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來源:《Positif》No 716 作者:Jean-Pierre Andrevon 翻譯:柳彬彬,,小茗 校對:pneusq 排版:張珊 審稿:Xavier 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本文僅用于交流學習,嚴禁任何商業(yè)用途 科幻小說的題材一直圍繞著災難,,大災變和世界末日,。這是什么原因呢?因為災難總是銘刻在我們的歷史中,,伴隨和塑造著我們的歷史,。我們都記得出自圣經啟示錄中著名的四騎士的形象,征服,,戰(zhàn)爭,,饑荒,死亡,,這告訴我們,,我們在地球上生存的塵世只是個傷心之地。毋庸置疑,,在我們的記憶中,,騎士確實是存在的,無論他們騎行在在虛構的故事中(《亞特蘭蒂斯的消失》)還是在現實歷史里(1348年的大瘟疫,,消滅了歐洲三分之一的人口,,也就是2500萬人口)。 這就難怪一個多世紀前,,先是文學然后拍攝為電影的科幻,,帶著無限的局限性沖進了這個題材:此類電影關注的是想象可信的、可能的或概率的未來,,科幻作為一種在一百多年里由文學拓展到電影的體裁,,帶著無限的可能朝著這個主題進發(fā),是一件再合理不過的事:它聚焦于對一個可信的,、潛在的和可能的未來的想象,。因為在最好的故事里,,一切并不會一帆風順("幸福的人沒有故事"),但往往戲劇性極強,,所以災難題材作品無可避免地描繪著最糟糕的狀況,。 一場完美的災難,,少不了懸念的制造,,而最常見的懸念就是:誰會死喪命,誰會脫險,?如果只剩下一個人...... (參見1826年瑪麗-雪萊的《最后的人》,,被認為是第一部真正的災難小說) 殺死全體或者一部分人類,是一種變態(tài)的樂趣,,每個科幻作家?guī)缀鹾敛华q豫地沉溺其中,。作為一個作者,我自己也大量借鑒了這一點(《Le Monde enfin》,,《Fleuve noir》,,2006年;包括廣告),,我經常說:當你悠閑地坐在電腦前,,手邊放著一瓶蘇格蘭威士忌,,盤算著最壞的情況,,是一件多么愜意的事情啊,!是放飛想象,,還是在玄幻小說的調劑下,,唯唯諾諾地照搬現實呢? 至少在所謂的冷戰(zhàn)年代,,大災變最好的一個主題就是原子彈戰(zhàn)爭,。只要重讀美國作家穆雷-萊恩斯特的《刺殺美國:美國作家穆雷-萊恩斯特》(1949年),或者反復看斯坦利-庫布里克的《奇愛博士》就會深信不疑,。這是純粹的想象力嗎,?讓我們來問問廣島和長崎的日博社,這是否只是小說...... 《當宇宙相撞》by Edwin Balmer,,Philip Wylie 我們能舉出成倍的例子,,以火山學為例,記得1883年8月27日喀拉喀托火山的爆發(fā),,引起了一場海嘯,,死亡人數達3.6萬人,引發(fā)的高空塵埃遮蔽了天空兩年,,遠至歐洲都被波及其中,。毫無疑問,,只有那顆一舉滅絕恐龍且被影人們拍了又拍的隕石(從根據Edwin Balmer和Philip Wylie的小說改編,,Rudolph Maté在1951年再創(chuàng)作的Choc des mondes,,到Armageddon及其衍生作品)從我們手里(再一次?)逃過一劫,。 既然我們在看電影,,那么第一部災難片是什么時候出現的呢?盡管這個詞似乎是在70年代初出現的(《地獄之旅》),,但這個類型的電影與電影本身的歷史一樣悠久,,早在1902年梅里愛本人就以《佩雷山爆發(fā)》(L'Eruption du mont Pelé)探討了這個問題。 其實,,災難片這個概念本身,,即熒幕上上演的一部部越來越恐怖的故事,只是人類最古老的恐懼的具象化:面對自然的憤怒,,甚至被自然打敗,。其實,災難片這個概念本身,,即熒幕上上演的一部部越來越恐怖的故事,,只是人類最古老的恐懼的具象化:面對自然的憤怒,甚至被自然打敗,。 地震,、火山噴發(fā)、潮汐,、颶風(巴斯特-基頓試圖用投擲石塊的方式來對抗其中的一種)是造成這些災難的主要原因,,而這些大災難中的每一個會讓那些不幸的卷入者感受到世界末日的到來:對于龐貝的6.5萬居民來說,維蘇威火山的噴發(fā)確實是世界末日,,他們那個世界的末日,。 末日其實不足為奇,因為不管以什么方式,,它總有一天都會到來,。用墨菲的著名定律來概括就是:任何可能出錯的事情都會出錯。美國記者伊麗莎白-科爾伯特用另一種方式表達的是:一個技術發(fā)達的社會不可能選擇自我毀滅,。然而這正是我們在做的事情,。人類正以其自身的破壞性成為各種滅絕的主要媒介和罪魁禍首,隨著第六次滅絕而宣告并成為現實,。而我們的滅絕將發(fā)生于何時何處,?也許具象得體現在2020年現行的大流行病冠狀病毒的突然襲擊? 基于天性里的自我毀滅性,,人類將是導致第六次物種大滅絕里各種災難的主要因素和罪魁禍首,,這會是我們的滅絕,。在此前提下,我們該如何處理像2020年突襲全球的新館病毒這樣的疫情類主題,? 這可能有些反常,,雖然病毒災難已經在文學作品中得到了大量的刻畫,主要是在19世紀70年代到20世紀20年代之間,,"黃禍論"(注:歐洲殖民帝國與美國對亞洲民族,,尤其是對中國與日本具有批判性的代表用語)和對 "德國鬼子"(注:法國士兵對德國士兵的稱呼)的仇恨孕育了許多關于德國或中國實驗室培養(yǎng)致命病毒的故事,但這個主題很久以后才被第七藝術(即電影藝術)所呈現:也就是說,,如果我們可以忽略一些萌芽期的作品,,例如大衛(wèi)·克倫伯格的《狂犬病》,它只涉及了一些被感染的個例,。 第一個拍攝此主題的作品是《極度恐慌》(沃爾夫岡·彼得森,,1995年),在該片中,,扎伊爾的一個小村莊爆發(fā)了一種來源不明的傳染病,,蔓延至美國前的48小時內死亡率達到了100%。它是科幻作品嗎,?當然,,部分情節(jié)是的,例如使用原子武器對病毒蔓延的城市進行消毒的假想,,但就故事的基礎而言,,1976年發(fā)現的埃博拉病毒,至今仍持續(xù)造成數千人死亡,,就可作為它的原型,。
當然,,《復活之日》(深作欣二,,1980年)比它更早,但那些病毒來自于從美國偷來的細菌武器,,并在一次普通的飛機失事后失控傳播,,因此,它更多的是政治意味,,我們可以斷然定義為:美國佬還沒有破壞一切,。 《流感》(金成洙,,2013)中,,有另一種病毒以閃電般的速度在首爾蔓延,引起了巨大的恐慌和死亡,,并且更符合我們對流行病的認知,。隨著這種變異禽流感的蔓延,,受害者大規(guī)模地咯血和死亡,而政府卻無法為面臨威脅的居民提供任何藥物或疫苗,。 本片之前還有《傳染病》(史蒂文·索德伯格,2011年),,2020年再看這部電影,,許多電影觀眾都會驚訝于它與時事的驚人吻合:路人戴著口罩上街,,食品店被搶購一空,,警察封鎖了道路,室內體育場被征用來安置病人,,過量的尸體被埋在亂葬崗,,軍隊分配食物......這是對當下狀況的精準預測?不,,因為如果你想拍攝一場大規(guī)模流行病只需回首借鑒一下歷史就足夠了,。 正因為有了這個標志性的樣本,,我們可以看到,,給這個主題賦予科幻色彩,或者追求一種超越簡單紀錄片形式的原創(chuàng)性是多么困難,。為了豐富劇情,,有一個很好的問題可探討:病毒會從哪里來?
沒錯,!比如《人間大浩劫》(羅伯特·懷斯,1971年),,改編自邁克爾·克萊頓兩年前出版的小說《天外來菌》,,故事開始于新墨西哥州的一個小鎮(zhèn)附近,美國的一枚太空探測器帶回了一種毒性極強的病毒,,可以摧毀它周圍的所有生命,。更有甚者,在約翰·W·坎貝爾(John W. Campbell)最著名的作品《有誰去那里》(Who Goes There?,1938)中,,病毒可以在極地冰層下,,一個飛碟墜毀的變異生物體內休眠5萬年。無論它是否因為其載體的意外挖出而醒來,,它都可以通過血液從一個身體傳遞到另一個身體,。 約翰·卡朋特在《怪形》(1982)對艾滋病的隱喻尤其令人印象深刻,,這次敵人終于可見,,而不是一直藏匿在我們的細胞中,。 病毒也可以在軍事實驗室制造并逃逸,例如斯蒂芬·金的小說《末日逼近》(1977),,米克·加里斯在1994年將其改編為6個小時的電視迷你劇,,劇中為了表現生存之戰(zhàn),傳統(tǒng)意義上的流行病主題很快被拋棄,,各種游蕩的幫派為了爭奪剩下的世界的霸權而相互對抗,。 更有趣的是,,《十二只猴子》(特瑞·吉列姆,,1995年)從克里斯·馬克的《堤》中獲得靈感,并脫離了它的主要方向:迫使幸存者生活在地下的不是核戰(zhàn)爭,,而是一場據說是由一個極端的環(huán)保組織 "十二只猴子軍 "引發(fā)的大流行病,。實際上,這種恐怖分子的個人行為使我們陷入了一種不光理論上可行,,還可以付諸行動的事實中,,如果我們還記得1995年3月在東京地鐵里發(fā)生的沙林毒氣襲擊事件,即使它是化學而不是生物意義上的,。 不得不說,,創(chuàng)新是非常困難的,因為流行病是我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就像我們的好醫(yī)生科諾克(注:好醫(yī)生科諾克是法國戲劇代表作《Knock or the Triumph of Medical Art》的主人公)所說的,,健康是介于兩種疾病之間的暫時狀態(tài)。 我們是否還記得,,就法國而言,,1969年的香港流感導致31000人死亡?等待我們的大型災難,,相比遇到威爾斯的火星人或者哥斯拉大街拐角處的喪尸群,,更有可能是冠狀病毒(SARS-CoV-2)或它的變種,并且,,對它們而言,,M16突擊步槍的掃射是無效的。 因此,,永遠看不見的敵人引起的恐懼,,出其不意地襲擊著我們,其無形的存在只會使編劇和導演不斷認同希區(qū)柯克所闡述的,,恐懼越強烈,,電影越好。 我們可以預料,在未來的幾年里,,關于這個題材的科幻電影會成倍增加,,預想帶來的可怕缺點是,它們經常在背后預測已經發(fā)生的事情,。而我們其余的人,,穩(wěn)穩(wěn)地坐在椅子上,堅定地等待著它們,。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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