極的,。

（一）,、 內(nèi)容

“鄭風”的愛情詩，內(nèi)容包羅萬象,，從各個角度描寫了戀愛以及婚姻生活的趣味,，充滿和諧的氣氛。鄭人對待愛情的態(tài)度是樂觀的,，在其他的“風”詩中充斥著棄婦詩,、思婦詩（針對行役詩而言）的時候，“鄭風”卻在歌頌熱戀中的情侶的快樂約會、青澀酸甜的初戀這一類美好的感情,?？v觀全部，“鄭風”中只有一篇描寫棄婦的詩歌（《遵大路》）和一篇女子苦苦哀求丈夫不要聽信他人讒言的詩歌（《揚之水》）屬于負面的,，其他的愛情詩都是積極健康,、活潑向上、富有趣味的基調(diào),。有約會的快樂（如《溱洧》）,，有一見鐘情的熱烈（如《野有曼草》），有情侶吵架的患得患失（如《狡童》）,，有初戀的羞澀與矛盾（如《將仲子》）,，有對愛情的忠貞（如《出其東門》），也有等待以及相思之苦（如《東門之墠》,、《子衿》）,。

總之，在“鄭風”之中,，對于戀愛的各種情緒都有所描寫,，并且基本都是以正面的描寫為主。更為值得一提的是,，“鄭風”中對于婚后生活也進行了描寫,，且是和諧的婚后生活的描寫（如《緇衣》、《女曰雞鳴》）,。而在其他“風”詩中,，這類的詩歌則多有棄婦詩，如《衛(wèi)風·虻》便是一首著名的棄婦詩,?？梢娫卩嵢说母星樯钪校瑯酚^向上,，積極健康是其主調(diào),。在“鄭風”的描繪中，我們看到了一軸鄭國青年男女戀愛生活的畫卷,，描繪了形形色色的情感和各種各樣的人物,。

（二）、情感

“鄭風”的情感真實,，豐富多樣,，細致地描寫了戀愛中人的各種細思微想。

（1）女性化的細膩情感

“鄭風”多以女子的口吻來寫作,，這就是朱熹口中的“女惑男”的詩作,。女性往往更容易體味到細微的情緒變化,，善于以女性特有的細膩情感體會愛情的滋味，溫柔細膩,，情感真切,。例如《將仲子》借著女子的口將愛情生活中復(fù)雜微妙的情感矛盾表露無遺 。面對前來約會的情郎,，女子的心里充滿了甜蜜,，可是這樣的約會是偷偷進行的，女子害怕被父兄發(fā)現(xiàn)會遭到責備,，被鄰居們發(fā)現(xiàn)會遭到招來閑言碎語,，于是請求情人不要來找她，起先,，她站在“仲子”的對立面,，保護杞、桑,、檀,，表達了對父母、諸兄,、鄰人的畏恐,，可是沉浸在愛情中的小伙子似乎不管這些，不顧女子 “無逾我里”,、“無逾我墻”,、“無逾我園”的請求，層層遞進,，而女子則步步退讓,，卻在內(nèi)心做著激烈的斗爭：“仲可懷也，父母之言（兄弟之言,、人之多言）亦可畏也”,，道出了女子的顧慮——初戀時的“一種莫名的恐懼，無端的憂慮” ,。這是一幕復(fù)雜微妙的心理短劇。不僅如此,，我們還可以在這出心里短劇中探尋出我們民族的愛情生活中這種理智對情感的壓抑,，早在“鄭風”之中已存在雛形——要愛而不能放任去愛。再如《東門之墠》,，也是在這樣的一種“要愛而不能放任去愛”的情況下產(chǎn)生的,。女子暗戀住在附近的一位男子，卻苦于女孩子的矜持,，無法讓那個男子知道自己的心事,，癡心望著“東門之墠”的男子的家,，望眼欲穿，不由得發(fā)出“其室則邇,，其人則遠”的感慨,，這是何等苦惱之事啊,！下一段中,，女子抱怨“豈不爾思？予不我即”,，自問自答,，表現(xiàn)了女子感情的升華，從含蓄到直露,，從羞怯的玄想到大膽的獨白,，從朦朧的憧憬到熱烈的追求，全詩雖然短小,，卻容量頗大,，展現(xiàn)了這個女子情感發(fā)展的全過程 。全詩在女子大膽吐露心聲的時候戛然而止,，余音裊裊,，給讀者留下很大的想像空間，最終這個女子會和心上人幸福結(jié)合嗎,？這就有待讀者自己去想像了,。再如《豐》的女主角，則是表現(xiàn)了另一個類型的女子在愛情面前的心理,，憨厚的小伙子早早地等在門外,，小伙子俊美的臉龐、健壯威武的身軀,，也強烈地吸引著女主人公,，可是她卻故意不出去和他相見，或許是為了考驗他的耐心,，或許是少女特有的矜持,，又或許是羞怯的心理在作怪。當情人滿懷失望地離開之后,，她卻又后悔不及,。再如《狡童》中的女主角，對戀人的“不與我言”,、“不與我食”,，竟然焦急得吃不下睡不著，這種可愛單純的心理,，也使人心生憐愛,?！班嶏L”中這樣的詩歌比比皆是，這種對于女子心里和情感特征的細膩描寫有如神助,，是“鄭風”一個鮮明的特點,，也是“鄭風”高度藝術(shù)成就的一個表現(xiàn)。

（2）熱烈奔放,，大膽真誠

“鄭風”的愛情詩歌的另一個特點便是熱烈奔放,，大膽真誠，甚至帶點潑辣,?！渡接蟹鎏K》與《褰裳》就是這樣的兩首詩歌。這也是歷來被病垢最多的兩首“鄭風”詩歌,?！对娂瘋鳌吩u《山有扶蘇》曰：“幾乎蕩然無復(fù)羞愧悔恨之萌?！?將它說得一文不值,，然而以現(xiàn)在的眼光來欣賞，最引人矚目的就是這樣的俏罵戲謔,，大膽潑辣 ,。正是這種女子對男子的主動戲謔和調(diào)笑，展現(xiàn)了鄭國女子的坦率真誠的真性情,?！安灰娮佣迹艘娍袂摇?、“不見子充,，乃見狂且”明明是相約而來，卻故意說對方不是自己所愛,，心愛叫冤家,，可見其性格的爽朗善謔，恰見其對男子的深愛之情,。少女的調(diào)笑,，想必也會引來男子不甘落后的熱烈回應(yīng)，來往應(yīng)答,，必然使場面熱鬧有加,，淋漓盡致地體現(xiàn)了少男少女熱情開朗的性格和健康歡快的戲劇性場面。 而《褰裳》則更是粗獷潑辣更為甚也,。“子不我思,，豈無他人,？”,、“子不我思，豈無他士,？”兩句的戲謔中,，飽含深情。乃是“戲中有真,，謔內(nèi)寓莊”,。

（3）自由開放，質(zhì)樸真誠

“鄭風”的愛情詩歌之多,，也是因為社會風氣的自由開放,，這在詩歌中也能夠深刻地體會的?！跺缴选?、《山有扶蘇》便是很好的例子。而其他的詩歌,，如《豐》,、《溱洧》甚至包括《將仲子》都是約會詩歌，甚至有一首《蘀兮》的詩歌還是專門在男女歡會游樂的場合所唱的,，即記敍了三月三上巳節(jié)男女歡會游玩的情景,。《溱洧》便是描寫此節(jié)日中情侶的歡樂場景,。陽春三月,，大地回暖，艷陽高照,，鮮花遍地,，熱鬧非凡。一對情侶手持香草,，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感受著春天的氣息，享受著愛情的甜蜜,。他們邊走邊相互調(diào)笑,，并互贈芍藥以定情。這首詩如一首歡暢流動的樂曲,，天真純樸,，爛漫自由。按封建衛(wèi)道士的觀點,，《溱洧》通篇“皆為惑男之語”,，實乃“淫聲”，然而這恰恰是自然的人性,，是一種活潑生命的體現(xiàn),，是真正意義上的對天地精神的遵從,。它標志著和諧、自由,、平等,，散發(fā)著愉快與天真的氣息。因此“自由開放,、質(zhì)樸真誠”應(yīng)該是“鄭風”引以為傲的特色和優(yōu)點,，也是“鄭風”對人性的最好詮釋。

三 結(jié)語

撇開封建傳統(tǒng)的束縛,，“鄭風”的愛情詩將散發(fā)出動人的光輝,，其內(nèi)容和情感上大膽真誠的態(tài)度，是值得學習和敬佩的,。其文學特色上的精華,，亦是值得借鑒的。隨著時代的進步,，對于人性的關(guān)注和人文主義和人道主義精神的進一步發(fā)揚,，對于“鄭風”的評價和研究，必將會取得更大的進步,。

附：《詩經(jīng)·鄭風》

緇衣

緇衣之宜兮,，敝予又改為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

緇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

緇衣之席兮,，敝予又改作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

將仲子

將仲子兮,，無逾我里，無折我樹杞,。豈敢愛之,？畏我父母。仲可懷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將仲子兮，無逾我墻，無折我樹桑,。豈敢愛之,？畏我諸兄。仲可懷也,，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將仲子兮,，無逾我園,，無折我樹檀。豈敢愛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懷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叔于田

叔于田,，巷無居人。豈無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

叔于狩,，巷無飲酒,。豈無飲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

叔適野，巷無服馬,。豈無服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

大叔于田

叔于田,，乘乘馬。執(zhí)轡如組,，兩驂如舞,。叔在藪，火烈具舉,。袒裼暴虎,，獻于公所。將叔勿狃,，戒其傷女,。

叔于田，乘乘黃。兩服上襄,，兩驂雁行,。叔在藪，火烈具揚,。叔善射忌,，又良御忌。抑磬控忌,，抑縱送忌,。

叔于田，乘乘鴇,。兩服齊首,，兩驂如手。叔在藪,，火烈具阜,。叔馬慢忌，叔發(fā)罕忌,，抑釋掤忌,，抑鬯弓忌。

清人

清人在彭,，駟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翱翔,。

清人在消,，駟介麃麃。二矛重喬,，河上乎逍遙,。

清人在軸，駟介陶陶,。左旋右抽,，中軍作好。

羔裘

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

羔裘豹飾,，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

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之子,，邦之彥兮,。

遵大路

遵大路兮，摻執(zhí)子之祛去,。無我惡兮,，不寁故也！

遵大路兮,，摻執(zhí)子之手兮,。無我魗兮，不寁好也,！

女曰雞鳴

女曰雞鳴，士曰昧旦,。子興視夜,，明星有爛。將翱將翔,，弋鳧與雁,。

弋言加之，與子宜之,。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知子之來之，雜佩以贈之,。知子之順之,，雜佩以問之。知子之好之,，雜佩以報之,。

有女同車

有女同車，顏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山有扶蘇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山有喬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萚兮

萚兮萚兮,，風其吹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

萚兮萚兮,，風其漂女。叔兮伯兮,，倡予要女,。

狡童

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不與我食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褰裳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豈無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豐

子之豐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將兮,。

衣錦褧衣,，裳錦褧裳。叔兮伯兮,，駕予與行,。

裳錦褧裳，衣錦褧衣,。叔兮伯兮,，駕予與歸。

東門之墠

東門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則邇，其人甚遠,。

東門之栗,，有踐家室。豈不爾思,？子不我即！

風雨

風雨凄凄,，雞鳴喈喈,，既見君子。云胡不夷,？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云胡不瘳,？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v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揚之水

揚之水,，不流束楚。終鮮兄弟,，維予與女,。無信人之言，人實誑女,。

揚之水,，不流束薪。終鮮兄弟,，維予二人,。無信人之言，人實不信,。

出其東門

出其東門,，有女如云。雖則如云,，匪我思存?？c衣綦巾,，聊樂我員。

出其闉阇,，有女如荼,。雖則如荼，匪我思且,?？c衣茹藘，聊可與娛,。

野有蔓草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溱洧

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蕳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

溱與洧,，瀏其清矣。士與女,，殷其盈矣,。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

2017.1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