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西安大唐不夜城“盛唐密盒”互動節(jié)目出圈,，由兩位扮演房玄齡和杜如晦的工作人員隨機挑選游客上臺參與答題?！胺恐\杜斷”組合配合默契,、談吐風趣，與游客的互動更是“爆?！辈粩?。房謀杜斷，家喻戶曉,。后世史學(xué)家有一句名言：“唐代賢相,，前有房杜（房玄齡和杜如晦）,，后有姚宋（姚崇和宋璟）?！奔毱分?，兩對組合還是大有差別。那么,，房杜這對最佳組合是怎么聚合起來的,，又是怎么名揚天下的？房玄齡（579—648）,，杜如晦（585—630）,，房比杜早6年出生，又晚18年去世,。按照隋唐時的籍貫,，兩人一個是山東人，一個是關(guān)隴人——房玄齡是齊州臨淄（今山東臨淄）人,，杜如晦是京兆杜陵（今陜西西安市東南）人,。兩人年輕時就顯露出過人的才智，后來先后進了李世民的幕府,，成為其“鐵桿團隊”里的心腹人物,。這段共事讓兩人有了親密合作的關(guān)系，相知甚深,。當時,，府中的人多被任命為他官調(diào)去別處，這讓李世民十分憂慮,，畢竟人才流失對做番大事很是不利,。這時，記室房玄齡及時提醒他說：“離開的人雖然很多,，但是都不值得惋惜,，但獨獨不能少了杜如晦。如果您只是要作個普通藩王也就罷了,，要成就一番經(jīng)營四方的大事業(yè),，就非此人不可?！?/span>（《舊唐書·杜如晦傳》）很早認識到“房杜組合”威力的,，據(jù)史書記載,，還有隱太子李建成。他對齊王李元吉說：“秦王府中所可憚?wù)?，唯杜如晦與房玄齡耳,?！笔份d他到李淵面前說兩人的壞話，讓兩人同被斥逐,，而且被“禁足”，不許“私謁”秦王府,。隨著李建成和李世民的矛盾愈加激化,，一場你死我活的斗爭已不可避免。但是,，緊急關(guān)頭又來得突然,，就像被按了加速鍵，雙方都沒有準備好,。《舊唐書·尉遲敬德傳》記載,，李世民的大舅哥、后來被定為功勞第一的長孫無忌奉李世民的密令去找房杜,，但被兩人拒絕,，說有高祖的敕令在，自己進秦王府那是死罪,。下面有一個關(guān)鍵細節(jié)值得玩味,，李世民大怒之下，“取所配刀授敬德”,，說如果兩人不來,，就索性殺了他們提頭來見好了。實際上,，就像胡三省在《資治通鑒》注里所說的,，兩人不會不想?yún)⑴c，先前房玄齡對李世民說的“經(jīng)營四方需要杜如晦”的話里,，已經(jīng)看出他對李世民的理解：絕不是一個優(yōu)秀的普通藩王而是志向更加遠大,。那一番故作姿態(tài)的回絕，意在“激發(fā)”李世民,。而且,，如果只是其他人找上門來，空口無憑,。李世民也未必是真心對兩人以死相逼,，因為之前他們早已通過聲氣，辦件大事,，擠掉建成是遲早的事情,。一定要兩人的加入這場大冒險，也足見房杜兩人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辦這件大事,，缺了他們的謀劃和決斷是不行的,！于是,，尉遲敬德和長孫無忌一起去見房杜兩人。那把兩人不會不認識的佩刀顯然就是信物,。他們得知李世民決心已下,，自己也要當機立斷，于是穿上道士裝潛入秦王府,。再后來,，就是那場轟轟烈烈又充滿疑團的玄武門之變了。 唐代玄武門和重玄門復(fù)原圖（摘自劉敦楨主編《中國古代建筑史》）在當時,，房杜二人已常人被“捆綁”在一起評論了,，除了前面來自敵方李建成的看法，《舊唐書》里還記載,，貞觀元年（627）,，唐太宗在論功行賞時，將房杜搭檔和長孫無忌,、尉遲敬德,、侯君集一同列入第一等，引來了皇叔,、淮南王李神通的不滿,。他站出來慷慨陳詞：“義旗初起，臣率兵先至,。今房玄齡,、杜如晦等刀筆之吏，功居第一,，臣竊不服,。”（《舊唐書·房玄齡傳》）意思是從起兵時起,，你叔叔我就第一個響應(yīng),，歷經(jīng)刀光劍影，出生入死,，功勞是打硬戰(zhàn)打出來的,，最后反而不如僅僅躲在后方出主意的房杜他們。這叫我意難平啊,。這種意見應(yīng)代表了一眾曾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領(lǐng)們的態(tài)度,。他們沒想到的是，李世民把這種不平懟了回去,。除了列舉李神通曾“全軍陷沒”“望風而破”的敗績,，李世民還說：“玄齡等有籌謀帷幄、定社稷之功,，所以漢之蕭何,，雖無汗馬,，指蹤推轂，故得功居第一,?！彼囊馑际牵慷烹m然沒有陣前廝殺,，但運籌帷幄,，就像漢代的蕭何，起到了協(xié)助決策,、處理大事的作用，功勞列入第一等,，公平合理,。李世民的一番話,，沒有明說房杜兩人在玄武門之變中的作用,，但聽者應(yīng)該都明白這一點。李世民不但看到每個人的功勞,，在心里稱出了輕重,，而且一點不偏袒自家親戚，話說到這個份上,，這班武將也都沒得話說了,。貞觀十七年，兩人雙雙享受了畫像進入凌煙閣二十四功臣的榮耀,，杜如晦位列第三,，房玄齡位列第五。之所以如此排,，一個原因可能是這個排位主要以最高官職為序,，對于去世的官員往往用贈官，官職相同的又“死者為大”,，其時杜如晦已于貞觀四年去世,，所以排在了房前。房玄齡和杜如晦兩個文臣，一同為相的時間只有短短幾年,。貞觀三年（629）,，任命房玄齡為左仆射，杜如晦為右仆射,。臺閣規(guī)模及典章文物,，都是由二人所定,。經(jīng)常是唐太宗與房玄齡討論重大事務(wù)時，房玄齡已有了可行策略,，還都會說：“此事只有杜如晦才能做出恰當決斷,。”而杜如晦應(yīng)召前來,，最后他選定的還是房玄齡之策,。（《資治通鑒·唐紀九·太宗貞觀三年》）《舊唐書·杜如晦傳》也說，二人“甚獲當代之譽,，談良相者,，至今稱房、杜焉,?！?/span>兩人各有長處，又敬重對方：善于謀略的房玄齡遇事小心謹慎,、虛心勤勉又知人善任,；長于決斷的杜如晦則剛猛果決、決策自如,。兩人剛?cè)嵯酀?，?yōu)勢互補，又都把國家大事放在首位,，彼此投合,、同心協(xié)力，因此能夠成為配合默契的最佳組合,。可是,，有意思的是，雖然“房謀杜斷”是一段佳話,，卻在兩《唐書》《貞觀政要》等史書中接近無跡可尋,，找不到具體實例來證明。這又是為什么,？《資治通鑒》里收錄了唐代史官對房杜兩人的評論：“玄齡佐太宗定天下,，及終相位，凡三十二年,，天下號為賢相,；然無跡可尋，德亦至矣,！故太宗定禍亂而房,、杜不言功，王（珪）、魏（徵）善諫諍而房,、杜讓其賢,。”這種“不言功”,，讓兩人的功勞無跡可尋,，以致后人想找到重大決策中兩人各自說了什么都辦不到。于是,，有人懷疑房玄齡在貞觀年間實際無所建樹,。房杜之中較為主導(dǎo)的似乎還是年長6歲的房玄齡。他更長于明哲保身,、韜光養(yǎng)晦,，處處以國事為重，謙讓不爭功,。值得留意的是，房玄齡還以宰相監(jiān)修國史,，主持國史修撰,，擔綱了高祖、太宗時代的實錄,。按照他的個性,，恐怕會很有技巧地把自己及那位搭檔的作用壓到最低，尤其是把自己“剪輯”得如同一個隱身人,。杜如晦去世之后，房玄齡又活了18年,。此時的房玄齡一定會感到,，沒有了杜如晦，自己分外孤單,、壓力重重,。 貞觀二十二年，病重的房玄齡上表進諫太宗放棄遠征高麗,。太宗大為感動,，對自己的女兒、房玄齡的兒媳婦高陽公主說：“房玄齡病成這樣,，還能為國家擔憂,。”房玄齡的這臨終一諫，雖然令人感動,，但是沒有起到作用,，唐軍再次鎩羽而歸。現(xiàn)存陜西禮泉昭陵的《房玄齡碑》（全稱《大唐故尚書左仆射司空太子太傅上柱國太尉并州都督》）,，碑文由褚遂良書寫，共2000余字,，現(xiàn)存300余字,，其中最為人知的一句話是“道光守器長琴振音，方嗣虞風仙管流聲,?！?/span>房玄齡的一生，最好的搭檔,、最大的知音,，無疑就是杜如晦了。兩人在天上“相逢共舉觴”,、回顧一生的親密合作時,，也許會像今人在飯桌上吐露經(jīng)典語錄“都在酒里了”那般，說上一句：書里寫不寫不重要,，咱倆的功勞都在貞觀之治里了,。王立霞：《也論唐代名相房玄齡的“賢良無跡”》,，《江西社會科學(xué)》馮濤,、黃壽成：《“房、杜讓賢于王,、魏”與貞觀政治》,，《唐史論叢》，第28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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