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鄒近夫

把日落看成一幅歷史悠久的畫，繾綣云舒便失去了令人遐想的張力,，閣樓西畔望斷天涯路，微風拂動樹梢的葉子,。一個夢,，悄悄回歸故里。宛如漣漪的舊憶,，時隱時現(xiàn),，恰似一江春水，勾起了我對往事的一些深思,。

俗話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一直以來都意在提醒人們做長遠打算,，事實上卻有逃避現(xiàn)實的嫌疑。因為目標放在遠處,，雖然可以讓人豁然開朗,，但似乎并不能具體指導眼下的行為決策，反倒有點好高騖遠的味道,。畢竟眼前的事都沒法處理妥當,，眼前的人還杵在你前頭，哪里還有心思侈談未來呢,？

前不久,，得知公司那個精神小伙離職的消息,，我十分震驚。還記得去年,，那是黃花風鈴木開花的季節(jié),，新的平臺和領(lǐng)導語重心長的勉勵使他青澀的稚嫩的臉龐多了幾分剛毅。公司規(guī)定朝九晚五,，但他每天七點上班,，晚上十點才回宿舍。按道理,，他的工作應該相當出色才是,，可偏偏弄得跟時運不濟一樣，到頭來什么結(jié)果都沒有,？這個結(jié)果除了工作業(yè)績之外,，還包括他的生活、戀愛,。這一年里,，如果有智者提醒他，當前的困局是為了未來哪一個目標打下基礎(chǔ),，抑或是他自己堅持騰出空閑的時間來思索明天,，那么他平淡的結(jié)局也許會截然相反。

縱觀歷史,，凡是終成大事者的法寶,，無外乎執(zhí)意堅決。唐朝宰相魏征于《諫太宗十思疏》寫下,，“善始者實繁,，克終者蓋寡?！?概括了千百年來君王,、乃至尋常百姓，可能驕奢忘本的品性,。好在唐太宗自我約束能力實在非凡,，不僅繼承了唐高宗的尊祖崇道的國策，還勵精圖治,，從諫如流,，最后一步步使隋末動蕩之局穩(wěn)定下來。然而在這過程中,，若非魏征提醒他慎終如始,，想必他也不能給后來的開元盛世奠定堅固的基礎(chǔ)。再看滿清時期,，怨聲載道,，閉關(guān)鎖國,，封了海禁，結(jié)果沒有趕上世界工業(yè)革命的浪潮,。只因清政府舉國忙著鎮(zhèn)壓百姓,，根本無力去想百年之后的事，哪怕勉強有了洋務運動,，但也難以承受甲午中日戰(zhàn)爭的大失敗,。反觀春秋時代越王勾踐，因為時間充分,，以至于關(guān)押在地牢,，臥薪嘗膽，最終成為春秋最后一個霸主,。

的確,，凡事到了結(jié)尾就如同給一個臨終的人善后一樣，處理不好便死有余辜,，所以細品人間的紅白喜事,，操持者大都深諳這個道理。搞工作,、藝術(shù),、科技也是如此，開頭難,，收尾難上難,。所以成天被忙碌圍困的我，認為邏輯上應該是,，人有近憂、難存遠慮,，而且這個遠慮,，一方面來自忙里偷閑，一方面來自高人指點,，而且是由近到遠,，由淺至深，由低到高的一個線性過程,。

看那寺廟,，一般建在偏山野嶺，不單單是因為需要遠離塵囂的緣故,。你去看他們?yōu)榱松?，化緣也好，挑柴擔水也罷,，總是路途迢迢,，每天都很忙碌,，只有這樣，和尚才沒法設(shè)想明天以及更遠的事情,，才能做到清心寡欲,。

偶然發(fā)現(xiàn)歲月偷走的時光，不由得想起從前的種種打算,。兒時特別想拆掉老家右邊的豬柵欄,，然后在大梧桐樹底下砌一個石頭圓桌，那樣的話,，我就可以在敞亮的地方寫字,，應該不會有太多的蚊子，也不用每到夏天的傍晚,，便被祖母拿來滅蚊的滾滾濃煙熏得喘不過氣,。后來看到鄰家都在大興土木，砌了三層高樓,，于是也想建一棟房子,，只要不是俄羅斯方塊里的正方形，其他的都不錯,，墻面貼上白面瓷磚,，窗戶統(tǒng)統(tǒng)用藍光玻璃。

如今,，雖然不用再為此事發(fā)愁,，但仔細一想，細品那一點甘甜,，又免不了為那時的奇思妙想而感到敬畏,。看樣子,，沖破束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詩人拜倫說，“忙碌,，就沒有時間流淚了,。”我想大概是身前處境,，既要盡力對外抵抗兇悍的對手,，又要備受應對內(nèi)部無休止的掣肘而煎熬，始終被近在咫尺的憂愁,，圍得水泄不通,，而不是不敢期待未來。設(shè)若不是從前無憂無慮,，不是因為有兩個稍微大一點的姐姐,，替我遮風擋雨,，讓我晚了些才與生活兵刃交接，那我亦不可描繪未來生活的藍圖,。

左岸記：路雖彌,，不行不至；事雖小,，不做不成,。道阻且長，行則將至,；行而不輟,，未來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