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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千里清秋，水隨天去秋無際②,。遙岑遠目③,，獻愁供恨④，玉簪螺髻⑤,。落日樓頭,，斷鴻聲里⑥，江南游子,。把吳鉤⑦看了,，闌干拍遍⑧，無人會,，登臨意⑨,。休說鱸魚堪膾,，盡西風(fēng)季鷹歸⑩未,？求田問舍，怕應(yīng)羞見,，劉郎才氣,。可惜流年,，憂愁風(fēng)雨,，樹猶如此。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揾英雄淚。①《景定建康志》卷二十二：“賞心亭在下水門之城上,，下臨秦淮,，盡觀覽之勝，丁晉公謂建,?！敝馨顝段骱印罚骸耙股钤逻^女墻來，賞心東望淮水,?！保愒堊ⅰ镀窦繁荆谕豸印队魏Ｙx》：“水與天際?！蓖醪肚锶盏呛楦蹰w餞別序》：“秋水共長天一色,。”王安石《夜過新開湖憶沖之仲涂同泛》：“水遠天無際?！雹垌n愈,、孟郊《城南聯(lián)句》：“遙岑出寸碧（愈），遠目增雙明（郊）,?！雹芡醢彩段缯怼罚骸案羲焦┩疝D(zhuǎn)愁?！雹蓓n愈《送桂州嚴(yán)大夫》：“水作青羅帶,，山如碧玉?！薄啊奔础棒ⅰ?，“玉簪”即“碧玉簪”之省。作者另一詞《行香子》：“云岫如簪”,，蓋指云山,。“螺髻”亦喻山,。如皮日休《縹緲峰》詩：“似將青螺髻,，撒在月明中?！庇种馨顝段骱印吩~詠金陵：“山圍故國繞清江,，髻鬟對起?！雹蘖馈兑拱霕贰罚骸皵帏櫬曔h長天暮,。”又前錄《玉蝴蝶》,，亦有“斷鴻聲里,，立盡斜陽”之句。⑦“吳鉤”,，鉤是一種兵器,，似劍而曲，見《漢書·韓延壽傳》注,。吳鉤的故事見《吳越春秋·闔閭內(nèi)傳》,。鮑照《代結(jié)客少年場行》：“錦帶佩吳鉤?！倍鸥Α逗蟪鋈罚骸吧倌陝e有贈,，含笑看吳鉤?！薄秹粝P談》卷十九：“唐人詩多有言吳鉤者,，吳鉤，刀名也，刃彎,。”是彎形的刀劍皆可稱“鉤”,。⑧李煜《玉樓春》：“醉拍闌干情未切,?！边@里亦有按拍的意思。⑨“登臨”本于《楚辭·九辯》,。歐陽修《蝶戀花》：“無人會得憑闌意,。”⑩《世說新語·識鑒》：“張季鷹（翰）辟齊王東曹掾,，在洛見秋風(fēng)起,，因思吳中菰菜羹，鱸魚膾,，曰：'人生貴得適意爾,，何能羈宦數(shù)千里以要名爵？’遂命駕便歸,。俄而齊王敗,，時人皆謂為見機,?！?/span> “劉郎”指劉備,。《三國志·魏書·陳登傳》載劉備對許汜語：“君有國士之名,，今天下大亂,，帝王失所,，望君憂國忘家,，有救世之意，而君求田問舍,，言無可采……如小人欲臥百尺樓上,，臥君于地，何但上下床之間邪,？”以上一段,，蓋謂當(dāng)時朝士，貪戀爵祿,，只知道“求田問舍”,，固無若張翰其人者，如碰見劉備當(dāng)然要看不起他們,。語意廣泛,，不泥定自己，卻引起自己的憂愁寂寞,。蘇軾《滿庭芳》：“思量,，能幾許，憂愁風(fēng)雨,，一半相妨,。”《世說新語·言語》：“桓公（溫）北征,，經(jīng)金城,，見前為瑯邪時種柳，皆已十圍,，慨然曰：'木猶如此,，人何以堪?！手?zhí)條,，泫然流涕?！扁仔拧犊輼滟x》作“樹猶如此”,，與本句合,。三句一氣而下，作一句讀,?！凹t巾翠袖”，妝飾,，以代美人,。王勃《落花落》：“羅袂紅巾復(fù)往還?！薄皳h”,，揩拭?！百缓稳恕闭?，言無人也，應(yīng)前文“無人會”句,。 →→→→→星期一詩社←←←←← 別茂嘉十二弟①,。鵜、杜鵑實兩種,，見《離騷補注》②,。綠樹聽鵜，更那堪鷓鴣聲住,，杜鵑聲切③,。啼到春歸無啼處,，苦恨芳菲都歇④,。算未抵人間離別⑤,。馬上琵琶關(guān)塞黑⑥，更長門翠輦辭金闕⑦,，看燕燕,，送歸妾⑧,。將軍百戰(zhàn)身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⑨,。易水蕭蕭西風(fēng)冷,，滿座衣冠似雪⑩。正壯士悲歌未徹,。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誰共我,，醉明月,。①劉過《龍洲詞》有送辛稼軒弟《沁園春》一詞,，當(dāng)即是茂嘉。②宋洪興祖《離騷補注》卷一：“然則子規(guī),、,，二物也?！保ā谤Y”,、“”字通）“鵜”在這里音“提決”。③首三句借鳥聲見意,?！冻o·離騷》：“恐鵜之先鳴兮，使夫百草為之不芳,?！保ɡ钌谱埡狻端夹x》引作“”。）鷓鴣啼聲或云“鉤辀格磔”,，或云“行不得哥也”,；杜鵑啼聲，如曰“不如歸去”,；這三種啼聲都不好聽,，卻一個啼了，一個又啼,，所以說“更那堪”,，言其不堪。④仍回到鵜身上,，即《離騷》“百草不芳”意,。《文選》卷二十三阮籍《詠懷》“發(fā)哀音”下沈約注：“此鳥鳴則芳歇也,。芬芳歇矣,，則存者臭腐耳?！雹荽司滢D(zhuǎn)到送別本意,，以下卻又臚列許多故事，離題很遠,。⑥用昭君出塞事,。石崇《王明君辭序》：“昔公主嫁烏孫，令琵琶馬上作樂,，以慰其道路之思,，其送明君，亦必爾也,?！崩钌屉[《王昭君》：“馬上琵琶行萬里,，漢宮長有隔生春?！倍鸥Α秹衾畎住范字唬骸盎攴店P(guān)塞黑,。”⑦用漢武帝陳后事,，已見《摸魚兒》詞注⑥及⑧,，翠輦辭闕，即言陳后退居長門宮,?！案闭撸瑪⒄f另一事,。謝朓《和王主簿怨情》：“掖庭聘絕國,，長門失歡宴?！币嗌嫌谜丫?，下用陳后，與之相同,。此蓋有所本,。⑧用莊姜送戴媯事?！对姟ぺL(fēng)·燕燕序》：“燕燕,，衛(wèi)莊姜送歸妾也?！编崱豆{》：“莊姜無子,，陳女戴媯生子名完，莊姜以為己子,。莊公薨,，完立，而州吁殺之,。戴媯于是大歸,，莊姜遠送之于野，詩見己志,?！笔虏⒁姟蹲髠鳌冯[公三年、四年,。⑨用李陵、蘇武事,。上片言美人宮怨,，這里說壯士訣別,，敘述故事，卻連絡(luò)而下,，過片并不另起,。“將軍”指李陵,，“故人”指蘇武,。李陵《與蘇武詩》：“攜手上河梁，游子暮何之,?！薄稘h書·蘇武傳》載蘇武歸漢，李陵送別語：“異域之人,，壹別長絕,。”⑩用荊軻事,?！妒酚洝ご炭土袀鳌份d歌曰：“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庇衷疲骸敖园滓鹿谝运椭烈姿??！贝司涑猩暇洌杂谩兑姿琛?。所云“悲歌”,，即本傳所載“高漸離擊筑，荊軻和而歌,，為變徵之聲”,，“復(fù)為羽聲慷慨”等句。兩句又回到開頭許多鳥聲,?！叭缭S恨”，總結(jié)上文許多恨事,。杜鵑舊有“啼血”之說,，因它口中有血紅色的斑點。言鳥啼雖然悲切,，若知道如許恨事,，還要更加悲哀呢。說到這里,，始終未及送別本題,，卻在結(jié)末一點：“你去后,，有誰來伴我飲酒賞月呢？”張惠言《詞選》以為“茂嘉蓋以得罪謫徙,，故有是言”,。茂嘉事跡，除見劉過詞以外,，別無可考,，張氏之說未必可信。即使茂嘉真是貶謫,，亦無須費如許氣力來寫它,，蓋已將個人身世和家國興亡打并成一片，多少悲怨,，都非泛泛,。別弟云云，雖是題目,，實不過借題發(fā)揮而已,。結(jié)構(gòu)之奇辟，措辭之悲壯,，前人評贊已多,，不更引錄。邑中園亭,，仆皆為賦此詞①,。一日獨坐停云②，水聲山色,，競來相娛,，意溪山欲援例者，遂作數(shù)語,，庶幾仿佛淵明思親友③之意云,。甚矣吾衰矣④，悵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幾,。白發(fā)空垂三千丈⑤，一笑人間萬事,。問何物能令公喜⑥,？我見青山多嫵媚⑦，料青山見我應(yīng)如是,。情與貌,，略相似。一尊搔首東窗里⑧，想淵明停云詩就,，此時風(fēng)味,。江左沉酣求名⑨者,，豈識濁醪妙理⑩,。回首叫云飛風(fēng)起,，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①“邑中”指江西鉛山縣?！按嗽~”即指《賀新郎》詞牌,。②作者的園亭，以陶詩取名,。③陶潛《停云詩序》：“停云,，思親友也?！雹堋墩撜Z·述而》：“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fù)夢見周公?！痹渲^“道不行”,，詞亦有此意。⑤李白《秋浦歌》：“白發(fā)三千丈,，緣愁似個長,。”⑥,，《世說新語·寵禮》：“于時荊州為之語曰：髯參軍（郗超）,，短主簿（王恂），能令公（桓溫）喜,，能令公怒,。”這里“公”,，作者自稱,。⑦《新唐書·魏徵傳》記唐太宗語：“人言徵舉動疏慢，我但見其嫵媚耳,?！雹嗵諠摗锻Ｔ啤罚骸傲寂笥棋悖κ籽觼小,！薄坝芯朴芯?，閑飲東窗?！庇帧稓w去來辭》：“有酒盈樽,。”⑨蘇軾《和陶飲酒詩》：“江左風(fēng)流人,，醉中亦求名,。淵明獨清真，談笑得此生,?！雹馓諠摗都河蠚q九月九日》：“濁酒且自陶?！倍鸥Α痘奕諏ご揸罘狻罚骸皾狨灿忻罾?。”杜甫《同諸公登慈恩寺塔》：“回首叫虞舜,，蒼梧云正愁,。”劉邦《大風(fēng)歌》：“大風(fēng)起兮云飛揚,?！薄赌鲜贰埲趥鳌罚骸叭诔@云：不恨我不見古人，所恨古人不見我,?！焙嫌谩墩撜Z·憲問》“知我者其天乎”、《述而》“二三子以我為隱乎”兩句,。全篇借《論語》作起結(jié),。上片結(jié)尾“我見青山”云云，這里結(jié)尾“不恨古人”云云,，句調(diào)意思都似重復(fù),，當(dāng)時岳珂已有這樣的批評：“獨首尾二腔警語差相似”，見《史》“稼軒論詞”條,。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②,。舞榭歌臺,，風(fēng)流總被,，雨打風(fēng)吹去③,。斜陽草樹,，尋常巷陌④，人道寄奴⑤曾住,。想當(dāng)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⑥,。元嘉⑦草草,，封狼居胥⑧，贏得倉皇北顧⑨,。四十三年⑩,，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貍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①京口，今鎮(zhèn)江市,。三國孫吳初年曾在此建都,，后遷秣陵，改置京口鎮(zhèn),。北固山在鎮(zhèn)江北,，下臨江水。晉蔡謨在山上起樓名北固樓,，亦名北固亭,。梁武帝改名北顧亭。②全篇多詠劉宋,，首從京口說起孫權(quán),，總提全篇?！度龂尽菚侵鱾鳌纷⒁秴菤v》記濡須之戰(zhàn)：“公（曹操）見舟船器仗,，軍伍整肅，喟然嘆曰：'生子當(dāng)如孫仲謀，劉景升兒子若豚犬耳,?！鄙w云南渡草草之局，非特?zé)o望于若劉寄奴之恢復(fù)中原,，并不能如孫仲謀之稱雄江左也,。句意謂江山如昔，更無處去覓像孫權(quán)那樣的英雄人物,。③三句實只一句,，亦不須分讀，今依調(diào)斷句,。本篇多有此種句讀,。④用劉禹錫《烏衣巷》詩意。⑤“寄奴”,，宋劉裕小名,。劉裕曾在京口起兵討桓玄。⑥二句指劉裕北伐滅南燕及后秦,，收復(fù)洛陽諸事,。“金戈鐵馬”,，言武裝之盛,。后唐李襲吉《諭梁書》：“金戈鐵馬，蹂踐于明時,?！雹摺霸巍保挝牡勰晏枺?24—453）,。⑧元狩四年（前119）,，漢伐匈奴，眾十萬騎,，衛(wèi)青,、霍去病并將。去病“封狼居胥山,，禪于姑衍,，登臨翰海”,，見《史記·霍去病傳》,。《宋書·王玄謨傳》：“玄謨每陳北侵之策,，上（劉義符,，即文帝）謂殷景仁曰：聞王玄謨陳說,，使人有封狼居意?！保ā顿Y治通鑒》卷一二五：“令人有封狼居胥意,。”）狼居胥山,，舊傳在漠北喀爾喀部,，一說在今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西北，后說近是,。王玄謨于元嘉二十七年（450）北伐,，圍滑臺而敗，魏人遂大舉南侵,，見《宋書·文帝紀(jì)》及《王玄謨傳》,。⑨《宋書·索虜傳》：“（元嘉八年）上以滑臺，戰(zhàn)守彌時,，遂至陷沒,，乃作詩曰：'……惆悵懼遷逝，北顧涕交流,。’”滑臺失守,，事本在前,，今參錯用之。⑩據(jù)岳珂《史》,，本篇作于寧宗開禧元年乙丑,。作者于紹興三十二年（1162）為耿京忠義軍掌書記，奉表歸朝,，至開禧元年（1205）在知鎮(zhèn)江府任上,，適為四十三年。本篇每借六朝劉宋往跡,，喻趙宋近事,。固系紀(jì)實，而元嘉二十七年北魏南下,，“焚燒廣陵”，亦見《宋書·索虜傳》,。將詠史與寫實兩種寫法融合為一,，意甚深厚,?！胺鹭偂保ǚ穑琤ì）,，北魏太武帝小名,。宋元嘉二十七年（魏太平真君十一年）十二月，北魏南侵至江,，起行宮于瓜步,，蓋在六合?！端螘に魈攤鳌罚骸盃c（太武帝名）鑿瓜步山為盤道,，于其頂設(shè)氈屋?！钡侥纤螘r,，瓜洲有佛貍祠。清《揚州府志》卷二十五“祠祀”一：“佛貍祠在瓜洲城……案太武所駐,，乃六合之瓜步山,，并非瓜洲，沿訛已久,?！狈冻纱蟆秴谴洝肪硐隆拔煳纭睏l：“至神女廟……廟有馴鴉?？椭蹖?，迓于數(shù)里之外……船過亦送數(shù)里……土人謂之神鴉，亦謂之迎船鴉,?！碧茣r已有此稱，吳楚各地亦多有之,。如上卷孫光憲《竹枝》注引杜甫詩“迎棹舞神鴉”,，情形與范所說相似,。這里指祠廟附近的烏鴉?！傲畬④娎弦?，尚善飯”，見《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借廉頗事,，比喻自己雖老，還有雄心壯志,，當(dāng)時岳珂評此詞：“新作微覺用事多耳?！保ㄒ姟妒贰罚?/span>程垓,，字正伯，眉山（今屬四川）人,。生于紹興十年（1140）左右,。有《書舟詞》，紹熙五年（1194）甲寅王季平序,。楊慎《詞品》云：“東坡中表之戚”，非必昆弟同輩,，其說未知所據(jù),。掩凄涼黃昏庭院，角聲何處嗚咽,。矮窗曲屋風(fēng)燈冷,，還是苦寒時節(jié)。凝佇切,，念①翠被熏籠②,，夜夜成虛設(shè)。倚闌愁絕,，聽鳳竹③聲中,，犀帷④影外,，簌簌釀寒雪⑤,。傷心處,，卻憶當(dāng)年輕別，梅花滿院初發(fā),。吹香弄蕊無人見,，惟有暮云千疊。情未徹,，又誰料而今,，好夢分胡越⑥。不堪重說,，但記得當(dāng)初,，重門鎖處，猶有夜深月,。①開首四句寫景,。“凝佇”有停留,、企念意,。“念”字一領(lǐng),，直貫到上片結(jié)束,。②“熏籠”，熏香兼取暖的爐子,，上覆著罩子,，以熏衣服，亦可憑倚,。白居易《石榴樹》：“薰籠亂搭繡衣裳,。”《紅樓夢》第五十一回說“晴雯自在熏籠上”,，是此物沿用甚久,，至近代尚有之。③“鳳竹”,，鳳尾竹,，竹子的一種，葉似鳥尾,。蘇軾《巫山》：“翠葉紛下垂,，婆娑綠鳳尾?！睂懙煤苊靼?。④帳帷懸犀，取其避寒等意,，亦不過象征而已,。杜牧《杜秋娘詩》：“金盤犀鎮(zhèn)幃,。”蘇軾《四時詞》之四：“夜風(fēng)搖動鎮(zhèn)幃犀,?！庇帧洞禾釉~》：“風(fēng)暖犀盤尚鎮(zhèn)帷?！痹弧版?zhèn)”,，蓋有鎮(zhèn)驚意。李賀《惱公》：“犀株防膽怯,?！辈⒖辞颁浝钋逭铡朵较场分ⅱ邸巴ㄏ薄＂荨搬勓?，醞釀雪意,，言欲雪，本是自己這里的光景,，想象對方亦如此,。⑥“胡越”不僅地分南北，且有隔絕意,。陳亮（1143—1194）,，字同甫，永康（今屬浙江）人,。孝宗隆興時上《中興五論》,，主張北伐。光宗紹熙四年,，登進士第一,，授僉書建康府判官廳公事，未到官而卒,。有《龍川詞》。不見南師②久,，謾說北群空③,。當(dāng)場只手，畢竟還我萬夫雄④,。自笑⑤堂堂漢使,，得似洋洋河水⑥，依舊只流東⑦,。且復(fù)穹廬拜⑧,，會向藁街逢⑨,。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⑩,，于中應(yīng)有一個半個恥臣戎。萬里腥膻如許，千古英靈安在,，磅礴幾時通,。胡運何須問。赫日自當(dāng)中,。①章森,，字德茂,，廣漢（今屬四川）人。紹興三十年進士,，于孝宗淳熙十一年（1184）八月,、十二年（1185）十一月兩度出使金國，見《宋史·孝宗紀(jì)》,?！按笄洹保櫯F卿、光祿卿等之別稱,，見《賓退錄》卷三,。章森時為試戶部尚書而出使，其原職蓋為某卿,。②“南師”,，北伐之師。③韓愈《送溫處士序》：“伯樂一過冀北之野,，而馬群遂空,。”以駿馬比喻人才,。這里反用韓語,，言非無人才，引起下文贊美章森意,。④言章只身使虜,，卻有力敵萬夫的勇概。⑤“自笑”,，仿佛代章說話的口氣,。下文“得似”，豈得似,，是反語,。⑥“洋洋”，大水貌,?！对姟ばl(wèi)風(fēng)·碩人》：“河水洋洋?！边@里用來贊美章的大才,。蘇軾《送呂希道知和州》：“無言贈君有長嘆，美哉河水空洋洋,?！庇梅ㄒ馑颊嗨啤＂呃畎住秾⑦M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回,。”《詩·小雅·沔水》：“沔彼流水,，朝宗于海,。”《尚書·禹貢》：“江漢朝宗于海,。”“朝宗”每用來比喻諸侯朝見天子。⑧“且復(fù)”,，姑且再一次,。“穹廬”,，氈帳,，即今之蒙古包?！逗鬂h書》卷六十六《鄭眾傳》：“眾云：臣誠不忍持漢節(jié),，對氈裘獨拜?！边@里是反用,。⑨“藁街”，漢長安街道名,。這里兩句當(dāng)用《文選》丘遲《與陳伯之書》“對穹廬以屈膝”和“方當(dāng)系頸蠻邸,，懸首藁街”句意。李善注：“陳湯上疏曰：斬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懸頸藁街蠻夷邸間,。”⑩“都”,，都邑,；“壤”，土壤,?！胺狻保饨弘m稍不同,，實只一意的變文,。“恥臣戎”,，以向戎狄稱臣為恥的人,。意謂像這樣的人，難道沒有一個半個嗎,？“千古英靈”,，指先圣先烈，承上“堯舜禹”來,?！鞍蹴纭保瑥V大貌,?！妒酚洝し舛U書》：“磅礴四塞,。”韓愈《送廖道士序》：“氣之所窮,，盛而不過,，必蜿蟺扶輿，磅礴而郁積,?！笔恰鞍蹴纭庇杏舳煌ㄒ猓氏挛恼f“幾時通”,，言幾時方才能夠通達呢,？以中國比太陽，如日中天,。與上句分讀,。俞國寶，臨川（今屬江西）人,。淳熙時太學(xué)生,。有《醒庵遺珠集》。詞見《陽春白雪》,、《花草粹編》,。一春長費買花錢②，日日醉湖邊,。玉驄慣識西泠路,，驕嘶過沽酒樓前。紅杏香中歌舞,，綠楊影里秋千,。暖風(fēng)十里麗人天③，花壓鬢云偏,。畫船載取春歸去,，余情付湖水湖煙。明日重扶殘醉④,，來尋陌上花鈿,。①《武林舊事》卷三“西湖游幸，都人游賞”條：“一日,，御舟經(jīng)斷橋,。橋旁有小酒肆，頗雅潔,，中飾素屏,，書《風(fēng)入松》一詞于上。光堯（宋高宗）駐目,，稱賞久之,，宣問何人所作,，乃太學(xué)生俞國寶醉筆也。其詞云'……（同上所錄）明日再攜殘酒,，來尋陌上花鈿,。’上笑曰：'此詞甚好,，但末句未免儒酸?！驗楦亩ㄔ?明日重扶殘醉’,，則迥不同矣。即日命解褐云,?！雹谒究請D《詩品》“玉壺買春”，指買酒而言,?！百I花”、“買春”相近,，接下云“日日醉湖邊”,。宋時酒肆有歌女侑酒，“買花”或兼有此意,。③杜甫《麗人行》：“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雹堋爸胤鰵堊怼彼淖譃楦谋?，已見前。原本作“再攜殘酒”,，另有一種意境,，未必不工。姜夔（生卒年約在1155—1221間）,，字堯章,，號白石道人，鄱陽（今屬江西）人,。一生未出仕,。曾著《大樂議》，寧宗時獻于朝,。往來鄂,、贛、皖,、蘇間,，卒于杭州,。有《白石道人歌曲》。其自度曲附有旁譜,。淳熙丙申①至日，予過維揚②,。夜雪初霽,，薺麥彌望,。入其城則四顧蕭條,，寒水自碧,，暮色漸起,，戍角③悲吟。予懷愴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巖老人④以為有黍離⑤之悲也,。淮左名都⑥，竹西佳處⑦，解鞍少駐初程。過春風(fēng)十里⑧，盡薺麥⑨青青。自胡馬窺江⑩去后，廢池喬木，猶厭言兵。漸黃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v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①宋孝宗淳熙三年（1176）,。②《尚書·禹貢》：“淮海維揚州,?！焙髞砻拷琛熬S揚”作為地名。③“戍角”,，守兵所吹的號角,。④蕭德藻，字東夫，號千巖老人,，以侄女嫁白石,，事在作此詞以后。⑤《黍離》,，《詩·王風(fēng)》篇名,，首句曰：“彼黍離離?！敝艽蠓蚪?jīng)過西周舊都見皆長了禾黍,，作詩以吊之。⑥揚州在淮水東,，宋置淮南東路,，稱為“淮左”?！端鍟び钗幕皞鳌罚骸盁蹜?，留淮左，不敢還都,?！笔撬逄茣r已有此稱。⑦杜牧《題揚州禪智寺》：“誰知竹西路,，歌吹是揚州,。”當(dāng)只是泛說,。后來揚州北門外五里有竹西亭,，蓋以杜牧詩句命名。蘇軾《廣陵會三同舍》其“劉貢父”一首云：“竹西已揮手,，灣口猶屢送,。”即作為地名用,。這里亦作地名,，與“淮左”對偶,。《絕妙好詞箋》卷三趙希邁《八聲甘州·竹西懷古》詞箋引《詩話總龜》云：“蜀岡之南有竹西亭,。修竹疏翠,，后即禪智寺也。取杜牧之'斜陽竹西路,，歌吹是揚州’,。”又引葛洞《江都志》：“竹西亭在城北五里禪智寺側(cè),，向子固易曰'歌吹’,。經(jīng)紹興兵火，周淙重建,，復(fù)舊名,。”⑧杜牧《贈別》：“春風(fēng)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用來指過去揚州的繁華,，只略略一點,，遠引下片。⑨薺,、麥二名,，薺即薺菜，隔年生,，草本,。《淮南子·修務(wù)訓(xùn)》：“薺麥夏死,?！庇帧兜匦斡?xùn)》：“麥秋生夏死，薺冬生中夏死,?！雹飧咦诮ㄑ兹辏B興三十年,、三十一年，金兵屢次南侵,。其最近一次在隆興二年,，距離作詞時只十來年?！栋子挲S詞話》卷二：“寫兵燹后情景逼真,。'猶厭言兵’四字包括無限傷亂語,。”本調(diào)前后結(jié)有作上五,、下六者,，有作三字一讀、四字兩句者,，當(dāng)各以文義定之,，殆可不拘。鄭文焯校本有《角藥兩字考音》,，謂“如此曲當(dāng)于'角’,、'藥’兩頓，故并宜用入聲字,?！币宰V為證，說或稍迂,。若就本篇文義而論,，兩片結(jié)末同用上五下六句法，鄭讀自不誤,。舊日通行的選本如張惠言《詞選》,、《藝蘅館詞選》并同,，今從之,。“空城”,，點明一篇主意,。據(jù)夏承燾《唐宋詞人年譜》,，作者那時只有二十二歲，當(dāng)是初到揚州,，無所謂“重到須驚”,。“杜郎俊賞”以下是想象譬況,，未必自比,。想揚州舊日如此繁華，現(xiàn)在變成這等的荒涼,，假如牧之果真重來,，不知當(dāng)如何吃驚，縱有春風(fēng)詞筆也寫不出深情來,，大意不過如此,。注⑧所引杜牧《贈別》詩的上文為“娉娉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薄岸罐ⅰ庇髅廊说哪贻p,。杜牧《遣懷》：“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薄扒鄻恰痹跐h魏詩里作華屋用，到六朝末期始改指伎樓,。杜牧《寄揚州韓綽判官》：“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边@二十四橋之名,，詳見于北宋時沈括《補筆談》卷三“雜志”。計算起來,，卻不夠二十四條橋的數(shù)目?，F(xiàn)參照清李斗《揚州畫舫錄》卷十五的引文，酌定二十四橋如下：濁河,，茶園（《補筆談》原作最西濁河茶園橋,，“濁河”下無“橋”字，是一橋還是二橋不明,，今據(jù)《畫舫錄》定為二橋）,，大明，九曲,，下馬,，作坊，洗馬,，南,，阿師，周家,，小市,，廣濟（存），新,，開明（存）,，顧家，通泗（存）,，太平（存）,，利國（《補筆談》作利園，疑誤,，從《畫舫錄》）,，萬歲（存），青園,，驛,，參佐，東水門（“東水門”下無橋字,，故《畫舫錄》遂失載,，實際上也是一座橋。沈氏原注云：“今有新橋,，非古跡也,。”則有舊橋可知）,，山光（存）,。沈書雖具備二十四橋之名，據(jù)他自注只存了八橋,，到南宋姜白石時,，自不會“二十四橋仍在”，但詞人之言并非考據(jù),，只要那時還有若干座橋,，也就不妨這樣說。至于《畫舫錄》所載：“廿四橋即吳家磚橋,，一名紅藥橋,，在熙春臺后?！币载ニ臉驗橐粯蛑畬Ｃ?；所謂“廿四橋”、“紅藥橋”,，又即緣杜牧之詩,、姜白石詞得名，是較后的情形,，不宜轉(zhuǎn)用注解姜詞,。謝朓《直中書省》“紅藥當(dāng)階翻”，當(dāng)是現(xiàn)在的芍藥花,。宋王觀有《揚州芍藥譜》,，其后論云：“揚之芍藥甲天下，其盛不知起于何代,?！庇至項l云：“揚之人與西洛無異，無貴賤皆戴花,，故開明橋之間,，方春之月，拂旦有花市焉,?！痹~里“橋邊紅藥”云云,，只是泛說，芍藥花雖盛開,，也無人欣賞,，花又為誰而生呢？乃傷亂之意,。自不必指定某一座橋,，王觀所記可供參考。本篇上片最工,，下片較弱,，但“波心蕩，冷月無聲”卻是名句,。雖多用側(cè)艷字面,，系杜牧原詩，且未必以之自況,。后人對此似每有誤會,，故附記于此。淳熙丙午①冬,，武昌安遠樓②成,，與劉去非諸友落之，度曲見志,。予去武昌十年,，故人有泊舟鸚鵡洲者，聞小姬歌此詞,，問之,，頗能道其事，還吳為予言之,。興懷昔游,，且傷今之離索也。月冷龍沙③,，塵清虎落④,，今年漢酺初賜⑤。新翻胡部曲,，聽氈幕元戎歌吹⑥,。層樓高峙，看檻曲縈紅,，檐牙飛翠,。人姝麗，粉香吹下，夜寒風(fēng)細⑦,。此地宜有詞仙⑧,，擁素云黃鶴，與君游戲⑨,。玉梯凝望久,，嘆芳草萋萋千里⑩。天涯情味,，仗酒祓清愁，花銷英氣,。西山外,，晚來還卷，一簾秋霽,。①淳熙十三年（1186）丙午,。②詞有“素云黃鶴”之語，則此樓當(dāng)在武昌西南黃鵠山（一名黃鶴山）上,。見夏承燾《姜白石詞編年箋?！芬齾轻玷T箋。③《后漢書·班超傳》：“坦步蔥雪,，咫尺龍沙,。”注曰：“蔥領(lǐng)（嶺）雪山,，白龍堆沙漠也,。”在今天山南路,。唐五代人所謂“龍沙”,，如褚遂良、趙延壽皆指陰山外沙漠（語見《通鑒》卷一九七,、二八六）,，與本詞意謂金人者意合?！褒埳场敝B稱,，胡三省有二說：一云盧龍山后，一云匈奴單于所居之龍庭,，見《通鑒》注及《釋文辨誤》,，亦未有定論。④“虎落”,，為防邊而設(shè),，而《漢書·晁錯傳》顏師古注：“虎落者，以竹篦相連，遮落之也,?！鄙w古有“竹虎”之名，亦見注中,。這里用“虎落”以對“龍沙”,，和李白《塞下曲》六首之五“將軍分虎竹，戰(zhàn)士臥龍沙”相近,，但李詩“分虎竹”指持節(jié)而言,。以上兩句言宋與金和，北方邊境暫相安無事,。⑤秦時禁民無故聚飲,，有慶祝典禮時方“賜酺”（酺本是一種祭祀，《周禮·地官·族師》：“春秋祭酺”）,?！妒酚洝で厥蓟时炯o(jì)》：“二十五年……五月天下大酺?！薄墩x》曰：“天下歡樂,，大飲酒也?！睗h承秦制,，《史記·文帝紀(jì)》：“朕初即位，其赦天下,，賜民爵一級,，女子百戶牛酒，酺五日,?！蔽姆f曰：“漢律，三人已上無故群飲,，罰金四兩,。今詔橫賜，得令會聚飲食五日,?！睆埦琵g《奉和圣制登封禮畢洛城酺宴》：“漢酺歌圣酒?！薄搬T”平仄兩讀,，音“pú”或“bù”。這里用典,，又系紀(jì)事,。《姜白石詞編年箋校》：“是年正月庚辰,，高宗八十壽,，犒賜內(nèi)外諸軍共一百六十萬緡，見《宋史·孝宗紀(jì)》,?！彼温刹唤猴嫞詿o須賜酺,，但天下歡樂大飲酒情形卻相同,，故用古典來述說近事。⑥南宋當(dāng)時流行北方的胡樂,?！皻帜辉指璐怠奔此^“新翻胡部曲”也。元戎本指率領(lǐng)的兵車,，引申為元帥、帥府,?！案璐怠保髅~用,?！按怠弊秩ヂ暋＂咦浴皩訕恰钡酱司?，轉(zhuǎn)入樓的正面描寫,，狀建筑的壯麗，宴會的繁華,。宋時公宴征官妓承應(yīng),，故有“人姝麗”等句。就上片全段,，將“安遠樓成”四字題目繳足,，“安遠”二字的意義亦充分發(fā)揮了；然帥衙歌吹,，所用乃氈幕之音,，已含微諷。起筆“月冷龍沙”句,，氣象亦非常蕭颯,，意已直貫下片。許昂霄《詞綜偶評》曰：“（月冷龍沙五句）題前一層即為題后鋪敘,，手法最高,。”何謂題前題后，他說得不很明白,，大約也是這類的看法,。⑧言如此形勝，豈無人才,。⑨用崔顥詩,。“君”字虛擬,，不指定何人,，筆極靈活。崔顥《黃鶴樓》：“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fù)返，白云千載空悠悠,。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日暮鄉(xiāng)關(guān)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⑩仍用崔詩,。原典出淮南小山《招隱士》：“王孫游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薄疤煅摹本涑小胺疾萸Ю铩?，仍綰合崔詩“日暮鄉(xiāng)關(guān)何處是”?！罢獭弊诸I(lǐng)下兩句,，言只可憑仗花酒來消愁?！熬啤背猩稀皾h酺”,，花承上“姝麗”，雙承仍歸到“落成”本題,。祓除愁恨雖似乎是好事,，英氣消磨又不見其佳?！熬旗稹?、“花銷”對句，似平微側(cè),，似自己嘆息解嘲,，又似代他斡全開脫,。其時北敵方強，奈何空言“安遠”,。雖鋪敘描摹得十分壯麗繁華,，而上下嬉恬，宴安鴆毒的光景便寄在言外,。像這樣的寫法,，放寬一步即逼緊一步，正不必粗獷“罵題”,，而自己的本懷已和盤托出了,。結(jié)寫晚晴，又一振起,，用王勃《滕王閣》詩：“珠簾暮卷西山雨,。”若與辛棄疾《摸魚兒》“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參看,，其光景情懷正相類似,。而辛詞結(jié)句非常哀愁，姜詞結(jié)句不落衰颯,，以賦題不同,，故寫法各別耳。燕雁無心②,，太湖西畔隨云去,。數(shù)峰清苦,，商略黃昏雨③,。第四橋④邊，擬共天隨⑤住,。今何許,？憑闌懷古，殘柳參差舞⑥,。①淳熙十四年（1187）,。“吳松”,，水名,，在蘇州南，從吳江東流入昆山縣,。②燕雁有兩說：一,、“燕”指玄鳥，仄聲,。如《淮南子·（地）形訓(xùn)》“燕雁代飛”是也,。二,、燕為地名，幽燕之燕,，平聲,。“燕雁”者,，自北地而來之雁,。唐人詩中用之甚多，如楊凝,、杜牧,、許渾、李商隱,、趙嘏等,，亦有作“燕鴻”者，義同,。如李涉《重過文上人院》：“南隨越鳥北燕鴻”,，“燕”與“越”對，尤為明白,。白石詞自沿用唐詩,，不必遠引《淮南》也。③寫出江南煙雨風(fēng)景,?！吧搪浴倍郑u量之意,，見《世說新語·賞譽》,。用此見得雨意濃酣，垂垂欲下,。王國維《人間詞話》評為有些隔,，亦未是。④橋在吳江城外,。范成大《吳郡志》卷二十九：“松江水在水品第六,，世傳第四橋下水是也。橋今名甘泉橋,，好事者往往以小舟汲之,。”⑤“天隨”,，唐陸龜蒙自號天隨子,，宅在松江上甫里。白石每以陸天隨自比,，見《三高祠》及《自石湖歸苕溪》詩,。⑥《白雨齋詞話》卷二：“通首只寫眼前景物,。至結(jié)處……感時傷事，只用'今何許’三字提唱,，'憑闌懷古’下僅以'殘柳’五字詠嘆了之,，無窮哀感都在虛處?！?/span>客居合肥南城赤闌橋①之西,，巷陌凄涼，與江左異,，惟柳色夾道,，依依可憐，因度此闋,，以紓客懷,。空城曉角，吹入垂楊陌,。馬上單衣寒惻惻②,。看盡鵝黃嫩綠,，都是江南舊相識,。正岑寂，明朝又寒食,，強攜酒③,，小橋宅④。怕梨花落盡成秋色⑤,。燕燕飛來⑥,，問春何在，唯有池塘自碧,。①《白石詩集》卷下《送范仲訥往合肥》：“我家曾住赤闌橋,?！?/span>②韓偓《夜深》（一作《寒食夜》）：“惻惻輕寒剪剪風(fēng),。”③周邦彥《應(yīng)天長》：“強載酒細尋前跡,?！薄拜d酒”、“攜酒”,，往就之詞,。④橋本是姓。大橋,、小橋,，見《三國志·吳書·周瑜傳》,。后來多省作“喬”。作“橋”不誤,，但如鄭文焯釋為赤闌橋之“橋”恐未合,。這里或借指當(dāng)時所歡。作者另一詞《解連環(huán)》：“為大喬能拔春風(fēng),，小喬妙移箏,，雁啼秋水?！雹堇钯R《十二月樂詞》（三月）：“梨花落盡成秋苑,。”⑥“燕燕”,，雙燕,。《詩·邶風(fēng)·燕燕》：“燕燕于飛,?！?/span>予頗喜自制曲，初率意為長短句,，然后協(xié)以律,，故前后闋多不同?；复笏抉R云：“昔年種柳,，依依漢南；今看搖落,，凄愴江潭,。樹猶如此，人何以堪,?！贝苏Z予深愛之①。漸吹盡枝頭香絮②,，是處人家,，綠深門戶。遠浦縈回,，暮帆零亂向何許,。閱人多矣，誰得似長亭樹,。樹若有情時,，不會得青青如此③。日暮,，望高城不見④,，只見亂山無數(shù),。韋郎去也，怎忘得玉環(huán)分付⑤,。第一是早早歸來,，怕紅萼無人為主。算空有并刀,，難剪離愁千縷⑥,。①《世說新語·言語》載桓溫語，只有“木猶如此,，人何以堪”,。此序所引諸語均出庾信《枯樹賦》。②以柳起興,，以梅（紅萼）結(jié),，與《一萼紅》詞之以梅起興，以柳結(jié),，作法相似,。③本文和序的聯(lián)系，只以上數(shù)句,，在全篇看似插筆,。“此”字出韻,。溫庭筠《李羽處士故里》：“花若有情還悵望,。”④何遜《日夕望江山寄魚司馬》：“日夕望高城,，耿耿青云外,。”歐陽詹詩已見中卷蘇軾《南鄉(xiāng)子》詞注②,。秦觀《滿庭芳》：“高城望斷,，燈火已黃昏?！雹萏祈f皋游江夏,，與姜家小青衣玉簫有情，約以少則五載,，多則七年來娶,，因留玉指環(huán)一枚,。八年不至,，玉簫絕食而死，以玉指環(huán)著于中指而葬,。后韋晚年鎮(zhèn)西川,，得一歌姬,，亦名玉簫，觀之,，乃真姜氏之玉簫也,，而中指有肉環(huán)隱出，不異留別之玉環(huán)也,。詳見《云溪友議》卷中“玉簫化”條,。本篇序文雖明言敷衍六朝人語，審其詞意是懷人之作,，說詳夏承燾《白石懷人詞考》及《姜白石詞編年箋?！贰＂薏⒅?，今山西一帶,，古代出產(chǎn)好刀。杜甫《戲題王宰畫山水圖歌》：“焉得并州快剪刀,，剪取吳淞半江水,。”辛亥①之冬,，予載雪詣石湖,，止既月，授簡索句,，且征新聲,，作此兩曲。石湖把玩不已,，使工妓隸習(xí)之,，音節(jié)諧婉，乃名之曰“暗香”,、“疏影”②,。舊時月色③，算幾番照我,，梅邊吹笛,。喚起玉人，不管清寒與攀摘④,。何遜而今漸老,，都忘卻春風(fēng)詞筆⑤。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瑤席⑥,。江國，正寂寂。嘆寄與路遙⑦,，夜雪初積,。翠尊易泣⑧，紅萼無言耿相憶,。長記曾攜手處,，千樹壓西湖寒碧⑨。又片片吹盡也,，幾時見得⑩,。①宋光宗紹熙二年（1191）。②林逋《山園小梅》：“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③以上數(shù)句皆回憶前事,，起筆明點,。溫庭筠《經(jīng)故秘書崔監(jiān)揚州南塘舊居》：“惟向舊山留月色?！敝茏现ァ肚迤綐贰罚骸霸碌脚f時明處,，共誰同倚闌干?！雹苜R鑄《浣溪沙》：“玉人和月摘梅花,。”⑤梁何遜有《早梅詩》,，一名《揚州法曹梅花盛開》,。杜甫《和裴迪》：“東閣官梅動詩興，還如何遜在揚州,?！边@里將何遜來比況自己。⑥“竹外疏花”用東坡詩,，見下注⑨,。“香冷瑤席”指在范成大席上賞梅花,。⑦“寄與”出陸凱《寄范曄》詩,，見中卷秦觀《踏莎行》注④。寄贈梅花更早的故事見于《說苑》：“越使諸發(fā)執(zhí)一枝遺梁王,。梁王之臣曰韓子,，顧左右曰：'惡有一枝梅乃遺制國之君乎！’”《初學(xué)記》卷二十八引劉向《說苑》,，今本無此文,。⑧《絕妙好詞》及洪正治本《白石詩詞》,，“泣”并作“竭”，詞意蓋本周邦彥《浪淘沙慢》“翠尊未竭”,；各本多作“泣”,。用“泣”或“竭”,，就句意論并可通,，如黃孝邁《湘春夜月》“空尊夜泣”，亦即此句之意,。且“易泣”,、“無言”，對偶亦工,。⑨“長記”以下,，又記往事，與起首相應(yīng),。蘇軾《和秦太虛梅花》：“江頭千樹春欲暗,，竹外一枝斜更好?！睎|坡此篇中還有“西湖處士”,、“孤山山下”等句，蓋姜句所出,。⑩結(jié)句擬周邦彥《六丑》結(jié)句：“恐?jǐn)嗉t尚有相思字,，何由見得?！?/span>苔枝綴玉①,，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②,?？屠锵喾辏h角黃昏,，無言自倚修竹③,。昭君不慣胡沙遠，但暗憶江南江北④,。想佩環(huán)月夜歸來,，化作此花幽獨⑤。猶記深宮舊事⑥,，那人正睡里,，飛近蛾綠⑦。莫似春風(fēng),，不管盈盈⑧,，早與安排金屋⑨。還教一片隨波去，又卻怨玉龍哀曲⑩,。等恁時重覓幽香,，已入小窗橫幅。①“苔梅”,，梅樹的一種,。范成大《梅譜》（一名《范村梅譜》）：“古梅會稽最多，四明吳興亦間有之,。其枝樛曲萬狀,，蒼蘚鱗皴，封滿花身,；又有苔須垂于枝間或長數(shù)寸,，風(fēng)至，綠絲飄飄可玩,。初謂古木歷久,，風(fēng)日致然。詳考會稽所產(chǎn),，雖小株亦有苔痕,，蓋別是一種，非必古木……”《武林舊事》卷七記宋高宗語：“苔梅有二種：一種宜興張公洞者,，苔蘚極厚,，花極香；一種出越上,，苔如綠絲,，長尺余?！雹谒彘_皇中,，趙師雄遷羅浮，日暮于松林中見美人,，又有一綠衣童子笑歌戲舞,。“師雄醉寐,，但覺風(fēng)寒相襲,。久之東方已白，起視大梅花樹上,，有翠羽剌嘈相顧,，月落參橫，惆悵而已,?！币娫鴳V《類說》卷十二引《異人錄》,。③杜甫《佳人》：“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薄包S昏”字面似亦參用前《暗香》詞所引蘇詩“多情立馬待黃昏”。又曹組詠梅《驀山溪》云：“竹外一枝斜,，想佳人天寒日暮,。”亦用蘇詩,、杜詩,，在姜前,。本篇用成句及典故頗多,。許昂霄《詞綜偶評》：“別有爐鞴熔鑄之妙，不僅栝舊人詩句為能,?！雹茑嵨撵绦１驹疲骸翱继仆踅ā度显伱贰吩娫唬?天山路邊一株梅，年年花發(fā)黃云下,，昭君已歿漢使回,，前后征人誰系馬?！资~意當(dāng)本此,。”《詞綜偶評》：“宋人詠梅,，例以弄玉太真為比,，不若以明妃擬之尤有情致也。胡澹庵（銓）詩,，亦有'春風(fēng)自識明妃面’之句,。”把昭君來比梅花,，原不始于白石,；但這里用典，可能有家國興亡這類的寄托,，否則也未免稍突兀,。⑤杜甫《詠懷古跡》五首之三：“群山萬壑赴荊門，生長明妃尚有村,。一去紫臺連朔漠,，獨留青冢向黃昏。畫圖省識春風(fēng)面,，環(huán)佩空歸月夜魂,。千載琵琶作胡語,，分明怨恨曲中論?！边@里字面雖只關(guān)合一部分,，但實包含杜詩全篇之意，故全錄之,。⑥“深宮”雖另起一故事,，仍與上片昭君相應(yīng)。⑦“蛾綠”,，猶眉黛,。《太平御覽》卷三十“時序部”引《雜五行書》：“宋武帝女壽陽公主,，人日臥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公主額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皇后留之,，看得幾時,，經(jīng)三日，洗之乃落,。宮女奇其異,，競效之，今梅花妝是也,?！贝藯l情節(jié)多附會，而后來流傳頗廣,。葉廷珪《海錄碎事》卷十下,，亦有此條，其詞稍簡凈,，引作《宋書》,。《太平御覽》卷九○七,，亦引作《宋書》,。本詞到此換筆，用典亦系貼切梅花題目,；若只管說昭君,，未免太遠了。⑧“春風(fēng)”意連下,，今依調(diào)法分讀,?！坝保篮妹?，亦借美人比花,，意謂莫要像春風(fēng)那樣的不管花枝。八字實當(dāng)作一句讀,。⑨“阿嬌金屋”,，見上卷張泌《胡蝶兒》注②。在這里有惜花之意,，用金屋事作比喻固可,，尚嫌稍遠。王禹偁《詩話》云：“石崇見海棠嘆曰：汝若能香,，當(dāng)以金屋貯汝,。”（《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匯編·草木典》卷三百引）若以金屋貯海棠喻梅花,，就比較近了,。但石崇之語既未見六朝人記載,，且王禹偁《詩話》亦未見原書,，錄以備考。⑩“玉龍”指笛,，玉言其華飾,，龍狀其音聲。馬融《長笛賦》所謂“龍鳴水中”,。李白《金陵聽韓侍御吹笛》：“韓公吹玉笛,，倜儻流英音。風(fēng)吹繞鐘山,，萬壑皆龍吟,。”此極言其音色清亮遠聞,，“玉”,、“龍”二字分點。其連用者,，如林逋《霜天曉角》：“甚處玉龍三弄”,，與“玉龍哀曲”意合，蓋即所謂“梅花三弄”也,。笛中曲有《梅花落》,，綰合本題。李白《與史郎中欽聽黃鶴樓上吹笛》：“黃鶴樓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表n偓《梅花》：“龍笛遠吹胡地月，梅花初試漢宮妝,?！迸c本詞上下片用昭君胡沙、壽陽深宮舊事均相合,。最后說到畫里的梅花,。《姜白石詞編年箋?！罚骸巴醵ū,！短妻浴肪硎d崔櫓《梅花》詩：'初開已入雕梁畫，未落先愁玉笛吹,?！~數(shù)句，似衍此二語,?！庇嘣斚隆?/span>這兩首自來稱為姜詞的代表作,，各家選本大都選入,，而評論紛歧，有推崇備至的稱為絕唱,，有不贊成的稱為費解,，抑揚之間似均過其實。較早的如張炎說他“自立新意”（《詞源》卷下）,，什么是“新意”卻亦未說,。后來解釋大約分為三類：（一）為范成大而作，說見張恵言《詞選》卷二,。張云：“時石湖蓋有隱遁之志,，故作此二詞以沮之?！保ǘ┮詾榧目?，感徽欽被虜事，如張惠言在《疏影》下又說：“此章更以二帝之憤發(fā)之,?！笔菑埵弦蝗艘延卸f。此說最為盛行,，清人以及近人談?wù)摫驹~者大都這樣說,。（三）近人夏承燾釋為懷念合肥舊歡的詞，見《白石懷人詞考》附《暗香疏影說》。但夏亦云二曲不專為懷人作,，是他也并不否認(rèn)其中含有家國之恨,。因此這三說也是互相參錯的。其他還有些異說,，似均出附會,，見夏《箋》頁四八，不多引,。此系白石自度曲,，二首均詠梅花，蟬聯(lián)而下,，似畫家的通景,。第一首即景詠石湖梅，回憶西湖孤山千樹盛開,，直說到“片片吹盡也”,。第二首即從梅花落英直說到畫里的梅花。與周邦彥《紅林檎近》詞兩首,，由初雪說到雪盛,、殘雪、再欲雪,，章法相似,，卻不是純粹寫景詠物，多身世家國之感,，與周詞又不同,。上首多關(guān)個人身世，故以何遜自比,。下首寫家國之恨居多，故引昭君,、胡沙,、深宮等為喻。更有一點可注意的,，“江南江北”之“北”字出韻,，系用南方土音押韻。豈因主要意思所在,，故不回避出韻失律之?。恳蛑哺X突出,。竊謂舊說大致不誤,，唯亦不必穿鑿比附以求之。至謂作詞時離徽欽被虜已六十年,，就未必再提舊話,，此點卻似無甚關(guān)系,；因南渡以后，依然是個殘局,，而且更危險,，自不妨有所感慨。詞多比興,，雖字面上說梅花,，卻處處關(guān)到自己，關(guān)到國家,，引用古句甚多,，自是用心之作，雖稍有沉晦處,，參看注文,，大意可通。夏氏懷念舊歡之說,，在本詞看來不甚明顯,。丙辰歲①與張功父會飲張達可②之堂，聞屋壁間蟋蟀有聲,，功父約予同賦,，以授歌者。功父先成,，辭甚美,。予徘徊茉莉花間，仰見秋月,，頓起幽思,，尋亦得此。蟋蟀中都呼為促織③,，善斗,，好事者或以三二十萬錢致一枚，鏤象齒為樓觀以貯之,。庾郎先自吟愁賦④,，凄凄更聞私語。露濕銅鋪⑤,，苔侵石井⑥,，都是曾聽伊處。哀音似訴,，正思婦無眠,，起尋機杼⑦。曲曲屏山，夜涼獨自甚情緒⑧,。西窗又吹暗雨,，為誰頻斷續(xù)，相和砧杵,。候館迎秋⑨,，離宮吊月⑩，別有傷心無數(shù),。豳詩漫與,，笑籬落呼燈，世間兒女,。寫入琴絲,，一聲聲更苦。宣政間,，有士大夫制蟋蟀吟,。①寧宗慶元二年（1196）。②“功父”,，張镃字,。“達可”,，未詳,。③“中都”，汴京（今河南開封）,。蟋蟀在北方俗呼促織,、趣織，自漢以來如此,，非始于宋,。看本篇“候館”下三句,，“中都”云云自非泛語,。詳下注⑦⑨。④庾信有《愁賦》,，今本庾集不載?！逗ｄ浰槭隆肪砭畔隆俺顦烽T”：“庾信《愁賦》曰：'誰知一寸心,，乃有萬斛愁?！绷項l：“庾信《愁賦》：'攻許愁城終不破,，蕩許愁門終不開。何物煮愁能得熟，何物燒愁能得燃,。閉門欲驅(qū)愁,，愁終不肯去。深藏欲避愁,，愁已知人處,。’”周邦彥《片玉集》卷五《宴清都》詞下陳注亦引下四句,，“閉門”作“閉戶”,，余同。是子山實有《愁賦》,，當(dāng)在庾集舊本中,，故周姜云然。又黃庭堅《山谷內(nèi)集》卷十九《四休居士詩》三首,，注引《愁賦》凡十句,，此下更有“欹眠眼睫未嘗摻，強戲眉頭那得伸”兩句,。蘇軾《次韻孔毅父久旱已而甚雨》三首之三施注引《愁賦》：“細酌榴花一兩杯,，蕩彼愁門終不開?！卑雌浯尉渑c前引同,，其首句又不似六朝人作，恐非賦之原文,，附記于此,。⑤“銅鋪”，以銅作螺形,，安在門上,，以銜環(huán)，亦稱“金鋪”,。李賀《宮娃歌》：“屈膝銅鋪鎖阿甄,。”⑥司空曙《題暕上人院》：“雨后綠苔生石井,?！雹摺短接[》卷九百四十九引陸璣《毛詩疏義》曰：“蟋蟀……幽州人謂之促織，督促之言也,。里語曰：趣織鳴,，懶婦驚?！雹鄰堁住对~源》卷下“制曲”條：“最是過片,，不要斷了曲意,，須要承上接下。如姜白石詞云：'曲曲屏山,，夜涼獨自甚情緒,。’于過片則云：'西窗又吹暗雨,?！藙t曲之意脈不斷矣?！雹帷稘h書》卷六十四下《王褒傳》：“蟋蟀俟秋吟”,。師古曰：“蟋蟀，今之促織也,?！贝松w兼采注義，遙應(yīng)序文“中都呼為促織”句,?！段倪x》卷二十三阮籍《詠懷詩》舊注引王褒文作“蟋蟀候秋吟”。⑩注⑤所引李賀《宮娃歌》,，其上句為：“啼蛄吊月鉤欄下,。”《詩·豳風(fēng)·七月》：“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戶，十月蟋蟀入我床下,?！薄豆{》云：“自七月在野至十月入我床下，皆謂蟋蟀也,?！倍鸥Α督现邓绾萘亩淌觥罚骸袄先ピ娖獪喡c?！保ń癖净蜃鳌芭d”,，非。）張镃同賦詞有“兒時曾記得,，呼燈灌穴,，斂步隨音”，此處語簡而意相同,。陳廷焯曰：“以無知兒女之樂,，反襯出有心人之苦，最為入妙,?！保ā栋子挲S詞話》卷二）周濟卻認(rèn)為“補湊”（《宋四家詞選·序論》），二人褒貶不同,，以陳說為是,。“宣政”,，政和,、宣和，宋徽宗年號（1111—1125）,，北宋亡國之時,。本篇作意，自注甚明,。肥水東流②無盡期,，當(dāng)初不合種相思③。夢中未比丹青見,，暗里忽驚山鳥啼,。春未綠,，鬢先絲,，人間別久不成悲,。誰教歲歲紅蓮④夜,，兩處沉吟各自知,。①慶元三年（1197）丁巳,。②肥水分為兩支,，其一東流經(jīng)合肥入巢湖,，其一西北流至壽州入淮,?！稜栄拧め屗罚骸皻w異，出同流,，肥,。”《詩·邶風(fēng)·泉水》《毛傳》：“所出同,，所歸異為肥泉,。”③“相思”蓋有樹的聯(lián)想,，故上云“種”字,。相思樹即紅豆，見上卷歐陽炯《南鄉(xiāng)子》之三注②,。④“紅蓮”,，指燈。歐陽修《驀山溪》“元夕”：“剪紅蓮滿城開遍,?！敝馨顝督庹Z花·元宵》（汲古閣本）：“露浥紅蓮,，燈市花相射?！?/span>呂勝己,，字季克，建陽（今屬福建）人,。淳熙辛丑（1181）為杭州守,，以事罷歸，其別業(yè)曰“小渭川”,。有《渭川居士詞》,。天色沉沉云色赭，風(fēng)攪陰寒,，浩蕩吹平野,。萬斛珠璣②天棄舍，長空撒下鳴鴛瓦③,。玉女凝愁金闕下,，褪粉殘妝，和淚輕揮灑,。欲降塵凡飚馭駕④,，翩翩白鳳先來也⑤。①《詩·小雅·弁》：“如彼雨雪,，先集微霰,。”霰,，雪珠,。②“璣”，不圓的珠子,。③“鴛瓦”,，瓦之成對者。后來每借指琉璃瓦,。④“駕”是動詞,。“飚馭”,，猶言風(fēng)馬云車,。言車馬都已整備了。⑤言玉女未降人間,，侍從先來,。韓愈《辛卯年雪》：“白霓先啟涂，從以萬玉妃,?！辈芴啤缎∮蜗伞罚骸笆虖慕则T白鳳凰,。”此詞上片寫景,，下片用想象作比喻,。戴復(fù)古（1167—？）,，字式之，號石屏,，黃巖（今屬浙江）人,。長年浪游江湖間，卒年八十余,。有《石屏詞》,。賣花擔(dān)上，菊蕊金初破,。說著重陽怎虛過,。看畫城簇簇①,，酒肆歌樓,，奈沒個巧處安排著我。家鄉(xiāng)煞遠②哩,，抵死思量,，枉把眉頭萬千鎖。一笑且開懷,，小閣團欒③,，旋簇著④幾般蔬果。把三杯兩盞記時光,，問有甚曲兒,，好唱一個⑤？①“畫城”,，贊美語,。李商隱《陳后宮》：“茂苑城如畫?！崩钯R有《畫角（甬）東城》,、《追賦畫江潭苑》詩題。李白《君子有所思行》：“萬井驚畫出,?！薄按卮亍保R貌,。②“煞遠”,，很遠,，是當(dāng)時口語。③“小閣”,，即現(xiàn)在酒館中的“雅座”或“單間”,。“團欒”,，圓貌,，大家圍坐。④“旋簇著”,，很快地鋪設(shè)著,。⑤本詞寫宋代酒肆光景?！秹袅讳洝肪硎骸爸T店肆俱有廳院廊廡,，排列小小穩(wěn)便閣兒。吊窗之外,，花竹掩映,。垂簾下幕，隨意命妓歌唱,。雖飲宴至達旦,，亦無厭怠也?！?/span>盧炳,，字叔陽，號丑齋,，寧宗時人,。嘉定七年知融州（今屬廣西），放罷,。有《哄堂詞》,。莎①衫筠笠，正是村村農(nóng)務(wù)急②,。綠水千畦,，慚愧③秧針出得齊。風(fēng)斜雨細,，麥欲黃時寒又至④,。馌⑤婦耕夫，畫作今年稔歲⑥圖,。①莎,，草衣。“莎”,、“蓑”音同,，借用。②杜甫《春日江村》五首之一：“農(nóng)務(wù)村村急,?！雹邸皯M愧”，感幸之詞,，猶說“僥幸”,。④舊歷四月間，有時天氣轉(zhuǎn)冷,，謂之“麥秀寒”,。⑤“馌”，往田里送飯,。《詩·豳風(fēng)·七月》：“同我婦子,，馌彼南畝,。”《左傳·僖公三十三年》：“見冀缺耨,，其妻馌之,。”⑥“稔歲”,，豐年,。史達祖，字邦卿,，號梅溪,，汴（今河南開封市）人。曾依韓侂胄為堂吏,，頗用事,。韓被誅，史以罪廢,。有《梅溪詞》,。做冷欺花①，將煙困柳②,，千里偷催春暮③,。盡日冥迷，愁里欲飛還?、?。驚粉重蝶宿西園⑤，喜泥潤燕歸南浦⑥。最妨它佳約風(fēng)流,，鈿車不到杜陵路⑦,。沉沉江上望極⑧，還被春潮晚急,，難尋官渡⑨,。隱約遙峰，和淚謝娘眉嫵⑩,。臨斷岸新綠生時,，是落紅帶愁流處。記當(dāng)日門掩梨花,，剪燈深夜語,。①陸龜蒙《早春雪中作吳體寄襲美》：“欺花凍草還飄然?！雹趯?，捎帶?！皩煛豹q“和煙”,。此句寫煙柳迷離光景。③言沉陰天氣,，容易黃昏,。杜甫《秦州雜詩》二十首之十七：“邊秋陰易夕?！雹苓@兩句開始說到下雨,。⑤鄭谷《趙璘郎中席上賦蝴蝶》：“微雨宿花房?！睆埫凇洞合ρ詰选罚骸坝鲌@蝶未成,。”⑥李商隱《細雨成詠》：“稍稍落蝶粉,，班班融燕泥”,，亦二者對舉。⑦同一春雨,，而感受不同,，如蝶驚燕喜，人卻怕妨他春游佳約,?！岸帕辍保瑵h宣帝陵,，古杜伯國,，在唐長安城南。隋尹式《別宋常侍》：“游人杜陵北?！薄扳殹?，金華飾?！扳氒嚒?，妝金的車子，亦猶言“香車”,。⑧過片以下寫天色漸晚,，雨意更濃，境界亦更推擴,，筆法多變換,。⑨韋應(yīng)物《滁州西澗》：“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薄肮俣伞保俜剿O(shè)的渡口,，與韋詩“野渡”,，字義別而句意相通。⑩“謝娘”,，可作女子的泛稱，見上卷溫庭筠《更漏子》注③,，韋莊《浣溪沙》注①,。“眉嫵”,，本作眉憮,。《漢書·張敞傳》：“又為婦畫眉,，長安中傳張京兆眉憮,。”注引孟康曰：“憮音詡,，北方人謂媚好為詡畜,。”宋祁曰：“憮音嫵媚之嫵,。嫵音舞,。”“憮”本有嫵媚意,，后來通寫作“眉嫵”,，猶言眉妝。此句寫煙雨迷離中的遙青遠翠，即綰合美人的和淚眉痕,。上片是一般的雨景描寫,，下片重在懷人本意。這兩句說到春雨的影響,，綠肥紅瘦,，也就是雨后光景。相傳姜白石極賞識這“臨斷岸”以下數(shù)句,，見《花庵詞選》,。劉方平《春怨》：“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卑拙右住堕L恨歌》：“梨花一枝春帶雨?！崩钪卦稇浲鯇O》詞：“欲黃昏,，雨打梨花深閉門?！崩钌屉[《夜雨寄北》：“何當(dāng)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边@里回想從前,，仍關(guān)合雨景。本篇為詠物體,，寫江南煙雨極為工細,。有正面描寫處，有側(cè)面襯托處,，有點綴風(fēng)華處,，有與懷人本意夾寫處，而以回憶作結(jié),。姜夔稱為“融情景于一家,，會句意于兩得”（見《花庵詞選》，又見汲古閣本《梅溪詞》跋）,，看本篇與下錄《雙雙燕》,，知姜氏此評是恰當(dāng)?shù)摹?/span>過春社了①，度簾幕中間,，去年塵冷,。差池②欲住，試入舊巢相并,。還相雕梁藻井③,，又軟語商量不定,。飄然快拂花梢，翠尾分開紅影,。芳徑,，芹泥雨潤④。愛貼地爭飛⑤,，競夸輕俊,。紅樓⑥歸晚，看足柳昏花暝⑦,。應(yīng)自棲香正穩(wěn),，便忘了天涯芳信⑧。愁損翠黛雙蛾,，日日畫闌獨憑⑨,。①社有春秋之別。春社為祈谷之祭,，日子選在春分前后（用甲日或戊日）,；秋社是報賽，即謝神還愿,。燕子每于春社時來,，秋社時去?！对葡炎h》卷下“巢燕詞”條引歐陽澥詩：“翩翩雙燕畫堂開,，送古迎今幾萬回。長向春秋社前后,，為誰歸去為誰來,。”這句略提社日已過,，引起雙燕歸來，妙有遠神,，對題目說來,，亦不黏不脫，恰到好處,。②“度簾幕”兩句,，出燕子?！安畛亍眱删?，寫雙燕?！肚嘞潆s記》卷五引晏殊斷句：“樓臺側(cè)畔楊花過,，簾幕中間燕子飛,。”《詩·邶風(fēng)·燕燕》：“燕燕于飛,，差池其羽,。”《箋》：“謂張舒其尾翼,?！雹邸跋唷保x如“相看”之“相”,，去聲,。“藻井”,，天花板上裝飾如井欄形狀,，彩繪荷花菱藻之類?！熬焙汀八濉痹埔枣?zhèn)壓火災(zāi),。后來亦改用龍鳳花草其他圖案，今北京舊宮殿廟宇往往有之,。張衡《西京賦》：“蒂倒茄于藻井,，披紅葩之狎獵?！蓖跹訅邸遏旍`光殿賦》：“圓淵方井,，反植荷蕖?！边@藻井之制作是否與后來的一樣也很難說,，卻由來甚古。燕子喜住華屋,，故詞語云然,。④寫燕子銜泥?！胺紡健?，短句押韻。杜甫《徐步》：“芹泥隨燕嘴,?！编嵐取堆唷吩姡骸奥浠◤嚼锏媚嘞恪,！雹萏礻幱?，燕子貼地而飛，承上句來,，今俗諺猶云：“燕子擦地飛,，出門帶雨衣”,。或云：“看'芹泥’句,，蓋狀雨后燕子銜泥,，非欲雨也?！比唤洗河昀p綿,，其前后相際多不可分，兩說可參看,。⑥鄭谷同篇：“亂入紅樓揀杏梁,。”⑦《人間詞話》卷下：“賀黃公謂：'姜論史詞,，不稱其“軟語商量”而稱其“柳昏花暝”,，固知不免項羽學(xué)兵法之恨?！ㄙR語見賀裳《皺水軒詞筌》,，姜語見黃昇《花庵詞選》引）然'柳昏花暝’自是歐秦輩句法，前后有畫工化工之殊,，吾從白石,，不能附和黃公矣?！蓖鯂S說雖是,，亦有些偏執(zhí)。蓋上下片本不同,。上片從正面描寫燕子,，“軟語商量”云云自為佳句。下片多從側(cè)面,，燕子與人的關(guān)系等來說,，情形既復(fù)雜，則意思含蓄,，風(fēng)格渾成,，亦是自然的格局。上下互成,，前后一體，相比較則可,，若爭論其孰為優(yōu)劣,，似無謂也。⑧唐時有長安女子紹蘭,，托雙燕寄書,，事見王仁?！堕_元天寶遺事》。這里恐未必用這比較冷僻的故事,。江淹《雜體詩擬李陵》：“袖中有短書,，愿寄雙飛燕?！雹峤Y(jié)句寫美人獨憑畫欄,，反結(jié)“雙雙燕”本意，亦猶馮延巳《蝶戀花》詞：“淚眼倚樓頻獨語,。雙燕來時,，陌上相逢否?！北酒獮樵佄镆惑w極規(guī)矩工整之作,，前人評贊甚多，不復(fù)征引,。高觀國,，字賓王，山陰（今浙江紹興市）人,。有《竹屋癡語》,。何須急管吹云暝，高寒滟滟①開金餅②,。今夕不登樓,，一年空過秋。桂花香霧冷③,，梧葉西風(fēng)影,。客醉倚河橋,，清光愁玉簫④,。①“滟滟”，見上卷皇甫松《采蓮子》之二注①,。②杜甫《贈蜀僧閭丘師兄》：“落月如金盤,。”杜以金盤喻落月,，此以金餅喻初升之月,。蘇舜欽《中秋松江新橋和柳令之作》：“云頭滟滟開金餅，水面沉沉臥彩虹,?！辟R鑄《游仙詠》詞：“好月為人重破暝，云頭滟滟開金餅”,，即用蘇句，與本篇更近,?？聪挛摹敖裣Α痹圃疲酒?dāng)亦是中秋作,，“金餅”或有月餅的聯(lián)想,。葉夢得《石林詩話》卷上載北宋時王君玉（琪）詩：“只在浮云最深處,，試憑弦管一吹開,?！贝嗽~說不需急管吹開,，意亦相近。③“桂花”兼指月中之桂,，半虛半實,。杜甫《月夜》：“香霧云鬟濕,，清輝玉臂寒,?！倍啪洹跋沆F”，意亦連月中桂,，卻不曾說破。④用杜牧詩“二十四橋明月夜”句（見前姜夔《揚州慢》注）,，表示懷人之意,。又“客醉倚河橋”，句法亦與韋莊《菩薩蠻》“騎馬倚斜橋”相似,。用急管起,，玉簫結(jié)，皆借音樂為虛擬之詞,。李從周,，字肩吾,，一字子我,，號濱洲,，眉州（今屬四川）人,。精文字學(xué)，著《字通》,。有《濱洲詞》輯本,。花似匝，兩點翠蛾愁壓,。人又不來春且?、?，誰留春一霎。消盡水沉金鴨②,，寫盡杏箋紅蠟③,。可奈薄情如此黠④，寄書渾不答⑤,。①“恰”,，恰好。春光恰好,，就要過去了,，故下言“留春”。②“金鴨”,，熏爐,，猶玉鴨，寶鴨,。見中卷李清照《浣溪沙》之二注①,。③蜀箋凡十種顏色，稱為“十樣蠻箋”,，中有杏紅的顏色,。“紅蠟”,，即紅燭,。把信箋寫完，那時蠟燭也燒完了,?！皩懕M”以一語兼綰兩事。④“黠”,，狡猾,。⑤“渾不答”，全然不答,、不理,。本篇押入聲閉口，所謂險韻,，卻字字穩(wěn)當(dāng),。劉克莊（1187—1269），字潛夫,，號后村居士,，莆田（今屬福建）人。淳祐六年,，賜同進士出身,，官至龍圖閣學(xué)士。有《后村長短句》,。何處相逢,，登寶釵樓②,，訪銅雀臺③。喚廚人斫就,，東溟鯨鲙④,，圉人呈罷，西極龍媒⑤,。天下英雄,，使君與操，余子誰堪共酒杯⑥,。車千乘,，載燕南趙北，劍客奇材⑦,。飲酣畫鼓如雷,，誰信被晨雞輕喚回⑧。嘆年光過盡,，功名未立；書生老去,，機會方來,。使李將軍遇高皇帝，萬戶侯何足道哉⑨,！披衣起,，但凄涼感舊，慷慨生哀⑩,。①方孚若,，名信孺，福建莆田人,，曾三次出使金,。看本詞結(jié)句云云,，蓋追懷亡友之作,。②《邵氏聞見錄》卷十九：“予嘗秋日餞客咸陽寶釵樓上?！标懹巍秾啤罚骸暗迣氣O樓,，胡沙隔咸陽?！弊宰ⅲ骸皩氣O樓,，咸陽旗亭也?！彼螘r的酒樓,，蓋以古跡為名,，清乾隆十六年臧應(yīng)桐修《咸陽縣志》卷五“宮殿”條：“寶釵樓，在縣前,?！都尽罚簼h武帝建?！彼啤都尽?，即明趙璉于明弘治七年所修之舊志。詞關(guān)合近事,，而兼有吊古意,，故以寶釵樓與銅雀臺作對偶；又因系漢代古跡,，放在銅雀臺之前,。其用筆在虛實間。參看下注⑩,。③“銅雀臺”,，故址在今河北省臨漳縣西南，曹操所建,，與金虎,、冰井共稱三臺。建安十五年冬作銅爵（同“雀”）臺,，見《三國志·魏書》卷一,。這兩處都在北方，時中原已淪陷,，故托夢游以寄感慨,。④“斫”（zhuó），以刃擊,?！镑帯保毲猩~片,，仿佛現(xiàn)在的“魚生”,。切東海的鯨魚作鲙，夸大之詞,，以抒憤懣,。⑤圉，馬圈,。圉人,，養(yǎng)馬的人?！拔鳂O龍媒”,，從遠西來的天馬,，即大宛馬?！稘h書·禮樂志》載《郊祀歌》：“天馬徠,，從西極……天馬徠，龍之媒,?！睉?yīng)劭曰：“言天馬者乃神龍之類。今天馬已來,，此龍必至之效也,。”⑥曹操對劉備說：“今天下英雄,，惟使君與操耳”,，見《三國志·蜀書·先主傳》?！肮簿票痹圃?，蓋兼用白詩。白居易《哭劉夢得》二之一：“杯酒英雄君與操,?！痹~意借比作者自己和方孚若，追掉亡友與白詩意合,。⑦燕南趙北，今河北,、山西省,。“劍客奇材”,，《漢書·李陵傳》載陵語,，這里指北方的豪杰。⑧“畫鼓”,，指街鼓,、更鼓，見中卷朱淑真《清平樂》注之二④,?！俺侩u”，用祖逖聞中夜雞鳴起舞事,，見《晉書·祖逖傳》,。以醉臥，雖畫鼓如雷而不醒,，卻被晨雞輕輕地喚醒了,。晨雞的聲音,，不必比畫鼓如雷更響，“如雷”亦夸張語,。以壯懷未泯,，雖街鼓不驚，而雞鳴便醒,。下“誰信被”三字,，言其意想不到也。一本“畫鼓”作“鼻息”,，“輕”作“催”,。“鼻息如雷”,，出韓愈詩序,，見中卷蘇軾《臨江仙》注③。⑨漢文帝對李廣說：“惜乎,，子不遇時,，如令子當(dāng)高帝時，萬戶侯豈足道哉,！”見《史記·李將軍列傳》,。⑩以夢友而悼友，雖為本篇題目,，實系借以寓懷,。其敘夢境都在虛處傳神，用典作譬,，多夸張之詞,，仿佛讀《大言賦》，不皆紀(jì)實,。如寶釵樓,、銅雀臺，不必真有其地,；長鯨,、天馬，不必實有其物,；從車千乘,，盡劍客奇材，不必果有其人,。過片說到醒了,，就夢境前后落墨。以醉眠而入夢,，以聞雞而驚覺,，借極熟的典故,，點出作意?！皣@年光”以下,，硬語盤空，純用議論,，引《史記》原文,，稍加點改，自然之至,。隨后在此略一唱嘆便收,。觀其通篇不用實筆，似粗豪奔放,，仍細膩熨帖,，正如脫羈之馬，馳驟不失尺寸也,。有評劉詞為議論過多者,，如從這篇來看，亦未必盡合,，故詳言之,。一卷陰符②，二石硬弓③,，百斤寶刀,；更玉花驄④噴,，鳴鞭電抹,；烏絲闌⑤展，醉墨龍?zhí)?。牛角書生⑦,，虬髯豪客⑧,，談笑皆堪折簡招,。依稀記，曾請纓系粵⑨,，草檄⑩征遼,。當(dāng)年目視云霄,，誰信道凄涼今折腰,。悵燕然未勒,，南歸草草；長安不見,，北望迢迢。老去胸中,，有些磊塊,，歌罷猶須著酒澆。休休也,，但帽邊鬢改,，鏡里顏凋。①“九華”,，山名，一在福建莆田縣,，一在安徽青陽縣,。“賢良”是古代選舉的一種科目,?！叭~賢良”，其人未詳,。②《陰符經(jīng)》,，傳黃帝或太公作，入“兵家”又入“道家”,。這里意指“兵家”,。③“二石硬弓”，提得二石重的手力才能開的弓,。④驄,，青白色馬?！坝窕嫛?，唐玄宗的名馬。杜甫《丹青引》：“先帝天馬玉花驄,?！雹荨盀踅z闌”，有黑線行格的絹素或紙,。紅色的稱朱絲闌,。李肇《國史補》卷下：“宋亳間，有織成界道絹素，謂之烏絲闌,?！雹蕖白砟?zhí)保碇袝鴮懙男胁萑琮埳唢w舞,?！疤弊制铰暋,！顿e退錄》卷二袁昂《書評》云：“王右軍書字勢雄強,，如龍?zhí)扉T，虎臥鳳闕,?！薄杜f唐書·賀知章傳》：“旭（張旭）善草書而好酒，每醉后號呼狂走,，索筆揮灑,，變化無窮，若有神助,?！雹摺痘茨献印さ缿?yīng)訓(xùn)》：“寧越飯牛車下，望見桓公而悲,，擊牛角而疾商歌,。”事又見同書《繆稱訓(xùn)》,、《主術(shù)訓(xùn)》,，作“寧戚”。但此處所用“牛角書生”與下“虬髯豪客”對偶,，當(dāng)兼指李密“以蒲韉乘牛,，掛《漢書》一帙于牛角上，且行且讀”,，見《舊唐書·李密傳》,。⑧杜光庭有《虬髯客傳》小說，記李靖遇虬髯豪客事,?！膀镑住保榍念a毫,。⑨《漢書·終軍傳》：“軍自請,，愿受長纓,，必系南越王而致之闕下,。”“系”即羈縛意?！霸健?、“粵”字通。⑩“檄”,，用以征召的文書,。虞世南為隋煬帝草《征遼指揮德音敕》，見《隋遺錄》,。陶淵明不愿束帶見督郵,，嘆曰：“吾不能為五斗米折腰?！币姟稌x書·陶潛傳》,。“燕然”,，見中卷范仲淹《漁家傲》注⑤,。晉明帝幼年對他父親文帝說：“舉目見日，不見長安,?！痹斠姟妒勒f新語·夙惠》。北方故都淪陷于敵人,，南宋情形與東晉相似,。“磊塊”,，不平貌,。《世說新語·任誕》：“阮籍胸中壘塊,，故須酒澆之,。”“磊”,、“壘”字通,。“休休”，猶重言罷了,。見中卷李清照《鳳凰臺上憶吹簫》注⑤,。金甲琱戈①,，記當(dāng)日轅門初立。磨盾鼻②一揮千紙,，龍蛇猶濕,。鐵馬③曉嘶營壁冷,，樓船④夜渡風(fēng)濤急。有誰憐猿臂故將軍,，無功級⑤,。平戎策，從軍什,，零落盡,，慵收拾。把茶經(jīng)香傳⑥,，時時溫習(xí),。生怕客談榆塞事⑦，且教兒誦《花間集》⑧,。嘆臣之壯也,，不如人，今何及⑨,。①“琱戈”,，以黃金裝飾的戈?！艾h”通作“雕”,。②“盾鼻”，盾的鈕,?！侗笔贰ぼ鳚鷤鳌罚骸皶J上磨墨作檄文?！碧K易簡《文房四譜》卷五：“潁川荀濟與梁武有舊,，而素輕梁武。及梁受禪,，乃入北,，嘗云：會于楯鼻磨墨作文檄梁?！表n翃《寄哥舒仆射》：“郡公楯鼻好磨墨,，走馬為君飛羽書?！雹邸拌F馬”,，指戰(zhàn)馬。陸倕《石闕銘》：“鐵馬千群,?！雹軜谴娗靶翖壖病稘M江紅》注⑥引《史記·平準(zhǔn)書》,。⑤用李廣事,?！肮世顚④姟薄ⅰ霸潮凵粕洹奔安坏梅夂钍?，并見《史記·李廣傳》。王維《老將行》：“李廣無功緣數(shù)奇,?！薄凹墶保粗腹倬糍旱摰牡燃壌蔚?。⑥“茶經(jīng)”,，說茶葉的品種及烹茶方法的書，如唐陸羽有《茶經(jīng)》三卷,?！跋銈鳌奔础跋阕V”，記香的品種,、焚香的方法器具等,，宋人作者頗多，有沈立,、洪芻等人,。今傳一本凡二卷，云系洪芻作,。這里不指定什么書,，且亦未必真有這事，不過借以消愁,，說說罷了,。⑦榆塞，北方的邊塞,?！稘h書·韓安國傳》：“累石為城，樹榆為塞,?！鄙w古代多種樹木以為防邊之用?！恫柘闶胰n》卷三引宋王明清《揮麈后錄》云：“太祖嘗令于瓦橋一帶,，南北分界之所，專植榆柳,，中通一徑僅能容一騎,，歲月浸久，日益繁茂,，合抱之木,，交絡(luò)翳塞,。宣和中，童貫悉命剪薙之,，胡馬南騖,，遂成坦涂?！北驹~殆亦感觸時事,。⑧《花間集》，五代趙崇祚編,，為詞家總集之最早者,。集中以香艷之詞為多。這里用“花間詞”,，亦與上文說“茶經(jīng)香傳”同意,，都只是說讀讀這些無關(guān)家國的書，且亦不必真讀,。但教兒讀書,，語亦有本。如杜甫《水閣朝霽奉柬嚴(yán)云安》：“續(xù)兒誦《文選》,?！币嗾n讀書，只書名不同,。⑨《左傳·僖公三十年》,，燭之武對鄭伯說：“臣之壯也，猶不如人,，今老矣,，無能為也已?！边@里作者借以自比,。曾看洛陽舊譜，只許姚黃獨步①,。若比廣陵花,，太虧他②。舊日王侯園圃,，今日荊榛狐兔,。君莫說中州，怕花愁③,。①歐陽修《洛陽牡丹記》：“姚黃者,，千葉黃花，出于民姚氏家……姚氏居白馬坡,，其地屬河陽,，然花不傳河陽,，傳洛陽；洛陽亦不甚多,，一歲不過數(shù)朵,。”其《花品敘》又云：“出洛陽者為天下第一,?！雹凇皬V陵花”，指芍藥,。廣陵,，揚州,?！疤澦保蕴四档?。這詞中的議論,，或是對韓琦的詩而發(fā)。韓琦《安陽集·和袁陟節(jié)推龍興寺芍藥》詩如下：“廣陵芍藥真奇美,，名與洛花相上下,。洛花年來品格卑，所在隨人趁高價,，接頭著處騁新妍,，輕去本根無顧藉，不論姚花與魏花,，只供俗目陪妖姹,。廣陵之花性絕高，得地不移歸造化,，大豪大力或強遷,，費盡擁培無艷冶……以此揚花較洛花，自合揚花推定霸……”雖若對芍藥,、牡丹褒貶不同,，其實各有寄托，意皆不在品花,。揚州芍藥的盛,，屢見宋人舊譜，如《能改齋漫錄》卷十五引孔武仲《芍藥譜》云：“揚州芍藥,，名于天下,，非特以多為夸也，其敷腴盛大而纖麗巧密,，皆他州所不及,?！庇滞跤^譜云云，見前姜夔《揚州慢》注,。③上片說洛陽的牡丹,，獨步天下，勝于揚州的芍藥,，似只就花來比較,。當(dāng)然，牡丹勝于芍藥,，這議論本亦符合實際情況,，但作者之意卻不在此。結(jié)句將主意揭露,，名為惜花,，實惜中州，舊國,、舊都的哀愁,，借對揚花、洛花的褒貶抑揚表現(xiàn)出來,。蕭泰來,，字則陽，號小山,，臨江（今屬江西）人,。紹定二年進士。理宗朝為御史,。詞見《絕妙好詞》,、《翰墨大全》。千霜萬雪,，受盡寒磨折,，賴是生來瘦硬，渾不怕,，角吹徹①,。清絕影也別，知心惟有月,。原沒春風(fēng)情性,，如何共，海棠說②,。①《樂府詩集》卷二十四：“梅花落本笛中曲也,。按唐大角曲，亦有大單于、小單于,、大梅花,、小梅花等曲，今其聲猶有存者,?！薄按祻亍币娚暇砝瞽Z《山花子》之二注③。②《云仙雜記》卷三引《金城記》：“黎舉常云：欲令梅聘海棠,，棖（橙）子臣櫻桃,，及以芥嫁筍，但恨時不同耳,?！边@里似引此，卻不同意他的說法,。吳文英（約在1200—1260間）,，字君特，號夢窗,、覺翁,，四明（今屬浙江）人,。本姓翁氏,。紹定時，在蘇州為提舉常平倉司幕僚,。景定時,，為榮王府中門客。常往來于蘇杭間,。有《夢窗詞》甲乙丙丁四稿,。煙波桃葉西陵路①，十年斷魂潮尾②,。古柳重攀,，輕鷗聚別，陳跡危亭獨倚③,。涼④乍起,，渺煙磧⑤飛帆，暮山橫翠,。但有江花⑥,，共臨秋鏡照憔悴。華堂燭暗送客⑦,，眼波回盼處,，芳艷流水⑧。素骨凝冰,，柔蔥蘸雪⑨,，猶憶分瓜深意⑩,。清尊未洗，夢不濕行云,，漫沾殘淚,。可惜秋宵,，亂蛩疏雨里,。①《陽春白雪》本“路”作“渡”。此句錯雜用典,。一,、桃葉渡，已見前辛棄疾《祝英臺近》注②,。二,、“煙波”、“西陵”,，白居易《答微之西陵驛見寄》：“煙波盡處一點白,，應(yīng)是西陵古驛臺?！比?、兼用蘇小小事。古樂府《蘇小小歌》：“何處結(jié)同心,，西陵松柏下,。”李賀《蘇小小墓》詩亦有“西陵下,，風(fēng)吹雨”之句,。這里借用白詩字面，“桃葉”,、“蘇小小”皆關(guān)合本事,。西陵有二，如杭州之西泠橋,，亦作西陵,；這里當(dāng)指浙江蕭山縣西，與杭州隔江之西興,。六朝唐時本稱西陵,，至唐中世已有西興之名，見郎士元《送李遂之越》,、施肩吾《錢塘渡口》詩中,。謂為五代吳越時，以陵墓字面不佳，改名西興,，恐未確,。②此句總括舊事。③三句綰合今昔,?！熬蹌e”與“重攀”對。楊鐵夫《改正夢窗詞選箋釋》卷一曰：“聚別亦非平列,，蓋聚其別也,。”④《廣雅》：“,，風(fēng)也,。”潘岳《在懷縣作》：“涼自遠集,?！币槐尽啊弊鳌办薄＂荨按儭?，水中沙堆,。⑥梁簡文帝《采蓮曲》：“桂楫蘭橈浮碧水，江花玉面兩相似,?！倍鸥Α栋Ы^》：“江草江花豈終極?！雹哂谩妒酚洝せ袀鳌反居邝照Z：“堂上燭滅,，主人留髡而送客,?！标愪逗＝嬚f詞》：“倚亭送客者，送妾也,?！笨址恰＂囗n琮《春愁》詩：“水盼蘭情別來久,?！雹帷八毓悄保妹详圃~語,，見蘇軾《洞仙歌令》序,。漢樂府《孔雀東南飛》：“指如削蔥根?！卑拙右住豆~》：“雙眸剪秋水,，十指剝春蔥。”方干《采蓮》：“指剝春蔥腕似雪,?！雹夤献至左w可分為二八，借指女子二八年華,，孫綽《情人碧玉歌》（一傳宋汝南王作）：“碧玉破瓜時,。”這里當(dāng)是回憶當(dāng)年分瓜情事,，故曰“深意”,。段成式《戲高侍御》七首之三：“猶憐最小分瓜日，奈許迎春得藕時,?！比杩欤@幾句較晦,。意亦平常,，無非酒不能消愁，夢中不相遇這類的想法,，用筆卻極工細,。“清尊未洗”是殘酒,，“不濕行云”是殘夢,，鉤引出“漫沾殘淚”來。陳洵曰：“行云句著一濕字,，藏行雨在內(nèi),，言朝來相思，至暮無夢也,?！闭f頗傷穿鑿。沈義父《樂府指迷》：“結(jié)句須要放開,，含有余不盡之意,，以景結(jié)情最好?！毕乱馨顝┰~為例,。本篇亦是這類的寫法。門隔花深夢舊游①,，夕陽無語燕歸愁②,，玉纖香動小簾鉤③。落絮無聲春墮淚,，行云有影月含羞④,。春風(fēng)臨夜冷于秋⑤,。①“門隔花深”，即舊游之地,，有“室邇?nèi)诉h”意,。“夢舊游”,，猶“憶舊游”,，夢魂牽繞卻比“憶”字更深一層。②“夕陽”連“燕”,，用劉禹錫“烏衣巷口夕陽斜”詩意,。燕子歸來，未必知愁,；但人既含愁,，覺燕亦然。且人有阻隔,，而燕沒遮攔,，與上句連；就上片結(jié)構(gòu)來說,，又只似一句插筆,。③此句寫人，初見時搴簾的神態(tài),，只輕輕一點,，記舊游景況，接第一句,。④寫春夜月色朦朧,，楊花飛舞。柳絮無聲地飄漾,，好像春在墮淚,；云彩移動，時時遮月,，仿佛有影,，好像月在含羞。因聯(lián)想到美人,，作此比喻，懷人之感即在言外,?！靶性啤弊置骐m出《高唐賦》，這里既在寫景,，自可作一般的解釋,。⑤東風(fēng)料峭,，入晚添寒是實情，但春天有秋天的感覺,，且似乎比秋天還要冷些,，這就帶有情感移入的作用。仍以景結(jié),，而情自現(xiàn),。薛道衡《奉和月夜聽軍樂應(yīng)詔》“月冷疑秋夜”，柳宗元《柳州二月榕葉落盡偶題》“春半如秋意轉(zhuǎn)迷”,，韓偓《惜春》“節(jié)過清明卻似秋”,，均可參看。剪紅情,，裁綠意,，花信上釵股①。殘日東風(fēng),，不放歲華去②,。有人添燭西窗③，不眠侵曉,，笑聲轉(zhuǎn)新年鶯語④,。舊尊俎，玉纖曾擘黃柑⑤,，柔香系幽素⑥,。歸夢湖邊，還迷鏡中路⑦,?？蓱z千點吳霜⑧，寒銷不盡,，又相對落梅如雨⑨,。①指插戴剪彩的花朵，應(yīng)立春節(jié)令,。趙彥昭《奉和圣制立春日侍宴內(nèi)殿出剪彩花應(yīng)制》：“剪彩迎初候,，攀條寫故真?；S紅意發(fā),，葉就綠情新?！雹趦删渚U立春與除夕,。③李商隱詩，見前史達祖《綺羅香》注,。以下三句均寫“守歲”,，用“有人”領(lǐng)下,，添燭無眠蓋指那人，語笑喧嘩蓋指他人,，包括中又有分疏,，極渾成細膩。④杜甫《傷春》五首之二：“鶯入新年語,?！鄙掀c綴風(fēng)華，泛詠本題,。⑤“舊尊俎”以下就自己說,。黃柑可以釀酒，亦可就酒,。如蘇軾《元祐九年立春》：“臘酒寄黃柑”,，辛棄疾《漢宮春》（立春日）：“渾未辦黃柑薦酒”。玉纖擘柑,，意亦略同周邦彥《少年游》詞：“纖手破新橙,。”⑥此句較晦澀,?！叭嵯恪背猩戏指獭,！坝乃亍敝缸约河挠舻那閼?。回憶當(dāng)日春酒光景,，有所系戀,。李賀《傷心行》：“病骨傷幽素?！雹叽簹w湖上,，人卻未歸。如鏡湖光,，若夢里歸來,，自應(yīng)迷路。⑧仍應(yīng)“歸夢”,，又用李賀詩作結(jié),。李賀《還自會稽吟》：“吳霜點歸鬢?！雹岚装l(fā)星星,，梅花瓣也是白的，故曰“相對”,。李煜《清平樂》：“砌下落梅如雪亂,。”聽風(fēng)聽雨過清明,，愁草瘞花銘①,。樓前綠暗分?jǐn)y路，一絲柳一寸柔情②,。料峭③春寒中酒④,，交加⑤曉夢啼鶯⑥。西園日日掃林亭,，依舊賞新晴⑦,。黃蜂頻撲秋千索，有當(dāng)時纖手香凝⑧,。惆悵雙鴛⑨不到,，幽階一夜苔生⑩。①借用庾信《瘞花銘》篇名,，意只是懶得草寫題詠落花的詩詞而已,。②“柳”承“綠暗”，倒裝,。折柳贈別本通套語,，句法卻曲折。③“料峭”,，寒冷貌,。④“中酒”，病酒,。見中卷張先《青門引》注①,。⑤“交加”，見中卷秦觀《望海潮》注⑥,。⑥上文“樓前”云云已出本題,，此兩句又遙接開首風(fēng)雨清明光景，分作兩層渲染,。⑦言“日日”,，明其非一日。風(fēng)雨過后,，天氣又晴和了,，游人依然在玩賞園林，而西園殆即分手之地也,。不泥定自己說,，亦不必撇開自己，是推開一層的寫法,。⑧這兩句前人多致贊美,，如譚獻評：“是癡語,，是深語?！遍e閑一語就兜轉(zhuǎn)了,。因天色晴和，就有蜂蝶飛來,。黃蜂時時碰著秋千索,，原是偶然平常的事，卻疑為被當(dāng)時纖手的香氣所吸引,。如真在疑惑,，亦未免過癡。連這幻想幻覺一并是虛的,。作者另詞《浪淘沙》結(jié)句曰：“燕子不知春事改,，時立秋千?！鄙衔挠小巴乱讳?，莫過西園”，蓋與本篇同詠一題,，句意相似,，而寫法各別，刻畫便覺秾艷,，渾成便覺淡遠,。⑨鴛鴦成對，以比喻美人的鞋子,，亦即是蹤跡,。未詳所出，或即從后漢王喬之雙鳧化為履,，晉鮑靚之雙燕化為履等典故,，而變化用之。趙師俠《菩薩蠻》：“嬌花媚柳新妝靚,，裙邊微露雙鴛并,。”⑩《漢書·外戚傳》載班婕妤賦：“華殿塵兮玉階菭,，中庭萋兮綠草生,。”庾肩吾《詠長信宮中草》：“全由履跡少,，并欲上階生,。”《詞綜偶評》以為本詞結(jié)句由古詩化出。李白《長干行》：“門前遲行跡,，一一生綠苔”,，亦與此詞意近。其實人去已久,，似乎才過一夜,，蒼苔已遮了行跡,，與上“纖手香凝”,，同一種秾艷氣氛，虛幻筆墨,。只就本句“一夜苔生”,，亦善于形容春雨?！都t樓夢》第五十九回,，寶釵“見苑中土潤苔青，原來五更時落了幾點微雨”,，也正是類似的情景,。渺空煙四遠，是何年青天墜長星③,?；芒苌n厓云樹，名娃金屋,，殘霸宮城,。箭徑酸風(fēng)射眼⑤，膩水染花腥⑥,。時靸雙鴛⑦響,，廊葉秋聲⑧。宮里吳王沉醉⑨,，倩五湖倦客⑩,，獨釣醒醒。問蒼天無語,，華發(fā)奈山青,。水涵空，闌干高處,，送亂鴉斜日落漁汀,。連呼酒上琴臺去，秋與云平,。①作者另詞《木蘭花慢》題曰：“游虎丘,，陪倉幕……”“庾”，倉庫?！妒{齋養(yǎng)新錄》卷十：“提舉常平司為倉司,、庾司?！扁啄?、倉幕，即提舉常平倉司的幕僚,。②“靈巖”,，《彊村叢書·夢窗詞集小箋》引《吳郡志》：“靈巖山即古石鼓山，在吳縣西三十里,，上有吳館娃宮,，琴臺，響屧廊,。山前十里有采香徑,，斜橫如臥箭云?！雹燮鸸P幻想這靈巖仿佛從天外飛來,，卻用“長星”。長星,，彗星也,，非普通的落星。義蓋兼本《周禮·春官·保章氏》：“以觀妖祥,?！卞缧堑某霈F(xiàn)和隕落，象征吳亡而越興,，原于歷史無考,。作者借了古代迷信的說法，抒寫自己的幻想,?！笆呛文辍闭撸姴槐卣嬗衅涫?，虛擬之詞,。④“幻”字一領(lǐng)。領(lǐng)下三句,，皆系幻現(xiàn)的境界,。今靈巖山頂有秀峰寺，云即館娃宮的故址,?！懊蕖保琅▍浅g美色曰娃），即指西施,?！皻埌浴保竻峭醴虿?。⑤采香徑的“徑”字,，后亦作“涇”。今自靈巖山下望,，一水如矢,，亦名“箭涇”。李賀《金銅仙人辭漢歌》：“東關(guān)酸風(fēng)射眸子,?！雹蕖盎ㄐ取敝盎ā弊殖猩喜上銖絹恚靶取弊峙c“膩”連,。“膩水”字面出杜牧《阿房宮賦》：“渭流漲膩,，棄脂水也,。”這里借說,，仿佛有美人脂粉的氣息,。《絕妙好詞》“膩”作“劍”,。若作“劍水染花腥”,，則有美人濺血意，義異,。⑦“靸”（sǎ）,，靸鞋即拖鞋?！办儭痹谶@里作動詞用,。“雙鴛”見前《風(fēng)入松》詞注⑨,，這里指響屧,。“屧”（xiè）,，中空的木屐,；另一說婦女鞋中的木底，當(dāng)是后起之義,。⑧“響屧廊”,，舊說以楩梓鋪地，西施步屧繞之有聲，故名,。聽廊葉之秋聲,，仿佛當(dāng)時屧響。以上羅列靈巖的許多古跡,，卻多用想象,，夾敘夾議，化實為虛,。⑨李白《烏棲曲》：“吳王宮里醉西施,。”此句總承上文,。⑩“五湖倦客”指范蠡,。《國語·越語》：“反至五湖,，范蠡辭于王曰：'君王勉之,，臣不復(fù)入越國矣?！薄吨芏Y·夏官·職方氏》：“揚州,，其浸五湖?！编嵶ⅲ骸拔搴趨悄?。”即今太湖,。請人代為曰“倩”,。這“倩”字卻用得稍特別，仿佛說夫差把他的事業(yè)都委托給范蠡了,。至于西施是否亦隨范大夫而去,，未嘗明說。唐陸廣微《吳地記》引《越絕書》逸文云：“西施亡吳國后,，復(fù)歸范蠡,，同泛五湖而去?！保ā秾W(xué)津討原》本“嘉興縣”條）《楚辭·漁父》屈原說：“眾人皆醉我獨醒,。”以泛舟五湖,，故曰“獨釣”,。“醒醒”猶言清醒,，極其清醒的狀態(tài),，讀平聲,。白居易《春聽琵琶兼簡長孫司戶》“舌頭胡語苦醒醒”，又《歡喜二偈》之二“惟余心口尚醒醒”,。范蠡不但亡吳霸越,，而且深知勾踐之為人，故功成身退,，漁釣煙波,，是非常清醒的。楊鐵夫曰：“沉醉可以亡國,，獨醒因以全身,。”（《改正夢窗詞選箋釋》卷二）此處“問天”,，遠承起滕“是何年青天墜長星”句意,。意謂“白發(fā)其奈山青何”，兼有身世之感,。時作者不過中年,。古人自有嘆老的習(xí)慣，如潘岳《秋興賦》序曰：“余春秋三十有二,，始見二毛,。”“二毛”即“華發(fā)”也,。懷古之意，上文大致結(jié)束,，以下轉(zhuǎn)入寫景,，較比落平。溫庭筠《春江花月夜》：“千里涵空澄水魄,?！庇贮c本山一古跡，“琴臺”已見題注②,。本在憑高,，再上琴臺去，有唐詩“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意,。置身峰頂，覺秋云似與眼界相平,，卻將“秋云”二字拆開來用,。境界開闊，是登臨佳句,，不僅“平易中有句法”,，如張炎所云,。張評見《詞源》卷下。王維詩“千里暮云平”,，見前葉夢得《水調(diào)歌頭》注⑦,。三月暮，花落更情濃,。人去秋千閑掛月,，馬停楊柳倦嘶風(fēng)，堤畔畫船空,。懨懨醉,，長日小簾櫳。宿燕夜歸銀燭外②,，流鶯聲在綠陰中,，無處覓殘紅。①本篇與歐陽修《采桑子》詞極相似,，寫法卻在同異之間,，全錄歐陽修此詞，以供參較：“群芳過后西湖好,，狼藉殘紅,，飛絮濛濛，垂柳闌干盡日風(fēng),。笙歌散盡游人去,，始覺春空。垂下簾櫳,，雙燕歸來細雨中,。”②蘇軾《海棠》：“只恐夜深花睡去,，更燒銀燭照紅妝,。”（這兩句文字蘇集各本稍有不同,，此據(jù)陳思《海棠譜》卷上引吳興沈氏注東坡詩,。）作者《丁香結(jié)》詠秋日海棠：“香裊紅霏，影高銀燭,，曾縱夜游濃醉,。”直用蘇詩,，這里卻是反用,。殘紅已盡，無興夜游,，燭自在室內(nèi),；既在室內(nèi),，則燕子夜歸覓宿，自在燭外了,?！巴狻庇醒嘧颖芄庵狻赝ン蕖镀呦Α罚骸般y燭有光妨宿燕,，畫屏無睡待牽?！保娫伹锞?，此亦借用,。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②,?？v芭蕉不雨也颼颼。都道晚涼天氣好,，有明月,，怕登樓③。年事夢中休,，花空煙水流,。燕辭歸，客尚淹留④,。垂柳不縈裙帶住,，謾長是，系行舟⑤,。①張炎《詞源》卷下舉清空質(zhì)實之說,，并云：“此詞疏快，卻不質(zhì)實,，如是者集中尚有，惜不多耳,?！钡髞碓u詞者多不同意這樣的看法，如陳廷焯認(rèn)為“幾于油腔滑調(diào)”（《白雨齋詞話》卷二）,，似亦稍過,。此與夢窗詞一般多堆砌辭藻者不同，仍是用心之作,。②將“愁”字拆為“秋,、心”二字，雖似小巧,，而秋之訓(xùn)愁,，亦有所本,。《禮記·鄉(xiāng)飲酒義》：“秋之為言愁也,?！编嵶ⅲ骸俺钭x為。,，斂也,。”此“愁”本不作憂愁解,，但后來文人每多借用,。如王勃《秋日宴季處士宅序》：“悲夫秋者愁也”，已是憂愁之義,?！半x人心上秋”，為本篇的主句,。③以上各句皆承“心上秋”而來,，非緣秋景蕭瑟。所以氣清月明,，人人說好,，自己卻怕登樓。④曹丕《燕歌行》：“群燕辭歸雁南翔,，念君客游思斷腸,。慊慊思歸戀故鄉(xiāng)，何為淹留寄他方,?！眽舸坝屑嗣啵姟督{都春》詞序,。此“燕”字可能雙關(guān),，但亦不必拘泥，仍可釋為泛詞,。⑤這里方直說離懷,。楊鐵夫《夢窗詞選箋釋》卷二：“柳不系姬之裙帶而使留，乃反系客之行舟而使住,，何其顛倒耶,？”語稍著實，大致不誤,。意蓋仍本唐詩,，如劉禹錫《楊柳枝》“長安陌上無窮樹，惟有垂楊管別離”,，這里只是曲折言之耳,。張林,，字去非，號樗巖,。宋末為池州守,。詞見《絕妙好詞》。白玉枝頭①,，忽看蓓蕾②,，金粟珠垂③，半顆安榴④,，一枝秾杏,，五色薔薇。何須羯鼓⑤聲催,，銀里春工四時⑥,。卻笑燈蛾，學(xué)他蝴蝶,，照影頻飛⑦,。①燈芯草，白色,。②“蓓蕾”,，花含苞。③“金粟”,，指桂花,，這里形容燈芯結(jié)蕊。④“安榴”,，石榴原名安石榴,，以西域安石國榴種得名。⑤“羯鼓”,，出于胡中,，狀如漆桶，兩頭蒙革,，以雙鼓槌擊之,，亦稱兩杖鼓。唐南卓《羯鼓錄》云：“上（玄宗）洞曉音律,，尤愛羯鼓玉笛……時當(dāng)宿雨初晴，景色明麗,，小殿內(nèi)庭,，柳杏將吐，睹而嘆曰：'對此景物,，豈得不為他判斷之乎,！’左右相目,，將命備酒；獨高力士遣取羯鼓,。上旋命之,，臨軒縱擊一曲，曲名《春光好》（原注：上自制也）,，神思自得,。及顧柳杏，皆已發(fā)拆,。上指而笑,，謂嬪御曰：'此一事不喚我作天公可乎？’嬪御侍官皆稱萬歲,?！雹蕖渡袝じ尢罩儭罚骸疤旃と似浯,！边@里反說,，言燃點油盞燈草結(jié)蕊垂花，由開而謝,，其中若有四時,，不需人工催喚?！啊?、“工”同音。⑦上用榴杏群芳比燈花,，結(jié)句又用蝴蝶比撲燈蛾,。詞頗纖巧，含意不深,，卻有新鮮的意味,。曾揆，字舜卿,，號懶翁,，南豐（今屬江西）人。當(dāng)寧宗,、理宗時,。詞見《花草粹編》、《絕妙好詞》,。山銜日,，淚灑西風(fēng)獨立。一葉扁舟流水急，轉(zhuǎn)頭無處覓①,。去則而今已去,，憶則如何不憶②。明日到家應(yīng)記得,，寄書回雁翼③,。①一轉(zhuǎn)眼間即已渺然，示惜別之意,。②“則”,，轉(zhuǎn)折之詞。如秦觀《桃源憶故人》“悶則和衣?lián)怼?，又如李甲《帝臺春》“拼則而今已拚了,，忘則今生怎忘得”，尤于本句相近,。（俱見《詩詞曲語辭匯釋》卷一引）③自來傳說鴻雁捎書,。其實《漢書·蘇武傳》所云：“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帛書”,，本系漢使謊騙匈奴單于的話,。雁可傳遞書信，也不過說說而已,。陳經(jīng)國,，即陳人杰，號龜峰,，長樂（今屬福建）人,。生于嘉定十三年（1220）左右，卒于淳祐三年（1243）,。有《龜峰詞》,。誰使神州，百年陸沉②,，青氈未還③,。悵晨星殘月，北州豪杰④,，西風(fēng)斜日,，東帝江山⑤。劉表坐談⑥,，深源輕進⑦,，機會失之彈指間⑧。傷心事,，是年年冰合,，在在風(fēng)寒⑨,。說和說戰(zhàn)都難，算未必江沱⑩堪宴安,。嘆封侯心在，鳣鯨失水,；平戎策就,，虎豹當(dāng)關(guān)。渠自無謀,，事猶可做,，更剔殘燈抽劍看。麒麟閣,，豈中興人物,，不畫儒冠？①丁酉為1237年,，宋理宗嘉熙元年,。時金已亡，蒙古南侵甚急,，鄂,、川、陜一帶已大部分淪陷,。稍前1234年,，趙葵等復(fù)三京，及蒙古兵至,，遂棄汴洛而歸,。詞中所詠，大約亦與此有關(guān),。②《世說新語·輕詆》記桓溫語：“遂使神州陸沉,，百年丘墟，王夷甫諸人不得不任其責(zé),?！薄吧裰荨保袊??！妒酚洝っ献榆髑淞袀鳌罚骸爸袊怀嗫h神州?！睙o水而沉,，謂之“陸沉”。言大陸淪陷,，關(guān)于人事,，不由洪水也。③指中原故土始終沒有恢復(fù)?！稌x書·王獻之傳》：“夜臥齋中,，而有偷人入其室，盜物都盡,。獻之徐曰：'偷兒,，青氈我家舊物，可特置之,?！和刁@走?！边@里借譬,，重點在“我家舊物”。④“晨星殘月”,，言其稀少,，且近沒落，與下對句“西風(fēng)斜日”雖所比早晚不同,，實際上是一種意思,，皆殘局湖山也?！氨敝荨?，北方州郡。⑤句法及意并似李白《憶秦娥》：“西風(fēng)殘照,，漢家陵闕,。”戰(zhàn)國時齊湣王為東帝,?！皷|帝江山”指南渡后的宋室。意謂連這小朝廷的局面也保不住了,。⑥《三國志·魏書·劉表傳》載韓嵩,、劉先說表曰：“將軍擁十萬之眾，安坐而觀望,?！庇至項l注引《漢晉春秋》曰：“太祖（曹操）之始征柳城，劉備說表使襲許,，表不從,，及太祖還，謂備曰：'不用君言,，故失此大會也,?！边@事在當(dāng)時曹方也有風(fēng)聞?！段簳す蝹鳌份d郭嘉語：“（劉）表坐談客耳,，自知才不足以御備，重任之則恐不能制,，輕任之則備不為用,。”這說明劉表之“坐談”,、不敢乘機北伐的緣由，當(dāng)是符合實際情況的,。⑦“深源”,，晉殷浩字。殷浩以為苻健死了,，意欲趁這機會恢復(fù)中原,，用羌人姚襄為先鋒；哪知姚襄叛變倒戈,，殷就狼狽棄軍隊輜重逃歸,。事見《世說新語·黜免》注引《晉陽秋》，又《晉書》卷七十七《殷浩傳》,。⑧以上三句大意：錯過了機會,，當(dāng)戰(zhàn)而不戰(zhàn)，則有如劉表的觀望,；錯看了機會,，不當(dāng)戰(zhàn)而戰(zhàn)，則有如殷浩的冒進：其得與失只在彈指之間,。引起下片“說和說戰(zhàn)都難”,，深切南宋政治的弊病。又劉表,、殷浩均為當(dāng)時有名的文人,，與結(jié)語“儒冠”，亦有一些關(guān)合,。⑨年年是冰凍,，處處是風(fēng)寒，言北敵方強,，南風(fēng)不競,。⑩“江”，別出曰“沱”,?！对姟ふ倌稀そ秀帷?，其三章曰“江有沱”，末句云“其嘯也歌”,，當(dāng)即“宴安”之意,。又四川有沱江。作此詞之上一年端平三年（1236）,，蒙古兵入成都,，疑亦有關(guān)本事?！蹲髠鳌らh公元年》記管仲語：“宴安酖毒,，不可懷也?！薄胺夂睢?，班超事，見前陸游《訴衷情》注①,?！傍@鯨”，大魚,。賈誼《吊屈原文》：“橫江湖之鳣鯨兮,，固將制于螻蟻?！崩钌谱⒁肚f子》：“吞舟之魚,，碭（蕩）而失水，則螻蟻能苦之,?！薄捌饺植摺币娗靶翖壖病耳p鴣天》“壯歲旌旗”注⑦。宋玉《招魂》：“虎豹九關(guān),，啄害下人些,。”這里稍不同,，“當(dāng)關(guān)”有把著關(guān)的意思,，喻讒佞在君側(cè)，妨害進賢之路,?！扒保?、他們,，第三人稱。用杜甫詩,，見中卷秦觀《滿庭芳》注③及前辛棄疾《破陣子》注②,?！镑梓腴w”，西漢早年所建,，后來漢宣帝畫功臣十一人像于閣上,。宣帝在漢稱為中興之主，故下云“中興人物”,?！叭骞凇保抖Y記·儒行》所謂“章甫之冠”,?！稘h書·酈食其傳》：“諸客冠儒冠來者，（高祖）輒解其冠溺其中,?！倍鸥Α斗钯涰f左丞丈二十二韻》：“儒冠多誤身?！边@里為書生的代稱。本句意謂,，難道中興人物不也有書生在內(nèi)嗎,？周密（1232—1298）字公謹(jǐn)，號草窗,、弁陽嘯翁,、四水潛夫，濟南人,，流寓吳興（今屬浙江）,。曾為義烏令。宋亡不仕,。有《草窗詞》,，一名《（）洲漁笛譜》。又編選《絕妙好詞》,。天水碧,，染就一江秋色③。鰲戴雪山④龍起蟄⑤,，快風(fēng)吹海立⑥,。數(shù)點煙鬟青滴，一杼霞綃紅濕⑦,，白鳥明邊⑧帆影直,，隔江聞夜笛。①原題《聞鵲喜》,，以馮延巳詞句為名,，即《謁金門》,。②“吳山”，在杭州,，俗稱城隍山,，一面西湖，一面錢塘江,?！坝^濤”即“觀潮”。枚乘《七發(fā)》：“觀濤于廣陵之曲江,?！薄稄櫞鍏矔ぶ逎O笛譜》卷二引《名勝志》：“吳山在府城內(nèi)之南，春秋時為吳南界,，以別于越,，故曰吳山?！雹弁醪峨蹰w序》：“秋水共長天一色,。”韋莊《謁金門》：“染就一溪新綠”,，周句殆從此化出,。④傳說渤海中五山：岱輿、員嶠,、方壺,、瀛洲、蓬萊,?！熬搛検迮e首而戴之，六萬歲一交焉,?！币姟读凶印珕枴贰＂荨跋U”,，潛伏,。《周易·系辭傳》：“龍蛇之蟄,，以存身也,。”⑥“快”有痛快爽快意,。宋玉《風(fēng)賦》：“王迺披襟而當(dāng)之曰：'快哉此風(fēng),！’”杜甫《朝獻太清宮賦》：“四海之水皆立。”蘇軾《有美堂暴雨》：“天外黑風(fēng)吹海立,?！币陨蟽删錉罱铣眮硇蹓训臍庀蟆＂咄硐技t如彩綃,，疑為織女機杼所成,。⑧“白鳥”，白色羽毛的鳥,?！对姟ご笱拧れ`臺》：“白鳥翯翯?！边@里當(dāng)是水鳥,，鷗鷺之類。杜甫《雨四首》之一：“白鳥去邊明”,，本句蓋用此,。“明邊”,，指天邊帆影與紅霞白鳥相映而言,。步深幽，正云黃天淡,，雪意未全休,。鑒曲②寒沙，茂林③煙草,，俛仰千古悠悠④。歲華晚,，飄零漸遠,，誰念我同載五湖舟⑤。磴⑥古松斜,，厓陰苔老,，一片清愁?；厥滋煅臍w夢,，幾魂飛西浦，淚灑東州⑦,。故國山川,，故園心眼，還似王粲登樓⑧,。最負(fù)他秦鬟妝鏡⑨,，好江山何事此時游⑩。為喚狂吟老監(jiān),，共賦銷憂,。①蓬萊閣舊在浙江紹興臥龍山下,，州治設(shè)廳之后，五代時吳越王建,，以唐元稹《以州宅夸于樂天詩》“謫居猶得近蓬萊”得名,。②“鑒曲”，鑒湖一曲,?！缎绿茣べR知章傳》：“有詔賜鏡湖剡川一曲，”“鏡湖”即“鑒湖”,。③“茂林”,，指蘭亭。王羲之《蘭亭序》：“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④“俛仰”,，通“俯仰”,。《蘭亭序》：“俛仰之間,，以為陳跡,。”⑤五湖泛舟,，范蠡事,，見《國語·越語》。前錄吳文英《八聲甘州》注⑩,。牽涉到西施,，是后起的傳說。這里說“誰念我同載五湖舟”,，不過自己惆悵著獨游無伴而已,。杜甫《贈韋七贊善詩》“蝦菜忘歸范蠡船”，亦不關(guān)西施,。⑥“磴”,，通“隥”，坂也,。指山路,，石級。⑦三句說自己在外飄零,，曾幾度回憶會稽,。作者自注：“閣在紹興，西浦東州皆其地?！雹嗤豸佑小兜菢琴x》,。《文選》卷十一李善注引盛弘之《荊州記》曰：“當(dāng)陽縣城樓,，王仲宣登之而作賦,。”王粲登樓,，本是客游在外,，其賦云：“雖信美而非吾土兮，曾何足以少留,?！苯褡髡叻路鹨鸦氐郊亦l(xiāng)，如所謂“故國山川,，故園心眼”正是平昔所念想不忘者,，卻偏有如王粲《登樓賦》云云的那種感覺，這是很特別的,。用追進一層的寫法,，意極悲哀。周氏原籍濟南,，南渡后久已僑居江南,，故即認(rèn)會稽為他的故鄉(xiāng)。⑨樂府《陌上?！罚骸扒厥嫌泻门?，自名為羅敷?！薄扒伧摺弊置娈?dāng)借用羅敷事,，可能指紹興的秦望山。秦望山在會稽東南,，以秦始皇曾登之得名?！皧y鏡”仍綰合上文鑒湖,。⑩國破家亡之恨，主意至此揭出,?？褚骼媳O(jiān)，即指賀知章,?！杜f唐書·賀知章傳》：“知章晚年尤加縱誕，無復(fù)規(guī)檢，自號四明狂客,，又稱秘書外監(jiān),，遨游里巷，醉后屬詞,，動成卷軸,，文不加點，咸有可觀,?！贝搜园驳糜腥缳R監(jiān)其人者，與之吟詠銷憂,；表示懷念友人的意思,，亦是虛說。李白有《對酒憶賀監(jiān)》詩二首,，又有《重憶》詩,。其《重憶》云：“稽山無賀老，卻棹酒船回,?！北揪湟饴酝?/span>劉辰翁（1232—1297）,，字會孟,，號須溪，廬陵（今屬江西）人,。太學(xué)生,，景定三年進士，以對策觸犯賈似道,，置于丙等,。曾任濂溪書院山長。宋亡不仕,。有《須溪詞》,。鐵馬②蒙氈，銀花灑淚③,，春入愁城④,。笛里番腔，街頭戲鼓⑤,，不是歌聲,。那堪獨坐青燈，想故國高臺⑥月明,。輦下⑦風(fēng)光,，山中歲月,，海上心情⑧。①題曰“春感”,，亦詠元宵,。②“鐵馬”，見前劉克莊《滿江紅》注③,。③“銀花”,，見前辛棄疾《青玉案》注①引蘇味道詩?！盀I”兼用杜甫《春望》“感時花濺淚”意,。④“愁城”，庾信《愁賦》：“攻許愁城終不破,?！痹斍敖纭洱R天樂》注④。⑤指蒙古的流行歌曲,，鼓吹雜戲,。周邦彥《西河》：“酒旗戲鼓甚處市?！雹蕖肮蕠?，本意是“故都”，這里兼說“故宮”,，連下高臺,。《武林舊事》卷三：“禁中例觀潮于'天開圖畫’,，高臺下瞰,，如在指掌?！雹摺拜傁隆?，皇帝輦轂之下，京師的代稱,，猶言都下,。⑧三句分說：宋亡以后臨安元宵節(jié)光景，自己避亂山中,，宋室飄流海上,，指帝昺遷厓山事。春汝歸歟,？風(fēng)雨蔽江,，煙塵暗天,。況雁門阨塞①,，龍沙②渺莽,，東連吳會③，西至秦川④,。芳草迷津,，飛花擁道，小為蓬壺借百年⑤,。江南好,，問夫君⑥何事，不少留連,。江南正是堪憐,，但滿眼楊花化白氈⑦,?？赐每帑湥A清宮里⑧,；蜂黃蝶粉,，凝碧池邊⑨,。我已無家，君歸何里,，中路徘徊七寶鞭⑩,。風(fēng)回處，寄一聲珍重,，兩地潸然,。①“雁門”，山名,，亦關(guān)名,，在山西省北部?！瓣i塞”,，猶阻塞，梗塞不通,。②“龍沙”,，白龍堆沙漠，見前姜夔《翠樓吟》注③,。③“吳會”有兩說：一,、秦會稽郡本包括吳地，其郡治在今蘇州,。二,、六朝時吳郡與會稽郡合稱“吳會”。以上兩說“會”均音“貴”,。④“秦川”指今陜西一帶地面,。諸葛亮《隆中對》：“將軍身率益州之眾,，以出秦川?！奔从伤拇ǔ鲫兾?。《文選》卷九潘岳《西征賦》李善注引《三秦記》：“長安正南秦嶺,，嶺根水流為秦川,。”以上極言兵火亂離范圍之廣大,，致春歸無路,，也就是無處可歸。⑤接著說：既然如此,，這里正好留連,，像芳草飛花，蓬萊方壺般的神仙境界,，少說也可以有一百年罷,。指南渡以來迄宋亡，大家宴安享樂,，全不警惕,。⑥三句說出本意，很明白,?！胺蚓保侨?，“君”者尊稱,。這里指春而言?！冻o·九歌·湘君》：“望夫君兮未來,。”⑦杜甫《絕句漫興》九首之七：“糝徑楊花鋪白氈,?！奔R，以米屑和羹,。地面微濕,，楊花撒在上面，像鋪條白的氈毯,，是春盡光景,。⑧“兔葵燕麥”用劉禹錫詩序，見中卷周邦彥《夜飛鵲》注⑩,。華清宮,，在陜西臨潼,。⑨李商隱《酬崔八早梅有贈兼示之作》：“何處拂胸資蝶粉，幾時涂額藉蜂黃,。”周邦彥《滿江紅》：“蝶粉蜂黃都退了,?！边@里“蜂黃蝶粉”言春花零落，只有蜂蝶留下的痕跡,?！澳坛亍保谔茤|都洛陽,，與上對句“華清宮”,，俱借唐喻宋。⑩“七寶”指何物,，其說不一,，以多種珍寶鑲嵌的，皆可稱“七寶”,?！捌邔毐蕖毖云滟F重，也表出騎乘者的身份,?！颁弧保聹I貌,。雖無路可歸,，然不得不去，亦唯有一聲珍重,，兩地潸然而已,。語意極悲。蔣捷,，字勝欲,，號竹山，陽羨（今屬江蘇）人,。咸淳十年（1274）進士,。宋亡不仕。有《竹山詞》,。我夢唐宮②春晝遲,，正舞到，曳裾時③,。翠云隊仗絳霞衣④,，慢騰騰,，手雙垂⑤。忽然急鼓催將起,，似彩鳳,，亂驚飛⑥。夢回不見萬瓊妃⑦,，見荷花,，被風(fēng)吹⑧。①雖題曰“風(fēng)蓮”,，非泛泛詠物,，只借以起興，卻不放在開首,，放在結(jié)尾,。兼詳下注⑧。②本篇主句,?！疤茖m”，詠古傷今,，下所寫舞容,，殆即“霓裳羽衣舞”。③衣之前后皆可稱裾,?！耙否諘r”，指霓裳舞拍序以后始有舞態(tài),，詳下注⑤,。④“翠云”、“絳霞”,，指舞衣,，又點綴荷葉荷花。⑤“大垂手”,、“小垂手”皆舞中的名目,。白居易《霓裳羽衣舞歌》：“中序擘騞初入拍……小垂手后柳無力，斜曳裾時云欲生,?！弊宰ⅲ骸澳奚盐柚鯌B(tài)?！雹蕖凹惫拇邔⑵稹?，似用“羯鼓催花”事，而意卻無關(guān)。此指“霓裳”至入破以后,，節(jié)拍轉(zhuǎn)急,。白詩所謂“繁音急節(jié)十二遍”，自注“霓裳破十二遍而終”是也,。詞云“似彩鳳,，亂驚飛”，已大有《長恨歌》中所云“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的氣象,。⑦“瓊”訓(xùn)赤玉，可喻紅蓮,。江妃，水仙也,，可喻水上蓮,。如周邦彥《側(cè)犯》“看步襪江妃照明鏡”，即以江妃詠蓮花,。韓愈《辛卯年雪》：“從以萬玉妃,。”此句字面當(dāng)本之,，卻易雪為荷花,，意指嬪嬙之屬，應(yīng)上“唐宮”,。⑧題曰“風(fēng)蓮”,，借舞態(tài)作形容，比喻雖切當(dāng),，卻不點破,，直到結(jié)句方將“謎底”揭出。這樣似乎纖巧,。然全篇托之于夢,，夢見美人，醒見荷花,，便繞了一個大彎,。若見荷花而聯(lián)想美人原平常。今云“春晝夢唐宮”,，初未說見有“風(fēng)蓮”也,，若夢境之構(gòu)成，非緣聯(lián)想,；如何夢中美女的姿態(tài)和實境荷花的光景,，處處相合呢？然則“見荷花被風(fēng)吹”者，原為起興閑筆,，這里倒裝在后,，改為以景結(jié)情，并非真的題目,。詞以風(fēng)蓮喻舞態(tài),，非以舞態(tài)喻風(fēng)蓮也。文雖明快,，意頗深隱,，結(jié)構(gòu)亦新。王沂孫,，字圣與,，號碧山、中仙,，會稽（今屬浙江）人,。元至元中，為慶元路學(xué)正,。有《花外集》,，一名《碧山樂府》。漸新痕懸柳,，淡彩穿花,，依約破初暝①。便有團圓意②,，深深拜③相逢誰在香徑,。畫眉未穩(wěn)④，料素娥⑤猶帶離恨,。最堪愛一曲銀鉤小,，寶簾⑥掛秋冷。千古盈虧休問,，嘆謾磨玉斧⑦,，難補金鏡⑧。太液池猶在,，凄涼處何人重賦清景⑨,。故山⑩夜永，試待他窺戶端正,?？丛仆馍胶樱€老盡桂花影,。①描寫初月光景,。②牛希濟《生查子》：“新月曲如眉，未有團圓意?！雹厶拼鷭D女有拜新月的風(fēng)俗,。李端《拜新月》：“開簾見新月，便即下階拜,?！雹荃U照《玩月城西門廨中》：“娟娟似蛾眉?！标惡笾鳌队兴肌啡字唬骸俺踉滤瞥蠲?。”⑤“素娥”,，嫦娥,。謝莊《月賦》：“集素娥于后庭?！北揪溲孕略滤奇隙鸬拿己?。⑥掛起簾子看月亮，以銀鉤比喻新月,，意甚明顯,。如司空圖《偶書》五首之三：“晚妝留拜月,，卷上水精簾,。”“寶簾”一作“寶奩”,，“寶奩掛秋冷”,，似稍費解。蓋謂新月一鉤,，如圓的妝鏡掛起了鏡袱,，露出一彎清光?！段倪x》卷三十鮑照《玩月城西門廨中》：“始見西南樓,，纖纖如玉鉤?！崩钌谱ⅲ骸啊段骶╇s記》：公孫乘《月賦》曰：'隱圓巖而似鉤,。’”彼賦意本是一輪明月,，被圓形的山峰遮住,，只剩得一彎，故似鉤,，正與本句引“寶奩”作為比喻相似,。以團圓的鏡子與一鉤新月合寫，用意極細，引起下文“千古盈虧休問”和“太液池”等句（參看下注）,，蓋作“寶奩”者是,，以義較晦，未用,。⑦《酉陽雜俎》卷一“天咫門”載：“鄭仁本表弟與一王秀才游嵩山,，遇見一人，言月乃七寶合成,，有八萬二千戶修之,，予即一數(shù)；因開襆（包袱）有斤鑿數(shù)事,?！焙髞硐喑杏行拊轮f。王安石《題扇》：“玉斧修成寶月圓,，月邊仍有女乘鸞,。”又南宋淳熙年間陳造有《問月樓賦》：“玉斧兮何用修,，妖蟆兮胡此穴,。”均在王此詞前,。⑧李賀《七夕》：“天上分金鏡,，人間望玉鉤?！薄段淞峙f事》卷七：“淳熙九年八月十五日……侍宴官曾覿,，恭上《壺中天慢》一首云：'……何勞玉斧，金甌千古無缺,?！匣剩ǜ咦冢┰唬?從來月詞不曾用金甌事，可謂新奇,?！卑丛~是應(yīng)制體，作頌揚語,，言本來無缺,，故不須補；本詞借詠月寓懷,，言既已缺了,，就無法補，雖若相反,，實是一意,，至于“金甌”“金鏡”,，不過字面不同而已。⑨“太液池”,，在漢長安建章宮北（見《史記·封禪書》）,，唐宮內(nèi)亦有之；本是專名,，亦得作宮苑池沼之通稱,。這里當(dāng)為借古喻今。陳師道《后山詩話》：“太祖夜幸后池,，對新月置酒,。問當(dāng)直學(xué)士為誰，曰：'盧多遜,?！偈官x詩，請韻,，曰：'些子兒,。’其詩云：'太液池邊看月時,，好風(fēng)吹動萬年枝,。誰家玉匣開新鏡，露出清光些子兒,?！北揪湓佇略拢w與此事有關(guān),，否則似過于空泛,。⑩“故山”,，即“舊山”,，見前姜夔《暗香》注③。自本句起,，直貫篇終,。句意在等待月圓?！岸苏?，猶言齊齊整整，美麗之意,，形容圓月,。韓愈《和崔舍人詠月二十韻》：“三秋端正月，今夜出東溟,?！薄案Q戶”,，固指月而言，亦借人作比喻,。如沈約《應(yīng)王中丞思遠詠月》：“方暉竟戶入”,，蘇軾《洞仙歌》：“一點明月窺人”，均是詠月,。如姜夔《玲瓏四犯》：“有輕盈換馬,，端正窺戶?！毕抵溉?，蓋用唐人《本事詩》崔護故事。這里有雙層意義,。以上片多說美人,，下片如完全拋開，便成為兩截了,。關(guān)合正在有意無意之間,。此言故國河山，影在月中者,，尚完整無缺也,，承上“窺戶端正”，以結(jié)全篇之意,?！肮鸹ㄓ啊币嘀笀A月?！冻鯇W(xué)記》卷一引虞喜《安天論》曰：“俗傳月中仙人桂樹,。今視其初生，見仙人之足,，漸已成形,，桂樹后生?！贝苏f在《酉陽雜俎》吳剛伐桂事之前,。末句一作“還老桂花舊影”，意更明顯,。蘇軾《和黃秀才鑒空閣詩》：“桂容如水鑒,，寫此山河影?！蓖跏笞⒁队详栯s俎》：“佛氏言,，月中所有，乃大地山河影也,?！保ā豆沤袷挛念惥邸非凹矶?，引文同，唯“大”作“天”,，殆誤,。今本《雜俎》無此文。）殘雪庭陰,，輕寒簾影,，霏霏玉管春葭②。小帖金泥③,，不知春在誰家④,。相思一夜窗前夢⑤，奈個人水隔天遮⑥,。但凄然,，滿樹幽香，滿地橫斜⑦,。江南自是離愁苦,，況游驄古道，歸雁平沙⑧,。怎得銀箋,，殷勤與說年華⑨。如今處處生芳草⑩,，縱憑高不見天涯,。更消他，幾度東風(fēng),，幾度飛花,。①本篇立意和比喻，略同前錄劉辰翁《沁園春》送春詞,，而風(fēng)格迥異,，可以比較觀之。②古傳音樂的十二律應(yīng)歷法的二十四氣,。候氣之法,，用玉律（或竹）十二,，置密室中木案上,，外高內(nèi)低，將葭蘆的灰塞住律管的內(nèi)端,，案歷而候之,，氣至者灰動。詳見《后漢書·律歷志》“候氣”,。如交立春節(jié),，太簇律管中的蘆灰即行飛散,，《禮記·月令》所謂“孟春之月……律中大（太）簇”是也。杜甫《小至》：“吹葭六琯動浮灰,?！边@里不過借用古典，說交春節(jié)罷了,。③《荊楚歲時記》：“立春之日,，悉剪彩為燕戴之，帖'宜春’二字,?！庇帧按禾印保嗝耙舜禾印?，多寫五七言詩句,，或?qū)懠Z?！敖鹉唷?，即“泥金”。李商隱《燕臺詩·秋》：“越羅冷薄金泥重,?！迸镀兴_蠻》：“舞裙香暖金泥鳳?！崩铎稀杜R江仙》：“畫簾珠箔,，惆悵卷金泥?！雹苎源悍俏掖?，本篇的主要句子。⑤“相思”以下至上片末,，帶寫梅花,，卻不說破。盧仝《有所思》：“相思一夜梅花發(fā),，忽到窗前疑是君,。”史達祖《憶瑤姬》：“一夜相思玉樣人,，但起來梅發(fā)窗前,，哽咽疑是君?！币嘤帽R句,。⑥《詩·秦風(fēng)·蒹葭》：“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薄皞€人”,，即“伊人”。此兼采詩中比興之義,，意甚渾融,。⑦用林逋詩，切合梅花,，見前姜夔《暗香》注②,。⑧“游驄古道，歸雁平沙”,，有北地風(fēng)沙景象,，當(dāng)不是二帝北狩之舊恨，而是三宮降元之新愁,。全篇以這幾句寓意為最顯明,。⑨其實像這樣的愁恨，文字本難表達的,，卻說“怎得銀箋”,，似乎文字可以傳情，只差沒有潔白的箋紙而已,。⑩以下直說到春盡,。淮南小山《招隱士》“王孫游兮不歸”,，即上文所云“游驄古道”,；同篇“春草生兮萋萋”，即“如今處處生芳草”也,。張炎（1248—,？），字叔夏,，號玉田,、樂笑翁，原西秦人,。張俊之孫,。后住在臨安。宋亡,，在四明（今寧波）設(shè)卜市,，又曾往燕京。有《山中白云詞》,，論詞專著《詞源》,。接葉巢鶯①，平波卷絮,，斷橋②斜日歸船,。能幾番游，看花又是明年,。東風(fēng)且伴薔薇住,，到薔薇春已堪憐③。更凄然,，萬綠西泠④,，一抹荒煙⑤。當(dāng)年燕子⑥知何處,，但苔深韋曲,，草暗斜川⑦。見說⑧新愁,，如今也到鷗邊⑨,。無心再續(xù)笙歌夢，掩重門淺醉閑眠⑩,。莫開簾,，怕見飛花，怕聽啼鵑,。①杜甫《陪鄭廣文游何將軍山林》十首之二：“接葉暗巢鶯,。”“接葉”,，葉子茂盛,，互相接近。②“斷橋”,，在杭州西湖白沙堤東,，離城頗近，故曰“歸船”,?！段淞峙f事》卷五“孤山路”條：“斷橋，又名段家橋,，萬柳如云,，望如裙帶?！雹鬯N薇開在晚春,。賈島《題興化園亭》：“薔薇花落秋風(fēng)起?！倍拍痢读糍洝罚骸八N薇花謝即歸來,。”④“西泠”，在西湖白沙堤西,?！段淞峙f事》卷五：“西陵橋，又名西林橋,，又名西泠橋,。”⑤上片實寫西湖,，光景宛然,。“能幾番游”云云,，意甚哀愁,，卻淡淡說出?！扒野樗N薇住”是一折,，“到薔薇春已堪憐”是一折，更何況“萬綠西泠,，一抹荒煙”呢,。正因以上含蓄頓挫得力，結(jié)語就格外顯得沉痛,。⑥以下三句說當(dāng)時貴族的凋零,。“燕子”用劉禹錫《烏衣巷》詩“舊時王謝堂前燕”意,。⑦“韋曲”,，在唐長安城南明德門外，韋后家在此,。宋之問有《游韋曲莊敘》,，杜甫《奉陪鄭駙馬韋曲詩》二首之一：“韋曲花無賴?！庇帧顿涰f七贊善》：“杜陵韋曲未央前,。”其下自注引俚語“城南韋杜”云云,?！靶贝ā痹诮餍亲涌h，陶潛有《游斜川詩并序》,。這里用典借指西湖,，與上用斷橋西泠等實在地名不同?！疤ι睢?、“草暗”言勝地荒涼,，無人游賞。⑧“見說”猶“聽說”,，以下至結(jié)尾皆指自己,，卻用“見說”二字虛提一筆，托之他人口氣,。⑨鷗鳥忘機,，本不知愁,，聽說它如今也知道愁了,，其意蓋自謂。⑩“淺醉”,，不成醉,。“閑眠”,，未成眠,。揚舲③萬里，笑當(dāng)年底事,，中分南北④,。須信平生無夢到，卻向而今游歷,。老柳官河,，斜陽古道，風(fēng)定波猶直,。野人驚問,，泛槎何處狂客⑤？迎面落葉蕭蕭,，水流沙共遠,，都無行跡。衰草凄迷秋更綠⑥,，惟有閑鷗獨立,。浪挾天浮，山邀云去,，銀浦⑦橫空碧,。扣舷歌斷⑧,，海蟾飛上孤白⑨,。①原題《壺中天》，即《念奴嬌》,。②沈氏名欽,。③“舲”，有窗的小船?！冻o·涉江》：“乘舲船予上沅兮,。”孔法生《征虜亭餞王少傅》：“若人鑒殆辱,，解紱揚歸舲,。”④“底事”,，何事,，猶言“為什么”?！段倪x》卷十二郭璞《江賦》李善注引《吳錄》：“魏文帝臨江嘆曰：天所以隔南北也,。”本指長江而言,，這里或借指黃河,。⑤《孝經(jīng)援神契》：“河者水之伯，上應(yīng)天漢,?！睆埲A《博物志》：“舊說天河與海相通。近有人居海渚者,，年年八月,，有浮槎來甚大，往反不失期,。此人乃立于槎上,，多赍糧，乘槎去,。忽不覺晝夜,，奄至一處，有城郭舍屋,，望室中多見織婦,。見一丈人牽牛渚次飲之。驚問此人何由至此,，此人即問此為何處,。答曰：'君可詣蜀問嚴(yán)君平?！巳诉€問君平,。君平曰：'某月日有客星犯牽牛?！创巳说教旌右??！保ň恪冻鯇W(xué)記》卷六引。今本《博物志》卷十,，文字較詳,。）又《太平御覽》卷八引《集林》：“昔有一人尋河源，見婦人浣紗,，以問之,，曰：'此天河也,?！伺c一石而歸,。問嚴(yán)君平，云：'此織女支機石也,。’”當(dāng)是同一故事的另一傳說,，或較后起。作者夜渡黃河,，以乘槎客自比,，而以野人比牽牛,，不涉織女，但與“河源”云云亦似有關(guān),，故兩引之?！伴丁币鄬懽鳌安椤?，栰（筏）也,，即木排、竹排,。古亦稱“桴”,。《論語·公冶長》馬融注：“桴,，編竹木,，大者曰栰,，小者曰桴?！雹蕖熬G”,，黃綠色,。古詩：“秋草萋已綠,?！敝x朓《酬王晉安》：“春草秋更綠?！敝馨顝掇ヌm芳引》：“霜草未衰更綠,。”“更綠”者,，還有些綠意。⑦“銀浦”,，銀漢，即天河也,。李賀《天上謠》：“銀浦流云學(xué)水聲?！雹嗵K軾《赤壁賦》：“扣舷而歌之?！雹崤f說月中有蟾蜍，且傳為嫦娥所化,。如《后漢書·天文志》注引張衡《靈憲》：“姮娥遂托身于月,，是謂蟾蠩（蜍）?！薄绑浮?、“兔”俱可作為月的代稱?！昂ｓ浮奔春Ｔ??！帮w”字狀月的移動。顏延年《為織女贈牽?！贰皧饤w月”,，李白《渡荊門送別》“月下飛天鏡”?！肮掳住睘樵碌男螞r,。王禹偁《再泛吳江》：“隨船曉月孤輪白?！北酒}為“夜渡黃河”,，所寫海月飛上，當(dāng)亦是下半夜光景,。楚江空晚①,，悵離群萬里②，恍然驚散,。自顧影欲下寒塘③,，正沙凈草枯，水平天遠,。寫不成書,，只寄得相思一點④。料因循誤了,，殘氈擁雪,，故人心眼⑤。誰憐旅愁荏苒⑥,。謾長門夜悄⑦,，錦箏彈怨⑧。想伴侶猶宿蘆花⑨,，也曾念春前，去程應(yīng)轉(zhuǎn)⑩,。暮雨相呼,，怕驀地玉關(guān)重見。未羞他雙燕歸來,，畫簾半卷,。①雁南飛，舊傳在彭蠡,，衡陽等處,，皆春秋時楚地。②“離群”,，見《禮記·檀弓》,。崔涂《孤雁》二首之一：“如何萬里計,，只在一枝蘆”。③杜甫《和裴迪登新津寺寄王侍郎》：“鳥影度寒塘,?！眲㈤L卿《宿懷仁縣南湖》：“寒塘起孤雁?！贝尥俊豆卵恪范字骸昂劣逻t,。”④本句合用雁行排字與雁足捎書二意,。既不能排成雁字,，只憑孤雁傳書，引起下文“因循誤了”意,?！把阕帧币娭芯砝钋逭铡兑患裘贰纷ⅱ邸＂荨安瘯笛阕恪?，蘇武以此得歸,；又“武臥嚙雪與氈毛并咽之”，并見《漢書·蘇武傳》,?！皻垰謸硌嗜诵难邸?，即從蘇武留胡時設(shè)想,，意謂一雁孤飛，音信難憑,，致誤了久困在胡地之故人的凝盼,，亦有愧對之意。王勃《九日懷封元寂》：“九秋良會少,，千里故人稀,。今日龍山外，當(dāng)憶雁書歸,?！痹~意亦近之。⑥“旅愁荏苒”,，承上,。“荏苒”,，亦有遷延耽擱之意,。⑦“長門”，宮名，借陳皇后事,，言宮怨,，又一哀愁境界。杜牧《早雁》：“長門燈暗數(shù)聲來,?！雹唷板\”者，美麗的形容,，銀箏猶言錦瑟也,，箏柱斜列如雁行，稱雁箏,。貫休詩：“刻成箏柱雁相挨”（《全唐詩》卷八三七錄其斷句）,。錢起《歸雁》：“二十五弦彈夜月，不勝清怨卻飛來,?！鄙逑遥还~,，傳說破瑟為二,，十二弦或十三弦。箏亦瑟類,?；敢翐峁~歌“怨詩”，見前葉夢得《八聲甘州》注,。⑨陸游《聞新雁有感》：“新雁南來片影孤,，冷云深處宿菰蘆?！雹猱?dāng)指雁回到北方,。《禮記·月令》：“季冬之月……雁北鄉(xiāng)（向）,?！奔此^“春前”。前注③引崔涂《孤雁》二首之二,，其上句為：“暮雨相呼失,。”《詩詞曲語辭匯釋》卷五：“怕……猶云如其也,；倘也?！买嚨卦圃?，言倘忽然重見舊時伴侶也。”上書續(xù)云：“舊侶重逢,，孤雁不孤,，則何羞于雙燕矣?！币噪p燕反結(jié)孤雁,，章法正和前錄史達祖詞以“畫欄獨憑”反結(jié)雙燕相同。史梅溪詞《雙雙燕》為詠物之正格,。本篇詠孤雁自來亦很有名,，人稱之為“張孤雁”，除描摹姿態(tài),、用典貼切,、與史詞相似外，兼多家國身世之感,，寫法在同異之間,。汪元量，字大有,，號水云,，錢塘（今杭州）人。度宗時,，為宋宮廷琴師,。宋亡，隨恭帝與全太后等北去,。后為道士,，歸杭州。有《水云詞》,。金陵故都最好,，有朱樓迢遞①。嗟倦客又此憑高,，檻外已少佳致②,。更落盡梨花，飛盡楊花,，春也成憔悴③,。問青山，三國英雄,，六朝奇?zhèn)?？麥甸葵丘④，荒臺敗壘,，鹿豕銜枯薺⑤,。正潮打孤城,，寂寞斜陽影里⑥。聽樓頭哀笳怨角,，未把酒愁心先醉,。漸夜深，月滿秦淮,，煙籠寒水⑦,。凄凄慘慘，冷冷清清⑧,，燈火渡頭市⑨,。慨商女不知興廢,，隔江猶唱庭花⑩,，余音亹亹。傷心千古,，淚痕如洗,。烏衣巷口青蕪路，認(rèn)依稀王謝舊鄰里,。臨春結(jié)綺,，可憐紅粉成灰，蕭索白楊風(fēng)起,。因思疇昔,，鐵索千尋，謾沉江底,。揮羽扇障西塵,，便好角巾私第。清談到底成何事,？回首新亭,，風(fēng)景今如此。楚囚對泣何時已,，嘆人間今古真兒戲,。東風(fēng)歲歲還來，吹入鐘山,，幾重蒼翠,。①謝朓《隋王鼓吹曲》十首之四《入朝曲》：“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逶迤帶綠水,，迢遞起朱樓?！崩畎住督鹆辍啡字骸爱?dāng)時百萬戶,，夾道起朱樓,。”②王勃《滕王閣》：“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雹鄱鸥Α肚瓕啤罚骸疤一氈饤罨洹?，一本作“桃花欲共梨花落”。鄭谷《下第退居》二首之一：“落盡梨花春又了”,，與詞意亦近,。④“葵丘”，言廢墟,，丘陵之上都長了葵麥,，泛稱，非專指,?！巴每帑湥瑒訐u春風(fēng)”,，見劉禹錫《再游玄都觀詩引》,。⑤許渾《姑蘇懷古》：“荒臺麋鹿?fàn)幮虏荨保帧读铓R臺詩》：“行殿有基荒薺合”,。此蓋合用許句,。原典出《史記·淮南王安傳》載伍被言：“臣聞子胥諫吳王，吳王不用,，乃曰：臣今見麋鹿游姑蘇之臺也,。”這里借姑蘇以喻金陵,?！奥辊埂边B用，見《孟子·盡心上》,。⑥劉禹錫《金陵五題》之一《石頭城》：“山圍故國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薄靶标枴?，亦用劉《烏衣巷》詩：“烏衣巷口夕陽斜?！雹叨拍痢恫辞鼗础罚骸盁熁\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雹嗬钋逭铡堵暵暵罚骸袄淅淝迩?，凄凄慘慘戚戚,。”⑨周邦彥《夜游宮》：“看黃昏,，燈火市,。”又《西河·詠金陵》：“酒旗戲鼓甚處市,?！雹庖娭芯硗醢彩豆鹬ο恪纷ⅱ帷,！皝悂悺保╳ěi）,，《世說新語·賞譽》：“謝太傅未冠始出，西詣王長史（濛）,，清言良久,。去后，茍子（修）問曰：'向客何如尊,？’長史曰：'向客亹亹,，為來逼人?！边@里“亹亹”用法略同,，久而未止貌，亦猶《赤壁賦》云“余音裊裊”,?！皝悂悺北居?xùn)進貌，有前進勉力之義,，如《詩·大雅·文王》：“亹亹文王”,。劉禹錫《金陵五題》之二《烏衣巷》：“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敝馨顝段骱印罚骸跋胍老⊥踔x鄰里?！眲⒂礤a《金陵五題》之三《臺城》：“結(jié)綺臨春事最奢”,，蘇軾《次韻楊公濟梅花》十首之四：“臨春結(jié)綺荒荊棘?！苯Y(jié)綺閣,、臨春閣，皆陳后主妃張麗華所居宮名,，見《南史·后妃傳》及小說《隋遺錄》,。白居易《和關(guān)盼盼感事詩》：“見說白楊堪作柱，爭教紅粉不成灰,?！眲⒂礤a《西塞山懷古》：“千尋鐵鎖沉江底”,。東吳用鐵鎖橫江以為階守，晉人用火燒斷,，事見《晉書·王濬傳》,。“鐵鎖”即“鐵索”,。兩句均晉王導(dǎo)事,。《世說新語·輕詆》：“庾公（亮）權(quán)重,，足傾王公（導(dǎo)）。庾在石頭,，王在冶城,。坐大風(fēng)揚塵，王以扇拂塵曰：'元規(guī)塵污人,?！庇帧堆帕俊份d庾有東下意，王曰：“若其欲來,，吾角巾徑還烏衣,，何所稍嚴(yán)?！贝艘嘞到栌?，言西氛雖惡，卻不設(shè)防備,?！稌x書·王衍傳》：“終日清談?！庇终f王衍“妙善玄言,，惟談老莊為事”?！妒勒f新語·言語》：“過江諸人,，每至美日，輒相邀新亭,，藉卉飲宴,。周侯（）中坐而嘆曰：'風(fēng)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異,?！韵嘁暳鳒I。惟王丞相（導(dǎo)）愀然變色曰：'當(dāng)共戮力王室,，克復(fù)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對,。’”楚囚指楚鐘儀被囚在晉國,，見《左傳·成公九年》,。雖泛言今古，意以六朝喻南宋,，謂南渡政局真如兒戲,。“鐘山”,，在南京東北,，一名蔣山，又名紫金山,。按全篇多用典故平鋪直敘,，而借古傷今，意甚明白,，語亦妥貼,。此長調(diào)之近于賦體者。鼓鞞驚破霓裳②，海棠亭北③多風(fēng)雨,。歌闌酒罷,，玉啼④金泣⑤，此行良苦,。駝背模糊,，馬頭匼匝，朝朝暮暮⑥,。自都門燕別,，龍艘錦纜，空載得,，春歸去⑦,。目斷東南半壁，悵長淮已非吾土⑧,。受降城下,，草如霜白⑨，凄涼酸楚,。粉陣紅圍,，夜深人靜,，誰賓誰主⑩，對漁燈一點,，羈愁一搦,，譜琴中語。①宋德祐二年（1276）五月,，作者《湖州歌》詩曰：“絲雨綿云五月寒,，淮堧遺老笑儒冠?！雹诎拙右住堕L恨歌》：“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薄绊@”,，小鼓，先擊之以應(yīng)大鼓,，亦名“應(yīng)鼓”,，見《初學(xué)記》卷十六。③惠洪《冷齋夜話》引《太真外傳》：“上皇登沉香亭詔太真妃子,，妃子時卯醉未醒,，命力士從侍兒扶掖而至。妃子醉顏殘妝,，鬢亂釵橫,，不能再拜,。上皇笑曰：'豈是妃子醉，真海棠睡未足耳,?！薄昂Ｌ耐ぁ奔粗赋料阃ぁ＠畎住肚迤秸{(diào)》：“沉香亭北倚闌干,?！雹堋栋资狭肪硎牛骸拔赫绾竺姘祝瑴I雙垂如玉箸,?！崩畎住洞涍h》：“啼流玉筯盡，坐恨金閨切,?！表n愈、孟郊《城南聯(lián)句》：“寶唾拾未盡,，玉啼墮猶鎗,。”（“鎗”,，chēng,，庚韻。）⑤李賀《金銅仙人辭漢歌序》：“仙人臨載,，乃潸然泣下,。”金人滴淚,，故曰“金泣”,。與上“玉啼”，并指宋嬪御宮人等,，非泛語也,。⑥三句指宋宮人隨元軍北去。杜甫《送蔡希曾還隴右》：“馬頭金匼匝,，駝背錦模糊,。”錢《箋》：“匼匝,，周繞貌,。”這里寫蒙古軍容之盛,，承上“此行良苦”來,，言以后將過這樣的生活，其實那時是乘船北去的,，如本篇題與下文所記,。⑦德祐二年六月,，元伯顏入臨安，以宋帝,、后妃等并宮女三千余人北去,。⑧“已非吾土”，用王粲《登樓賦》“雖信美而非吾土兮”意,。本句及下句,，文意當(dāng)指夏貴于其年二月，以淮西降元事,。⑨李益《夜上受降城聞笛》：“受降城外月如霜,。”這里借用“受降”字面,，非北方之受降城,。但淮上在南宋已是邊塞，意固相通,。⑩作者《邳州》詩：“美人十十船中坐,，猶把金猊炷好香?！薄耙晦?，一把。李百藥《少年行》：“一搦掌中腰,?！边@里仍就宮人方面說。下句“譜琴中語”,，亦即題中所謂“夜聞宮人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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