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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傳 帥鵬舉 第十回 李唐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一清道長,，猶如對待自己的父母一般，烹茶端水,，形影不離,。過了些時日，一清道長身體康復(fù),，兩人的談話也漸漸多了起來,。李唐心中有諸多疑惑，不知其所以然,，比如這接連不斷的劫難究竟因何而起,。一清道長將這些災(zāi)難都?xì)w咎于自己，稱其為百年劫難,，皆與國運時運相關(guān),，正所謂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一清道長將近期發(fā)生的事情逐一剖析給李唐聽,，最后又把智光的身世以及參與反叛的成因與動機細(xì)細(xì)說與李唐 ——智光姓金，家境殷實,。其父金進賢是當(dāng)?shù)氐乇?，頗具聲望。智光少年讀書時頗為用功,。一日,，金進賢邀請陽臺觀青云子道長在家中講道，講述長壽,、羽化之妙法,。智光在一旁旁聽，竟聽得入了迷,，執(zhí)意要拜青云子道長為師研習(xí)道法,。眾人皆知富人愛長壽、愛神仙,，為的是長久享樂,，金進賢卻意外地答應(yīng)了兒子的請求。青云子也欣然收徒,。智光在父親的主持下,，于家中拜了師傅,，那年智光十五歲。智光的出身顯然優(yōu)于其他師兄弟,，又有扎實的文化知識做基礎(chǔ),，平日里對各種書籍的領(lǐng)悟自然超越其他師兄弟，久而久之便養(yǎng)成了自以為是的毛病,。但智光不能明辨是非,，篤信各種經(jīng)文中引用的典籍及道術(shù)。若有人質(zhì)疑,，他便與之爭論得面紅耳赤,，最后別人讓步，他自己則得勝而告終,。多年后,，智光在安陽、濮陽一帶傳道,。幾年內(nèi),，在安陽、濮陽發(fā)展了許多道徒,。也正是在這個時候，狄咨,、劉定假借信道之名混了進來,。平時，他們給智光灌輸當(dāng)?shù)匾恍┕賳T的不軌行為以及蠱惑性的言語來迷惑智光,，又利用智光的名聲,，鼓動信眾造反。官府與民眾之間有著天然的矛盾,，加上民眾缺乏辨識能力,。狄咨、劉定覺得時機成熟了,，于去年秋天揭竿而起,，攻入官府，殺貪官,，分庫糧,，聲勢浩大。智光等人正在得意之時,，卻被官兵剿滅,。智光有幸逃脫，自以為天衣無縫,，神不知鬼不覺,。先是在外面躲藏了一陣,，之后覺得無甚大礙，就回到了陽臺觀,。陽臺觀上下并不知道智光參與了謀反,，所以智光便回歸了正常生活。智光參與謀反時,，享受了帝王般的擁戴,，浮躁的心總是難以平靜。在道觀內(nèi),，他經(jīng)常給幾個小師弟灌輸塵世上稱王稱霸的樂趣,。時間久了，有幾個小師弟就圍繞在他身邊,，聽從他的號令,。官兵來觀里捉拿智光時，竟有幾個師弟抵抗襲擊禁軍,。這下惹惱了禁軍頭領(lǐng),，一聲號令，見人就打,。一清道長趕忙出來時被禁軍誤傷,，以至于差點丟了性命。幸運的是,，那禁軍頭領(lǐng)并不糊涂,，只帶走了智光和他的兩位師弟。“紫薇犯沖,，帝星黯淡,，國家會多有劫難，以后要小心從事,，千萬不要引火燒身呀,！” 一清道長語重心長地對李唐說道。“師父放心,，我除了專心作畫外沒有其它奢求,，不會惹是生非。”“這就對了,。你知不知道當(dāng)初我為啥要收你當(dāng)徒弟嗎,？”“不知道…… 也許 —— 也許是了塵大師的緣故。” 李唐說,。“不錯,，但也不全是。了塵師兄只是引線，我看重的是你的本質(zhì)和天賦,。你不是聰明人,，心中也沒有雜念，與世無爭,，甚至是過于老實,，但你有天賦。你作畫無師自通,，悟性強,，能準(zhǔn)確畫出風(fēng)骨和魂魄來，這就是我收你的理由,。” 一清道長說道,。“畫魂畫骨不畫形,，形在其中；形在外,，骨在內(nèi),，眼為神。繪畫之精髓,，在于以魂為引,、以骨為基?；暾?，乃畫作之靈韻，賦予畫面生命與情感,。骨者，支撐畫面之架構(gòu),，展現(xiàn)內(nèi)在之力度與氣韻,。不可僅著眼于骨感之呈現(xiàn)，而當(dāng)深入探尋靈魂之所在,。若靈魂缺失,，畫作便如行尸走肉，雖有骨之形態(tài),，卻無生命之活力,。當(dāng)魂、骨,、形,、神融為一體，方能成就佳作。你每每注重骨感,，雖有一定力度,，然靈魂卻浮于表面，未能深入畫作之核心,。唯有領(lǐng)悟魂之重要,，以魂馭骨、以骨塑形,、以神點睛,，方可使畫作真正具有感染力與生命力。”一清道長與李唐一席長談,，句句皆是奧妙真諦,，李唐受益匪淺。一清道長說到高興時,，帶李唐去松亭拜祭白云祖師的仙靈,。開山祖師司馬承禎的廟堂就在松亭。拜會完了,，一清道長把珍藏密室里的《畫舫秘籍》小心地拿出來遞給李唐,。“咱家祖師以道學(xué)和繪畫立本，依你的天性,，我把祖師的繪畫絕技傳授與你,，將來靠你發(fā)揚光大了,。” 一清道長語重心長地說道,。李唐知道師父手中的《秘籍》乃是絕世寶物，“撲騰” 跪倒在地,，匍匐著來到一清道長面前,。“恩師如此寵信李唐,，李唐當(dāng)以何報？恐違恩師重托,！”“起來吧,，為師閱人無數(shù)，該當(dāng)如何我自有甄別,。”李唐跪地舉雙手接過一清道長手中的《畫舫秘籍》,，再三磕頭致謝。俗話說：馬不得夜草不肥,?？v然是千里馬的神胎龍骨，沒有相應(yīng)的營養(yǎng)也難成大事,。李唐得了《秘籍》之后日夜研讀,，再加上先天的悟性,，臨摹寫生，比對修改,，功夫日漸深厚,。轉(zhuǎn)眼到了深秋，山野日漸荒涼,，山下農(nóng)戶忙于農(nóng)耕,。李唐常隨一清道長穿行于山林，漫步在田野,，詩情畫意多有收獲,。王屋山腹地多是起伏山巒，農(nóng)夫隨坡就凹開墾荒地耕種,。一日,，一清道長與李唐沿著荒徑行走于田間。當(dāng)他們來到一高崗時,，見低洼處有農(nóng)夫歇在地頭,，二耕牛在身邊。一牛臥地,，一牛站立,。二人正在觀看，突然間,，站著的黃牛不知受了什么驚嚇,，撒腿就跑，臥牛見狀也隨之飛奔,，老農(nóng)慌張,，起身追趕。“就此景你做三幅圖畫,。” 一清道長用手一指對李唐說道,。三天后，李唐作《山耕》,、《奔牛》,、《逸樂》三幅圖畫,，形象地描述了當(dāng)時的三個畫面。一清道長細(xì)心觀看后竟沒有挑出毛病,，心中甚是欣慰,。“李唐，你的學(xué)業(yè)就此結(jié)束，以后就靠你自己發(fā)展了,；我雖然沒有正式接納你為道門中人,，但你與道家的機緣是密不可分的，無論你到哪里,，也不管是什么身份,，不能忘記了根本。”“有兩本書你必須要看,，至于理解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一清道長說完，從一個寶盒中小心地拿出兩部書,，這兩部書是用竹簡刻成的,，大篆書名《元精》，另一部是《丹華》,。“這兩部書是白云子老祖從清虛洞找到的上古天書,，你現(xiàn)在瀏覽一遍，能記多少是多少,，然后用一生去領(lǐng)悟,。” 一清道長說完把兩部天書放在李唐面前，自己邁步走出寢舍,。屋里靜悄悄的,，李唐小心打開竹簡，仔細(xì)辨認(rèn)用大篆書寫的內(nèi)容,，書中文字只能認(rèn)出十之五六,。兩個時辰后，一清道長回來了,，這時間正好是李唐看完的時間,。一清道長收了兩部天書藏好后，又拿出白云子祖師所著的《上清天宮地府圖經(jīng)》《坐忘論》《服氣精義論》等書籍讓李唐觀看,。李唐孜孜不倦,，如饑似渴，肚中早已忘記了饑餓,。氣象樓里那口刻有六十四卦的萬象鐘,，響起了低沉而又悠長的鳴聲。一清道長輕輕地拍了拍李唐的肩膀：該休息了,。李唐躺在簡陋的床榻上,，腦海卻如洶涌的海浪般無法平靜,。那兩部上古天書的畫面不斷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那些只認(rèn)出十之五六的大篆文字,，一個個神秘的符號,，散發(fā)著古老而深邃的氣息。他努力回憶著每一個字的形狀,，試圖拼湊出完整的含義,，想象著那些未能認(rèn)出的文字背后隱藏著怎樣的奧秘。白云子祖師的著作也在他的思緒中不斷翻涌,?！渡锨逄鞂m地府圖經(jīng)》中的奇幻景象，在他眼前展開了一幅宏大而神秘的畫卷,，天宮的壯麗與地府的幽深交織在一起,，讓他對未知的世界充滿了好奇與敬畏?！蹲摗分嘘P(guān)于內(nèi)心寧靜的闡述,，如同一縷清泉流淌在他心間，讓他開始反思自己的心境,，思考如何在喧囂的塵世中尋得一方寧靜,。《服氣精義論》則引發(fā)了他對生命本質(zhì)的思索,，人體與自然之氣的關(guān)系究竟是怎樣的呢,？萬象鐘那低沉而悠長的鳴聲似乎還在耳邊回蕩，如同來自遠(yuǎn)古的召喚,。李唐感覺自己置身于一個神秘的時空之中,，被無數(shù)的知識和奧秘所包圍。他渴望著能早日解開這些謎團,，探索出一條屬于自己所理解的風(fēng)格,。在這個寂靜的夜晚，他的思緒在書籍的海洋中暢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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