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蛟

　　中華美食與文化同樣歷史悠久,、博大精深，不管怎樣的身份,、地位,，總有一種食物會是一輩子的記憶，流年來去,，那種惦念,，陪伴成長，變成孤獨之外唯一可以依靠的念想,， 而后在念想中平靜下來,，溫暖起來。

　　關(guān)于米湯飯的記憶,，它只是停留在兒時淺淺的依戀里,，那時，米湯飯是家家戶戶都會做的一種質(zhì)樸簡單又無比溫暖的食物,，年幼的孩子都貪戀那口黏稠伴隨鍋巴焦香的味道,，也是大多數(shù)家庭解決孩子不愛吃飯問題的不二法門。

　　帶煙囪的土灶,，中間支起鐵鑄的大鍋,，柴火燃燒的溫度透過鐵鍋傳遞，讓米水交融,，火候控制非常重要，必須慢慢地用小火燒,，不能急,，當(dāng)蒸騰的水汽調(diào)皮地掀起沉重的鍋蓋，淡淡的飯香撲鼻而來,，這個時候再往灶里添一小把柴,，待柴燃盡，清香里夾雜些許焦味,，米湯飯的基礎(chǔ)食材就成了,。

　　每次看到鐵鍋里恰到好處的鍋巴,，總是會故意不吃飯而逼迫奶奶擂米湯飯給我們吃，這是一種在父母身邊長大的孩子所得不到的隔代的寵溺,。多余的飯盛出來,，只留鍋底些許焦黃薄薄的一層鍋巴，用鍋鏟搗碎之后用力壓,、擂,，一搗、一壓,、一擂之間原本有些堅硬的鍋巴跟米飯混合到一起,，變成黏黏的飯團。

　　飯團太大時,，奶奶便會在手心涂上些許鹽巴,，從鍋里揪出一團，手心用力一握,，直接遞給我們吃,，鍋巴與米飯的融合，手捧著時還能感受到附著在飯團表面的鹽粒,，一口下去回味悠長,，這最簡單質(zhì)樸的味道卻是來得最為美妙。

　　擂米湯飯是一件體力活,，考驗的是人的耐心,。那時奶奶還沒有老去，記憶中的她總是雙手緊緊握住鍋鏟,，在鐵鍋里用力地擂著,，鐵鍋與鍋鏟碰觸那“咣當(dāng)咣當(dāng)”聲，擂出一片很古老而悠長的韻味,，連同那對孫兒的寵溺也融進了米湯飯中,，沉穩(wěn)而富有節(jié)奏的聲音一直留在我的記憶深處，徘徊著,，傾訴著,，守候著。

　　擂到看不出來飯粒原貌,，奶奶點上小火,，火苗燃上來，從飯團四周澆下一碗備好的湯汁,，湯汁在火苗的溫度下發(fā)出嗞嗞聲響,，將黏黏的飯團攪開融到湯里面，兩者融合之后在咕咚咕咚冒出厚重的泡泡來就可以起鍋了,。

　　剛出鍋的米湯飯很燙,，一不小心就會從嘴巴一直燙到心里,，迫不及待的我們卻對這滾燙的米湯飯情有獨鐘。送到嘴邊,，熱騰騰的香味兒撲鼻而來,，不膩也不寡淡。第一口到嘴里的,，總是最上面湯汁最多的一層,，溫潤的味道在舌尖上流竄，飯香恣意,，直抵味蕾,，絲毫不辜負站在鍋邊守候的期待與念想。待溫度稍稍下降,，扔掉勺子,，端起碗，頗有英雄豪飲風(fēng)范,，幾大口咕咚咕咚,，細膩的米湯飯直接下肚。唯有嘴里余留著鍋巴香氣,，饑餓的腸胃瞬間得到撫慰,，暖暖的。

　　經(jīng)年光陰,，歲月一點點將小時候的記憶封存,。兒時那家家戶戶都有的土灶現(xiàn)在無從覓得，常年在與家相隔千里的城市謀生,，難免有思歸心切的時刻,。每當(dāng)清晰地憶起兒時無比期待的米湯飯的那份溫暖，總會生出許多悲戚來,，想念近在咫尺,，回憶卻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