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一個看起來清楚明了的問題卻存在著兩極分化的評價呢,? 我發(fā)現(xiàn),盡管我們已經(jīng)對《羅剎海市》的詞作內(nèi)容有了相當(dāng)程度的理解,,但是卻忽視了一個大問題——對刀郎專輯《山歌寥哉》整體創(chuàng)作背景的了解,,以至于出現(xiàn)了“只見樹木,不見森林”的結(jié)果,,而且每一人所見的“樹木”又千差萬別,。 我們先從刀郎新專輯的名字《山歌寥哉》說起,,漢字組合千千萬,為什么選取這樣的四個字為名呢,?因為這與專輯的曲調(diào)和內(nèi)容密不可分,。 《山歌寥哉》十一首歌,每一首歌對應(yīng)著一種山歌曲調(diào),,比如《羅剎海市》 用的是“靠山調(diào)”,,《畫皮》 用的是“銀紐絲調(diào)”,而《鏡聽》則用的是“鬧五更調(diào)”,,所以專輯名字先取“山歌”二字,。 有意思的是這十一種調(diào)子并非出自一個地方,而是來自于五湖四海,,像《序曲》是廣西山歌調(diào),,《珠兒》是河北吹歌,《畫皮》銀紐絲調(diào)來自山東,,《顛倒歌》栽秧號子又來自云南,。靜下心來聽《山歌寥哉》,如同品味“舌尖上的中國”那些散落民間的原生態(tài)的美食,,而且是滿滿一大桌,。 《山歌寥哉》的第一首《序曲》唱道:九州山歌何寥哉,,一呼九野聲慷慨,。猶記世人多悲苦,清早出門暮不歸,。 這是專輯名“寥哉”的直接出處,,刀郎說華夏九州的山歌何其遼闊啊,一聲慷慨之音響動九州大地,。專輯起始二句,,宏大遼闊,基調(diào)慷慨,,注定不會單一指向某幾個人說事,。 寥哉的另一層含義,諧音“聊齋”,,選取自蒲松齡的《聊齋志異》,,聽過刀郎新專輯的朋友都知道,每一首歌曲也對應(yīng)著一篇蒲松齡的經(jīng)典聊齋小說,,如上文所說的《羅剎海市》《畫皮》,,還有《畫壁》《翩翩》等。 所以“山歌寥哉”四字,并不是為了求新求怪博人眼球,,恰恰是對專輯曲調(diào)與內(nèi)容的凝練化表達,,貼切入耳。 那接著我們來聊一聊另一個問題,,為什么刀郎要選擇山歌和聊齋這樣的CP,作為自己新專輯的形式和內(nèi)容,,而不是其他,? 華夏文化星河燦爛,楚辭漢賦,,唐詩宋詞,,何其宏大瑰麗,刀郎偏偏選了不夠優(yōu)雅不夠華麗又一身俗氣的“在野”的民歌,,答案或許就在明代馮夢龍的《序山歌》中,。 《山歌寥哉》專輯簡介中引用了《序山歌》的一段文字:“自楚騷唐律,爭妍競暢,,而民間性情之響,,遂不得列于詩壇,于是別之曰山歌,?!?/span> 馮夢龍說,從楚國的騷體賦到唐代的律詩,,爭妍斗艷,但是表達真情的民歌卻不能在詩壇有一席之地,,于是另稱為“山歌”,。 當(dāng)代表著最底層民眾的真情和心聲的“民間性情之響”,不被所謂正統(tǒng)認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時候,,就有了山歌,有了《山歌寥哉》,,這是刀郎選取“山歌”的初心,,正所謂“唱民間的歌,說民間的事”,。 為什么那么多的人聽過《羅剎海市》之后心有共鳴,,因為這說的就是我們身邊的事兒啊。 再說說我國文言小說創(chuàng)作的巔峰之作蒲松齡的《聊齋志異》,。《聊齋志異》繼承了馮夢龍對于市民倫理的認同觀念,,書中描繪了現(xiàn)實之境與理想世界,、男與女,、善與惡、債與償,、強與弱,、神圣與褻瀆,處處充滿了對立,。 正如刀郎(或其團隊)在《山歌寥哉》中說的“雖然現(xiàn)實與幻境都伴隨著各種殘缺,,但《聊齋》絕不是幻滅的悲歌,其中的許多篇章都充滿了理想的光輝,,是我們得以管窺那個不屬于我們的時代之洞眼,。” 顯而易見,,《山歌寥哉》在350年后重新鏈接《聊齋志異》,,志在把專輯作成當(dāng)下的“洞眼”,以窺探我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的種種光怪陸離,,包括但不限于貪婪,、偏見、傲慢,、色欲等等,。 所以說,所有的刀郎的互聯(lián)網(wǎng)“嘴替”們,,醒醒吧,,人家真沒有針對所謂的“那、楊,、汪,、高”四人組,刀郎在《山歌寥哉》里的高度和格局已經(jīng)超出了私人化的情緒表達,,其中所傳遞的批判價值具有更廣闊更長久的普適性,。 正如南大文學(xué)院苗懷明教授所說:“我愿意解讀為刀郎對社會丑惡現(xiàn)象的嘲諷,,不是具體針對哪個人,,這樣他的歌曲才更有意義?!?/span> 一個網(wǎng)友也在我之前的文字下面留言說:“羅剎海市,,是個萬能公式,一切丑陋骯臟的東西,,都能對號入座,。” 如果我們沿著這樣的思路再回過頭來聽《羅剎海市》,你還認為這是刀郎的復(fù)仇之作嗎,?一個人埋頭十年創(chuàng)作《羅剎海市》,,只為“罵人不帶臟字”地完成一場報復(fù),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非要說是復(fù)仇,,那這也是刀郎對所有丑惡骯臟的開戰(zhàn)! 青年報評論刀郎新專輯《山歌廖哉》寫道:對于社會的思考,,對于丑惡的諷刺,是刀郎把自己的思想和每個聽眾進行一場聊天,、一次長談,,是能使人們在忙碌生活中進行思想上進步的正向思考。 歌聲和故事里的仙境,、鬼域,、人間,羅子浮迷途走入仙境,,馬驥泛海往返于龍宮和羅剎國,,朱孝廉入畫……沖突與糾葛在光怪陸離中將人的心靈世界撕開一個小口,在虛擬的異托邦中試著完成內(nèi)心的自我重構(gòu),。 聽?wèi)T了風(fēng)花雪月的我們是否還有足夠的耐心,,聽一聽一個思想者的歌謠,或許沒那么悅耳動聽,,但或多或少總能觸動人生的某個角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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