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拗律,馮班云:“七言自梁,、陳,、沈、宋多有拗字,,天寶以后乃如今格耳,。”紀(jì)曉嵐云:“此亦有定法,,非隨意換易也,。飴山老人《聲調(diào)譜》言之說矣?!?br>
考?xì)v代五七言律詩及各家詩論,,拗體分單拗、雙拗:
一是“單拗”,。如,,杜甫:“江山有巴蜀,棟宇自齊榮?!奔o(jì)曉嵐云:“此乃巴蜀,,巴字不可易,以有字拗之耳”,,“此單拗法,。單拗者,本句三,、四平仄互換也,;惟用于出句,不用于對句,?!彼纾鸥Α皼鲲L(fēng)起天末,,君子意如何”,,曾茶山“僧窗各自占山色,處處熏爐茶一甌”,,毛澤東“我欲因之夢寥廓,,芙蓉國里盡朝暉”,等等,,俱是,。
二是“雙拗”。如,,杜甫“枕簟入林僻,,茶瓜留客遲?!碧摴仍u:“入字當(dāng)平而仄,,留字當(dāng)仄而平?!?紀(jì)曉嵐云:“此論雙拗法是,。”又如,,杜甫“欲陳濟(jì)世策,,已老尚書郎?!碧摴仍u:“濟(jì)世策三字皆仄,,尚書郎三字皆平,乃更覺入律,?!?紀(jì)曉嵐云:“此亦雙拗,,乃濟(jì)、尚二字回?fù)Q,,非三平,、三仄之謂?!彼?,賈浪仙“不覺入關(guān)晚,別來林木秋”,,黃山谷“能與貧人共年谷,,必有明月生蚌胎”,等等,,俱是,。
拗律之出,便有拗救,,拗救分以下三種方法:
(1)本句自救,。在該用“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仄仄平”的地方,,分別一,、三用了仄聲,則分別在第三,、五字補(bǔ)一個平聲字,,成為“仄平平仄平”、“仄仄仄平平仄平”,。如,,王維“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歸字救竹字。又如李白“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天字救恐字。不救則犯孤平,。五言“平平仄平仄”,,七言“仄仄平平仄平仄”實際上也屬于本句自救的一種。
(2)
對句相救:本句沒辦法救,,那就在對句救,。在該用“仄仄平平仄”的地方,第四字(倒數(shù)第二字)用了仄聲,,或三四兩字(倒數(shù)第二,、三字)都用了仄聲,,則在對句的第三字改用平聲來補(bǔ)償。這樣本來是“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的句式就成為“仄仄平仄仄,,平平平仄平”或“仄仄仄仄仄,平平平仄平”,。七言則成為“平平仄仄平仄仄,,仄仄平平平仄平”或“平平仄仄仄仄仄,仄仄平平平仄平”,。這種情況下,,五言對句第一字、七言對句第三字,,允許為仄聲字,。如,白居易“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吹字救上句之不字。又如,,黃山谷“久立我有待,,長吟君不來?!边@種大拗句式,,君字救上句,有“一平救三仄”之謂也,;元遺山“長虹下飲海欲竭,,老雁叫群秋更哀”、“殘陽淡淡不肯下,,流水溶溶何處歸”,,也是大拗句式,秋,、何字分別救上句,。至于七言六仄之拗者,如陸游:“一身報國有萬死,,雙鬢向人無再青,。”黃山谷:“海南海北夢不到,,會合乃非人力能,。”
(3)
半拗可救可不救,。在該用“仄仄平平仄”的地方,,第四字(倒數(shù)第二字)沒有用仄聲,,只是第三字(倒數(shù)第三字)用了仄聲。七言則是在該用“平平仄仄平平仄”的地方,,第五字(倒數(shù)第三字)用了仄聲而第六字(倒數(shù)第二字)依舊保持平聲,。這種情況可救可不救,與前兩種情況的嚴(yán)格性稍有不同,。這種情況可不救,,若救,救法跟(2)相同,,也是分別在對句的“倒數(shù)第三字”即五言第三字,、七言第五字換用一個平聲字。如李白“此地一為別,,孤蓬萬里征”,,半拗未救;“揮手自茲去,,蕭蕭斑馬鳴”,,自字拗,對句斑字救,,屬半拗已救,。
在實際寫作中,許多時候是既本句自救,,又對句相救的,。如李白“我宿五松下,寂寥無所歡,?!睙o字既救本句寂字,亦救上句第三字,。陸游“一身報國有萬死,,雙鬢向人無再青?!睙o字亦是本句自救,,又對句相救。
關(guān)于“平仄仄平仄平仄”,,算拗句還是出律,看法不一,。余曾舉黃遵憲詩句“
多少判官共吟味,,按情難準(zhǔn)佛蘭西”認(rèn)為是拗句,今閱清董文渙《聲調(diào)四譜》所說:“首二連平亦無夾平之病,。若再拗首字為‘仄平仄仄仄’句,,或又三四拗救為‘仄平仄平仄’句,,則拗極矣。而下句則斷斷用‘平仄仄平平’不可易也,?!敝菢O拗,只不過下句有嚴(yán)格的規(guī)定,。此種句式,,郭芹納《詩律》也有論說,并說對唐詩進(jìn)行過抽樣調(diào)查,,所抽218首中有24首,,占11%左右。
補(bǔ)注:
(1)出句為“仄仄平仄仄”,,對句亦有不救者,。如宋之問:“去去吾獨樂,無能愧此生?!保ā?a target="_blank" style=" display:inline; position:static; background:none;" >陸渾山莊》)
(2)杜律中出句為“通仄仄平仄平仄”之舉例:
昔去為憂亂兵入,,今來已恐鄰人非。
愛汝玉山草堂靜,,高秋爽氣相鮮新,。
以上二例皆以對句第五字變平救之,與董譜之說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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