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鄉(xiāng),，奔赴團圓 文//羅中興（重慶黔江）
在甲辰歲月的長河里奔波忙碌,，腳步匆匆，終于在臘月二十七,，我們踏上了歸鄉(xiāng)的旅途,。車窗外，景色如幻燈片般迅速倒退,，那熟悉的輪廓,，又帶著幾分久別后的陌生。我的心,，恰似歸巢的倦鳥,，急切地撲向家的方向。兒子穩(wěn)穩(wěn)把控著方向盤,，車子在家門前緩緩停下,。父親早已等候在門口，寒風中,，他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可那佇立的姿態(tài)，卻滿是堅定,。他伸長脖子,，翹首以盼，嘴里用方言急切地為孫子指揮停車,，那濃郁的鄉(xiāng)音,，如同一股暖流，瞬間驅散了一路的疲憊與寒意,。父親將老家門前的路和院壩沖洗得一塵不染,，像是要把過去一年的瑣碎與煩惱統(tǒng)統(tǒng)洗凈，迎接嶄新的開始,。臘月二十八,，新年的氣息愈發(fā)濃郁。天剛蒙蒙亮,，妻子就開始有條不紊地分工,。我負責清掃二樓，順帶清理整棟樓角落里隱匿的蜘蛛網,，那一個個角落,，就像藏著過去一年的小秘密,。兒子干勁十足，主動攬下三樓的清掃任務,，年輕的活力在他身上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妻子則細心地打掃著底樓和頂樓，每一個縫隙,、每一處角落,，都不放過。我們各自忙碌著,，手中的掃帚有節(jié)奏地揮動,，揚起的灰塵在陽光的輕撫下，閃爍著細碎的金光,，宛如時光的碎屑,。不多時，原本略顯陳舊的三層小樓煥然一新,，仿佛褪去了舊歲的滄桑，換上了新年的盛裝,。我和兒子搬來梯子,，小心翼翼地撤下舊的燈籠和春聯(lián)。當舊物被取下的瞬間,，過去一年的喜怒哀樂,、點點滴滴，如潮水般在腦海中翻涌,。緊接著,，我們換上嶄新的春聯(lián)和燈籠。那紅彤彤的春聯(lián),，紅得奪目,，墨香縈繞，每一個字都承載著對新年滿滿的期許,；嶄新的燈籠高高掛起,，在微風中輕輕晃動，喜慶的氛圍如漣漪般迅速彌漫開來,，將整個家都包裹其中,。忙完這些，幺舅一家到訪,?？吹界劬说膭x那，兒時的記憶如決堤的洪水,，洶涌而來,。簡單寒暄后,，我們一同前往給母親上墳。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語,，唯有腳步聲在寂靜的山間回蕩，每一步都踏得沉重,，仿佛帶著無盡的思念,。來到母親的墓前，幺舅緩緩彎下腰,，用手輕輕除去墓前的雜草,，動作遲緩而凝重，像是在與母親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突然,，幺舅的聲音顫抖起來，他哽咽著哭訴：“大姐,，你安心地歇著吧,。當年那三年困難時期，若不是你在大集體食堂省下來的口糧,，我早就餓死在那個艱難的歲月里了,。1963年，日子依舊艱難,，家里窮得叮當響,。我來找你借三斤玉米面去石會區(qū)公所考兵，你懷著大外甥女,，行動不便,，自己的日子也過得緊巴巴，可還是毫不猶豫地偷偷借給我,。就因為這三斤玉米面,，我順利考兵，去了新疆,，當了五年五好戰(zhàn)士,，還提了干。大姐,，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吶?！甭犞劬说脑?，我的眼眶瞬間濕潤，那些被歲月塵封的往事，此刻如洶涌的潮水,，將我淹沒,。我也在母親墓前緩緩蹲下，輕聲給她匯報著今年的喜事：“媽,，你最疼愛的孫子,，今年四月考上了事業(yè)編，八月就入職,，成了一名鄉(xiāng)財政干部,，還兼任駐村干部呢。年終的時候,，收到了縣委黨建和人才辦公室的大禮包,，還有一封信，開頭就稱呼'親愛的人才朋友’,，可把孩子高興壞了,。”說完,，我點燃香燭,，裊裊青煙緩緩升騰，仿佛是我與母親之間思念的橋梁,，跨越陰陽,，傳遞著無盡的牽掛。從墓地回來,，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可新年的喜慶氛圍如溫暖的春風,，很快將這份哀傷沖淡,。我們開始準備年夜飯，這可是春節(jié)最具儀式感的環(huán)節(jié),。廚房里瞬間熱鬧非凡,，洗菜的嘩嘩水聲、切肉的咚咚聲,，交織成一曲溫馨的交響樂,。我熟練地生起爐子火，紅紅的火苗歡快地舔著鍋底,，仿佛也在為新年歡呼雀躍,。妻子在一旁認真地清洗著各種食材，鮮嫩的蔬菜在她手中愈發(fā)水靈,，仿佛被賦予了生命的活力,。兒子則幫忙溫著酒，熱氣從酒壺中裊裊升騰，帶著淡淡的酒香,，彌漫在整個廚房里,。83歲的老父親也沒閑著，一邊和我們嘮著家長里短,，一邊時不時搭把手,，一家人齊心協(xié)力，不大一會兒,，廚房里就飄出了誘人的香味,，那是家的味道，是幸福的味道,。父親在一旁指揮,，我負責包包封，兒子則專注地書寫,。包封,，形似陽間的書信，用牛皮紙作封面,，將冥錢包裹得嚴嚴實實,，宛如陽間的信封。父親認真地指揮兒子,，在上面鄭重地書寫祖人的名諱：先祖羅林近,，鼻祖羅登富，遠祖羅仕華,，太祖羅紹林,，烈祖羅洪慶，天祖羅大發(fā),，高祖父羅光耀,，曾祖父羅永煊，祖父羅昌奎,，母親龐友菊,。而后，將包封供奉在堂屋神龕上,，燃起香燭,，擺放上酒牲、瓜果,、糖餅,，我們恭恭敬敬地稟告列祖列宗，祈愿他們來格來賞,，禱告祈福乙巳年,，全家人健康幸福,，萬事順遂。在這濃濃的煙火氣中,，新年的腳步越來越近,，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共享這難得的團圓時刻,。這,，便是過年最溫暖,、最珍貴的意義，是歲月里最美好的篇章 。
—— 編審：粟貴賢 ——
作者：羅中興,，從事中學語文教學工作38年，高級教師,，喜歡寫作詩歌和散文,，多篇詩歌散文在紙刊和網絡平臺上發(fā)表。四川豫章文化研究會常務副會長,，湖南羅澤南文化促進會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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