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植物肉來勢洶洶,，迅速掀起了兩極化的討論,。綠色環(huán)保是支持者固守的宗旨，而反對者在直指“又貴又難吃”的同時,，更是提出了“低效環(huán)?！钡馁|疑。那么,，以植物肉,、低碳肉為代表的新式肉食，到底是飲食的進步還是夸大的噱頭,？

去年漢堡王曾在美國推出號稱低甲烷排放的牛肉漢堡,，同樣招致非議。通過回顧當時的討論,，或許我們可以更好地了解綠色環(huán)保概念與肉類生產之間的羈絆和真實意義,。

2020年7月臨近尾聲，備受吹捧的漢堡王低甲烷漢堡也結束了短暫的試驗生涯,。就在兩周前,，漢堡王開始投放一則廣告，講述其漢堡如何使用喂飼檸檬草的肉牛牛肉制成,，以減少肉牛打嗝產生的氣候影響,。廣告隨即在網上瘋傳，為漢堡王攢得了各大媒體網絡的免費宣傳,，也招來了中肯的批評聲音,。正如其他爆紅現象那樣，廣告熱度正逐漸散褪,，低甲烷漢堡也即將從菜單上淡出,。但縱觀整個事件，我們可以清晰看到肉類生產商如何為產品披上綠色環(huán)保的外衣,。

與其他牛肉銷售商一樣,，漢堡王也開始感受到全球氣候變化帶來的壓力，而他們的應對方式就是將不可持續(xù)的產品標榜為環(huán)保產品——但是,，別輕易上當,！無論怎樣分切牛肉，檸檬草之類的邊際措施都是無法降低牛肉的氣候成本的,。

漢堡王推介新品“低排放”漢堡的病毒式廣告就是一個笑話,，一個名副其實的牛屁笑話,。廣告開場是一個穿著白色牛仔裝的男孩，手里拿著一把吉他,。只見男孩一腳踢開牛屁股造型的酒館推門,，身后是一群邊跳著兩步舞邊唱歌的小孩。男孩在木版畫造型的牧場,、山巒和放屁肉牛間搖曳穿行,，而孩子們踏著舞步越過融化的冰山和翻滾的甲烷云，接著紛紛戴上別著一簇檸檬草的帽子,。最后旁白響起:“我們導致了問題的產生,，也致力于解決問題?！比欢?，漢堡王只說對了一半。

廣告的場景尚可,，但背后的科學存疑。肉牛主要是通過打嗝排放甲烷,，而非放屁,。漢堡王搞錯了由頭，充其量只是一個笑話,，但這反而提醒了人們，它家是做漢堡的,，而不是搞科學的,。漢堡王聲言使用“低排放”牛肉可減少33%的甲烷排放，也是具有相當的誤導性,。相關論斷尚未經過科學的同業(yè)審查,，而且所標榜的減排效果并非針對肉牛的整個生命周期,，而是僅考慮生產過程中最后的“育肥”階段——這意味著溫室氣體減排的實際作用可能更接近3-4%。月中科學家宣布全球甲烷排放量在過去20年里急劇增長,，就在同一天,，漢堡王選擇發(fā)布這則廣告，背后用意昭然若揭,。

漢堡王的廣告只是牛肉營銷日趨“漂綠”之風的一個鮮活例子,。美國畜牧者牛肉協(xié)會和牛肉審查署等牛肉行業(yè)組織定期發(fā)布新聞稿和資料，大肆宣傳牛肉的“可持續(xù)性”,，大型牛肉生產商也公開承諾減少溫室氣體排放,。眼見各大媒體紛紛追捧低甲烷肉類，“綠色環(huán)?！钡幕献铀坪踝嘈Я恕?/p>

因而當牛肉生產商大力打造氣候友好的產品形象,，也就不難理解了,。在過去的20年間，肉類行業(yè)因其對氣候的影響而受到嚴格審查,，其中牛肉被認為是罪魁禍首,。連同甲烷排放、飼料生產和其他生產成本等綜合考慮,，畜牧業(yè)占全球溫室氣體排放總量約15%,，而由于40%的畜牧業(yè)是養(yǎng)牛業(yè)，僅養(yǎng)牛業(yè)就貢獻了人類溫室氣體足跡的約6%,。在美國,，牛每年占溫室氣體排放總量的3.7%，約為2.405億公噸,。

美國每年人均食用約57磅牛肉,，每年生產約270億磅牛肉供國內和出口市場食用，即約3,360萬頭牛,，其中85%來自四大巨頭生產商——嘉吉,、泰森食品、JBS美國和國家牛肉,。數量龐大的牛只產生了巨大的環(huán)境足跡,，也占用了大量土地。

牛肉愛好者則發(fā)起捍衛(wèi),，喊出了“錯的不是牛,，而是生產方式”的口號。其中部分人承認大型飼育場圈養(yǎng)的環(huán)境影響,，繼而提倡小規(guī)模的“再生型”農業(yè),。他們認為，牛的放牧有利于土壤中的碳封存,，牛糞可以替代碳密集型合成肥料,，從而抵消甲烷的排放，達致溫室氣體排放的中和。支持者提出以再生型農業(yè)作為主要的養(yǎng)牛模式,，但這是不可能的,。再生型農業(yè)系統(tǒng)不僅無法令科學界信服其氣候效益，而且難以大規(guī)模供應低成本牛肉,，以滿足漢堡王等低成本零售商家的需求,。紐約大學專注于食物系統(tǒng)環(huán)境影響研究的馬修·哈耶克博士表示，美國根本沒有足夠的土地進行放牧,。

對于商品牛肉生產商來說,，唯一的選擇是在現有的生產鏈內找到減少排放的方法。生產商越來越多地嘗試通過改變肉牛的飲食來減少碳足跡,。例如,，有研究表明，給牛喂飼海藻可能減少60%以上的甲烷排放,。行業(yè)迅速反應,，利用相關研究為自己背書，聲稱參與踐行全球氣候變化問題的解決方案,。

然而,，上述甲烷減排數據僅停留在理論層面，影響甚微且缺乏實際意義,。在全球范圍內,，大多數肉牛仍采取統(tǒng)一的飲食標準。目前還不清楚飼料添加劑能否以經濟實惠的方式大規(guī)模生產,，大量單一種植用于飼養(yǎng)牲畜的藻類也可能造成嚴重的生態(tài)后果,。而且，和漢堡王的可持續(xù)性主張一樣,，這些解決方案主要集中在生產的“完成”階段,。簡單地說，不存在“零排放”的肉牛,，即便是低排放的肉牛也會產生遠高于其他蛋白質來源的溫室氣體。養(yǎng)牛業(yè)的其他生態(tài)影響也未能解決,，如森林砍伐和水道污染等,。而且，海藻喂飼并不符合再生型農業(yè)理念——飼料添加劑需要標準化生產和嚴格的質量限制,，而這正是再生型放牧致力消除的,。

生產商就是試圖粉飾太平，但終告徒勞,。目前廣泛的科學共識是：全球范圍內需要大規(guī)模減少牛肉產量,，調整飲食習慣，食品生產不能超出地球的負荷水平。

與此同時,，整個肉類行業(yè)正面臨更多溫室氣體排放之外的批評,。我們眼見食品包裝廠家強迫缺乏保護的工人進入被稱為“新冠超級感染源”的屠宰場，眼見業(yè)界通過“削減”(行業(yè)術語,，意即“殺死”)數百萬家畜應對生產瓶頸,，眼見數百萬加侖的畜糞在颶風中傾倒至飲用水源，現在不妨再加上一筆——自1940年以來,，半數的人畜共患疾病和四分之一的傳染病來源于農業(yè),。

面對危機，我們應當積極轉型,，而不是“漂綠”,。無論消費者選擇在漢堡王點什么（推薦真正對環(huán)境低影響的無肉漢堡），我們都不應該贊賞那些輕視問題體量和本質的解決方案,。牛肉生產商應得到監(jiān)管,，以保證工人安全，并確保產品的價格正確反映對于公眾,、工人,、后代和動物的真實成本；還應對牛肉生產商征稅,，稅款用于公共項目,，包括環(huán)境可持續(xù)性、溫室氣體減排,、細胞農業(yè)發(fā)展等議題,；最終，我們應當淘汰工業(yè)化的畜牧業(yè)生產,。

另一方面,，做一個負責的消費者并不容易。人人都有妥協(xié)讓步的時候,，但如果你認為吃漢堡王的“低排放”漢堡是一個有效的解決方案,，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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