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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亮,，白姐姐， 你在天上游,， 云彩追著你,。 我在地上走， 媽媽牽著我…… 兒歌《唱月》 《走月亮》：走出家鄉(xiāng)的中秋記憶 吳 然 童年是許多作家創(chuàng)作的財富。我給少年兒童朋友寫的散文,，往往就有我童年的影子,。《走月亮》（原刊載1985年第10期《兒童文學(xué)》雜志）這篇散文也一樣,。 我的老家在滇東北的宣威,，一個烏蒙大山中的小村子。那時候,，老家貧寒,，烏蒙山的月亮很瘦，亮藍亮藍的,，帶著霜凍落在臉上,，身子骨都會打顫。 我們家原是一大家庭,，祖父祖母在上,，還有叔伯嬸嬸。后來分家了,。我父親很早就在外面打工討生活,。母親帶著我和妹妹，住在一間關(guān)過豬牛的廂房里,。潮濕,、仄小，土墻和門枋上,，有干草和灰穗,，還有永遠的豬牛和糞草的氣息。母親帶著我和妹妹守著這間廂房,，守著一個不曾使冬夜溫暖的火塘,，度過了多少沒有鹽巴吃的日子！母親總是很晚才從地里回來,。我永遠記得我和妹妹站在高埂子上等待母親的情景：山梁的埡口出現(xiàn)了一個黑影,，黑影的邊緣被山月鍍了一道清白的亮邊，那就是母親,。母親背著一背刺柴,，頂著山月從山梁上下來了。我拉緊妹妹的手,，怕她呼叫奔跑時跌跤…… 后來我生病了,。在一個建筑工地當(dāng)會計的父親，把我接到昆明,，住在大觀河旁邊的集體宿舍里,。我一邊治病,，一邊在大觀小學(xué)讀書。大觀河連接著滇池,，悠悠水波，流淌著融入月色彌漫的滇池,，染在我想念媽媽的夢里,。 一年以后，我隨著父親的工作調(diào)動,，又到了大理,。在蒼山洱海間，度過了我的童年少年時代,。 大理是白族自治州,，我在州府所在地下關(guān)讀小學(xué)、中學(xué)的時候,，班上就有許多白族同學(xué),。一到星期天，和我要好的白族同學(xué),，就會約我到他們洱海邊的村子里玩,。記得那些年，學(xué)校還經(jīng)常組織“學(xué)農(nóng)”,，農(nóng)忙時節(jié),，就下鄉(xiāng)“支農(nóng)”。有月亮的晚上,，我們就在大青樹下,，或是院壩、曬場玩耍,，追逐打鬧,。有一首那時用白族話唱的兒歌《唱月》，我現(xiàn)在還會用白族腔哼幾句—— 白月亮,，白姐姐,， 你在天上游， 云彩追著你,。 我在地上走,， 媽媽牽著我…… 許多年以后，我偶翻一本閑書《浮生六記》,，讀到“中秋日”一段,，有這樣的記載：“吳俗，婦女是晚不拘大家小戶,，皆出,，結(jié)隊而游，名曰'走月亮’?！保ㄎ囊姟陡∩洝方魅嗣癯霭嫔?980年5月第1版第8頁）我的目光驚喜地停留在了“走月亮”三個字上,。這三個字無疑喚起了我極大的響亮的美感。兒時和母親踏月夜歸的種種情景,，以及少時和同學(xué)在洱海邊的白族村寨“唱月”“跳月”“玩月亮”的童年記憶,，紛紛涌到眼前。于是我在一種美感享受和浮想聯(lián)翩中,，一氣呵成了這篇作品—— 秋天的夜晚,，月亮升起來了，從洱海那邊升起來了,。 是在洱海里淘洗過嗎,？月盤是那樣明亮，月光是那樣柔和,。照亮了高高的點蒼山,，照亮了村頭的大青樹，也照亮了,，照亮了村間的大道和小路…… 這時候,，阿媽喜歡牽著我，在灑滿月光的小路上走著,，走著,，呵，我和阿媽走月亮,！ 整篇作品就像浸潤著月光,，在一種母愛與親情的往返回旋的溫馨彈唱中展開，最終完成了《走月亮》的寫作,。 可以說,，偶讀《浮生六記》，是我寫作《走月亮》的契機,。假如沒有“走月亮”這三字的觸動,，我恐怕一時難以找到寫這樣一篇散文的角度和心境，當(dāng)然也就不會有現(xiàn)在這篇《走月亮》了,。 我們知道,，《浮生六記》所記的“走月亮”，是以前江浙一帶的一種風(fēng)俗即“吳俗”,，指年輕婦女們在中秋之夜的月光下“結(jié)隊而游”,，以祈求美好的生活。而我寫這篇《走月亮》,，只是“借用”了“走月亮”三個字,，并把地點放在蒼山腳下洱海邊,，來歌唱母愛深情，以及和母親“走月亮”的溫暖與快樂,，并非是描寫一種民俗風(fēng)情,。 兒童文學(xué)是成人作家為不同年齡段孩子們寫的作品。雖然童年的經(jīng)歷給作家提供了寶貴的資源,，但是作家并非全靠童年記憶寫作,，而只是把童年找回來細細端詳，重新回味,，重新想象,，從而喚起自己的童心,。這樣的童年多少已經(jīng)“藝術(shù)化”了,，既遙遠又現(xiàn)實，時間概念完全模糊了,，如我散文里的童年,，僅僅是我“童年的影子”了。事實上,，記憶也只有融入現(xiàn)實,，與當(dāng)下相結(jié)合，才能既保持記憶的新鮮與活力,，又豐富了記憶,，從而獲得現(xiàn)實的召喚與美感，使遙遠的記憶變得親切如同現(xiàn)實的存在,。因此,，盡管我常用第一人稱來寫作，但作品中的“我”,，也許是一個布朗族小男孩,，也許是一個白族小姑娘，如《走月亮》中的“我”,。這個小姑娘不僅生活在“蒼山”“洱?！遍g，而且用了“阿媽”這樣的不同于我的老家宣威對媽媽的昵稱,。 末了,，我還想說，閱讀“要吃雜糧”,。人是雜食動物,，偏食或吃得太單一，對健康都不利,。閱讀也一樣,，要雜要廣,，在雜與廣中發(fā)現(xiàn)和發(fā)展自己的興趣。如前所說,，如果我沒有“偶翻”《浮生六記》,，看到“走月亮”這三個字，也許我就寫不出現(xiàn)在這篇《走月亮》了,。 2019年3月31日于昆明大觀河畔 本文原載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主管/人民教育出版社有限公司主辦《小學(xué)語文》2019年第7.8期合刊,。 點擊圖片購買 《走月亮·玩月亮》 吳然 著 長江文藝出版社 本書是著名兒童文學(xué)作家吳然的經(jīng)典散文集。收錄了入選小學(xué)統(tǒng)編語文教材的《大青樹下的小學(xué)》《走月亮》以及其他名篇《玩月亮》《我和烏麗娜》等,。作家以“快樂與自然”為主題,，講述了自己的童年趣事以及大自然的旖旎風(fēng)光。其散文優(yōu)美,、活潑,、率真、自然,，可作為孩子學(xué)習(xí)寫作的范文,。 作者簡介  吳然，散文家,，兒童文學(xué)作家,。已出版《歌溪》《風(fēng)雨花集》《珍珠雨》《一碗水》《我的小馬》等多部作品。作品屢獲全國兒童文學(xué)獎,、陳伯吹國際兒童文學(xué)獎,、冰心兒童圖書獎等。文字編輯：夏 萍 責(zé)任編輯：韓澍東 原標(biāo)題：《《走月亮》：走出家鄉(xiāng)的中秋記憶》 閱讀原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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