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紅樓夢》性文化之【調(diào)情】③——【紅樓性文化】(十二) 時髦的傻子 【版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圖片源自網(wǎng)絡(luò)】
(三),、【男對男的調(diào)情】 男對男的調(diào)情在第47回書:【呆霸王調(diào)情遭苦打 冷郎君懼禍走他鄉(xiāng)】,,即【呆霸王】薛蟠對【冷郎君】柳湘蓮的調(diào)情。這一情節(jié)必然會涉及到男性同性戀,,不過有關(guān)男性同性戀問題,,后面將有專文進行詳細分析。本文只針對【男對男的調(diào)情】作探討,,以免喧賓奪主,。 眾所周知,與【護官符】深有淵源的薛蟠,,本就是個典型的不學(xué)無術(shù),、粗俗下流、倚強仗勢,、為霸一方的紈绔公子,。他為了爭奪美香菱(甄英蓮)作妾,竟然命令手下人把競爭對手馮淵【打了個稀爛,,抬回家去三日死了,。】出了如此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薛蟠竟然當(dāng)做兒戲:【他便沒事人一般,,只管帶了家眷走他的路。】用脂硯齋的話說就是【人命視為些些小事,,總是刻畫阿呆耳,。】薛蟠這宗人命案偏偏撞到了貪官污吏賈雨村的手里,。雨村為保自己仕途,既不念及報答恩人甄士隱,,拯救其被拐賣的女兒英蓮于水火,,也不念及被起復(fù)委用的皇上隆恩,竟將【護官符】凌駕于國家法度之上,,【徇情枉法,,胡亂判斷了此案?!?/span> 賈雨村的徇私枉法更是助長了薛蟠的為非作歹,,其中劣跡之一,就是他已經(jīng)不滿足于僅是狎玩女色而是男女通吃,,亦即萌生了【龍陽】之興:【原來薛蟠自來王夫人處住后,,便知有一家學(xué),學(xué)中廣有青年子弟,,不免偶動了龍陽之興,,因此也假來上學(xué)讀書,不過是三日打魚,,兩日曬網(wǎng),,白送些束修禮物與賈代儒,卻不曾有一些兒進益,,只圖結(jié)交些契弟,。誰想這學(xué)內(nèi)就有好幾個小學(xué)生,圖了薛蟠的銀錢吃穿,,被他哄上手的,,也不消多記。更有兩個多情的小學(xué)生,,亦不知是那一房的親眷,,亦未考真名姓,只因生得嫵媚風(fēng)流,,滿學(xué)中都送了他兩個外號,,一號“香憐”,一號“玉愛”……】(第9回) 有道是【紅樓無閑言】,。實際上,,這一節(jié)文字描寫大有【一聲也而兩歌,一手也而二牘】(戚蓼生語)之妙。它既是第9回【起嫌疑頑童鬧學(xué)堂】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端,,也是作者【前有鋪墊,、后有照應(yīng)】的行文技巧為后文內(nèi)容做了鋪墊。有了這種鋪墊,,讀者也就了解到薛蟠除了欺男霸女等劣跡還有龍陽之好,,第47回他對柳湘蓮的調(diào)情騷擾也就自然而然、順理成章,。 薛蟠和柳湘蓮如何會有交集,?其實是和賴大之子賴尚榮有關(guān)(“賴尚榮”諧音“賴上榮”,即賴上榮國府之意),。賴尚榮先是蒙受榮府主子恩典消了奴藉,,亦如良人一般得以呼奴使婢、讀書認(rèn)字,;后又托賴榮府之勢被朝廷選了州官,,所以要連擺三日酒宴,遍請賈府諸人及其親朋好友,。既是為了酬謝主子的提攜之恩典,,也是為了向親朋好友炫耀奴才家竟然出了州官,面子好不【光輝】,!而賴家邀請的賓客中就有薛蟠和柳湘蓮:【賴大家內(nèi)也請了幾個現(xiàn)任的官長并幾個世家子弟作陪,。因其中有柳湘蓮,薛蟠自上次會過一次,,已念念不忘,。又打聽他最喜串戲,且串的都是生旦風(fēng)月戲文,,不免錯會了意,,誤認(rèn)他作了風(fēng)月子弟,正要與他相交,,恨沒有個引進,,這日可巧遇見,竟覺無可不可,。且賈珍等也慕他的名,,酒蓋住了臉,就求他串了兩出戲,。下來,,移席和他一處坐著,問長問短,,說此說彼,?!?/span>(第47回) ——這段文字透露了兩個信息。其一:不知薛蟠與柳湘蓮何時曾【會過一次】,?要說湘蓮更早的出場似乎是作者后來補述的,,第66回尤二姐給賈璉述說尤三姐的夢中情人:【二姐笑道:“說來話長。五年前我們老娘家里做生日,,媽和我們到那里給老娘拜壽,。他家請了一起串客,里頭有個作小生的叫作柳湘蓮,,他看上了,,如今要是他才嫁?!?/span>薛蟠是否在這里遇到過湘蓮?沒有原文也不便隨意揣測,。不過此時的薛蟠已經(jīng)知道柳湘蓮【最喜串戲,,且串的都是生旦風(fēng)月戲文,不免錯會了意,,誤認(rèn)他作了風(fēng)月子弟】,。自己又有龍陽之好,【這日可巧遇見】,,自然不想脫空,。其二:有此邪念者不惟只有薛蟠,連賈珍也有此意,。不過賈珍似乎為身份所拘,,尚有一點矜持謙和的君子風(fēng)度,但粗俗下流的薛蟠就讓柳湘蓮即為反感,。 接著書中又介紹了柳湘蓮的身世,,也透露出對薛蟠的厭惡之情,但卻和賈寶玉乃是至交:【那柳湘蓮原是世家子弟,,讀書不成,,父母早喪,素性爽俠,,不拘細事,,酷好耍槍舞劍,賭博吃酒,,以至眠花臥柳,,吹笛彈箏,無所不為,。因他年紀(jì)又輕,,生得又美,不知他身分的人,卻誤認(rèn)作優(yōu)伶一類,。那賴大之子賴尚榮與他素習(xí)交好,,故他今日請來作陪。不想酒后別人猶可,,獨薛蟠又犯了舊病,。他心中早已不快,得便意欲走開完事,,無奈賴尚榮死也不放,。賴尚榮又說:“方才寶二爺又囑咐我,才一進門雖見了,,只是人多不好說話,,叫我囑咐你散的時候別走,他還有話說呢……】通過柳湘蓮和賈寶玉的一番喁喁私語我們得知,,原來他們二人都和已經(jīng)作古的秦鐘關(guān)系密切,。 作者曾借寶玉之口表述過【紅樓女兒觀】:【女兒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原來天生人為萬物之靈,,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鐘于女兒,須眉男子不過是些渣滓濁沫而已,?!?/span>概而言之,賈寶玉最為厭惡的就是那些【須眉濁物】,。然而凡事都有例外,,【須眉濁物】中除了近親屬無從選擇外,寶玉還和秦鐘,、蔣玉菡,、北靜王、柳湘蓮等人關(guān)系密切,。這一點看似與【女兒觀】相互抵觸,,其實不然。作者曾在第2回中肯定了【正邪兩賦】的人物:【其聰俊靈秀之氣,,則在萬萬人之上,,其怪癖邪謬不近人情之態(tài),,又在萬萬人之下。若生于公侯富貴之家,,則為情癡情種,;若生于詩書清貧之族,則為逸士高人,;縱再偶生于薄祚寒門,,斷不能為走卒健仆,甘遭庸人驅(qū)制駕馭,,亦必為奇優(yōu)名倡,。】上面列舉的幾人就屬于此類人物,,所以寶玉和他們關(guān)系較好,。 但薛蟠何能知道其中奧秘?所以他誤把柳湘蓮認(rèn)作【風(fēng)月子弟】,,酒席間自然少不了粗俗的言語舉動,,令湘蓮反感至極,【意欲走開完事】,。他把此情況告知寶玉,,寶玉也表示贊同,。誰知湘蓮【剛至大門前,,早遇見薛蟠在那里亂嚷亂叫說:“誰放了小柳兒走了!”柳湘蓮聽了,,火星亂迸,,恨不得一拳打死,復(fù)思酒后揮拳,,又礙著賴尚榮的臉面,,只得忍了又忍。薛蟠忽見他走出來,,如得了珍寶,,忙趔趄著上來一把拉住,笑道:“我的兄弟,,你往那里去了,?”湘蓮道:“走走就來?!毖葱Φ溃骸昂眯值?,你一去都沒興了,好歹坐一坐,,你就疼我了,。憑你有什么要緊的事,,交給哥,你只別忙,,有你這個哥,,你要做官發(fā)財都容易?!毕嫔徱娝绱瞬豢?,心中又恨又愧,早生一計,,便拉他到避人之處,,笑道……】 原來湘蓮打算要教訓(xùn)薛蟠。他把薛蟠誘騙到人煙稀少處,,拳腳并用,,直把薛蟠打了個昏天黑地、暈頭轉(zhuǎn)向,。還逼著薛蟠認(rèn)錯服軟,,從【好兄弟】、【好哥哥】直到叫了【好老爺】才收回拳頭,。又逼迫薛蟠去喝葦塘里的臟水,,直教他惡心得把剛才吃的東西全吐了出來,還要他把吐出來的臟東西也吃掉,。直逼得薛蟠連連叩頭求饒,,求爺爺告奶奶地好說歹說,湘蓮才丟下這個渾身泥水,、遍體傷痛的薛呆子,,策馬加鞭奔赴他鄉(xiāng)避禍去了。 按常理來說,,這種調(diào)情之事你湘蓮不肯接受,,盡可直接回絕。就像薛蟠說的:【你不依,,只好說,,為什么哄出我來打我?】但《紅樓夢》作者偏就這樣寫了,,而且寫得跌宕起伏,、趣味橫生,完全出乎讀者意料,。不成想后面還有更為出乎讀者意料的情節(jié)——第66回,,作者又是妙筆生花、巧妙穿插,,寫了薛蟠和伙計販運貨物到了平安州,,誰知平安州界卻不平安,,遇到一伙強盜,搶了東西還想殺人,。不意巧遇柳湘蓮,,打散賊人奪回貨物,還救了薛蟠主仆二人性命,。誰承想昔日的一對冤家對頭,,竟然又因此【結(jié)拜了生死弟兄】!對他們二人的結(jié)伴同歸,,若不是薛蟠后來講明原委,,不僅書中的賈璉【深為奇怪】,就連批書人脂硯齋也說【余亦為怪】,。 小說家歷來講究故事情節(jié)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這一巧妙的情節(jié)安排,,不僅再次出乎讀者意外,,而且為第66回【情小妹恥情歸地府 冷二郎一冷入空門】的故事情節(jié)作了開端,真可謂是一石二鳥,、一擊兩鳴,。我們不得不贊嘆:作者一支生花筆,迷醉幾多讀書人,! 【請閱者諸君靜待后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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