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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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3月11日,，在臺灣擔(dān)任中央研究院院長的胡適，讀到毛澤東《蝶戀花·答李淑一》一詞,，他在當(dāng)天的日記中評論說：“沒有一句通的”,。他說：“我請趙元任看此詞押的舞，虎,，雨,，如何能與“有’韻字相押。他也說湖南韻也無此通韻法,?！盵1]

對此，學(xué)者邵建新在《自鑄雄奇瑰麗詞》一文中認(rèn)為：

如果單從“純技術(shù)”要求的角度來看,，胡適自有一定道理,。他“論證”得也很“嚴(yán)密”，還請教了湘籍著名語言學(xué)家,，最終得出了就是照方言也不押韻的結(jié)論,。按照“正格”，毛詞的確“出格”了,。上閱的[柳,、九、有,、酒]屬上聲二十五有韻,，下闋的“袖”屬去聲二十六宥韻。上聲二十五有與去聲二十六宥通用,，同屬詞韻第十二部,，這是符合詞律要求的。然而下闋的[舞,、虎,、雨]這三個(gè)韻腳字均為上聲七麌韻，屬詞韻第四部,，明顯和上闋四個(gè)韻腳字以及下闋“袖”字不同韻,。對照詞譜，這首詞的確“破韻”了,。所以從嚴(yán)守規(guī)則的要求來說,，胡適的批評是不錯(cuò)的。這樣的韻腳犯忌,，一向重視音韻,、深諳格律的毛澤東自然很清楚。1958年12月,，他在“作者自注”中說：“上下兩韻,，不可改，只得仍之,?！盵2]

“詩以意為主，文詞次之”（北北宋·劉頒《中山詩話》）“不可改”說明毛澤東是為了不因韻害意而“破格”,。毛澤東創(chuàng)作這首詞時(shí)心潮起伏,，難以平靜（這從他留下的“蝶戀花”手稿上有掉字,、重句，多處改動,，便可感知,。）既然詩韻、詞韻是為了表情服務(wù)的,，“情動繩墨外,，筆端起波瀾”（（減克家《為友人題句》）,又何必膠柱鼓瑟呢？隨情用韻的詩人也就“只得仍之”了,。按照現(xiàn)代漢語的語音,，上閱用韻：柳liu、九jiu,、有you,、酒jiu；與下閱用韻：袖xiu,、舞wi,、虎hu、雨yu,，“韻尾”皆從u,。所以讀起來也很順暢，聽起來也蠻順耳,。如此用韻,，意與聲諧，音義俱美,，渾然天成,。不見詩意、沒有詩味的句子,，即便合律,，也不是詩。毛詞《蝶戀花》雖“破韻”,，但這些韻腳除了取得聲律上的悅耳和諧,、前呼后應(yīng)外，也使得詩情籍著韻腳所體現(xiàn)的感情基調(diào)獲得進(jìn)一步的表達(dá),。不想以辭害意的毛澤東當(dāng)然不愿意削足適履,，因而就著詞作的內(nèi)在韻律，大膽破韻,。這種“破韻是“詞”語的變異,，實(shí)際上就是運(yùn)用了“變格”。[3]

    誠哉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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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邵建新：《自鑄雄奇瑰麗詞》,，《德宏師范高等?？茖W(xué)校學(xué)報(bào)》2017年第1期，第51頁,。

 [2]吳正裕主編,、李捷、陳晉副主編：《毛澤東詩詞全編鑒賞》,，中央文獻(xiàn)出版社2003年版，第255頁,。

 [3]邵建新：《自鑄雄奇瑰麗詞》,，《德宏師范高等專科學(xué)校學(xué)報(bào)》2017年第1期,，第5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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