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中共五大（一）

蔣介石在上海發(fā)動“四.一二”清黨后，作為中共中央的最高領導人陳獨秀,，向中共中央和共產國際提出了中共黨員應集體退出國民黨的提案。4月15日共產國際機關刊物《共產國際》發(fā)表了題為《中共“五大”和國民黨》的社論,，公開披露了陳獨秀的這個提案,，并針對陳獨秀的提案作出了嚴厲的批評和否定。

社論并沒有直接點出陳獨秀的姓名,，但將提案在公開的社論中歸納為四點,，即四項決定：“第一，以黨外聯(lián)盟取代黨內合作,；第二,，采取一定的獨立的政治策略；第三,，竭力使城市小資產階級成為國民黨的基礎,；第四，建議國民黨不要成為一個有組織的黨,，而成為地方組織,，可以采取俱樂部形式?！?/p>

社論指出：“所有這些決定都必須改變,。第一項決定以共產黨退出國民黨為前提條件，這是同共產國際執(zhí)委會第七次擴大全會相抵觸的,，國際譴責這種行動為嚴重的政治錯誤,。從這一觀點出發(fā)建議組織作為分裂集團的左派國民黨，這也是錯誤的,。建議組織左派國民黨集團,，只能把國民黨分裂為兩個國民黨?！?，我們的任務不是組織一個新的左派國民黨，而是指導整個國民黨向左轉,，并保證它的左傾政策的執(zhí)行,?！?/p>

4月19日，武漢國民政府在武昌東湖誓師,，開始了第二期北伐,。

四一二清黨后，周恩來,、羅亦農,、趙世炎、陳延年,、李立三等致電中共中央,，建議武漢方面迅速出師東征討蔣。但中共中央和武漢國民政府均不贊成,，認為應該先繼續(xù)北伐攻打張作霖,，取勝后再回頭收拾蔣介石。

蔣先云率領第11軍第26師77團踏上了第二次北伐的征程,。77團是不久新擴編的部隊,，軍紀散漫，戰(zhàn)斗力也比較差,。

蔣先云自蔣介石在上海發(fā)動清黨之后,，就偷偷地離開了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逃回了武漢,，并在武漢公開發(fā)表了措辭激烈的反蔣聲明,。

蔣介石不知是出于何種目的，對蔣先云這個黃埔高材生,，明顯刻著共產黨標志的學生一直很器重,，北伐途中一直讓蔣先云以少將高參的身份隨侍左右。在蔣先云公開發(fā)表了反對他的聲明后,，為了拉攏這位愛徒,，蔣介石不僅不計前嫌，還多次派人向其許以高官厚祿,，蔣先云都不為所動,。

雖然蔣先云對引誘之人進行了嚴正的駁斥，但是在當時“極左”思潮的影響下,，蔣先云的所作所為還時受到了別人的猜疑,。人們懷疑他為什么放著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少將參議的高官不做，偷偷跑回武漢,，是不是蔣介石派他前來臥底的,？為什么蔣介石明知他是共產黨員，卻還一直重用他，對他信賴有加,？為什么在北伐途中,，尤其是在南昌戰(zhàn)役，蔣先云多次冒死救護蔣介石,？甚至還有人荒唐地提出,，為什么蔣介石姓蔣，他也姓蔣,，他和蔣介石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凡此種種風言風語和組織審查，讓心高氣傲的蔣先云悲憤莫名,，卻又無法給出讓審查人員認為合理的解釋,。

在對奉軍的十里頭作戰(zhàn)中，77團擔任正面進攻,，,，一天下來，3個營長死了兩個,，一個受傷。9個連長死了6個,，團參謀長也帶了花,。雖然身為團長的蔣先云也多處負傷，但全團戰(zhàn)士在他的指揮依然堅守陣地,，等待第25師援軍的到來,。因為此時的蔣先云知道，如果第77團一退,，則必將引起全線潰敗,，自己縱然突圍而出，也將百口莫辨,。所以僅管多處受傷,，蔣先云仍是拒絕了團附請他避往后方休養(yǎng)的建議，堅持在第一線親自指揮,。戰(zhàn)至晚上9點鐘的時候,，負傷累累的蔣先云，換上白色的軍禮服,，騎著大白馬,，揮舞軍刀，率先沖向敵方陣地,。黑夜之間,，蔣先云的這身裝束，無疑是給敵方確定正確的攻擊目標。在敵方猛烈的火力之下,，蔣先云和他所騎的大白馬仆然倒地,，當救護人員趕到時，蔣先云對救護人員慷然道：“請你們代我轉告組織,，我已經為革命盡力了”,。言畢，即昏厥過去,。

當師長張發(fā)奎得知蔣先云受了重傷,，立刻命令軍醫(yī)處長親自妥為看護，并抬往黃埠后方醫(yī)院,。因傷勢過重,，蔣先云在被抬往后方醫(yī)院的路上就已經犧牲了。張發(fā)奎聞知蔣先云的噩耗后,，為之悲痛不已,，揮淚不止。

當周恩來聽聞蔣先云穿著軍禮服,，騎著大白馬率先沖鋒時,，敏銳地察覺出蔣先云決心一死的心情，慷然長嘆道：“蔣先云這是要以死明志??！”

說罷，周恩來立即派人趕往前線勸阻蔣先云,。等周恩來所派之人趕到時,，蔣先云已經犧牲了。

蔣先云之死對國共兩黨皆產生了極大的震動,。武漢國民政府追授他為中將,，并為他舉辦了隆重的追悼會，黃埔?guī)熒詾橹聪А?/p>

蔣介石在南京得知蔣先云陣亡后,，非常痛惜,。直到1955年3月19日，蔣介石在臺北接受美國《紐約時報》專欄作家蘇茲貝格的采訪時,，還專門談到蔣先云是他“最得意的門生,，奇才”，并唏噓不已,。

武漢黃埔軍校的校務辦公室內,，實際上主持軍校日常校務的共產黨員吳玉章，正在對二個青年軍官叮囑道：“現(xiàn)在形勢十分危急,，蔣介石已經公開叛變,，很可能會進攻武漢,。四川軍閥楊森將肯定會配合蔣介石進攻，你們應盡快返回四川,，想盡一切辦法讓郭汝棟阻止楊森出川攻打武漢,。如果勸阻郭汝棟無效，可讓他待楊森出川后,，伺機打其后方,，使其崩潰。如果這也辦不到,，必須要郭汝棟無論如何不能出一兵一卒幫助楊森,。”

立正站著,，按受吳玉章囑咐的二個軍校學生一名叫郭汝瑰,，一名叫傅秉勛。二個人都是去年考入黃埔軍校第五期的學生,。郭汝瑰原名郭汝桂,，上述的川軍師長郭汝棟則是他的堂兄。由于北伐的節(jié)節(jié)勝利,，郭汝瑰和軍校學生便隨著武漢國民政府一同遷往武昌,。在校期間，郭汝瑰由同窗好友,、共產黨員袁鏡銘介紹,，秘密加入了共產黨。后來因為袁鏡銘犧牲了,，郭汝瑰與共產黨組織失去了聯(lián)系，遂又投靠了蔣介石,。在后來的國共內戰(zhàn)中,，作為國防部作戰(zhàn)廳中將廳長的郭汝瑰，成為共產黨在國民黨內隱藏最深的臥底,。

４月１６日,，一艘法國郵輪緩緩地駛進了黃浦江，徐徐靠在了十六鋪碼頭上,。船艙門打開,，人群蜂擁而出。人群中,，夾雜著一個中年男子帶著妻兒和隨從人員,，隨著人流慢慢向前蠕動。

碼頭上,，一隊英國巡捕正在出口處,，對從船上下立來的人們一個一個進行盤查。

“怎么辦？”和中年男子一起的隨從人員緊張地詢問道,。

“沒有別的辦法,，我如果被捕了，你們要及時將消息送出去,，告訴周恩來和鄧演達,、郭沫若他們。另外我的家小也只有拜托你們關照了,?！?/p>

中年男子剛邁上碼頭，就被幾個英國巡捕攔下了,。這時,，時任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軍醫(yī)長的諸民宜走上前來，笑著對那個男子說道：“孫先生,，這里是上海,，可不是廣州，你自己做的事情可得自己負責,?！?/p>

諸民宜口中的“孫先生”，就是朱德的好友孫炳文,，時任國民革命軍總政治部后方留守處少將主任,。此刻，他還不知道上海已經發(fā)生了四一二清黨,。于是反問諸民誼道：“難道參加革命還有罪嗎,？”

“好，好,，是條漢子?，F(xiàn)在蔣總司令要找的就是你這樣的人，你去跟蔣總司令說吧,?！?/p>

“見蔣總司令有什么可怕的，好,，我們走,！”孫炳文說罷，轉過頭來向妻兒們揮揮手,，上了英國巡捕的警車,。

孫炳文被帶到了龍華警備司令部軍法處看守所。他跳下汽車,，看見門前站著兩名頭戴鋼盔的衛(wèi)兵,，四周高墻森森,，高墻上還拉著鐵絲網，便笑著對押送的人員說：“你們把我?guī)У绞裁吹胤絹砹?，難道我們的蔣總司令住在這個地方嗎,？”

押送的人說：“看看這里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了，你還想見蔣總司令,，做夢去吧,。”

衛(wèi)兵們一擁上前,，“咔嚓”一聲,，用手銬銬住了孫炳文的雙手，把他押進了看守所,。

孫炳文被單獨關進了一間窄小的屋子里,。屋子的窗戶很高、很小,，屋子里很暗,，只有一絲陽光射進來，照在里面的墻頭上,。他對國民革命軍對自己的這種做法感到很不理解,，用手使勁地敲著大門，對衛(wèi)兵不停地大叫著：“我要見蔣總司令,！問問他為什么要把我關在這里,！”

4月20日，孫炳文在龍華被秘密處決,，時年42歲,。

孫炳文共育有一女二子，女兒是老大,，名叫孫維世,。1938年，孫維世在武漢遇見了周恩來,，被周恩來收留。后來,，周恩來又把孫維世送到蘇聯(lián)去學習,。在蘇聯(lián)期間，與正在蘇聯(lián)養(yǎng)傷的林彪產生過一段戀情,。文革中,，孫維世被迫害致死。

4月下旬,，由于上海的白色恐怖日益嚴重,，中共中央機關已經無法在上海進行正常工作,，所以決定將中共中央機關遷往武漢，并在武漢籌備召開中國共產黨第五次全國代表大會,。于是,，大批共產黨人紛紛先后離開上海，前往武漢,。

上海工人糾察隊總隊長顧順章,，作為中共五大代表，是于22日抵達武漢的,，一到武漢,，他就滿腔義憤地向記者們控訴了蔣介石在上海屠殺共產黨人和人民群眾的罪行。

黃浦江上,，一艘豪華的英國郵輪,，在前后二艘英國護衛(wèi)艦的護衛(wèi)下，正緩緩駛出吳淞口,，沿著長江水道溯流而上,。

郵輪上擠滿了很多乘客。雖然這艘郵輪的船票非常昂貴,，但是由于它本身是一艘英國郵輪,，而且前后還有二艘英國的護衛(wèi)艦護航，因此中國政府是不能對該郵輪進行搜查或捕人的,。

中共中央秘書,、鄧小平的同窗好友鄭超麟，此刻正站在船胘的甲板上,，凝望著遠方水天一色的景色,，凝神沉思著。作為中共中央,，或者也可以說是陳獨秀的秘書,，在四月初陳獨秀離開上海前往武漢后，就擔負起了中共中央的日常事務工作,。這次,，作為中共五大代表和籌備人的他，現(xiàn)在也只得離開環(huán)境險惡的上海,，前往武漢,。他知道此刻在這艘船上，肯定不會只有他一個人是共產黨員,。

果然,，當英國郵輪駛過安慶，駛出了南京國民政府的實際控制區(qū)域后,，鄭超麟在船上找到了中央委員羅亦農和李立三,，同時聽說郭沫若也在船上,。原來，在這艘豪華的的英國郵輪中,，大多數(shù)乘客都是逃離險境的共產黨人,。

4月間，鄧穎超因即將分娩,，由母親陪同住進了廣州西關長壽西路一家由德國教會辦的婦產醫(yī)院,。經醫(yī)生檢查， 胎兒發(fā)育正常,，只是體重超過正常嬰兒的標準,。

由于嬰兒體型過大造產難產，鄧穎超連續(xù)三天三夜都沒有把孩子生下來,。無奈之下,，醫(yī)生只能用鋼制產鉗把嬰兒鉗出來。因為用力過大,，嬰兒當場就夭折了,。

不久，廣州方面在李濟深等人的主持下,，也開始進行“清黨”,，形勢日益緊張。當時,，醫(yī)院每星期有一艘小火輪船從廣州到香港去采購藥品,，醫(yī)生就讓鄧穎超裝扮成護士，讓她的母親裝扮成工友,，逃離廣州來到香港,，然后坐船取道去上海。

后來,，鄧穎超母女在上海通過地下關系找到了周恩來,。周恩來曾帶著鄧穎超去一家日本人開的私人診所檢查。醫(yī)生檢查后告訴周恩來,，鄧穎超生產以后沒有休息,，子宮根本就沒有收縮恢復，以后不可能再生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