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雍先生《觀物內(nèi)外篇》,,《內(nèi)篇》先生所自著,《外篇》門弟子所記述,?!秲?nèi)篇》注釋,先生子伯溫也,。 《觀物內(nèi)篇》 物之大者,,無若天地,然而亦有所盡也,。天之大,,陰陽盡之矣。地之大,,剛?cè)岜M之矣,。陰陽盡而四時成焉,剛?cè)岜M而四維成焉,。夫四時,、四維者,天地至大之謂也,。凡言大者,,無得而過之也,亦未始以大為自得,,故能成其大,,豈不謂至偉者與!天生于動者也,,地生于靜者也,,一動一靜交而天地之道盡之矣。動之始則陽生焉,,動之極則陰生焉,,一陰一陽交而天之用盡之矣。靜之始則柔生焉,靜之極則剛生焉,,一剛一柔交而地之用盡之矣,。動之大者謂之太陽,動之小者謂之少陽,,靜之大者謂之太陰,,靜之小者謂之少陰。太陽為日,,太陰為月,,少陽為星,少陰為辰,,(辰者天之土,,不見而屬陰。)日月星辰交而天之體盡之矣,。太柔為水,,太剛為火,,少柔為土,,少剛為石,水火土石交而地之體盡之矣,。 或曰:《皇極經(jīng)世》舍金木水火土,,而用水火土石,何也,?曰:日月星辰,,天之四象也。水火土石,,地之四體也,。金木水火土者,五行也,。四象,、四體,先天也,;五行,,后天也。先天,,后天之所自出也,。水火土石,五行之所自出也,。水火土石,,本體也;金木水火土,,致用也,。以其致用,,故謂之五行,行乎天之間者也,。水火土石,,蓋五行在其間矣,金出于石而木生于土,。有石而后有金,,有土而后有木。金者從革而后成,,木者植物之一類也,。是豈舍五行而不用哉﹖五行在其間者,此之謂也,?!痘蕵O經(jīng)》世用水火土石,以其本體也,;《洪范》用金木水火土,,以其致用也。皆有所主,,其歸則一,。 混成一體,謂之太極,。太既既判,,初有儀形,謂之兩儀,。兩儀又判而為陰,、陽、剛,、柔,,謂之四象。四象又判而為太陽,、少陽,、太陰、少陰,、太剛,、少剛、太柔,、少柔,,而成八封。太陽、少陽,、太陰,、少陰成象于天而為日月星辰,太剛,、少剛,、太柔、少柔成形于地而為水火土石,,八者具備,,然后天地之體備矣。天地之體備,,而后變化生成萬物也,。所謂八者,亦本四而已,。在天成象,,日也;在地成形,,火也,。陽燧取于日而得火,火與日本乎一體也,。在天成象,,月也,;在地成形,,水也。方諸取于月而得水,,水與月本乎一體也,。在天成象,星 也,;在地成形,,石也。星隕而為石,,石與星本乎一體也,。在天成象,辰也,;在地成形,,土也。自日月星之外高而蒼蒼者皆辰也,,自水火石之外廣而厚者皆土也,,辰與土本乎一體也。天地之間,猶形影,,聲響之相應,,象見乎上,體必應乎下,,皆自然之理也,。蓋日月星辰猶人之有耳目口鼻,水火土石猶人之有血氣骨肉,,故謂之天地之體,。陰陽剛?cè)幔瑒t猶人之精神而所以主耳目口鼻,、血氣骨肉者也,,故謂之天地之用。 日為暑,,月為寒,,星為晝,辰為夜,,寒暑晝夜交而天之變盡之矣,。水為雨,(水氣所化),?;馂轱L,(火氣所化),。土為露,,(土氣所化)。石為雷,,(石氣所化,。四者又交相化焉,故雨有水雨,,有火雨,,有土雨,有石雨,。水雨則為霈之雨,,火雨則為苦暴之雨,土雨則為霢霂之雨,,石雨則為雹凍之雨,。所感之氣如此,皆可以類推也,。)雨風露雷交而地之化盡之矣,。 暑變物之性,,寒變物之情,晝變物之形,,夜變物之體,,性情形體交而動植之感盡之矣。雨化物之走,,風化物之飛,,露化物之草,雷化物之木,,走飛草木交而動植之應盡之矣,。 人之所以靈于萬物者,謂其目能收萬物之色,,耳能收萬物之聲,,鼻能收萬物之氣,口能收萬物之味,。聲色氣味者,,萬物之體也;耳目鼻口者,,萬人之用也,。體無定用,惟變是用,;用無定體,,惟化是體。體用交而人物之道于是乎備矣,。然則人亦物也,,圣亦人也。有一物之物,,有十物之物,,有百物之物,,有千物之物,,有萬物之物,有億物之物,,有兆物之物,。生一物之物當兆物之物者,豈非人乎,?有一人之人,,有十人之人,有百人之人,,有千人之人,,有萬人之人,,有億人之人,有兆人之人,。生一人之人當兆人之人者,,豈非圣乎?是知人也者,,物之至者也,;圣也者,人之至者也,。人之至者,,謂其能以一心觀萬心,一身觀萬身,,一世觀萬世者焉,。其能以心代天意,口代天言,,手代天工,,身代天事者焉。其能以上識天時,,下盡地理,,中盡物情,通照人事者焉,。其能以彌綸天地,,出入造化,進退古今,,表里人物者焉,。 《易》曰:窮理盡性,以至于命,。所以謂之理者,,物之理也。所以謂之性者,,天之性也,,所以謂之命者,處理性者也,。所以能處理性者,,非道而何?是知道為天地之本,,天地為萬物之本,。以天地觀萬物,則萬物為物,,以道觀天地,,則天地亦為萬物,。道之道盡于天矣,天之道盡于地矣,,天地之道盡于物矣,,天地萬物之道盡于人矣。人能知天地萬物之道所以盡于人者,,然后能盡民也,。天之能盡物,則謂之昊天,;人之能盡民,,則謂之圣人。 夫昊天之盡物,,圣人之盡民,,皆有四府焉。昊天之四府者,,春,、夏、秋,、冬之謂也,,陰陽升降于其間矣。圣人之四府者,,《易》,、《書》、《詩》,、《春秋》之謂也,,禮樂污隆于其間矣。 孔子贊《易》,,自羲,、軒而下;序《書》,,自堯,、舜而下;刪《詩》,,自文,、武而下;修《春秋》,,自桓、文而下,。自羲,、軒而下,,祖三皇也;自堯,、舜而下,,宗五帝也;自文,、武而下,,子三王也;自桓,、文而下,,孫五霸也。 夫古今者,,在天地之間猶旦暮也,。以今觀今,則謂之今矣,;以后觀今,,則今亦謂之古矣。以今觀古,,則謂之古矣,;以古自觀,則古亦謂之今矣,。是知古亦未必為古,,今亦未必為今,皆自我而觀之也,。安知千古之前,,萬古之后,其人不自我而觀之也﹖ 人皆知仲尼之為仲尼,,不知仲尼之所以為仲尼,,則舍天地將奚之焉﹖人皆知天地之為天地,不知天地之所以為天地,,則舍動靜將奚之焉,?夫一動一靜者,天地之至妙者與,!夫一動一靜之間者,,天地人之至妙至妙者與!是故知仲尼之所以能盡三才之道者,,謂其行無轍馬也,。故有曰:予欲無言。又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其斯之謂與! 夫好生者,,生之徒也,;好殺者,死之徒也,。周之好生也以義,,漢之好生也亦以義。秦之好殺也以利,,楚之好殺也亦以利,。周之好生也以義,而漢且不及,;秦之好殺也以利,,而楚又過之。天之道,,人之情,,又奚擇于周、秦,、漢,、楚哉?擇乎善惡而已,!是知善也者,,無敵于天下,而天下共善之,;惡也者,,亦無敵于天下,,,而天下共惡之,。天之道,人之情,,又奚擇于周,、秦、漢,、楚哉,?擇乎善惡而已矣!天與人相為表里,,天有陰陽,,人有邪正。邪正之由,擊乎上之所好也,。上好德,,則民用正,;上好佞,,則民用邪。邪正之由,,有自來矣,。雖圣君在上,不能無小人,,是難其為小人,。雖庸君在上,有能無君子,,是難其為君子,。自古圣君之盛,未有如唐堯之世,,君子何其多邪,!時非無小人也,是難其為小人,,故君子多也,。所以雖有四兇,不能肆其惡,。自古庸君之盛,,未有如商紂之世,小人何其多邪,!時非無君子也,,是難其為君子,故小人多也,。所以雖有三仁,,不能遂其善。是知君擇臣,、臣擇君者,,是系乎人也;君得臣,、臣得君者,,是非系乎人也,系乎天也,。 夫天下將治,,則人必尚行也;天下將亂,則人必尚言也,。尚行,,則篤實之風行焉。尚言,,則詭譎之風行焉,。天下將治,則人必尚義也,;天下將亂,,則人必尚利也。尚義,,則謙讓之風行焉,。尚利,則攘奪之風行焉,。三王,,尚行者也;五霸,,尚言者也,。尚行必入于義也,尚言必入于利也,。義利之相去,,一何遠之如是邪!是知言之于口,,不若行之說于身,;行之于身,不若盡之于心,。言之于口,,人得而聞之;行之于身,,人得而見之,,盡之于心,神得而知之,。人之聰明猶不可欺,,況神之聰明乎!是知無愧于口,,不若無愧于身,;無愧于身,不若無愧于心,。無口過易,,無身過難,;無身過易,,無心過難,。既無心過,何難之有,!吁,!安得無心過之人而與之語心哉!是知圣人所以能立無過之地者,,謂其善事于心者也,。 天由道而生,,地由道而成,人物由道而行,。天、地,、人物則異也,,其于由道則一也。夫道也者,,道也,。道無形,行之則見之于事矣,。如道路之道坦然,,使千億萬年行之,,人知其歸者也。 夫所以謂之觀物者,,非以目觀之也,。非觀之以目,,而觀之以心也。非觀之以心,,而觀之以理也。圣人之所以能一萬物之情者,,謂其能反觀也,。所以謂之反觀者,不以我觀物也,。不以我觀物者,,以物觀物之謂也。既能以物觀物,,又安有我于其間哉,! 日經(jīng)天之元,月經(jīng)天之會,,星經(jīng)天之運,,辰經(jīng)天之世。以日經(jīng)日,,則元之元可知矣,。以日經(jīng)月,則元之會可知矣,;以日經(jīng)星,,則元之運可知矣;以日經(jīng)辰,,則元之世可知矣,。以月經(jīng)日,則會之元可知矣,;以月經(jīng)月,,則會之會可知矣;以月經(jīng)星,,則會之運可知矣,;以月經(jīng)辰,則會之世可知矣,。以星經(jīng)日,,則運之元可知矣;以星經(jīng)月,,則運之會可知矣,;以星經(jīng)星,,則運之運可知矣;以星經(jīng)辰,,則運之世可知矣,。以辰經(jīng)日,則世之元可知矣,;以辰經(jīng)月,,則世之會可知矣;以辰經(jīng)星,,則世之運可知矣,;以辰經(jīng)辰,則世之世可知矣,。元之元一,,元之會十二,元之運三百六十,,元之世四千三百二十,。會之元十二,會之會一百四十四,,會之運四千三百二十,會之世五萬一千八百四十,。運之元三百六十,,運之會四千三百二十,運之運一十二萬九千六百,,運之世一百五十五萬五千二百,。世之元四千三百二十,世之會五萬一千八百四十,,世之運一百五十五萬五千二百,,世之世一千八百六十六萬二千四百。 以日經(jīng)日為元之元,,其數(shù)一,,日之數(shù)一故也。以日經(jīng)月為元之會,,其數(shù)十二,,月之數(shù)十二故也。以日經(jīng)星為元之運,,其數(shù)三百六十,,星之數(shù)三百六十故也。以日經(jīng)辰為元之世,,其數(shù)四千三百二十,,辰之數(shù)四千三百二十故也,。則是日為元,月為會,,星為運,,辰為世,此《皇極經(jīng)世》一元之數(shù)也,。一元象一年,,十二會象十二月,三百六十運象三百六十日,,四千三百二十世象四千三百二十時也,。蓋一年有十二月,三百六十日,,四千三百二十時故也,。《經(jīng)世》一元,,十二會,,三百六十運,四千三百二十世,。一世三十年,,是為一十二萬九千六百年。是為《皇極經(jīng)世》一元之數(shù),。一元在大化之間,,猶一年也。自元之元更相變而至于辰之元,,自元之辰更相變而至于辰之辰,,而后數(shù)窮矣。窮則變,,變則生,,生而不窮也?!痘蕵O經(jīng)世》但著一元之數(shù),,使人伸而引之,可至于終而復始也,。其法皆以十二,、三十相乘。十二,、三十,,日月之數(shù)也。其消息盈虛之說,,不著于書,,使人得而求之,,蓋藏諸用也。此《易》所謂天地之數(shù)也,。 太陽之體數(shù)十,,太陰之體數(shù)十二;少陽之體數(shù)十,,少陰之體數(shù)十二,;少剛之體數(shù)十,少柔之體數(shù)十二,;太剛之體數(shù)十,,太柔之體數(shù)十二。進太陽少陽太剛少剛之體數(shù),,退太陰少陰太柔少柔之體數(shù),,是謂太陽少陽太剛少剛之用數(shù)。進太陰少陰太柔少柔之體數(shù),,退太陽少陽太剛少剛之體數(shù),,是謂太陰少陰太柔少柔之用數(shù)。太陽少陽太剛少剛之體數(shù)一百六十,,太陰少陰太柔少柔體數(shù)一百九十二,,太陽少陽太剛少剛之用數(shù)一百一十二,太陰少陰太柔少柔之用數(shù)一百五十二,。以太陽少陽太剛少剛之用數(shù),,倡太陰少陰太柔少柔之用數(shù),是謂日月星辰之變量,。以太陰少陰太柔少柔之用數(shù),和太陽少陽太剛少剛之用數(shù),,是謂水火土石之化數(shù),。日月星 辰之變量一萬七千二十四,謂之動數(shù),。水火土石之化數(shù)一萬七千二十四,,謂之植數(shù)。再倡和日月星辰,、水火土石之變化,,通數(shù)二萬八千九百八十一萬六千五百七十六,謂之動植通數(shù),。 日為太陽,,其數(shù)十;月為太陰,,其數(shù)十二,;星為少陽,,其數(shù)十;辰為少陰,,其數(shù)十二,;石為少剛,其數(shù)十,;土為少柔,,其數(shù)十二;火為太剛,,其數(shù)十,;水為太柔,其數(shù)十二,。太陽少陽太剛少剛之本數(shù)四十,,太陰少陰太柔少柔之本數(shù)四十有八。以四因四十,,得一百六十,;以四因四十八,得一百九十二,;是謂太陽少陽太陰少陰太剛少剛太柔少柔之體數(shù),。一百六十數(shù)之內(nèi)退四十八,得一百一十二,;一百九十二數(shù)內(nèi)退四十,,得一百五十二;是謂太陽少陽太陰少陰太剛少剛太柔少柔之用數(shù)也,。陰陽剛?cè)?,互相進退,去其體數(shù),,而所存者謂之用數(shù),。陰陽剛?cè)崴韵噙M退者,陽中有陰,,陰中有陽,,剛中有柔,柔中有剛,,天地交際之道也,。以一百一十二因一百五十二,得一萬七千二十四,,謂之水火土石之化數(shù),。以一百五十二因一百一十二,得一萬七千二十四,,謂之日月星辰之變量,。變量謂之動數(shù),,化數(shù)謂之植數(shù)。以一萬七千二十四因一萬七千二十四,,得二萬八千九百八十一萬六千五百七十六,,是謂動植之通數(shù)。此《易》所謂「萬物之數(shù)」也,?;蛟唬骸浮督?jīng)世》之數(shù),與大衍之數(shù)不同,,何也﹖」曰:《易》用九,、六,《經(jīng)世》用十,、十二,。用十、十二,,用極數(shù)也,。十去其一,則九矣,;十二分而為二,,則六矣。故日,,陽也,,止于十;月,,陰也,,止于十二。此之謂極數(shù),。大衍,、《經(jīng)世》,皆本于四,。四者,四象之數(shù)也,。故大衍四,,四因九,得三十六,,是謂《干》一爻之策數(shù),;四因六,得二十四,,是謂《坤》一爻之策數(shù),。六因三十六,,得二百一十有六,是謂《干》一卦之策數(shù),;六因二十四,,得一百四十有四,是謂《坤》一卦之策數(shù),?!陡伞贰ⅰ独ぁ分?,凡三百六十也,。三十二因二百一十六,得六千九百一十有二,,是謂三十二陽卦之策數(shù),;三十二因一百四十有四,得四千六百有八,,是謂三十二陰卦之策數(shù),。合二篇之策,凡萬有一千五百二十也,。如《太玄》之數(shù),,則用三數(shù)。圣賢立法不同,,其所以為數(shù)則一也,。 日月星辰者,變乎暑寒晝夜者也,;水火土石者,,化乎雨風露雷者也。暑寒晝夜者,,變乎性情形體者也,;雨風露雷者,化乎走飛草木者也,。性情形體者,,本乎天者也;走飛草木者,,本乎地者也,。本乎天者,分陰分陽之謂也,;本乎地者,,分柔分剛之謂也。夫分陰分陽、分柔分剛者,,天地萬物之謂也,。備天地萬物者,人之謂也,。 《觀物外篇》原文 性非體不成,,體非性不生。陽以陰為體,,陰以陽為性,。動者性也,靜者體也,。在天則陽動而陰靜,,在地則陽靜而陰動。 性得體而靜,,體隨性而動,,是以陽舒而陰疾也。陽不能獨立,,必得陰而后立,,故陽以陰為基。陰不能自見,,必待陽而后見,,故陰以陽為倡。陽知其始而享其成,,陰效其法而終其勞,,陽能知而陰不能知,陽能見而陰不能見也,。 能知能見者為有,,故陽性有而陰性無也。陽有所不在,,而陰無所不有也,;陽有去,而陰常居也,。無不而常居者為實,,故陽體虛而陰體實也。自下而上謂之升,,自上而下謂之降,,升者生也,降者消也,,故陽生于下而陰生于上,是以萬物皆反。陰生陽,,陽生陰,,陰復生陽,陽復生陰,,是以循環(huán)而無窮也,。 天地之本,其起于中乎,!是以乾坤交變而不離乎中,,人居天地之中,心居人之中,,日中則盛,,月中則盈,故君子貴中也,。 本一氣也,,生則為陽,消則為陰,,故二者一而已矣,,四者二而已矣,六者三而已矣,,八者四而已矣,。是以言天而不言地,言君而不言臣,,言父而不言子,,言夫而不言婦也。然天得地而萬物生,,君得臣而萬物化行,,父得子、夫得婦而家道成,,故有一則有二,,有二則有四,有三則有六,,有四則有八,。 氣則養(yǎng)性,性則乘氣,,故氣存則性存,,性動則氣動也。堯之前,,先天也,;堯之后,,后天也。后天乃效法耳,。 氣一而已,,主之者神也。神亦一而已,,乘氣而變化,,能出入于有無死生之間,無方而不測者也,。 時然后言,,乃應變而言,言不在我也,。氣者,,神之宅也。體者,,氣之宅也,。 陸中之物,水中必具者,,猶影象也,。陸多走,水多飛者,,交也,。是故巨于陸者必細于水,巨于水者必細于陸也,?;⒈q草也,;鷹鹯之羽,,猶木也。人之骨巨而體繁,,木之干巨而葉繁,,應天地之數(shù)也。動者體橫,,植者體縱,,人宜橫而反縱也。動物謂鳥獸,,體皆橫生,,橫者為緯,故動,。植物謂草木,,體皆縱生,,縱者為經(jīng),故靜,。非惟鳥獸草木,,上而列宿,下而山川,,莫不皆然。至于人,,亦動物,,體宜橫而反縱,此所以異于萬物,,為最貴也,。 天有四時,地有四方,,人有四支,,是以指節(jié)可以觀天,掌文可以察地,。天地之理具乎指掌矣,,可不貴之哉!天圓而地方,。天南高而北下,,是以望之如倚蓋焉。地東南下西北高,,是以東南多水,,西北多山。日行陽度則盈,,行陰度則縮,,賓主之道也。月去日則明生而遲,,近日則魄生而疾,,君臣之義也。陽消則生陰,,故日下而月西出也,。陰盛則敵陽,故日望而月東出也,。天為父,,日為子,故天左旋,,日右行,。日為夫,,月為婦,故日東出,,月西出也,。 月本無光,借日光以為光,。及其盛也,,遂與陽敵。為人君者可不慎哉,! 陽得陰而為雨,,陰得陽而為風,剛得柔而為云,,柔得剛而為雷,。無陰則不能為雨、無陽則不能為雷,。雨,,柔也;而屬陰,;陰不能獨立,,故待陽而后興。雷,,剛也,,而屬體,體不能自用,,必待陽而后發(fā)也,。云有水火土石之異,他類亦然,。 張曰:水火土石,,地之體也。凡物皆具地之體,。先生曰:水雨霖,,火雨暴,土雨蒙,,石雨雹,;水風涼,火風熱,,土風和,,石風烈;水云黑,,火云赤,,土云黃,,石云白;水雷,,火雷虩,,土雷連,石雷霹,。故一物必通四象,。 象起于形,數(shù)起于質(zhì),,名起于言,,意起于用。天下之數(shù)出于理,,違乎理則入于術。世人以數(shù)而入術,,故失于理也,。天下之事皆以道致之,則休戚不能至矣,。 天之神棲于日,,人之神發(fā)于目。人之神寤則棲心,,寐則棲腎,,所以象天也,晝夜之道也,。 夫卦各有性體,,然皆不離《干》、《坤》之門,,如萬物受性于天,,而各為其性也。在人則為人之性,,在禽獸則為禽獸之性,,在草木則為草木之性。天以氣為主,,體為次,;地以體為主,氣為次,。在天在地者亦如之,。 天之象數(shù)則可得而推,如其神用,,則不可得而測也,。自然而然者,,天也,惟圣人能索之,。效法者,,人也,若時行時止,,雖人也亦天,。神者,人之主,,將寐在脾,,熟寐在腎,將寤在肝,,正寤在心,。 將寐在脾,猶時之秋也,。熟寐在腎,,猶時之冬也。將寤在肝,,猶時之春也,。正寤在心,猶時之夏也,。以物觀物,,性也;以我觀物,,情也,。性公而明,情偏而暗,。 天地之大寤在夏,,人之神則存于心。 鮑時曰:午則日隨天在南,,子則日隨天在北,,一日之寤寐也。夏則日正在午,,冬則日正在子,,一年之寤寐也。日者,,天之神也,。人之神晝在心,夏也;夜在腎,,冬也,。 火無體,因物以為體,。金石之火烈于草木之火者,,因物而然也。 歷不能無差,。今之學者歷但知歷法,,不知歷理。能布算者,,洛下閎也,。能推步者,甘公,、石公也,。洛下閎但知歷法;楊雄知歷法,,又知歷理,。 百家謹案:細觀《太玄》,子云便未即知歷理,。學不至于樂,不可謂之學,。 漢儒以反經(jīng)合道為權(quán),,得一端者也。權(quán)所以平物之輕重,。圣人行權(quán),,酌其輕重 而行之,合其宜而已,。故執(zhí)中無權(quán)者,。猶為偏也。 夫《易》者,,圣人長君子,、消小人之具也。及其長也,,辟之于未然,;及其消也,闔之于未然,。一消一長,,一闔一辟,渾渾然無馬,。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與于此,! 知《易》者不必引用講解,是為知《易》,。孟子之言未嘗及《易》,,其間《易》道存焉,但人見之鮮耳,。人能用《易》是為知《易》,。如孟子,所謂善用《易》者也,。 月者,,日之影也。情者,,性之影也,。心性而膽情,性神而情鬼,。 心為太極,。又曰:道為太極。形可分,,神不可分,。 木結(jié)實而種之,又成是木而結(jié)是實,。木非舊木也,,此木之神不二也。此實生生之理也,。 以物喜物,,以物悲物,此發(fā)而中節(jié)者也,。不我物,,則能物物。 任我則情,,情則蔽,,蔽則昏矣。因物則性,,性則神,,神則明矣。潛天潛地,,不行而至,,不為陰陽所攝者,神也。先天之學,,心也,。后天之學,跡也,。出入有無死生者,,道也。神無所在,,無所不在,。至人與他心通者,以其本于一也,。道與一,,神之強名也。以神為神者,,至言也,。陰對陽為二,然陽來則生,,陽去則死,,天地萬物生死主于陽,則歸之于一也,。神無方而性有質(zhì),。 凡人之善惡,形于言,,發(fā)于行,,人始得而知之。但萌諸心,,發(fā)乎慮,鬼神已得而知之矣,,此君子所以慎獨也,。人之類,備乎萬物之性,。 人之神則天地之神 ,。人之自欺,所以欺天地,,可不慎哉,! 物理之學,或有所不通,,有可以強通,。強通則有我,有我則失理而入于術矣。 心一而不分,,則能應萬變,。此君子所以虛心而不動也。 君子之學,,以潤身為本,。其治人應物,皆余事也,。 兌,,說也。其它說皆有所害,,惟朋友講習,,無說于此,故言其極者也,。 能循天理動者,,造化在我也。學不際天人,,不足以謂之學,。 人必內(nèi)重,內(nèi)重則外輕,。茍內(nèi)輕,,必外重,好利好名,,無所不至,。 天下言讀書者不少,能讀書者少,。若得天理真樂,,何書不可讀,何堅不可破,,何理不可精,! 所行之路不可不寬,,寬則少礙,。 天主用,地主體,。圣人主用,,百姓主體,,故日用而不知。 天使我有是之謂命,,命之在我之謂性,,性之在物之謂理,。 劉絢問無為,對曰:時然后言,,人不厭其言,。樂然后笑,人不厭其笑,。義然后取,,人不厭其取。此所謂無為也,。金須百煉然后精,,人亦如此。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雖多聞,必擇善而從之,。多見而識之,,識,別也,。雖多見,,必有以別之。 鬼神者,,無形而有用,,其情狀可得而知也,于用則可見之矣,。若人之耳目鼻口手足,,草木之枝葉華實顏色,皆鬼神之所為也,。福善禍淫,,主之者誰邪﹖聰明正直,有之者誰邪﹖不疾而速,,不行而至,,任之者誰邪﹖皆鬼神之情狀也。太羹可和,,玄酒可漓,則是造化亦可和可漓也,。 易地而處,,則無我也。思慮一萌,,鬼神得而知之矣,。故君子不可不慎獨,。 附:邵雍《觀物內(nèi)篇》 元會運世之數(shù)的價值意涵 作者:陳睿超,北京大學哲學博士,, “元會運世”是邵雍先天易學的一組核心概念,。前輩學者普遍認為,“元會運世”是四種大的紀年單 位,,邵雍以此構(gòu)建了一個宏大的歷史年表來描述人類歷史乃至整個宇宙歷史的演進過程,。然而,邵雍這 一思想的某些細部似乎并未引起學界的足夠重視,?!队^物內(nèi)篇》的第十篇中,有一段關于元會運世之數(shù) 的表述: 元之元一,,元之會十二,,元之運三百六十,元之世四千三百二十,。 會之元十二,,會之會一百四十四,會之運四千三百二十,,會之世五萬一千八百四十,。 運之元三百六十,運之會四千三百二十,,運之運一十二萬九千六百,,運之世一百五十五萬五千二百。 世之元四千三百二十,,世之會五萬一千八百四十,,世之運一百五十五萬五千二百,世之世一千 八百六十六萬二千四百,。 對此段材料,,有兩個問題需要澄清:首先,這里提到的“元會運世”四者相互交錯而成的“元之元”到 “世之世”這十六種新紀年單位間的演算關系究竟是怎樣的,?其次,,邵雍特別計算這種演算關系的用意何在?究竟是僅出于歷史紀年功能的考慮,,還是在其背后蘊藏了某種與歷史評判有關的價值意味,?下面我們就結(jié)合前輩學者的觀點以及《觀物內(nèi)篇》的相關文本對上述問題加以探討。 一,、元會運世之數(shù)的演算關系 對于上引《觀物內(nèi)篇》元會運世之數(shù)的詮釋,,較為全面而且清楚明白的當屬朱伯崑先生在《易學哲學 史》中的相關論述。朱先生首先闡明了元會運世四個基本單位交錯產(chǎn)生新計時單位的含義所在: 計算時間的方法有元會運世,。以元為單位計算,,一元之中有元會運世,;以會為單位,一會之中亦有元會運世,;以世為單位,,一世之中也有元會運世。 這就是說,,元,、會、運,、世四個基本單位每一個都細分為更小的一組元,、會、運,、世,,因此對元(即“元之 元”)來說,它下面的小單位表示為“元之會”到“元之世”,;對會來說,,是將會看作一元(“會之元”)來劃分,其小單位則是“會之會”到“會之世”,,以此類推,。元、會,、運,、世是從年、月,、日,、時之間的換算關系推演出去的,其換算關系是1元=12會,,1會=30運,,1運=12世,1世=30年,,連起來便是: 1元=12會=360運=4320世=129600年
這些表達的共性在于:高貴的人或物其個體價值很高,以一敵萬,,同時個體數(shù)量必定寡少,、萬里挑一;低賤的人或物個體 價值很小,,同時數(shù)量必定眾多,。所以一人頂一人的平凡之人是最常見的,而一人頂百萬人的圣人則是不世出的,。當然,,邵雍在繼承這一古老觀念的基礎上仍有自己的創(chuàng)新,那就是利用基本物類的交錯細分揭示了這種價值抵當關系的復雜性———高貴的物類中也有低賤者,,如飛之類中的飛草物,;低賤的物類中也有高 貴者,如草之類中的草飛物,;十六種細分物類間的數(shù)字換算關系展示出了一個更為豐富的價值等級圖景,。 革而革者,一世之事業(yè)也,;革而因者,,十世之事業(yè)也;因而革者,,百世之事業(yè)也,;因而因者,千世之事業(yè)也,??梢砸騽t因,可以革則革者,,萬世之事業(yè)也,。一世之事業(yè)者,非五伯之道而何,?十世之 事業(yè)者,,非三王之道而何?百世之事業(yè)者,,非五帝之道而何,?千世之事業(yè)者,,非三皇之道而何,?萬世之事業(yè)者,非仲尼之道而何,?《邵雍集》 但這里需要注意的是,邵雍所言皆為皇帝王霸“之道”而非三皇,、五帝,、三王、五霸的現(xiàn)實統(tǒng)治,,即元 會運世之數(shù)代表的并非實際歷史中各王朝的延續(xù)時間,,而是其采取的統(tǒng)治方式的可延續(xù)性。現(xiàn)實中即便是三皇五帝的統(tǒng)治也沒能真的延續(xù)一元,、一會這么長的時間,。那么這里就產(chǎn)生了一個問題:為什么最理想的三皇之道在現(xiàn)實歷史中無法持續(xù)?邵雍對此問題也是有解答的,?!秲?nèi)篇》第九篇云:“人由道而行”,“道無形,,行之則見于事矣,。”即是說,,道是需要人來踐行的,,具體到治道上說,皇帝王霸之道都是需要統(tǒng)治者來踐行的,。而現(xiàn)實的情況正如《內(nèi)篇》第十篇所說,,是“時無百年之世,世無百年之人”,單個統(tǒng)治者的生命終歸有限,,因此一種治道若要超越人的生命時限而延續(xù),,就有待于“有命世之人繼世而興”,即需要后繼君主的傳承發(fā)揚,。而依上段引文,,邵雍將三皇之道闡釋為“因而因”,意味著皇道的延續(xù)需要繼之而起的君主完全繼承前代的治理方式,,這無疑要求后繼者必須具備三皇一樣 的圣德,。但是,邵雍又無奈地指出,,“比其有代,,則賢之與不肖,何止于相半也,?”(《邵雍集》,,第39頁)聯(lián) 系前面分析過的用數(shù)字抵當關系象征人物價值等次的內(nèi)容,天地之間有極高才德的人總是極少數(shù),,不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因此三皇的后繼者中有不及三皇之人存在幾乎是必然的,這樣本來能持續(xù)千世的三皇之道自 然無法長久施行了,。對比來看,,最下的五霸之道是“革而革”,即后代君主完全變革前代的治理方法,,這 樣的治道其本身的可持續(xù)性就不會超過統(tǒng)治者自身的生命時限,,對后繼者也就沒有什么才德上的要求,那么歷史上頻繁出現(xiàn)的庸君甚至暴君當然更傾向采用霸道,。所以皇帝王霸之道,,對后繼君主德行的要求 由高到低,符合其要求的君主數(shù)量相應由寡而多,,最終導致現(xiàn)實歷史進程中長久的皇帝之道罕見,,而短暫的王霸之道多行,這種多寡關系與前面討論的數(shù)字抵當關系所表征的人物價值等次之特征是一致的,。 在此基礎上我們才能真正理解元會運世與春夏秋冬之間的對應關系,。如前所述,影響治道延續(xù)的關鍵因素是后繼君主的素質(zhì),,但是后代會產(chǎn)生什么樣的君主卻不決于人,,而定于天。因此可推知,,元,、會對應的春,、夏之時,天地間陽氣興盛,,圣賢輩出,,此時繼世之君多具圣德,,故能行皇,、帝之道;而運,、世對應的秋,、冬之時,陽衰陰長,,多出庸主,,不具備圣賢的品質(zhì),所以皇帝之道衰而王霸之道起,。邵雍在《內(nèi)篇》反復強調(diào)“時有消長,,事有因革”(《邵雍集》,第38頁),,正是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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