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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雪松先生 顧工 1991年11月,，當時我還在揚州師范學院歷史系讀書,，由江蘇農(nóng)學院水利系馮旭松兄（現(xiàn)任職于省水利廳）帶領,，去揚州工人文化宮拜見了卞雪松老師。從此開始跟卞老師學書法,，直到1994年夏,。 卞老師不善言辭，每次看我的字,，只簡單的說幾句話,，然后就自顧自地臨帖，我站在邊上看著,。那里好象是三樓吧,，他一個人占據(jù)了一大間，窗戶很大很亮,，凳子只有一張,。我基本上每周騎自行車去一次，每次看他寫字兩三個小時,，想坐下歇歇都不行,。 他每天的生活，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寫字,、畫畫。寫字是他最主要的勞作,。 他的學生很少,，也不會上課。我跟他學書法,，對他是按部就班地寫字,，對我是觀察他的寫字行為。 他每天大量臨帖,，篆書,、隸書、鐘繇,、張芝,、王羲之、王獻之,、顏真卿……,，到唐末楊凝式而止。不著宋人一筆,，他認為蘇東坡,、米芾以下都不夠高古。在我跟他學書法的三年中，他只讓我臨了三種帖：《大字麻姑》,、《十七帖》,、《書譜》。 卞老師年輕時跟林散之學書法,，太極拳也同時得了林老的真?zhèn)?。我學過一點太極皮毛，看他打過幾遍完整的陳氏太極,，心悅誠服,，比我們學校的武術教練、在全國比賽拿過名次的孫氏太極傳人厲害多了,。他也練氣功,，可在1992年的時候，大概是去黃河的哪個瀑布,，水氣升騰形成“霓”,，頗為壯觀，他一時興起,，運氣功強行使霓光黯淡,，反致陰氣侵入體內(nèi)，回來后就身體酸痛僵滯,，成為終身之疾,。雖然平日行動與常人差異不大，但元氣大傷,，再難恢復,。 老師好讀書，家中最多的是佛教圖書,，然后是歷史書,，畫冊也很多。我有幾次呆得晚了,，就住在他家里,，同睡一張床。他不會收拾,，也不會作飯,，一切都從簡，馬馬虎虎應付過去,。 他的娛樂愛好,，一是打撲克牌，是當時揚州流行的玩法,，叫“拱豬”,，我不喜撲克,，看了幾次都沒弄明白,；還有是圍棋,，但棋力好象不怎么樣，因為以我的蹩腳水平,，輸給他也不很多,。 卞老師的書畫，主要特征有三： 首先是高超純熟的筆頭功夫,，中鋒用筆,，線條活、韌,，無論如何使轉都無懈怠處,，線條力度非常好。 第二,，是他運用焦墨渴筆的技巧,，只蘸一點濃墨，墨用完就轉為枯筆,。寫出枯筆不希奇,，難得的是枯筆凝練、豐富,，鋒不散不亂,，盡在掌控之中。 第三,，他的字格調(diào)很高,，不俗則古，簡單則大,，他一直這么要求自己,。 卞老師的書畫是很難求的，他自視極高,，不輕易給人寫字,。他只給過我有限的幾張寫在元書紙上的臨作，以及在我大學畢業(yè)前主動送我的條幅,。那天我去向他告別,，他說，我給你寫張字,，你去裁個條幅,。我裁了紙，他在筆尖稍稍蘸了點墨,，一揮而就,。 前兩天北京陳碩來,，聊起卞雪松的書法。陳碩說,，寫的的確好,，就是缺乏生氣。我解釋說,，他十多年來身體不好,，精力自然差些。不料就在說話的同時,，雪松先生仙逝了,！豈不痛哉！ 卞老師的遺體昨天已火化了,，作為弟子,，來不及作最后的瞻仰，多有遺憾,。老師終生孤獨,，無論藝術還是人生，僅以此追憶,，送他一程,！ 2005年10月28日星期五于昆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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