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越來越少跟兄弟們聚一起了,,雖說大家都盡量表現(xiàn)得不那么生分,可話語間還是不自然地流露出些許的客套,。我想亦或許這也是每個人茍活于這個世界特有的生存之道吧,。 耗子還是那副既擺脫不了小弟的頭銜卻依然死要面子活受罪呈口舌之快的模樣,,他說最近酒量見長,,已經(jīng)超過半斤了。我告訴他,,我喝的最兇的一次就是一天連趕了八場酒,。他不信,非得纏著我講給他,,那就讓我仔細地回憶一番當天的英雄壯舉吧(此篇乃反面教材,,特此聲明)。 大家都說我的酒量大,,其實我倒不這么覺得,,就好像當你認識了很多字的時候,就會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些你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字應(yīng)接不暇地呈現(xiàn)在你的面前,,肆意地嘲笑你的無知,。 新年,對于我來說,,就是一個在各種酒缸里跳來跳去的過程,。年初一,同宗親戚歡聚一堂,;年初二,,姨娘姊妹輪流宴請;年初三,,老親老戚回祖認門,;年初四,,連襟妯娌互親互鬧。好不容易熬到年初五,,各種遠親近鄰打發(fā)的差不多了,,卻又輪到單位團拜,一輪新的酒場繼而拉開了序幕,。 好巧不巧,,那年的年初五我陰差陽錯地組織了一場同學(xué)聚會。其實我對團拜這種事情并不是很上心,,所以琢磨著稍微對付一下就去趕這場以我為組織者的青春年華追憶盛宴,。 經(jīng)過幾個小區(qū)的登門拜年,團拜也臨近尾聲,,同事們開始安排宴會的地點,。一切妥當后,我隨便找了一個不算是很掃興的理由,,按我們當?shù)鼐茍鲆?guī)矩簡單闖了關(guān),,喝了謝罪酒,提前離開了酒場,。 趕往同學(xué)聚會的途中接到了八戒的電話,,他說黑強準備下海經(jīng)商了,臨走前給他送送行,。我也沒多想,,直接答應(yīng)了下來。 黑強是個重義氣的家伙,,喝酒也爽快,,聽說我還要參加同學(xué)聚會,也不多啰嗦挽留的話,,直接端起大高腳杯一飲而盡,。我見勢不好再推辭,也拿起眼前的口杯連喝帶灌地,,與進門之前準備好的婉拒說辭一并吞了下去,。 雖說這兩場酒時間不長,但喝下去的酒量已經(jīng)超過了半斤,。伴隨著酒精的沖擊,,踩油門的腳不由加重了力量,終于趕在中午12點之前到達了聚會約定好的飯店,。 進門免不了連同老師在內(nèi)的所有人的一通責怪,,不過還好看在我是組織者,同時也喝了不少酒,,所以省略了進門酒這道程序,。 同學(xué)們一邊感觸我的變化很大,,一邊不停地把我手里的酒杯續(xù)滿。而我就像是個陪酒的一樣,,喝了一杯又一杯,,轉(zhuǎn)了一桌又一桌,不知道和多少人碰了杯,,也不曉得到底喝了多少酒,,唯一的感覺就是在座的每個人臉上都表露著一種赤裸裸的虛偽。最后大家也沒有采納我的提議去K歌,,而是借用各種無所謂的理由擅自離去了,。 我以為今天的酒場到底結(jié)束,可以回家休息好好的醒醒酒了,,沒想到真正的流水席才剛剛開始,。 正在跟飯店老板清算今日聚會的賬單時,手機上阿曉的來電音提示了一遍又一遍,。微醺的我耳力明顯有些下降,,只能開著免提跟他通話。他那邊的噪音很大,,一聽就是KTV的氛圍,。我問了他幾句,他的回答在周圍的環(huán)境下也很模糊,,隱隱約約辨認出幾個字,,晶木、唱歌,。 我掛斷了電話,跟飯店老板寒暄了幾句,,便匆匆地離去,,奔往晶木練歌廣場,一個很實惠也很大眾化的平民練歌房,。 到KTV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多了,,天不算很冷,就是黑的快,。挨著門口的幾家店鋪已經(jīng)早早地打開了招牌燈箱,,生怕錯過了來往的客人。 我按照阿曉發(fā)給我的房間位置按了電梯樓層,,還沒等電梯門完全打開,,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門縫里一閃而過?;蛟S是因為攝入過量的酒精促使大腦多巴胺神經(jīng)元異??簥^,,我本能的叫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地龍,。 地龍說,,他是在我離開之后才接到八戒邀請的,等他到酒場的時候,,八戒和黑強已經(jīng)喝的七葷八素了,,自己只喝了一杯進門酒,就直接帶他們來這里了,,順便整點啤酒讓他倆醒醒,。 我進了包間,看到八戒和黑強兩個人勾肩搭背地大聲唱著不成調(diào)調(diào)的老歌,,滿屋子的煙熏味差點讓我一口氣沒有上來,。 八戒趁著酒勁兒說我不夠意思,撂下幾句話就把他們打發(fā)了,,非得再罰酒,,以補償他未完全長成的少男之心。我又好氣又好笑,,實在拗他不過,,與他各吹了兩瓶,還在幾人的慫恿下,,跟黑強喝了幾次交杯酒,,之后趁他倆上廁所的空當跟地龍道了別,溜之大吉了,。 看到晃晃悠悠進入包間的我,,阿曉也頓時明白了我的來意。在這群同學(xué)里,,就他跟我最近了,,我的一個眼神他就可以心領(lǐng)神會,馬上起哄大家一起喝了見面酒,,然后開始張羅著給我點歌了,。 一首《死了都要愛》下來,嗓子立馬就像著了火一樣,,不等大家作出任何反應(yīng),,我便拿起酒瓶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瓶酒就見了底,。 隨著大家的歡呼雀躍,,一個同學(xué)拍著我的肩膀開玩笑地說這首歌最起碼能讓我吼出半斤酒精。我機械式的點著頭,看著手機里錯過的老師來電記錄不知是喜是憂,。 最終我還是沒有戰(zhàn)勝心里的芥蒂,,在阿曉的掩護下,我用啤酒簡單打了一圈,,便匆匆趕往下一個酒場——華都KTV,。 阿曉邊開車邊數(shù)落我的實誠,而我的心思卻一直放在今天聚會結(jié)束時我的提議上,,沒有注意阿曉的表情顏色,。我想,如果當時我聽進了阿曉的勸阻,,或許就不會有那天的背運了吧… 華都也算是鎮(zhèn)里裝修最為富麗堂皇的KTV之一了,,在城西這片它稱老大沒人敢說反對的話,消費水平也自然讓我們這群工薪階層敬而遠之,。里面的酒水服務(wù)更是花樣百出,,于是便成了“喝啤酒也醉”的酒里行家必到打卡之處。 老師也是個酒場老練之人,,雖說他只是虛長我們幾歲,,但是酒桌上的套路卻讓我們由衷的佩服。其間即使阿曉不斷地替我擋酒,,但我像是著了魔一樣一輸?shù)降?,盡管所有在場的人都主動為我扛了槍,可我的點氣還是扶不起的阿斗般一蹶不振,。 或許是因為今天喝過的酒的品牌以及品種太多了吧,,感覺自己身上的每個細胞已經(jīng)被酒精浸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剛進門時阿曉的那句“酒已經(jīng)夠數(shù)了”早就被拋之九霄云外,,意識也在陰暗的光線里忽而清醒忽而又失憶了。 再次靈魂歸位時,,已經(jīng)身在金都KTV了,,老師在電梯里打電話詢問著包間號,阿曉則在旁邊吧嗒吧嗒大口地抽著煙,,企圖利用尼古丁來抑制酒精的麻痹。 還沒有進入包間,,就聽到里面老黑五音不全的嗓音撕心裂肺地傳了出來,。阿曉告訴我是老黑先給老師打的電話,本來老師沒打算來這里,,可我奪過電話來非得讓阿曉帶著老師和我繼續(xù)趕場,。看著意識模糊的我,阿曉也只能無奈地順從,。 老黑曾是我在學(xué)生時代的死對頭,,打過幾次架后,仇氣也沒那么大了,,偶爾也對對話,,畢業(yè)后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赡苁情L大了的緣故吧,,再次見面居然有些莫名的尷尬,經(jīng)過幾句無聊的寒暄便碰上了杯,。老師顯然喝的也有點高了,,不再濫用自己的拿手絕活,一手一個酒瓶跟一屋子的人打成一片,。 喧囂的環(huán)境讓我的大腦開始變得混亂,,肚子里翻江倒海似的鬧個不停。老黑一把摟住我的肩膀,,醉醺醺地問我要不要去廁所酣暢淋漓地吐一場,。我努力挑挑眉,看著他一臉的橫肉,,那種兒時的厭惡感再次涌上心頭,。 我和老黑相互攙扶著進了廁所,倆人各自抱著一個馬桶吐得天昏地暗,,搞得幾個小屁孩進來以為我倆在比賽吃馬桶一樣,。 再次回到包房時老師已經(jīng)離開了,老黑也悻悻地攪散了大家的興致,,提議一起去高瑪納吃點東西填補填補虧空的肚子,。這個提議很接地氣,大家異口同聲接受了,。我想,,可能更多的還是因為嚎了一下午本來就有點餓,突然有人要請客,,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了,。 阿曉送我到高瑪納,便被媳婦打電話接走了,,留我一人跟老黑一幫人對峙,。找好位置坐穩(wěn)后,大家都點了餐,,老黑又叫了瓶白酒,,趁著上餐的空當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觥籌交錯。 其間我問老黑,為什么聚會結(jié)束時我提議去K歌沒人響應(yīng),,到現(xiàn)在卻是三三兩兩各自為營?。坷虾诤呛堑匦χ?,說最豪華的包間也只有四個麥,,到時候該讓誰唱啊… 老黑說話時,神情有些迷離,,但是話粗理不粗,,或許這也是為什么截止到現(xiàn)在沒有任何一個班干部或者老師主動提議要舉行什么同學(xué)聚會的原因吧。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為謀,,即便是親兄弟也有老死不相往來的一天。 與老黑他們道別的時候,,外面儼然已經(jīng)滿城燈火了,,我翻了翻早已沒電的手機,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今天是年初五,,按往年的流程,同事們已經(jīng)開始張羅第二場酒了,,可我卻在第八場酒后清清醒醒地站立在大街上獨自迷失了方向,。 其實那八場酒中間還發(fā)生了好多故事,比如團拜認錯門的尷尬,,比如八戒與服務(wù)員的毆打,,比如阿曉跟他媳婦的對罵,比如同學(xué)與老黑之間的悄悄話,,再比如同學(xué)散場時各自依然了無牽掛,。 后來算了算那天喝的酒,五種白酒,,四種啤酒,,外加女同學(xué)自帶的長城干紅、華都冒牌的威士忌和金都全是英文字母的黃酒,,一共是十二種酒,。可即使身體爛醉如泥,,靈魂卻像是被洗滌過一樣,,感覺從未有過的清醒。 是啊,,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同窗之情固然難忘,可時過境遷,,當那些青春年少早已不復(fù),,窗外的風景已然物是人非。 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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