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林 圖:來自網(wǎng)絡 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我生活的村子里,,每家都養(yǎng)豬,,每家也都殺年豬。 初春時抓的豬仔,,清湯寡水,,一日喂三遍,辛苦一整年,,挨到年底,,無論大小,進臘月門,,便請本屯的殺豬匠提刀上門。說是“請”,,實際上就是“求”,。那時,民風淳樸,,殺豬匠為村民殺豬都是不要錢的,,只是在“完事”后,會把豬尾巴割下來拿走,,當時都這個規(guī)矩,,不知是什么講究。 村子里的殺豬匠,,也就兩三位,,殺豬的人家需要排班。整個臘月,,天剛亮,,就能聽到豬挨宰時的嚎叫聲。 殺豬是個技術活,。手高的殺豬匠,,一刀讓豬斃命;手低的殺豬匠,出刀失準頭,,干殺不死,,也會一時成為大伙的笑柄。 記得有一年,,鄰居李二家殺年豬,,李二堅持自己殺,不想,,一刀下去,,跑偏了,沒出多少血不說,,連捅數(shù)刀居然不死,。李二無奈,吩咐家人找出“洋鎬”,,照著豬的后腦海,、太陽穴等處,掄了個滿腦開花,,他家的這頭年豬才勉強咽了氣,。 小時候,家里殺年豬,,都請家住本屯的二姨父給殺,。二姨父殺豬確實地道,干凈利索快捷,,和他的性格一樣,,家里家外一把手。那時,,我十一二歲的樣子,,他都奔五十了,可他卻是我的“忘年交”,,我們爺倆也最對勁,。家里殺年豬時,我就在他身前身后當“小跟班”,。 年豬斃命,,二姨父用刀尖在豬后蹄上劃一個口子,吩咐我,,“小二,,把豬梃子給我!”豬梃子就是一個手指粗的鋼筋,,筆直的一根,,一頭彎成可握手的圓圈,,足有三米長,從蹄子的開口處,,不同角度,,把鋼筋捅進抽出,使豬皮和豬肉有間隙,。 這時二姨父會嘴對蹄子的豁口,,鼓動腮幫子,把死豬吹脹,,邊吹邊叫人用棒子敲打,,直到把豬吹鼓脹沒一處塌陷才找出麻繩子系死。 圓滾滾的年豬抬進屋的灶臺后,,開始用熱水一瓢瓢往豬身上澆,,進入褪毛環(huán)節(jié)?!靶《?,往灶里添些柴禾,水不熱,!”我會立馬去做,。 熱氣騰騰的廚房,灌滿了蒸汽,,手持褪毛刀的二姨父及幾個幫手也都忙得順臉淌汗,。半小時后,白花花,、圓滾滾的年豬,,就會隨著廚房蒸氣漸漸消散,讓所有在場的人眼前一亮,。 在場的人,,尤其家人,,最關注給年豬開膛大卸八塊了,。不太關心豬的胖瘦,只是關心這豬是不是有“痘”,。如果有“痘”,,大家的心情會陡然郁悶。 那時養(yǎng)豬是散養(yǎng),,也都不喂飼料,,哪年,村子里都會殺出幾頭有“痘”的豬,,一旦年豬是“痘豬”,,這家人的這個年就過不好了,,心情不好,年就過不好,,過年,,主要還是過個心情啊,!看豬是不是有“痘”,,最先看豬血脖處。開膛前,,一般是先把豬頭卸下來看血脖,。 殺年豬最費工夫的是摘腸子、翻腸子和洗腸子,。尤其摘腸子,,要趁熱,否則,,掛在腸子上的水油一涼,,摘不凈,也影響進度,。 二姨父灌血腸時,,我能幫上手,在他灌血時,,我為血腸的兩頭系細麻批子,。麻皮子的松緊最難把握,松了漏血,,緊了會把腸子勒斷,。血腸灌完,也就聞到了撲鼻的肉香了,。 因為先烀肉,,血腸最后下鍋。開飯了,,幫忙的人連同左鄰右舍的親友,,會坐滿五六張桌子。大伙說笑著,,大快朵頤,。一時間,肉香飄滿屋子,,肉香繞上房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