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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楝·苦戀 文 / 李燕云 昨天回家陪爸媽。剛踏進院門,，老爸就嚷道：“丫頭,，今年的杏子結(jié)得好，你去摘些黃的,，嘗嘗酸不酸,？” 我先已被滿院火紅的榴花晃了眼，待定下神,，才看到靠墻的杏樹累累的青果已泛黃了,，乒乓般大小的果實閃著誘人的光澤，口中不禁浸潤縷縷酸意,?！盎ㄍ蕷埣t青杏小,，燕子來時,，綠水人家繞?！辈胖辉掠?，杏子已黃熟了。 春光亦是催人老??！ 和杏樹相鄰的兩株枇杷，還未成熟,，果實青澀卻結(jié)得繁密,。忽忽地就想起那兩句詩來“細雨茸茸濕楝花，南風樹樹熟枇杷,?！辫凌耸鞎r，那細碎搖曳的楝花也會如雨般飄落吧,？ 二十四番花信風,，始梅花，終楝花,?；ㄐ诺酱耍瑪苛税邤痰娜柜?，一轉(zhuǎn)身就要隱入夏的濃蔭深處,。這粉白淡紫的楝花是給春的最后封緘，淺淺憂郁地一吻,，令人思之悵然,。我有好多年沒看到楝花了…… 少時在鄉(xiāng)村,，楝樹屬常見的樹木，初夏時節(jié)滿樹淡紫的煙霞,，空氣中彌散清苦馥郁的芬芳,。 高壯的枝干不易攀爬，我總是和伙伴們用力搖晃,，看細碎如雨的花屑落了滿頭滿身,。 幼小的我們才不會為花落悲情，我們渴盼的是花謝了,，樹上會結(jié)出青青的楝子,，瑩潤可愛，那是我們游戲中最好的武器,。年紀大些的男孩子像輕捷的如小猴般在枝椏間穿梭,，扔下一掛掛青楝子，我們把口袋塞得鼓鼓的,，用來打彈弓,。 因為這比小石子圓潤，打到身上也不會太痛,。還可以用一節(jié)小竹管做噴槍,，塞進一粒楝子，這頭用一根竹棍猛地一拍,，“噗”的一聲,，一粒子彈就噴了出來。 村子里我是唯一和男孩子一起玩耍的女孩,。下河釣蝦摸螃蟹,，上山扒蝎子摘野果。整日瘋玩得灰頭土臉,，累極了就倒在床上,，兜兜里的楝子總是滾得到處都是。姥姥總笑嗔我是個野丫頭,，說你爸媽回來我怎么向他們交代哦,！ 楝子黃了，撲撲落了滿地,，輕輕一捏軟熟的外皮,，手上就沾染了一股腳臭的味道，令人嫌惡,，我們已懶得理會它,。這時節(jié)蟬鳴四起，我們的興趣已轉(zhuǎn)而撿蟬蛻,，拿面筋竹竿去捕蟬了,。 后來就離了小山村,，輾轉(zhuǎn)西北與西南。人地生疏,，孤寂沮喪之時,，總會想起那些肆意玩耍的日子，那些遠離我的一草一木,，那一張張質(zhì)樸的臉,，想起日落時分，外公走在歸家的山道上,，草帽上別一枝給我的紅艷的山楂,，想起外婆坐在院中那棵苦楝樹下納著鞋底，仿佛臉上還留著她粗糙而溫暖的手的余溫…… 其實川地多楝樹,，我卻沒怎么見過,，許是不留意吧。楝樹的根,、莖,、葉、實都可入藥,，中藥苦楝子就是川楝的果實,。只是心心念念著家鄉(xiāng)的紫花苦楝樹,。 多年以后,，又回到故鄉(xiāng)。又見苦楝花兒開,，外公和外婆已經(jīng)不在了,。他們長眠于我小時經(jīng)常玩耍的那一片坡地，芳草萋萋已沒過膝蓋,，山風吹過,，沙沙作響，是你們絮絮的低語,？還是欣慰的輕笑,？伙伴們都已早早成了家，有的在為明天努力,，歲月改變了稚氣的容顏,，也改變了單純的心境，交談變得拘謹而客套,。是啊,，都為生計奔波，誰會有閑暇回憶紫花苦楝樹下嬉戲的時光,？ 苦楝,，苦戀,，我想你苦戀的不會是那逝去的時光。你知道,，再繁盛的春光也有盡時,，風過楝花，二十四番吹遍,。 歲月就是用如此輕悄而堅決的腳步走過一個個輪回,，不管你在意也好，輕忽也好,，花季依然會謝落,，不再是麗日和風，溽熱在下一季游走,，夾雜著蟬不甘寂寞的嘶鳴,，一個軀體成熟，思維瘋長的季節(jié),。 你依序綻放的不似丁香般的愁緒和憂傷,，也不是詠嘆一曲春之挽歌，你噙一抹優(yōu)雅的淡紫,，咀嚼出清苦的芬芳,，立在夏的門檻外。是否為我們預示著苦夏地來臨,，留一絲清苦撫慰燥郁的心,？ 在長長的炎夏遺我一串苦楝子吧！苦楝子,，苦戀梓,，讓我戀戀不忘的鄉(xiāng)梓之地。那歷經(jīng)風霜依然挺拔的楝樹,，那輕暈樹梢淡紫的流蘇,，那幽香微苦的氣息，那枝葉間青瑩的果實,，還有,、還有樹下隱約回蕩的童聲笑語，那慈靄的白發(fā)親人…… （ 圖片為網(wǎng)絡圖片,，如有侵權(quán),，聯(lián)系刪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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