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南面之大務(wù)，莫急于知賢〔二〕,；知賢之近途,，莫急于考功。功誠考則治亂暴而明〔三〕,，善惡信則直〔四〕賢不得見障蔽〔五〕,，而佞巧不得竄其奸矣〔六〕。
　　〔一〕○鐸按：虞書曰：“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白虎通考黜篇云：“所以三歲一考績何？三年有成,，故于是賞有功,，黜不肖。”東漢政俗陵夷,，黜陟不當(dāng),，故節(jié)信探其本意而申論之。
　　〔二〕漢書谷永傳云：“王事之綱紀(jì),，南面之急務(wù),。”
　　〔三〕谷永傳云：“治天下者，尊賢考功則治,，簡賢違功則亂,。”○鐸按：廣雅釋詁四：“襮，表也,。”暴,、襮聲近而義同。
　　〔四〕“直”疑“真”,。
　　〔五〕漢書李尋傳云：“忠直進(jìn),，不蔽障。”
　　〔六〕呂氏春秋審分覽云：“諂諛诐賊巧佞之人,，無所竄其奸。”高誘注：‘“竄”猶“容”也,。’○鐸按：字林：“竄,，逃也。”此謂佞巧之人不得逃其奸耳。
　　夫劍不試則利鈍闇,，弓不試則勁撓誣,，鷹不試則巧拙惑，馬不試則良駑疑〔一〕,。此四者之有相紛也,，由不考試故得然也。今群臣之不試也,，其禍非直止于誣,、闇、疑,、惑而已,，又必致于怠慢之節(jié)焉?！捕吃O(shè)如家人有五子十孫,，父母不察精■，則勤力者懈弛,，而惰慢者遂非也〔三〕,，耗業(yè)破家之道也〔四〕。父子兄弟,，一門之計,，猶有若此，則又況乎群臣總猥治公事者哉〔五〕,？傳曰：“善惡無彰,，何以沮勸〔六〕？”是故大人不考功〔七〕,，則子孫惰而家破窮,；官長不考功〔八〕，則吏怠傲而奸宄興〔九〕,；帝王不考功,，則直〔一０〕賢抑而□偽勝〔一一〕。故書曰：“三載考績,，黜陟幽明〔一二〕,。”蓋所以昭賢愚而勸能否也。
　　〔一〕韓非子顯學(xué)篇云：“授車就駕而觀其末涂,，則臧獲不疑駑良,。”藝文類聚五十七引班固擬連珠云：“臣聞馬伏皁而不用，則駑與良而為群,；士齊僚而不職,，則賢與愚而不分,。”○鐸按：顯學(xué)篇上文云：“水擊鵠雁，陸斷駒馬,，則臧獲不疑鈍利,。”此文并本之。呂氏春秋知度篇：“義則終為天下?lián)?#8221;,，高注：“撓,，弱也。”利鈍,、勁撓,、巧拙、良駑并兩字對舉,。
　　〔二〕荀子君道篇：“百吏官人無怠慢之事,。”漢書薛宣傳冊免宣云：“有司法君領(lǐng)職解嫚，開謾欺之路,。”
　　〔三〕漢書疏廣傳：‘廣云：“顧自有舊田廬,，令子孫勤力其中，足以共衣食,，與凡人齊,。今復(fù)增益之，以為贏余,，但教子孫怠墮耳,。”’賈山傳云：“臣恐朝廷之解弛，百官之墮于事也,。諸侯聞之,，又必怠于政矣”，顏師古注：‘“解”讀為“懈”,。’佞幸董賢傳哀帝策免丁明云：“將軍遂非不改,。”按“也”字疑當(dāng)作“此”，屬下句讀,。
　　〔四〕舊無“破”字,，不成句。按下云：“子孫惰而家破窮”,，今據(jù)補(bǔ),。漢書嚴(yán)助傳云：“破家散業(yè)。”
　　〔五〕禮記月令云：“寒氣總至”,，鄭注：‘“總”猶“猥卒”,。’按“總猥”猶離騷言“總總”也。詩瞻卬云：“婦無公事,。”
　　〔六〕襄廿七年左傳,。“善惡”作“賞罰”,，“彰”作“章”,?！痂I按：孔疏云：“罰有罪所以止人為惡，賞有功所以勸人為善,。”此蓋以義易其文,，非左氏之舊。
　　〔七〕史記刺客傳云：‘嚴(yán)仲子奉黃金百鎰,，前為聶政母壽,，曰：“將為大人麤■之費(fèi)。”’正義引韋昭云：‘古者名男子為丈夫,，尊父嫗為大人,。漢書宣元六王傳：“王遇大人益解，為大人乞骸去,。”大人,，憲王外祖母。古詩：“三日斷五匹,，大人故言遲”是也,。’繼培按：后漢書黨錮傳：‘范滂白母曰：“惟大人割不忍之恩。”’亦稱母為大人,。然此本為父母通稱,，說苑建本篇：‘曾皙擊曾子仆地，有頃蘇,，進(jìn)曰：“曩者參得罪于大人,。”’史記高祖紀(jì)：‘奉玉卮，起為太上皇壽曰：“始大人常以臣無賴,，不能治產(chǎn)業(yè),。”’越世家：‘陶朱公長男曰：“家有長子曰家督，今弟有罪,，大人不遣,，乃遣少弟。”’漢書疏廣傳：‘兄子受曰：“從大人議,。”即日父子俱移病,。’后漢書馬援傳：‘援嘗有疾，梁松來候之,，獨(dú)拜床下,。援不答。松去后,，諸子問曰：“梁伯孫帝婿,，貴重朝廷,，公卿以下，莫不憚之,，大人奈何獨(dú)不為禮,？”’馮緄傳：‘父煥為幽州刺史，怨者詐作璽書譴責(zé)煥,，賜以歐刀,。煥欲自殺，緄止煥曰：“大人在州,，志欲去惡,，實(shí)無他故，必是兇人妄詐,。”’朱暉傳云：‘張堪卒,，暉聞其妻子貧困，乃自往候視,，厚賑贍之,。暉少子頡怪而問曰：“大人不與堪為友，平生未曾相聞,，子孫竊怪之,。”’崔骃后實(shí)傳：‘實(shí)從兄烈問其子鈞曰：“吾居三公，于議者何如,？”鈞曰：“大人少有英稱,，歷位卿守,，論者不謂不當(dāng)為三公,。”’傅燮傳：‘子干進(jìn)諫曰：“國家昏亂,，遂令大人不容于朝。”’皇甫嵩傳：‘從子酈說嵩曰：“能安危定傾者,，惟大人與董卓耳,。”’列女傳：‘鮑宣妻曰：“大人以先生修德守約,，故使賤妾侍執(zhí)巾櫛。”’是皆以“大人”稱其父及父之兄弟,，非獨(dú)父嫗也,。○鐸按：古者大人之稱,，施于父母伯叔,，說亦見陔余叢考卷三十七。
　　〔八〕漢書武帝紀(jì)元朔元年詔曰：“二千石官長紀(jì)綱人倫”,，顏師古注：“謂郡之守尉，縣之令長,。”
　　〔九〕孟子云：“般樂怠傲,。”書堯典云：“寇賊奸宄,。”釋名釋言語云：“奸，奸也,，言奸正法也,。宄，佹也,，佹易常正也,。”
　　〔一０〕“直”疑“真”,。
　　〔一一〕空格程本作“詐”。漢書景帝紀(jì)后二年詔曰：“或詐偽為吏”,，臣瓚曰：“律所謂矯枉以為吏者也,。”
　　〔一二〕堯典?！痂I按：此以“幽明”屬上讀,，與尚書大傳,、漢書谷永傳同，今文說也。
　　圣王之建百官也,，皆以承天治地，牧養(yǎng)萬民者也〔一〕,。是故有號者必稱于〔二〕典〔三〕,，名理者必效于實(shí)〔四〕,，則官無廢職,，位無非人〔五〕,。夫守相令長，效在治民〔六〕,；州牧刺史,，在憲聰明〔七〕,；九卿分職，以佐三公〔八〕,；三公總統(tǒng),，典和陰陽〔九〕：皆當(dāng)考治以效實(shí)為王休者也〔一０〕,。侍中、大夫,、博士、議郎,，〔一一〕以言語為職，諫諍為官〔一二〕,，及選茂才〔一三〕、孝廉〔一四〕,、賢良方正〔一五〕,、惇樸〔一六〕、有道〔一七〕,、明經(jīng)〔一八〕,、寬博〔一九〕、武猛〔二０〕,、治劇〔二一〕,，此皆名自命而號自定〔二二〕，群臣所當(dāng)盡情竭慮稱君詔也,。
　　〔一〕“牧”舊作“物”,。按“牧養(yǎng)”本管子問篇。形勢解云：“主牧萬民,。”漢書宣帝紀(jì)本始元年詔：“郡國二千石,，謹(jǐn)牧養(yǎng)民而風(fēng)德化。”
　　〔二〕“于”字舊脫,。
　　〔三〕春秋繁露深察名號篇云：“號為天子者,，宜視天如父，事天以孝道也。號為諸侯者,，宜謹(jǐn)視所候,，奉之天子也。號為大夫者,，宜厚其忠信,，敦其禮義，使善大于匹夫之義足以化也,。士者,，事也。民者,，暝也,。士不及化，可使守事從上而已,。五號自贊,，各有分；分中委曲,，曲有名,；名眾于號，號其大全,。名也者,，名其別離分散也。”按“典名”二字疑倒,。
　　〔四〕六韜舉賢篇：‘文王曰：“舉賢奈何？”太公曰：“將相分職,，而各以官名舉人,，按名督實(shí)，選才考能,，令實(shí)當(dāng)其名,。名當(dāng)其實(shí)，則得舉賢之道也,。”’
　　〔五〕漢書成帝紀(jì)鴻嘉二年詔曰：“古之選賢,，傅納以言，明試以功,，故官無廢事,，下無逸民。”翼奉傳云：“有司各敬其事,，在位莫非其人,。”
　　〔六〕續(xù)漢書百官志云：“每郡置太守，每縣邑道大者置令，其次置長,。侯國令長為相,。”注云：“皆掌治民。”
　　〔七〕百官志云：“每州刺史一人,。”注：“武帝初置刺史,，成帝更為牧，建武十八年復(fù)為刺史,。”漢書朱博傳云：‘何武為大司空,，與丞相方進(jìn)共奏言：“古選諸侯賢者以為州伯，書曰：咨十有二牧,，所以廣聰明燭幽隱也,。今部刺史居牧伯之位，秉一州之統(tǒng),，選第大吏,，所薦位高至九卿，所惡立退,，任重職大,。”’按“憲”疑“悉”之誤。于定國傳云：“永執(zhí)綱紀(jì),，務(wù)悉聰明,。”王嘉傳云：“公卿股肱，莫能悉心務(wù)聰明,。”顏師古注：“悉,，盡也。務(wù)聰明者,，廣視聽也,。”
　　〔八〕百官志：“太常、光祿勛,、衛(wèi)尉,、太仆、廷尉,、大鴻臚,、宗正、大司農(nóng),、少府,，皆卿一人。太尉,、司徒,、司空,，皆公一人。”說苑臣術(shù)篇云：“九卿者,，所以參三公也,。”
　　〔九〕漢書丙吉傳云：“三公典調(diào)和陰陽。”陳平傳云：“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陰陽,，順?biāo)臅r，下遂萬物之宜,，外填撫四夷諸侯,，內(nèi)親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職也,。”
　　〔一０〕詩江漢云：“對揚(yáng)王休,。”○俞樾云：‘此言自守相令長至三公，皆當(dāng)考績以效實(shí)而進(jìn)退之,，賢則任用,，不賢則罷斥。“王休”二字借用五行王相休囚之說,，亦因上文言“三公典和陰陽”,，故即從陰陽五行為說也?；茨献拥匦纹?#8220;木壯,，水老，水生,，金囚,，土死。”無“王休”之文,。太玄玄數(shù)篇：“五行用事者王,，王所生相，故王廢,。勝王囚王，所勝死,。”其文有“王”無“休”,。然論衡難歲篇云：“立春，艮王,，震相,，巽胎，離沒,，坤死,，兌囚,，干廢，坎休,。”則東漢時固已有此說,。自王而相，而胎,，而死,，而囚，而廢,，而休,，故此文即用“王休”二字以寓進(jìn)賢退不肖之意。汪箋引詩“王休”釋之,，未得其義,。相列篇：“五色之見，王廢有時,。”彼云“王廢”,，此云“王休”，其義一也,。’
　　〔一一〕侍中屬少府,，博士屬太常，大夫,、議郎屬光祿勛,。
　　〔一二〕漢書鮑宣傳云：“官以諫爭為職，不敢不竭愚,。”
　　〔一三〕漢舊儀云：“刺史舉民有茂才者移名丞相,，丞相考召，取明經(jīng)一科,，明律令一科,，能治劇一科。”按“茂才”本稱“秀才”,，后漢避光武帝諱改之,。
　　〔一四〕漢書武帝紀(jì)：“元光元年，初令郡國舉孝廉,。”
　　〔一五〕文帝紀(jì)二年詔：“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者”,，為此科之始。
　　〔一六〕下作“敦厚”,。后漢書左周黃列傳論二科并列,，以為中興后所增。按漢書元帝紀(jì)：“永光元年,，詔舉質(zhì)樸敦厚遜讓有行者,，光祿歲以此科第郎,、從官。”后漢書吳佑傳注引漢官儀稱“光祿四行,，敦厚,、質(zhì)樸、遜讓,、節(jié)儉”是也,。成帝紀(jì)永始三年又云：“舉惇樸遜讓有行義者。”平帝紀(jì)元始元年：“舉敦厚能直言者,。”后漢書獨(dú)行譙玄傳亦作“敦樸”,，則敦樸、敦厚非有二事,，且亦不始于東京矣,。○鐸按：惇,、敦同音,，樸、厚同義,，亦知為一事二名也,。
　　〔一七〕后漢書安帝紀(jì)：“建光元年，令舉有道之士,。”按“永初元年,，詔舉賢良方正有道術(shù)之士，明政術(shù),，達(dá)古今,，能直言極諫者。”“五年,，詔舉賢良方正有道術(shù),，達(dá)于政化，能直言極諫之士,。”“有道”即“有道術(shù)者”,。
　　〔一八〕見上。
　　〔一九〕后漢書章帝紀(jì)：“建初元年,，初舉孝廉,、郎中寬博有謀，任典城者,，以補(bǔ)長、相,。”
　　〔二０〕后漢書安帝紀(jì)：“建光元年,，詔舉武猛堪將帥者,。”按漢書武帝紀(jì)：“元延元年，詔北邊二十二郡舉勇猛知兵法者,。”即“武猛”也,。
　　〔二一〕見上。
　　〔二二〕史記晉世家：‘師服曰“名,，自命也,；物，自定也”,。’春秋繁露有深察名號篇,。
　　今則不然，令長守相不思立功〔一〕,，貪殘專恣〔二〕,，不奉法令，侵冤小民〔三〕,。州司不治,，令遠(yuǎn)詣闕上書訟訴〔四〕。尚書不以責(zé)三公〔五〕,，三公不以讓州郡〔六〕,，州郡不以討縣邑〔七〕，是以兇惡狡猾〔八〕易相冤也,。侍中,、博士諫議之官，或處位歷年,，終無進(jìn)賢嫉惡拾遺補(bǔ)闕之語〔九〕,，而貶黜之憂〔一０〕。群僚舉士者,，或以頑魯應(yīng)茂才〔一一〕,，以桀逆應(yīng)至孝〔一二〕，以貪饕應(yīng)廉吏〔一三〕,，以狡猾應(yīng)方正,，以諛諂應(yīng)直言，以輕薄應(yīng)敦厚〔一四〕,，以空虛應(yīng)有道〔一五〕,，以嚚闇應(yīng)明經(jīng)〔一六〕，以殘酷應(yīng)寬博,，以怯弱應(yīng)武猛,，以愚頑應(yīng)治劇，名實(shí)不相副〔一七〕,，求貢不相稱,?！惨话恕掣徽叱似洳牧Α惨痪拧常F者阻其勢要〔二０〕,，以錢多為賢,，以剛強(qiáng)為上〔二一〕。凡在位所以多非其人,，而官聽所以數(shù)亂荒也〔二二〕,。
　　〔一〕漢書郊祀志：‘太誓曰：“正稽古立功立事，可以永年,，丕天之大律,。”’
　　〔二〕漢書鮑宣傳云：“公卿守相，貪殘成化,。”楚元王傳劉向云：“尹氏世卿而專恣,。”又云：“二世委任趙高，專權(quán)自恣,。”
　　〔三〕漢書百官公卿表顏師古注引漢官典職儀云：“刺史以六條問事”,，其二條云：“二千石不奉詔書，遵承典制,，倍公向私,，旁詔守利，侵漁百姓,，聚歛為奸,。”王莽傳云：“州牧數(shù)存問，勿令有侵冤,。”
　　〔四〕漢書于定國傳云：“民多冤結(jié),，州郡不理，連上書者交于闕廷,。”后漢書質(zhì)帝紀(jì)本初元年詔云：“頃者,，州郡輕慢憲防，競逞殘暴,，造設(shè)科條,，陷入無罪，至令守闕訴訟,，前后不絕,。”
　　〔五〕百官志尚書屬少府。后漢書虞詡傳：‘詡謂諸尚書曰：“小人有怨,，不遠(yuǎn)千里,，斷發(fā)刻肌，詣闕告訴，而不為理,，豈臣下之義,？”’
　　〔六〕說文云：“讓，相責(zé)讓,。”
　　〔七〕說文云：“討，治也,。”
　　〔八〕昭廿六年左傳云：“無助狡猾,。”按漢時劾奏有云“狡猾”者，蓋律令文也,。漢書陳湯傳：“弘農(nóng)太守張匡坐臧百萬以上,，狡猾不道。”翟方進(jìn)傳：“劾紅陽侯立懷奸邪,，亂朝政,，欲傾誤要主上，狡猾不道,。”韓延壽傳：“公卿皆以延壽前既無狀,，后復(fù)誣愬典法大臣，欲以解罪,，狡猾不道,。”王尊傳：“五官掾張輔系獄，數(shù)日死,，盡得其狡猾不道,，百萬奸臧。”孫寶傳：“劾奏立,、尚懷奸罔上,，狡猾不道。”宣帝子淮陽憲王傳：“房漏泄省中語,，博兄弟詿誤諸侯王,，誹謗政治，狡猾不道,。”皆其事也,。
　　〔九〕藝文類聚四十八引應(yīng)劭漢官云：“侍中便繁左右，與帝升降,，卒思近對,，拾遺補(bǔ)闕，百僚之中,，莫密于茲,。”漢書司馬遷傳云：“不能拾遺補(bǔ)闕。”
　　〔一０〕漢書韋賢后玄成傳云：“自傷貶黜父爵。”詩蓼莪鄭箋：‘
　　“之”猶“是”也,。’○鐸按：論語為政篇：“父母唯其疾之憂”,，句法同。
　　〔一一〕論衡命祿篇云：“頑魯而典城,。”
　　〔一二〕后漢書安帝紀(jì)：“永初五年,，詔舉至孝與眾卓異者。”桓帝紀(jì)延熹二年詔曰：“桀逆梟夷,。”孔融傳云：“劉表桀逆放恣,。”按說文云：“杰，傲也,?！瘢豁樢?。”“桀逆”即“杰●”假借字,。
　　〔一三〕說文云：“饕，貪也,。”文子上義篇云：“貪饕多欲之人,，殘賊天下。”○鐸按：賈子道術(shù)篇：“反廉為貪,。”
　　〔一四〕漢書酷吏尹賞傳云：“輕薄少年,。”
　　〔一五〕論衡量知篇云：“空虛無德。”后漢書第五倫傳云：“以空虛之質(zhì),，當(dāng)輔弼之任,。”
　　〔一六〕“闇”當(dāng)作“瘖”。晉語：‘胥臣曰：“嚚瘖不可使言,。”’韋昭注：“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瘖，不能言者,。”○鐸按：淮南子泰族訓(xùn)“既瘖且聾”,，文子符言篇“瘖”作“闇”，古字通用,，不煩改作,。
　　〔一七〕漢書王莽傳云：“名實(shí)不副。”
　　〔一八〕抱樸子審舉篇云：‘靈,、獻(xiàn)之世,，臺閣失選用于上，州郡輕貢舉于下,，故時人語曰：“舉秀才,，不知書,；察孝廉，父別居,。寒素清白濁如泥,，高第良將怯如雞。”’觀節(jié)信所言,，則非獨(dú)靈,、獻(xiàn)時為然矣。
　　〔一九〕“材”當(dāng)作“財”,。漢書貨殖傳序云：“以財力相君,。”
　　〔二０〕呂氏春秋誠廉篇高誘注：“阻，依也,。”○鐸按：阻、乘皆“恃”也,。隱四年左傳：“夫州吁阻兵而安忍,。”文選西征賦注引杜注云：“阻，恃也,。”“乘”字已見上篇,。
　　〔二一〕漢書貢禹傳云：‘俗皆曰：“何以孝悌為？財多而光榮,。何以禮義為,？史書而仕宦。何以謹(jǐn)慎為,？勇猛而臨官,。”故黥劓而髡鉗者，猶復(fù)攘臂為政于世,，行雖犬彘,，家富埶足，目指氣使,，是為賢耳,。’
　　〔二二〕王侍郎云：‘“官聽”疑是“官職”。’繼培按：作“職”是也,。上云：“官無廢職,，位無非人”，此承其文言之,。漢書景帝紀(jì)后二年詔曰：“其令二千石各修其職,。不事官職耗亂者，丞相以聞,，請其罪,。”于定國傳云：“二千石選舉不實(shí)，是以在位多不任職。”又云：“勉察郡國守相群牧非其人者,。”后漢書和帝紀(jì)永元五年詔曰：“在位不以選舉為憂,，督察不以發(fā)覺為負(fù)，非獨(dú)州郡也,。是以庶官多非其人,，下民被奸邪之傷。”史記夏本紀(jì)云：“非其人居其官,，是謂亂天事,。”
　　古者諸侯貢士，一適謂之好德,，載適謂之尚賢,，三適謂之有功，則加之賞,。其不貢士也,，一則黜爵，載則黜地,，三黜則爵土俱畢,。附下罔上者死，附上罔下者〔一〕刑,，與聞國政而無益于民者斥,，在上位而不能進(jìn)賢者逐〔二〕。其受事而重選舉,，審名實(shí)而取〔三〕賞罰也如此,。故能別賢愚而獲多士〔四〕，成教化而安民氓〔五〕,。三代〔六〕于世,，皆致太平。圣漢踐祚〔七〕,，載祀四八,，而猶未者〔八〕，教不假〔九〕而功不考,，賞罰稽而赦贖數(shù)也,。諺曰：“曲木惡直繩，重罰惡明證〔一０〕,。”此群臣所以樂總猥而惡考功也,。
　　〔一〕以上六字舊脫。
　　〔二〕“古者諸侯”以下本武帝元朔元年有司奏議,，見漢書本紀(jì),，事詳尚書大傳,。“附下罔上”四語，說苑臣術(shù)篇以為泰誓文,，“斥”作“退”,。○鐸按：此尚書大傳說泰誓之文,，說苑題泰誓者,，語有省略耳。后漢書左周黃傳論：“古者諸侯歲貢士,，進(jìn)賢受土賞,，非賢貶爵土。”亦本大傳,。
　　〔三〕“取”疑“嚴(yán)”,。
　　〔四〕詩文王云：“濟(jì)濟(jì)多士。”
　　〔五〕漢書董仲舒?zhèn)髟疲?#8220;古者修教訓(xùn)之官,，務(wù)以德善化民,。今世廢而不修，民以故棄行誼而死財利,。”
　　〔六〕“代”舊作“有”。
　　〔七〕“祚”當(dāng)作“阼”,。大戴禮有武王踐阼篇,。○鐸按：曹騰碑：“踐胙之初,。”胙,、祚同字，是祚,、阼亦可通用,。
　　〔八〕“未者”舊作“者末”。按新書數(shù)寧篇云：“然又未也者”,，語與此同,。
　　〔九〕“假”當(dāng)作“修”?！痂I按：假,，至也。亦可通,。
　　〔一０〕鹽鐵論鹽鐵針石篇云：‘語曰：“五盜執(zhí)一良人,，枉木惡直繩。”’申韓篇云：“曲木惡直繩,，奸邪惡正法,。”韓非子有度篇云：“繩直而枉木斲,。”
　　夫圣人為天口，賢人為圣譯〔一〕,。是故圣人之言,，天之心也。賢者之所說,，圣人之意也,。先師京君〔二〕，科察考功〔三〕,，以遺賢俊〔四〕,，太平之基，必自此始〔五〕,，無為之化,，必自此來也?！擦?
　　〔一〕“譯”疑當(dāng)作“鐸”,。法言學(xué)行篇云：“天之道不在仲尼乎！仲尼,，駕說者也,，不在茲儒乎！如將復(fù)駕其所說,，則莫若使諸儒金口而木舌,。”金口木舌，鐸也,。論語云：“天將以夫子為木鐸”,，皇疏云：“鐸用銅鐵為之。若行武教,，則用銅鐵為舌,。若行文教，則用木舌,，謂之木鐸,。”○俞樾云：‘說文：“譯，傳譯四夷之言者,。”天無言而圣人代之言,，故曰“為天口”。圣人之言,，人不易曉,，而賢者為通其指趣，故曰“為圣譯”,。“譯”字不誤,。’○鐸按：下文“賢者之所說,，圣人之意也”，正釋“圣譯”二字,，則“譯”為“傳譯”明矣,。
　　〔二〕漢書楚元王傳劉歆移書太常博士云：“至孝武皇帝，然后鄒,、魯,、梁、趙頗有詩,、禮,、春秋先師。”顏師古注：“前學(xué)之師也,。”眭孟傳稱“先師董仲舒”,，此其例也。
　　〔三〕漢書京房傳云：“房奏考功課吏法”,，晉灼曰：“令丞尉治一縣,，崇教化亡犯法者輒遷。有盜賊滿三日不覺者,，則尉事也,。令覺之，自除,，二尉負(fù)其罪,。率相準(zhǔn)如此法。”
　　〔四〕漢書元帝紀(jì)初元元年詔曰：“延登賢俊,。”
　　〔五〕毛詩南山有臺序云：“得賢，則能為邦家立太平之基矣,。”
　　〔六〕詩卷阿鄭箋云：‘孔子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恭己正南面而已,。”言任賢故逸也,。’○鐸按：“化”疑本作“治”，唐人避高宗李治諱改,，愛日篇：“治國之日舒以長”,，本傳作“化國”，是其例,?；⑹?、治,、來韻,。
　　是故世主不循考功而思太平，此猶欲舍規(guī)矩而為方圓〔一〕,，無舟楫而欲濟(jì)大水〔二〕,，雖或云縱〔三〕，然不知循其慮度之易且速也〔四〕,。群僚師尹,，咸有典司〔五〕，各居其職,，以責(zé)其效,；百郡千縣，各因其前,，以謀其后,；辭言應(yīng)對，各緣其文,，以□〔六〕其實(shí),，則奉職不解〔七〕，而陳言者不得誣矣〔八〕,。書云：“賦納以言,，明試以功，車服以庸,，誰能不讓,？誰能不敬應(yīng)〔九〕？”此堯,、舜所以養(yǎng)黎民而致時雍也〔一０〕,。
　　〔一〕“欲”字當(dāng)在“為”上。管子法法篇云：“倍法而治,，是廢規(guī)矩而正方圓也,。”韓非子奸劫弒臣篇云：“若無規(guī)矩而欲為方圓也，必不幾矣,。”
　　〔二〕管子七法篇云：“不明于計數(shù)而欲舉大事,，猶無舟楫而欲經(jīng)于水險也。”商子弱民篇云：“濟(jì)大川而無船楫,。”
　　〔三〕“縱”疑“從”,。○鐸按：縱,、從古字通,。小爾雅廣言云：“從，遂也,。”
　　〔四〕“知”當(dāng)作“如”,。文選王褒四子講德論云：“膺騰撇波而濟(jì)水,，不如乘舟之逸也；沖蒙涉田而能致遠(yuǎn),，未若遵涂之疾也,。”此意與彼同。
　　〔五〕文選班固西都賦云：“各有典司,。”
　　〔六〕空格程本作“核”,。
　　〔七〕解，讀為“懈”,。
　　〔八〕韓非子主道篇云：“群臣陳其言,，君以其言授其事，以事責(zé)其功,。功當(dāng)其事,，事當(dāng)其言則賞；功不當(dāng)其事,，事不當(dāng)其言則誅,。明君之道，臣不陳言而不當(dāng),。”備內(nèi)篇云：“偶三五之驗,，以責(zé)陳言之實(shí)，執(zhí)后以應(yīng)前,，按法以治眾,，眾端以參觀。”
　　〔九〕書皋陶謨,。今書“賦”作“敷”,，“試”作“庶”。僖廿七年左傳趙衰引夏書與此同,。“能”今并作“敢”,，無下“誰”字?！痂I按：今書作“敷納以言，明庶以功”,，乃梅賾改本,，說詳劉文淇春秋左氏傳舊注疏證。
　　〔一０〕書堯典,?！痂I按：書云：“黎民于變時雍。”漢書成帝紀(jì)陽朔元年詔引“變”作“蕃”,。應(yīng)劭曰：“黎,，眾也,。時，是也,。雍,，和也。言眾民于是變化,，用是大和也,。”洪亮吉尚書今古文注疏云：‘潛夫論以“養(yǎng)”釋“蕃”，云“致時雍”,，疑又以“時”為“時代”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