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老虎灶”

文/楊傳河

說起“老虎灶”許多老南京人都知道，那是往日專門向附近居民提供燒熱水的爐灶,，老南京的大街小巷每隔一段路都有一處“老虎灶”，經(jīng)營“老虎灶”的都是個體小業(yè)主,。當(dāng)年的“老虎灶”不僅向居民供應(yīng)熱水,，還代售自來水，房屋寬敞水生意做得大的灶主還開辦茶館,、附設(shè)女子澡堂子,。很多老南京人對家門口的“老虎灶”個個都很熟悉，也能說出有關(guān)“老虎灶”的舊聞軼事,，但要問起他（或她）們?yōu)楹谓小袄匣⒃睢本蜕儆腥苏f的清楚了,。

其實(shí)“老虎灶”因其造型像老虎臉面而得名，當(dāng)年老虎灶用的燃料多為木屑,、稻糠和碎木頭,，燃料入口處的鐵蓋子打開，常見灶內(nèi)爐膛熊熊火焰,，有時火焰還能竄出口外,，此入口處猶如老虎的血盆大口，故稱老虎嘴,；燃料入口處的前面有兩口平鍋,，形似老虎的一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打開水的人們,；兩口平鍋之間有一凸起的隔水脊梁,，即是老虎的鼻梁；在兩口平鍋的前面還有一座豎立的蒸鍋,，其上半部分有一個像蒸籠似的木桶,，倒扣在下半部分的大鐵鍋上，以增加水容量,，這個蒸鍋盛水量最多,，故為老虎的身子；而老虎灶的煙囪就是老虎的尾巴，俗話說,，老虎的尾巴摸不得,，摸了會燙手，因煙囪有余熱,，灶主都會繞上鐵絲烘炕洗過的衣服,、鞋襪。如上所述,，老虎灶上有型似老虎的嘴巴,、鼻梁、眼睛,、身子和尾巴,，所以人們就顧名思義而叫它為“老虎灶”了。

改革開放前,，一般老百姓家庭還沒有煤氣灶,，都是用煤爐燒鍋弄飯，況且煤炭還要憑票限量供應(yīng),，為節(jié)省燃料,，多數(shù)人家都是到“老虎灶”沖開水，一熱水瓶水只要七厘五錢,。記得小時候每次家長給一分錢叫我們到“老虎灶”打水,，灶主都要找零二厘五（給一根小籌子），聚三根小籌就可再沖一瓶,，我們就可從中攢取差價存為自己的零用錢,。

在自來水還未普及到每個家庭的時代，老虎灶“的業(yè)主不但向居民供應(yīng)開水,，還代售自來水,，讓居民用桶挑水回家，每擔(dān)水（100斤）一分錢,。附近的居民或租用“老虎灶”的水桶將自來水挑回家,，或自帶水桶到“老虎灶”放水擔(dān)回家，由于各家的水桶大小不一,，灶主或用自家的水桶量一下盛水量,，或用眼睛目測一下，估量大差不差地就讓居民們把水挑走,。

那時候老南京人還有一個“早上皮包水,，晚上水泡皮”的休閑習(xí)俗，也就是早上到茶館邊喝茶邊聊天,，晚上到澡堂子泡澡解乏。當(dāng)年就有很多“老虎灶”經(jīng)營戶還兼開小茶館,，館子里擺放著十幾張八仙桌（即大方桌）,，每桌邊上都有長條凳,。天麻麻亮住在附近的老人們就陸陸續(xù)續(xù)地趕來入座，跑堂的見來了人,，一邊張大爺李大伯地招呼著,，一邊熟練地端上茶壺茶杯，然后沏好茶說聲“請用茶”就忙其他事去了,。到此喝茶的基本上都是老客,，他們一邊喝茶吃早點(diǎn)，一邊海里湖天的聊起天,。幾個小時過去直到太陽有一桿子高,，他們才每人丟下一毛錢離席而去，臨走時還與同桌的打個招呼“明兒見”就各奔東西忙自己的事去了,。

當(dāng)年茶館的生意特別好,，在一起喝茶的都是窩里雞（熟人），他們喝茶好像有癮,，天天都要去,。其實(shí)茶葉并不高檔，只是借喝茶大家聚在一起好聊天,，人們戲稱這些喝茶者為“早上皮包水”,。而“晚上水泡皮”卻因“老虎灶”經(jīng)營條件有限，只有部分房屋寬敞的“老虎灶”只增設(shè)女澡堂子,，那些喜歡“晚上水泡皮”的大爺們只能到當(dāng)時是公私合營性質(zhì)的浴室去泡澡了,。

那個年代居民們吃水都要到“老虎灶”挑，就談不上什么洗澡熱水器了,，天不冷的時候居民們都是在家燒水洗澡,，天冷了，人們就到澡堂子去洗,?？墒怯行┰杼米又辉O(shè)男浴室，沒有女澡堂,。房屋寬敞的“老虎灶”營業(yè)戶就附設(shè)簡易女澡堂,，每人每次只收一毛錢，平常生意不怎么樣,，到了冬天生意就紅火起來,，尤其春節(jié)前洗澡人更多。老南京人有句俗話說：“有錢無錢干干凈凈過年”,，春節(jié)前洗把澡還是有“老虎灶”時代老南京人的風(fēng)俗,。那時候，女人們到“老虎灶”洗澡都是扶老攜幼拖兒帶女的，她們不僅帶著換洗衣服,、肥皂,、梳子，還帶著洗臉盆,，便于舀水洗臉洗頭,，甚至于洗滌換下來的臟衣服。

現(xiàn)在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和城市建設(shè)的需要,，“老虎灶”已退出歷史舞臺,，“老虎灶”這一居民生活老物件只能留在老年人的記憶之中了。

作者簡介

楊傳河,，原南京港務(wù)局客運(yùn)站工會主席,，已退休，1980年開始寫作,，先后在《新華日報》,、《南京日報》、《揚(yáng)子晚報》,、《金陵晚報》,、《南京晨報》、《南京港報》等多家報刊發(fā)表過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