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楊承彩 “瓜子瓜子,,剛炒好的原味瓜子?!毕掳嗦飞?,聽到賣瓜子攤檔的叫賣聲,無論需不需要,,我就不由自主地買一些,。 11歲前的人生,瓜子在我的生命里扮演著重要角色,。上下學(xué)時,,從幾毛錢的零花錢中抽出一分錢、兩分錢或5分錢,,買一兩撮瓜子,,和同學(xué)一路歡歌一路磕,瓜子殼隨風飄飛在稻田泥路上,。 那時,,爸爸是村官,經(jīng)常要開會,,因為我生病了,,他只有把我?guī)弦黄鹑ラ_會。村干部在村大廳里點上一堆柴火,,圍著火堆在木板凳上坐成一圈,,一邊烤火一邊議事,。我也不關(guān)心也不知道他們說啥,目光盯著我爸小腿與大腿相交90度而天然形成的“腿桌”上,。為了讓我安靜度過開會時間,,我爸把磕好的瓜子放在大腿上,他放一個我就吃一個,,我吃的速度要比他磕的速度快……好像沒有什么比瓜子更能治愈年少的寒冬,、疾病和孤獨時光了。 在鄉(xiāng)村,,吃瓜子最盛大的日子是春節(jié),。一到春節(jié),每家每戶都會買瓜子,,平常吃的一般是葵瓜子,,春節(jié)時除了葵瓜子,還會買上紅瓜子,、黑瓜子,、南瓜子。吃瓜子一般是群吃,,春節(jié)時集體串門是常態(tài),,誰家都是一屋子的客人,這些客人其實都是村子里的人,。一屋子人無論男女老少一起吃瓜子的場面很是壯觀,,東家長西家短,你一句我一句,,沒有固定的主題和對象,,言語中間奏著嗑瓜子的咯咯聲,年味十足,。哪怕平日是仇人,,春節(jié)也相互串門,一旦抓了人家瓜子磕上,,再摻在人群中說上一兩句話,,平日結(jié)的仇就算解了。 長大后在外求學(xué),,嗑瓜子就改在宿舍的周末了,。我們那個年代流行讀瓊瑤的言情小說,以及金庸,、古龍,、梁羽生的武俠小說。每到周五放學(xué),,留宿生就會結(jié)伴出校每人租一套小說回來,,在宿舍擺好吃瓜子和看小說的龍門陣,,這邊磕一陣跟著小說哭一下,那邊磕幾下跟著小說狂笑,,還有邊磕邊看邊實時發(fā)表感想的,。 工作以后,嗑瓜子“咯咯”的清脆聲消失了,。當我猛然發(fā)現(xiàn)它已然遠離時,,再要找它好像已屬奢侈。不,,其實它還在,,只是找不回磕它的那種時光,找不到一起磕它的人,,找不回磕它那種心境了,。所以,瓜子還是在的,,我也還會買,,可是瓜子忽然好像不香了,常常買了一包200克的瓜子回來,,吃上好幾個月都沒吃完,,或者說是忘了吃,,最后瓜子只能孤寂地受潮變質(zhì),。 所幸的是公公又把瓜子帶回我的生活。老人家退休了,,每年有一段時間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公公在的家,茶幾上就會有各種各樣的瓜子,,老人家飯前飯后都嗑點瓜子,。下班回來,飯前飯后,,我們也會圍著公公嗑上一會兒瓜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上一陣子話。每當這時,,我感覺時光好像倒流了,,又回到了那個小鄉(xiāng)村的冬日的火堆旁,回到春節(jié)各家各戶的屋子里,,回到我讀書時周末的宿舍里……后來,,公公離開了我們,而我們家至今仍保留著嗑瓜子的習(xí)慣,。 差點忘了,,嗑瓜子,,需要搭配一杯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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