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蜀國一直是個神秘的存在,，“蜀”到底是怎么來的,，它賦予了哪些意義，它的起源,、發(fā)展撲朔迷離的身世令人神往卻無法觸摸,。連身為四川人的李白也說：“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沒法說得清楚,?！妒酚洝の宓郾炯o(jì)》中有“昌意娶蜀山氏女”的記載，古蜀國恐怕與蜀山氏有關(guān),，許多古籍中都有蜀山氏的蹤影,，南宋《路史》載：“蜀之為國,，肇自人皇,， 其始蠶叢、柏濩,、魚鳧,，各數(shù)百歲，號蜀山氏,，蓋作于蜀,。”但蜀山到底在哪里，卻沒有定論,，普遍說法認為在今天的岷江流域,，蜀山即為岷山。蜀山氏的年代可以追溯到黃帝時期,，也就是說,，這支以“蜀”命名的族氏的形成距今差不多已有四五千年的歷史。漢代蜀人楊雄在他的《蜀王本紀(jì)》中為古蜀國編排了完整的世襲,，雖然《蜀王本紀(jì)》早已散失,，但有幾條佚文被后世文人引用得以保存，其中有“蜀王之先名蠶叢,、柏濩,、蒲澤、開明,。是時人萌,，椎髻左言，不曉文字,，未有禮樂,。從開明上到蠶叢，積三萬四千歲,。”是說蜀國歷史從蠶叢時代到開明時代,，約有三萬四千年。三萬四千年自然不可信,，但至少可以說明古蜀國歷史悠久,，《蜀王本紀(jì)》即使是作者杜撰的,，至少也有傳說為依據(jù)。而三星堆文化遺址的出土,，確實可以與古籍記載得到印證,。但遺憾的是，三星堆出土物中除了一些無法解答的神秘圖案,，沒有文字,。

岷山之源

據(jù)統(tǒng)計，“蜀”的甲骨文至少有十多種寫法,，但大多只是結(jié)構(gòu)細節(jié)的變化,，形像大體相同，基本都有“一只眼睛”和“一個勾勾”組成,，我們會發(fā)現(xiàn),，像“龐”、“?！钡燃坠俏南笮味己蓄愃频摹肮垂础?，它們都跟“蟲蛇”有關(guān)，那么“蜀”的“勾勾”會不會也是指蟲蛇,？它會不會指“一種長著大眼睛的蛇”,？當(dāng)然，“大目”只是一種強調(diào),，就像三星堆出土的青銅面具上的“眼睛”一樣,，特別雕琢，神秘而夸張,，深邃而恐怖,，這是古蜀人對于“眼睛”超乎自然的想象。因此有說法認為,，古蜀人是個崇拜“睛睛”的部族,，他們將“眼睛”賦予了神秘的力量。東晉《華陽國志·蜀志》載：“有蜀侯蠶叢,，其目縱,，始稱王。”是說蜀侯蠶叢,，他的眼睛是縱向長的,，稱王自他始。那個時候并沒有出土物的佐證，顯然作者是不可能知道古蜀人對“眼睛”的崇拜,，唯一的依據(jù)自然靠傳說,，說明“蠶叢目縱”的傳說當(dāng)時一直在流傳，還是值得可信的,。當(dāng)然,，也有說法“蜀”字的象形跟“蠶”有關(guān)，認為早蜀氏是個擅長養(yǎng)蠶的部族,。

蜀的甲骨文

除此之外,，殷商卜辭中也有一個以“蜀”命名的國族，根據(jù)此蜀與商王朝非同尋常的關(guān)系來看,，這支蜀氏似乎跟遠在千里之南的四川古蜀國不相交集,，兩者到底是不是屬于同一支族氏一直成謎,。商代蜀國跟商王朝關(guān)系密切,，商王經(jīng)常出入蜀地，蜀國也背叛過商王,，故卜辭中有“征蜀”,。卜辭：“貞：至蜀，我有使,。”（《合集》21730）商王派使臣去蜀地辦事,。商王還在蜀地辟有田獵區(qū)，所以又有“貞蜀受年”的卜辭,。蜀地還作為商王征伐缶國的軍事根據(jù)地,，如卜辭：“貞：王敦缶于蜀。”（《合集》6860）《左傳·成公二年》中有“公會楚公子嬰齊于蜀”的記載,，其中齊之蜀,，杜預(yù)注：“魯?shù)兀┥讲┛h西北有蜀亭,。”也就是今天的山東泰安市泰山區(qū),。但卜辭中的蜀地地望學(xué)界各有說法，除了山東說,，還有山西說,、陜西說。我們都知道武王克商依仗的是“牧誓八國”,，其中就有蜀國,，但這支蜀國是不是四川之蜀一直沒有定論。《古本竹書紀(jì)年》載：“（周）夷王二年,，蜀人,、呂人獻瓊玉。”可見蜀國和呂國處于同一位置,，都盛產(chǎn)瓊玉,，還一起向周王進貢，顯然這個蜀國不可能在四川,。另外,，周文王時期的周原甲骨中有“伐蜀”的記載，這個作為周方敵國的蜀國顯然不可能成為后來牧誓八國的成員國,?？梢姰?dāng)時商周之際，兩個蜀國同時并存,。

三星堆出土青銅面具

進入東周后,，蜀國在史書中逐漸活躍起來，這也是我們最為熟悉的周代蜀國,，也是本文說的四川之蜀,。《史記·楚世家》載：“肅王四年,，蜀伐楚,，取茲方，于是楚為捍關(guān)以拒之,。”茲方,，楚邑，在今湖北松滋境內(nèi),；捍關(guān),，楚關(guān)，在今湖北宜昌長陽以西清江要塞（一說在今重慶市奉節(jié)縣長江要塞）,。是說公元前377年,，蜀國穿越巴國攻打楚國，奪取茲方,，楚國筑捍關(guān)拒之,。說明當(dāng)時的蜀國軍事能力強大，楚國只能以退為進,。歷史上,，我們俗稱四川西南之地為巴蜀之地,，因為境內(nèi)除了蜀國還有個巴國，它們都在楚國以西,，巴國隔在楚蜀之間,，蜀國要攻打楚國，必須向巴國借道,，所以有人認為這次戰(zhàn)爭是巴蜀聯(lián)軍攻楚,，而不是蜀國一國之力。但需知蜀國和巴國也不是特別友好,，巴蜀之間的紛爭從進入戰(zhàn)國以來一直到雙方亡國時都還沒有結(jié)束,，而且蜀巴長年戰(zhàn)爭導(dǎo)致兩敗俱傷，最終被秦國漁利,?！度A陽國志》載：“苴侯與巴為好，巴與蜀仇,，故蜀王怒,，伐苴侯，苴侯奔巴,，求救于秦,。”戰(zhàn)國中期，蜀國的附屬國苴國親近巴國,，惹惱了與巴國有世仇的蜀國,，蜀侯發(fā)兵攻苴，苴侯逃到了巴國,，向秦國求救。秦國當(dāng)時是秦惠文王在位,，秦王正有吞并巴蜀之意,，于是答應(yīng)出兵。

接下來就是我們熟悉的“假道伐虢”的故事了,。秦國要進入蜀地,，必先通過苴國，苴國是蜀國分封出來的一個小國,，是蜀國作為北部防御秦國的屏障,，如今蜀國要打苴國，苴侯被逼急了,，愿意替秦國開道伐蜀,，結(jié)果引狼入室，這是又一出申侯引犬戎妖孽入關(guān)的戲碼。據(jù)《華陽國志》,、《水經(jīng)注》等記載,，秦王采用張儀之計，用能“屎金”的五頭石牛誘惑蜀侯和苴侯,，于是蜀侯派了“能移山,，舉萬鈞”的“五丁壯士”為秦國開道，迎接五石牛,。結(jié)果,，道路建成之際，便是蜀國和苴國亡國之時,，司馬錯率領(lǐng)秦軍順道而下,，一舉吞并了蜀國和苴國，從此,，石牛道也成了關(guān)中通往漢中巴蜀之地的主要通道,。蜀國亡國后，不久,，巴國也被秦國吞并,，巴蜀之地成為秦國東出時期重要戰(zhàn)略物資輸出地。

文/堰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