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 詩旨、眉評,,來自《詩經(jīng)原始》作者方玉潤,。 1 小雅 · 無將大車 大 車 無將大車,祇自塵兮 無將大車,,祇自塵兮,。無思百憂,祇自疧兮,。 “ 詩旨 右《無將大車》三章,,章四句,。 此詩人感時傷亂,搔首茫茫,,百憂并集,,既又知其徒憂無益,只以自病,,故作此曠達(dá),,聊以自遣之詞。亦極無聊時也,?!缎颉吩弧复蠓蚧趯⑿∪恕?,而詩無將小人意?!都瘋鳌酚种^「行役勞苦而憂思者作」,,而詩更無行役語,不知諸儒說《詩》,,何以好為附會也如是,? ” 一點想法 1、三章首句皆比興意,。 2 小雅 · 蓼莪 蓼 莪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 “ 詩旨 右《蓼莪》六章:四章,,章四句,;二章,章八句,。 此詩為千古孝思絕作,,盡人能識。唯《序》必牽及「人民勞苦」,,以「刺幽王」,,不惟意涉牽強(qiáng),即情亦不真,。蓋父母深恩與天無極,,孰不當(dāng)報?唯欲報之,,而不能終其身以奉養(yǎng),,則不覺抱恨終天,凄愴之情不能自已耳。若謂人民勞苦,,不得終養(yǎng),,始思父母,則遇勞苦乃念所生,,不遇勞苦即將不念所生乎,?又況詩言「民莫不榖,,我獨何害」,「我獨不卒」者,,明明一己所遭不偶,,與人民無關(guān)也。 詩首尾各二章,,前用比,,后用興,;前說父母劬勞,,后說人子不幸,,遙遙相對,。中間二章,,一寫無親之苦,,一寫育子之艱,,備極沉痛,,幾于一字一淚,,可抵一部《孝經(jīng)》讀,。固不必問其所作何人,,所處何世,,人人心中皆有此一段至性至情文字在,,特其人以妙筆出之,斯成為一代至文耳,!又何暇指其為刺王作哉? 眉評 〔一、二章〕先言父母劬勞,、勞瘁,,總起,。 ” 一點想法 首章入筆較緩,,平聲韻音節(jié)綿和,覺有哀歌如縷,,漸歌漸近,。 3 小雅 · 巷伯 貝 錦 萋兮斐兮,,成是貝錦 萋兮斐兮,,成是貝錦,。彼譖人者,亦已大甚,。 “ 詩旨 右《巷伯》七章,,四章章四句,,一章五句,一章八句,,一章六句,。 序謂「刺幽王」,,泛而無著?!洞笮颉吩啤杆氯藗谧?,故作是詩」,此亦詩中明文,,無煩多贅,。唯《集傳》引班固《司馬遷贊》云,「跡其所以自傷《小雅·巷伯》之倫」,,其意亦謂巷伯本以被譖而遭刑也,,遂以為「時有遭讒而被宮刑為巷伯者作此詩」,其說較有理,。不然,,寺人于王最近,誰得而譖之,?即云同類自譖,,與寺人惡讒作詩以儆君子,亦無此悲憤痛絕,,不欲與共戴天之語,。 此必腐遷之流無疑。其禍同,,其文亦同,;故班固引以為譬贊。此亦天之忌才,,故設(shè)此一局以厄文人,。未有腐遷,先有巷伯,,古今人可同聲一哭也,!雖然,遷不遭刑,,文亦不奇,;伯不遭禍,詩何能傳,?此又天之玉成二人如出一轍,,豈不奇哉?使伯回思至此,,自當(dāng)破泣為笑,。則「投畀豺虎,豺虎不食」之人,,亦可以置之度外,,不必更投諸有北與有昊矣,。唯其時善人遭讒被禍至于此極,不能不令人扼腕而嘆彼蒼之夢夢耳,! 眉評 〔一,、二章〕凡譖人者不外文致、簸揚(yáng)兩端,。首二章已將小人伎倆從喻意一面寫足,,以下便不費(fèi)手。 ” 一點想法 近讀伊沙的口語詩選??础叭”俗P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之句,,這何嘗不是最鮮活生動的口語,! 4 小雅 · 北山 采 杞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從事,。王事靡盬,,憂我父母。 “ 詩旨 右《北山》四章,三章章六句,,一章十二句,。 《序》謂「刺幽王」,而不言何人作,?!都瘋鳌吩疲骸复蠓蛐幸鄱鞔嗽姟,!刮┮κ弦詾椤复耸空咚饕栽勾蠓蛞?。」蓋以詩中有「偕偕士子」及「大夫不均」之語,,故不得又謂大夫作耳,。幽王之時,役賦不均,,豈獨一士受其害,?然此詩則實士者之作無疑。前三章皆言一己獨勞之故,,尚屬臣子分所應(yīng)為,,故不敢怨,。末乃勞逸對舉,兩兩相形,,一直到底,,不言怨而怨自深矣。此詩人善于立言處,,固不徒以無數(shù)或字見局陣之奇也,。 眉評 歸重獨勞,是一篇之主,。末乃以勞逸對言,,兩兩相形,愈覺難堪,。姚氏曰,,或字作十二疊,奇,。末更無收束,,竟住,尤奇,。 ” 一點想法 由本篇末章的無數(shù)“或”字想起《蓼莪》的無數(shù)“我”字,,兩篇兩段之奇,正相互映照:都是作者情緒極奔涌處,,落筆便如一片飄風(fēng)驟雨,、促管繁弦,又急又密,。不同的是《蓼莪》有一尾章緩緩收束,,而此篇則在高潮處突然煞住,如斷崖直墜,,讓人心中怦然惕然,。 5 小雅 ·大東 北 斗 維北有斗,西柄之揭 有饛簋飧,,有捄棘匕,。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視。眷言顧之,,潸焉出涕,。 “ 詩旨 右《大東》七章,,章八句。 姚氏曰:「《大序》謂『東國困于役而傷于財』,,是已,。謂『譚大夫作』,則無可稽,?!怪熳右嘁詾椤笩o據(jù)」,然又恐其或有所傳而不敢駁,,故《集傳》仍之,。愚謂譚亦東國,詩雖無據(jù),,安知其不為譚所作耶,?此等考據(jù),可以不必,。詩本詠政賦繁重,,人民勞苦。入后忽歷數(shù)天星,,豪縱無羈,,幾不可解。不知此正詩人之情,,所謂「光焰萬丈長」也,。試思此詩若無后半文字,則東國困弊,,縱極寫得十分沉痛,,亦不過平常歌詠而已,安能如許驚心動魄文字,?所以詩貴有聲有色,,尤貴有興有致,此興會之極為歘舉者也,。 然其驅(qū)詞寓意,,亦非漫無紀(jì)律者,。四章以上,將東國愁怨與西人驕奢兩兩相形,,正喻夾寫,,已極難堪?!柑鞚h」而下,,忽仰頭見星,不禁有觸于懷,,呼天自訴,。因杼柚之空,而怨及織女機(jī)絲亦不成章,;因織女虛機(jī),而怨及牽牛河鼓難駕服箱,。不寧唯是,,即啟明、長庚之分見東西,,亦若由所怨及焉,;以其徒在天而燦然成行也。于是更南望箕張,,北顧斗柄,。箕非徒無用,,不可以簸揚(yáng),,反張其舌而若有所噬;斗非徒無益,,不可以挹酒漿,,反揭其柄而若取乎東。民之困于王者,,既若彼其窮,;而人至厄于天者,又如此其極,。天乎,,何其困厄東國若是乎?民情至此咨怨極矣,! 故不必論其辭之有意義無意義也,。若論意義,織女,、牽牛,,南箕,、北斗,有意義者也,;啟明,、長庚、天畢,,無意義者也,。使以其無意義而去之,直接南箕句,,未為不可,。然文氣迫而不舒,光焰亦因之頓減矣,。此中消息非老于文章者不知,,即非深乎詩者亦未可與論得失也。倘斤斤然字句間求之,,詎能免高叟之誚歟,?后世李白、杜甫長篇,,悉脫胎于此,,均足以卓立千古?!度佟匪詾樵娂抑亲嬉?。 眉評 〔五章〕以下大放厥詞,借仰觀以泄胸懷積憤,。與上「杼柚」,、「酒漿」等字若相應(yīng)若不相應(yīng)。奇情縱恣,,光怪陸離,,得未曾有。后世歌行各體從此化出,,在《三百篇》中實創(chuàng)格也,。 ” 一點想法 這篇解得極細(xì),講得也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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