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鄂溫克族：一個狩獵民族遠去的背影

2013-09-24 13:24

百度資料：

敖魯古雅鄂溫克族鄉(xiāng)位于呼盟根河市最北部的敖魯古雅河畔,，根河市西郊。內(nèi)蒙古最北的一個鄉(xiāng),。是鄂溫克族最遠也是最神秘的一個支系居住的地方,。

敖魯古雅是鄂溫克族三大直系，雅托克系,，其中的一個小部落,，鄂溫克族是中國唯一飼養(yǎng)馴鹿的少數(shù)民族。五十年代以前,，鄂溫克族獵民仍然保持著原始社會末期的生產(chǎn),、生活方式，吃獸肉,、穿獸皮,，住的是冬不防寒、夏不避雨的‘撮羅子’,，以馴養(yǎng)馴鹿為生,。如今，鄂溫克獵民的生活條件發(fā)生了巨大變化,。

鄂溫克獵民是歷史上有名的“使鹿部落”,。據(jù)歷史學家的考證，鄂溫克民族有索倫,、通古斯和雅庫特三個分支,。其中，索倫族是農(nóng)耕部落,，通古斯是游牧部落,，現(xiàn)在這兩支鄂溫克族大部分居住在呼倫貝爾草原上的鄂溫克族自治旗。而雅庫特人就是生活在敖魯古雅鄉(xiāng)的鄂溫克獵民,，他們在大興安嶺的密林中,，靠打獵和飼養(yǎng)馴鹿生活，成為我國最后的狩獵部落,，1996年放下了手中的獵槍,，全面禁獵。

1965年,，鄂溫克獵民從中俄邊境額爾古納河畔奇乾鄉(xiāng)搬遷到敖魯古雅,，過上了定居的生活，開始新的生活,。

9月7日,，我乘坐青島-哈爾濱-海拉爾航班，抵達呼倫貝爾，還在飛機上,，便似有一群群雪白的羊兒在腳下徜徉，仔細瞧去,，原來是片片白云,，卻都有著羊兒的姿態(tài)，待飛機下降,，深入云層,，那云又如東北老家那冬天里堆積的雪，讓人看得呆了,。

此番出行的伙伴,，是19年前于東北老家結識的閨蜜，我和她一度失散又在網(wǎng)絡重逢,，不可不謂奇緣,。閨蜜如今已在帝都混得風生水起，坐擁兩家生意火爆的高檔餐館,，過著優(yōu)越而富足的物質(zhì)生活,，卻對我這些年野驢般的旅行方式充滿好奇與向往，此次出行拉上她,，一來得遂心愿,，二來也讓我那漢子放心，正是一舉兩得,。

我與閨蜜在海拉爾機場會合,，一見面即被她碩大的箱子震撼了，而她也對這天天趕路的‘搬家式旅行’感到吃驚,。事實上,，自她計劃參行的那一刻起，我已經(jīng)決定放棄了慣用的公用交通工具路線,，不讓這朵溫室之花陪我奔波折騰,，而改為全程包車的舒適‘腐敗游’，而我知道,，盡管如此,，這趟旅行對于她來說，也仍是個不小的挑戰(zhàn),。

到達當天入住預定的海拉爾宜必思酒店,，與閨蜜說了一下午的話，晚上去附近品嘗了網(wǎng)上驢友大力推薦的‘諾敏塔拉’奶茶與手把肉,。之前對于奶茶的了解,，僅限于路邊甜品店里的所謂臺灣珍珠或者超市里賣的優(yōu)樂美，如今得以品嘗真身，確有幾分新奇,。

服務員先將鍋內(nèi)的奶皮塊,、黃油、米,、牛肉干炒到略焦,，再倒入煮好的奶茶熬制，咸香的口感,，乍喝并不很適應,，但看那稍涼后便結起的厚厚奶皮，用料必定是好的吧,，我等在城市里喝慣了與水,、香精、增稠劑等調(diào)配而成的無皮‘雞尾奶’,，乍到草原看見這厚厚的奶皮,，便足以驚艷。

該餐價格不菲,，飯后閨蜜拉肚子,，我的胃也一直難受，莫非我們的腸胃已習慣了城市的污染和腐蝕,，對這正兒八經(jīng)的健康食品反而排斥,？

9.8一早，司機侯師傅來接我們,，一路向北,，直奔根河，一路上穿過茫茫的陳巴爾虎草原,，徑直殺入興安嶺大森林,。九月上旬北方剛入秋，草原已泛黃,，樹葉卻還綠著,。

一路上看到各樣的馬、牛,、羊,、鷹，以它們不同的姿態(tài),，與大自然和諧相融,，仿佛天地混沌初開，萬物便已是這般模樣,，而沒有任何人為雕飾的痕跡,。

路過額爾古納河,，在夕陽下顯得碧藍而清澈，遲子建小說里寫的使鹿鄂溫克人,，就住在右岸,，事實上這支部落已經(jīng)早已不在山里，而是搬遷到了根河附近的敖魯古雅鄉(xiāng),，我們自然不能依照小說中的位置去找尋,，要奔往現(xiàn)實中的敖鄉(xiāng)。

到達敖鄉(xiāng),，已是太陽落山時分，司機師傅說,，他帶客人跑了多年的北線,，來敖鄉(xiāng)卻是第一次，所以路并不熟,，沒能把我們按時拉到山上的獵民點住宿,，眼看天要黑下去，我們只好留宿在敖鄉(xiāng)客棧里,。

以放養(yǎng)馴鹿和狩獵為生的鄂溫克人,，曾經(jīng)以山林為家，以馴鹿為伴,，過著物質(zhì)貧窮但自由自在的原始生活,，如今山林稀少，獵槍被收,，他們已被統(tǒng)一規(guī)劃,，集體搬入了一個規(guī)劃整齊的居民區(qū)，被稱為‘敖魯古雅’鄉(xiāng),。

政府給蓋了漂亮的木頭房子,，分配了耕地和牛，每人每月還有幾百元的經(jīng)濟補助,，可是老一輩的鄂溫克人不愿意接受這種方式,，依然魂系山林，以《額爾古納河右岸》小說主人公為代表的老酋長,，就依然居住在大山里,。另有一些搬遷出來定居的人，也同樣不能適應現(xiàn)代生活,，他們在酗酒中消沉,、死去，如今的鄂溫克人,，包括與漢族通婚的混血后代在內(nèi),，也只剩下200多人，瀕臨消亡。

如今,，敖鄉(xiāng)內(nèi)安居的鄂溫克人,，大多是新生代，很小就離開山林下山定居了,，他們逐漸適應現(xiàn)在的生活,，與普通的漢族人沒什么區(qū)別，一口純正東北話,。

有了政府的補貼,，加上開辦客棧、出售民族特色產(chǎn)品等收入,，日子過得還是閑逸舒適的,。

當然，如今的鄂溫克人并不全部在敖鄉(xiāng)定居,，另有一小部分,，在山上駐扎了獵民點，不打獵,，只放養(yǎng)馴鹿為生,，我的原計劃是要到山上的獵民點去看一看的，并提前在網(wǎng)上查到一個獵民點離根河最近,，于是當晚就住在這個獵民點的親戚家,。

夜晚的敖鄉(xiāng)漆黑一片，沒有一盞路燈,，夜空仿佛一塊巨大的黑布,，低低地將人罩住，而那漫天星斗,，就似黑布上耀眼的鉆石,，就在頭上閃爍，那傳說中的北斗七星,，幾乎正在頭頂,，從而顯得格外巨大而耀眼，畢竟,，這里已經(jīng)靠近漠河,，快到了中國的最北端了。

我舉起相機對著天空按了按快門,，很久才啪嗒響了一下,，相機里黑乎乎一片，什么也沒有,。關于拍攝星空的技術,，以后還需要去學學,。

翌日清晨，我早早起來,，在晨光里重新仔細打量并拍攝這個小村莊,，村頭的晨霧如夢如幻。

整個敖鄉(xiāng)里只有六排房子,，完全相同的式樣和格局,，仿佛流水線上的產(chǎn)品，整齊劃一,，造型可愛,。晨光美麗，將它們渲染出淡淡的童話色彩,。

大多數(shù)人家的門口,，都有個尖頂?shù)膸づ瘢@是鄂溫克人先前在山林的居所,，它的名字叫‘撮羅子’（不知道小說里為什么改叫了‘希楞柱’）

撮羅子比蒙古包更簡單,，只由幾根松木桿搭建支架,，外面罩以毛皮或樺樹皮,，頂心是空的，以便于里面的爐火排煙,。鄂溫克人跟隨馴鹿游居,，這樣的住宅不需要搬運，就地取材,，隨時搭建,。鄂溫克的老人們都習慣于住在這樣‘能看見星星’的房屋里。

再來一張‘撮羅子’

每排房屋的旁邊,，都有木桿做成的晾衣架,。

嶄新的木籬笆和雨鞋，這里的物質(zhì)生活條件顯然比黔東南大山里的少數(shù)民族好得太多,。

簡易的鍋具和爐灶,，展示鄂溫克原始生活狀態(tài)。

鋸樹為墩,，最原生態(tài)的木凳,。

這種花朵有很多名字：格桑花,、波斯菊都是它,，而經(jīng)閨蜜提醒，它在東北地區(qū)原來還有個最淳樸的名字：掃帚梅,。

我實在是離開家鄉(xiāng)太久太久了,，此次旅行的內(nèi)蒙東北線,，與我的黑龍江老家在風景、民風上其實都有很多相似之處,，只是我經(jīng)年不見,，就如同長久不曾讀的書，如今重新翻閱,，一切又都新奇了起來,。

兒時的情景，如今的風景,！

閨蜜也跟著我早早地起來了,，初學攝影的她，在朝陽美麗的光影里沉醉,。

我們?nèi)齻€人的影子,，矮的是我，高的是閨蜜,，這個壯漢就是我們包車的司機,，原本是挺懶的一個家伙，此番攤上了我這么個愛起早的攝影狂人主顧,，常常被我折騰起來拍日出,，也沒少叫苦。

敖鄉(xiāng)開展旅游業(yè),，家家戶戶辦客棧,，出售民族工藝品，這是一戶人家門口懸掛晾曬并出售的獸皮,。

樺樹皮工藝畫,，是著名的鄂溫克藝術家柳芭（小說中依蓮娜的原型）的發(fā)明，可惜畫兒都在,，柳芭卻早早地酗酒死去了,，令人扼腕。

早晨明媚的陽光里,，一只狗在練瑜伽,，另一只在觀摩指導。

小白狗看見了我,，仿佛認識一般,，歡快地跑過來，蹲在我的兩腳中間,，直舔相機鏡頭,。

于是閨蜜便給我抓拍了這張經(jīng)典照片————我是那么喜歡小狗，但由于十三年前不幸養(yǎng)死了一條小狗,，就再也禁不起那離失之殤,，不敢再養(yǎng),，而每每看見合眼的小狗，總是忍不住去親近,。

繼今年初在云南與一條小狗的奇遇之后,，這是又一次在異地遇到投緣的小狗，無所謂品種,，無所謂名貴,，它的眼神是那樣乖巧與依戀，讓人不忍舍棄,！我多么希望這是一次火車行程,，不用遵守航班禁帶寵物的規(guī)定，那么,，我一定可以跟老鄉(xiāng)把它買下來,，帶回家去。

在敖鄉(xiāng)吃過早飯,，接到山上獵民點一個頗為意外的消息：由于山上的馴鹿到了發(fā)情期,，全部跑了，一時找不回來,，我們就是去了也沒得看,，沒得拍。

奔著馴鹿部落而來,，原始風情雖已消失無幾,，總不能連馴鹿都不見個影子吧,？百般無奈之際,，發(fā)現(xiàn)敖鄉(xiāng)附近竟有個養(yǎng)鹿場，買了門票進去,，原來是個景區(qū),，里面散養(yǎng)著一些馴鹿。

景區(qū)建在松林里,，像個天然的公園，有幾分野趣。

沒有耐心參觀人工景觀,，直奔馴鹿區(qū)而去,，遠遠地就見林子里生著煙——馴鹿怕蚊子，大白天也喜歡圍在煙的附近,。

在一群灰黑的馴鹿中間,，有一頭白鹿矯健挺拔，格外惹眼,，它的脖子上用綢帶系著鈴鐺,，估計在鹿群中地位頗高,。

馴鹿是寒帶半馴化動物，它不吃草,，只吃新鮮的苔蘚和蘑菇,，而這些東西，只有大興安嶺敖鄉(xiāng)附近的山林里才有,，從前的鄂溫克人隨馴鹿游居,，哪里有食物，馴鹿就去哪里,，鄂溫克人就跟到哪里,，如今鄂溫克人被統(tǒng)一規(guī)劃定居，馴鹿的飼養(yǎng)數(shù)量也大幅減少,，如今在我國屬于珍稀保護動物,。

馴鹿性格極其溫和，就這么在林子里隨意散養(yǎng)著,，也不會去傷害游人,。它有鹿的角，馬的頭,，驢的身體和牛的蹄子,，所以它在東北地區(qū)有個土土的名字‘四不像’。

馴鹿,，在北歐卻是寵兒,，給圣誕老人拉雪橇的就是它，是因為圣誕節(jié)的引入,，我們才得以重新認識這種幾乎被遺忘的可愛生物,。

馴鹿的茸，外面包有一層細毛,，在陽光下泛著好看的光,，它的茸如今可比普通的鹿茸價貴許多，養(yǎng)鹿的鄂溫克人如今僅靠它就能財源滾滾來,，再不需要端起獵槍了,。

一頭被鋸掉了茸的鹿，黯然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架子上晾曬的，是采摘的苔蘚,。

園子里的苔蘚吃完了,，只好去采回來喂養(yǎng)，這些苔蘚據(jù)說人工采摘十分困難,，而馴鹿又只喜歡吃新鮮的,，大大增加了飼養(yǎng)成本,，這可比山上獵民點放養(yǎng)的馴鹿費力多了。

再給英俊的白鹿王子來一張美照,。

敖鄉(xiāng)部分到此結束,，我們搬行李上車，在溫暖的陽光里穿越茫茫興安嶺,，奔向下一站：額爾古納河右岸的小村莊————臨江屯,。

敖魯古雅行程貼士：

1.哈爾濱到根河有直達火車，從根河打車到敖魯古雅鄉(xiāng)只需10分鐘,，若參觀山上獵民點需提前聯(lián)系,。

2.敖鄉(xiāng)內(nèi)由于開發(fā)旅游，新一代鄂溫克人已無淳樸可言,，宰客現(xiàn)象尋?？梢姡瑏泶瞬惋嬜∷藜百徫锒夹柚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