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五大帥哥和八大美女

吳蕓和小瘦妞都是六歲了,，同時上了大劇院廣場附近的一所小學(xué)。學(xué)校將吳蕓和小瘦妞安排在一個班,。吳蕓成績好,，小瘦妞成績不好,。吳蕓常常第一，最不濟(jì)也是第二。小瘦妞常常倒數(shù)第一,，最好時也能倒數(shù)第二,。吳蕓常和小瘦妞一起做作業(yè),。小瘦妞懶得去想,，拿過吳蕓的作業(yè)“沙沙沙”灑脫地抄,。別的同學(xué)要抄吳蕓的作業(yè),，吳蕓不肯,。吳蕓說：“老師說的，不準(zhǔn)抄作業(yè),?！毙∈萱ひ瓍鞘|的作業(yè)，吳蕓對小瘦妞說：“瘦阿姨和叔叔都對我好,，我就該對你好,，你想抄就抄?！崩蠋熣倚∈萱ふ?，問：“怎么作業(yè)都對了，考試時,，卻不是沒做就是做錯了,，是不是緊張?！毙∈萱つ樇t著,，嘴咬著指夾，不說“是”,，也不說“不是”,。老師聰明，知道“是”了,。老師對瘦妞說：“你家孩子成績不該差的,，只是緊張?！崩蠋熣f,，得想法子幫助小瘦妞克服緊張的毛病。說得瘦妞頭雞啄米般點著,。

瘦妞知道原因,。這原因如果告訴老師，老師準(zhǔn)罵小瘦妞,。瘦妞當(dāng)然不希望老師罵小瘦妞,。老師罵小瘦妞，瘦妞會打噴嚏,，會心痛,。瘦妞對吳蕓說：“蕓兒，以后不要讓小瘦妞抄你作業(yè)了,，要讓她獨立思考,。她不懂，你教她,?！碑?dāng)天,，小瘦妞和吳蕓在吳蕓家做作業(yè)。吳蕓不許小瘦妞抄了,。小瘦妞說：“我挨老師罵,，你舒服是不？我爸爸媽媽對你這么好,，你卻要讓我挨老師罵,。”吳蕓一想也是,，又讓小瘦妞抄著,。

吳滿和瘦妞夫都說：吳蕓和小瘦妞不小了，都上學(xué)了,，要培養(yǎng)獨立精神,，用不著去接送。瘦妞說：“還小,，還只念小學(xué),，不去接送，如何放得心下,，不知道你們的心是肉做的,，還是鐵打的?！笔萱は胫鴥蓚€小女孩要穿過兩條馬路就怕。那馬路上,，數(shù)不清的汽車颼颼颼地開,，瘦妞能不擔(dān)心嗎？瘦妞找著胖婆,，說：“胖姐,，以后，除開八臺天車同時開,，我每天上午都上天車,，下午休息，好不好,?！迸制乓幌耄萱げ]占便宜,，細(xì)算著還吃了虧,，當(dāng)然樂得同意了。瘦妞每天下午不但可以去送和接吳蕓和小瘦妞,，還可以做許多家務(wù),。

瘦妞休了兩個下午,，梅毒找著胖婆，說：“胖婆,，瘦妞每天上午上天車,，我也每天上午上天車吧。我想騰出下午的時間打麻將,。打麻將是抓效益的事兒,。老話說，小賭可以養(yǎng)家,?！迸制虐欀碱^，心說著“看見別人拉屎喉嚨癢”,，也同意了,。從此，大多數(shù)日子的上午,，只有梅毒和瘦扭扒在天車上,，另外六個天車工則縮在休息室，說著自己的男人和別人的男人的故事,。下午則由胖婆和另外五個天車工輪流著開天車,，梅毒和瘦妞則沒了影子。

梅毒常說她麻將打得如何如何好,，贏了多少多少錢,，說得大家都背著她說她吹牛皮；梅毒常說家庭如何如何幸福,，說她老公對她如何如何好,，說真是一等一的好老公，說得天車班其他女工一身都是嫉妒,，說得整個車間都知道梅毒命好,，嫁了一個好老公。

這天下午,，五車間忽然來了緊急任務(wù),。主任說，以后的這段日子,，都必須八臺天車都同時開動,，說，好久沒這么好的生產(chǎn)形勢了,。胖婆急傻了眼,，因為車間主任不知道有兩個天車女工，上午勞模般干活,，下午逍遙地放假,。這事兒是她胖婆擅自作主決定的,，車間主任知道，這會兒有兩臺天車沒人開,，她胖婆不挨批才怪,。說不準(zhǔn)車間主任生氣了，撤了她班長也未為可知,。撤了班長,，面子上如何掛得住,？她忙拿出手機,，摁著梅毒手機號碼。梅毒關(guān)機,。梅毒說過,，她打麻將時，最厭著手機響,。她對胖婆說,，她發(fā)現(xiàn)不知多少次了，只要手機在麻將桌上響,，這天準(zhǔn)輸,。梅毒說，只要打麻將,，她準(zhǔn)關(guān)機,；她關(guān)了機，準(zhǔn)贏,。

胖婆打不通梅毒手機,，忙跑到電工班。電工班只要沒維修任務(wù),，便沒活兒,。她將吳滿叫到一旁,，說了這事兒,，說：“滿哥，你給出個主意,?！眳菨M說：“你放心，瘦妞待會就來,?！眳菨M話音未落，瘦妞從太歲摩托車上下來了,。她笑吟吟地喊了“滿哥”,，好幸福地說了“太歲說,，是你要他去接我的”，朝吳滿做個鬼臉,，對太歲說了“謝謝”,，爬上天車去了。胖婆放了一半心,，另一半心卻依舊懸著,，沒法放下來。她摁了不知多少遍梅毒手機號碼,，梅毒都沒開機,。她自己又要爬上天車了，心里正急著,，老劉說：“胖婆,，我去找梅毒，你別急,。一急,，出了事怎么辦？”老劉叫太歲用摩托車將他送到梅毒家,。梅毒沒在家,。老劉對太歲說：“太歲，都是同事,，這事兒沒弄好,，梅毒和胖婆都會要背個處分?！眱蓚€記取梅毒說她喜歡打麻將,，且打得如何如何好。兩個去附近麻將館找著,，找了半個小時,，沒有找到梅毒。

老劉和太歲只得往車間趕,。太歲呵呵笑著說：“老劉,，這會兒，說不準(zhǔn)主任在跳著罵胖婆的娘,。胖婆也是,，沒事找事?！崩蟿⒄f：“你別說胖婆,，說我多好。往日不知道要給你和公子沒事找事地?fù)?dān)多少事兒。我是擔(dān)不起的了,。到時候,，你們自己擔(dān)去?！彼麄兓氐杰囬g,，沒看見主任罵胖婆的娘。八臺天車唱著欣欣向榮的合唱開動了,。只是其中有一臺不是天車女工開動的,，是吳滿開動的。吳滿不希望胖婆和梅毒受批,，自己扒在上面,。他不是天車工，怕出事,，出了事他吳滿有八張嘴也說不清,。吳滿開得小心翼翼。

原來那邊催著要用天車,，胖婆在喊著祖宗中,，已急得六神無主。吳滿搖搖頭,，嘆口氣,，說：“胖婆，你別急,，我先上去開一會兒,。”胖婆像吳滿救了她的命,，忙握著吳滿的手,，說：“滿哥，你真是我們天車班姐妹們的好滿哥,，明天我請你喝酒,。我出菜錢，要梅毒出酒錢,。這畜生,，只記得麻將，不記得開機,?！眳菨M開了一下午天車,。

胖婆說話算話,，第二天下午下了班，晚飯真請了客。她將電工班“五大帥哥”：老李,、吳滿,、老劉、太歲,、公子都叫去喝酒,，天車班“八大美女”全部作陪。錢則由天車班班費出,。胖婆本來準(zhǔn)備由她和梅毒出,，一想，太不劃算,，胖婆當(dāng)然用班費出了,。

電工班“五大帥哥”是胖婆叫出來的，她打著哈哈說,，“老李是資深帥哥,，滿哥是技術(shù)帥哥，老劉是笑面虎帥哥,，太歲是猛男帥哥,，公子是閻王帥哥”。有來無往非禮也,，老劉便將天車班“八大美女”叫得十分響亮,。老劉說“胖婆是楊貴妃，胖得驚天動地,，瘦妞是病西施,，瘦得只看見一把骨頭，梅毒是王昭君,，不用彈琵琶,，也有十二分騷勁，叫男人上火”,。其他五個,，老劉也將他老劉知道的歷史上的美女名字，一個個安在她們身上了,。

上午上班時,，胖婆問梅毒，昨天上哪去了,？梅毒說：“打麻將去了,。打五塊錢一炮。昨天手氣不好,，打了一個下午,，也是沒輸沒贏。真是，手氣太差了,?！?/span>

酒桌上，“美女”與“帥哥”相互開涮,，還嫌時間少了,，自然沒人有閑空說感謝和不要感謝的話。大家心底也認(rèn)為著,，這些事兒壓根兒無需說那些漂亮話,。不知不覺中，相互不開涮了,，大家說著“姨妹是金魚,，老婆是咸魚，情人是貓魚,，小姐是鱷魚”,。梅毒還細(xì)細(xì)地解釋著“四魚理論”。梅毒說：“姨妹只能看,，不能吃,，當(dāng)然是金魚。老婆呢,，用得久,，像咸魚一樣，想吃上一口,，就吃上一口,，不想吃時，收在那兒也不會變味,。情人呢,，只是換換口味，吃一點兒就成,，自然是貓魚了,。小姐開口便要錢，并且來不來獅子大開口,，像鱷魚一樣,。”

不知怎么的,，話題七轉(zhuǎn)八轉(zhuǎn)轉(zhuǎn)到吳滿身上了,。

胖婆說：“滿哥，你這么多年沒女人,，也受得??？我家里那位，一個富態(tài)老婆,，還吃不飽，來不來還要出去打野食,。你沒女人,，豈不餓死？”吳滿一笑,，瞟了瘦妞一眼,，瘦妞看見吳滿的目光了，忙低著頭吃菜,，臉上有了些許紅暈,。吳滿剛要說什么，老劉擠眉弄眼地說：“滿哥,，胖婆在給你丟暗號,，意思是你受不住可以找她。她老公出去打野食,，自然家食吃得少,。她在打你這個野食。滿哥,，胖婆是楊貴妃,，一聲好肉，皇帝都喜歡,?！迸制胚€沒開口，梅毒打著哈哈,，說：“吳麻子只怕小老弟三老四嚴(yán)了,，有什么受不住,？聽人說,，吳麻子從不出門?！笔萱ぴ拑阂涣锍隽俗?，說：“滿哥才不三老四嚴(yán)呢?！闭f出來了,，瘦妞知道不該說，臉已是緋紅,，吳滿則尷尬地笑,。大家沒深想瘦妞的話和吳滿尷尬的笑,，老劉知道瘦妞不喜歡開玩笑，望著梅毒說：“你怎么知道滿哥三老四嚴(yán)了,？滿哥,，你不怕惹梅毒的話，找梅毒試試,，看是三老四嚴(yán),，還是槍桿子里面出政權(quán)?！泵范颈亲永铩昂摺绷艘宦?，迸出一句叫吳滿記一輩子的話來：“劉長子，你以為我是收狗糞的,？吳麻子這張臉,，機關(guān)槍掃過一樣。想嚇?biāo)牢已?？嚇?biāo)牢伊?，將你劉長子老婆賠給我老公。你老婆比我老公大,，我老公不會要,。我老公只喜歡我?！眳菨M干瞪著眼望著梅毒,，心里默念著“好男不跟女斗”的六字真經(jīng)，將一肚子火硬生生熄了,。太歲不要人勸,，自己喝著酒，已喝得醉眼加色眼地望著梅毒高聳的胸部,。梅毒發(fā)現(xiàn)太歲目不轉(zhuǎn)睛望著她胸部,，恨恨地瞪太歲一眼。太歲忙將目光移開了去,。

老李正經(jīng)慣了的,，聽著這群男女那些言語越來越?jīng)]邊，心想著除了吳滿和公子以及瘦妞,，那些人沒一個要臉的,，心底早厭著。他喝了兩杯酒,，扒了兩口飯,，說了“有事，失陪”,，走了,。公子家開了京花店,，要賺死人錢，不愿意耽擱太久,，早等著他師傅走,，見老李起身走了，也走了-----電工班規(guī)矩,，吃飯時,，師傅沒走，徒弟不能走,。

老劉看出了吳滿的憤憤,，忙轉(zhuǎn)移話題,，問吳滿：“滿哥,，蕓兒該是八歲了吧？”吳滿點點頭,，說：“蕓兒八歲了,。”吳滿說起吳蕓,，心里擔(dān)心起吳蕓來,。雖然吳蕓在瘦妞家，有瘦妞夫精心照管,，心里牽掛卻沒少一分,。公子和老李以及梅毒走了后，他望瘦妞一眼,，說：“一起走吧,，前面那段路好黑?！笔萱ふf：“嗯,，一起走?！?/span>

路上,，吳滿對瘦妞說：“瘦妞，你剛才將好久以前的那事兒說出來了,?！笔萱ふf：“不知怎的，沒想,，話兒一溜,，就說出來了。我也知道,，不能說的,?！眳菨M說：“瘦妞，注意著說話,。別讓人家七猜八猜,。”瘦妞“嗯”了,。兩個到了吳滿家門口,，樓梯間沒人，靜得能聽到瘦妞和吳滿的呼吸聲,，能聽到彼此的心跳,。瘦妞沒繼續(xù)爬樓。吳滿小心翼翼如賊開別人家門,，輕得沒開門一樣,，打開了門。瘦妞到了吳滿家,。吳滿在朦朧中望著瘦妞,，瘦妞在朦朧中望著吳滿。誰也沒有去開燈,。老久一陣后,，吳滿嘆口長氣，說：“瘦妞,，回去吧,。”瘦妞嘆口長氣,，說：“嗯,，我回去了，滿哥,?！?/span>

瘦妞走了一會兒，吳蕓在門外喊著,，“爸爸,，爸爸，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地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