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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牙利匈奴關系
作者｜霈霖 責編｜Thomas 匈牙利是一個讓中國人倍感親切的國家,，很多人認為匈牙利人是中國古代北方的匈奴的后人。“匈奴”和“匈牙利”兩個名字聽起來很接近,，不禁讓人以為是不是翻譯過程發(fā)生的偏差,？活躍于兩漢時期的匈奴，被打敗后一路西遷,，最終到達歐洲并定居下來,，這個說法似乎并非空穴來風，有文化上的應證，最明顯的例子是匈牙利人的姓排在名前面,，與中國等東亞民族相同,，卻與歐洲民族相反。更讓中國人驚訝的是,，匈牙利人居然也有十二生肖紀年,，其中11種動物與我們一樣，只有“虎”被改成了“豹”,，今天正好是匈牙利的“豹年”,。
阿爾卑斯山東麓、巴爾干半島以北的喀爾巴仟亞盆地,，多瑙河,、蒂薩河、德拉瓦河共同沖擊出一片中東歐少見的肥沃平原,，這里就是匈牙利人的家園,。匈牙利被阿爾卑斯山脈、喀爾巴仟亞山脈,、迪納拉山脈四面包圍,，仿佛是一塊與世隔絕的桃源。匈牙利不僅在地理上被隔絕,，也可以算是歐洲腹地的一個“文化孤島”,。匈牙利的主體民族是馬扎爾人，占全國1000萬總人口的90%,，他們的語言、風俗習慣等等都不太像“歐洲人”,，反而與亞洲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匈牙利語（馬扎爾語）屬于烏拉爾語族,，迥異于日耳曼語,、拉丁語、斯拉夫語所屬的印歐語系,。通過對匈牙利語的溯源可以大致確定,，匈牙利人祖先應該起源于烏拉爾山脈西側的卡馬河流域。與匈牙利人最接近的民族是今俄羅斯境內(nèi)鄂畢河畔的伏古爾族和奧斯佳族,。至少數(shù)千年前,，卡馬河和鄂畢河一帶便已聚居起不少烏拉爾語族民族，以漁獵為生，處于母系氏族社會時期,。匈牙利的英文名是“Hungary”,，匈奴的早期英文名則是“Huns”（現(xiàn)在匈奴的外文名為“Xiongnu”）。從表面上看,，“Hungary”好像是從“Hun”衍生而來的,，匈牙利源自匈奴的這個說法應該有一定的道理。然而,，國際史學界對此并不認同,。▲鼎盛時期的匈奴也沒有統(tǒng)治到烏拉爾山脈據(jù)中國史書記載，匈奴大致出現(xiàn)于公元前4世紀,，秦漢時期由冒頓單于統(tǒng)一匈奴各部,，成為稱霸蒙古高原的強大游牧民族，鼎盛時疆域西至阿爾泰山,、北達貝加爾湖,，但并未覆蓋到烏拉爾山脈。必須指出的是,，匈奴并不是單一民族或部落,，而是草原上許許多多民族或部落的總稱。與封建制度完善的漢朝相比,，匈奴仍處于氏族和奴隸制混合階段,。他們其中有白種人、黃種人,，曾經(jīng)說著各式各樣的語言,，只是因為被匈奴征服而改稱匈奴，改說匈奴語,、改用匈奴人方式生活打仗,，慢慢就真的變成了匈奴人。經(jīng)過漢朝兩百多年的持續(xù)打擊,，匈奴在公元46年左右徹底分裂為南北兩部分,，南匈奴歸附漢朝，與漢人或其他草原民族融合,，成為中華民族的一部分,。北匈奴則在漢朝與南匈奴的夾攻下被迫向西遷移，公元160年,，已逃至西域的北匈奴再一次被漢朝擊敗,，西遷到如今的中亞錫爾河流域。這是中國史書關于北匈奴的最后記錄,，此后便沒人知道他們的去向,，成為一個歷史之謎,。
巧合的是,，就在北匈奴消失后不久,，歐亞大陸上出現(xiàn)了一次民族大遷徙。來自亞洲的多個游牧民族先后向西遷移,，帶動沿途更多的民族涌向歐洲腹地,，其中的日耳曼人滅亡了西羅馬帝國。這些亞洲游牧民族中有一支名叫“匈人”,，據(jù)古羅馬人記載,，匈人最早居住在亞洲西部的里海北岸，如今俄羅斯,、土耳其及中亞國家的交界處,。雖然英文把匈人也稱為“Huns”，但沒有直接證據(jù)表明匈人就是匈奴,。當時的歐洲人發(fā)現(xiàn),，匈人貴族主要是黃種人，大部分戰(zhàn)士和奴隸卻是白種的高加索人,，似乎這是一個由少數(shù)亞洲游牧民族,，驅(qū)使沿途征服的白人部落而形成的古怪混合體，匈人崛起時的歐洲正處于孱弱時期,，日耳曼人剛滅亡西羅馬帝國,，建立法蘭克王國不久，還不夠成熟和強大,，拜占庭帝國（東羅馬帝國）忙于應付各種叛亂和沖擊邊境的蠻族,。其他小國更不是匈人的對手。匈人在448年的阿拉提時代達到鼎盛,，版圖幾乎囊刮歐洲整個東半部,，對西歐國家和拜占庭帝國也取得了明顯的優(yōu)勢，經(jīng)常逼他們納貢以換取和平,。匈人大軍的驍勇和野蠻血腥給歐洲人留下極其深刻印象,，稱阿拉提為懲罰基督徒的“上帝之鞭”?？?53年阿拉提一死，匈人帝國頃刻間土崩瓦解,，消失得比崛起更加迅捷,。▲匈人和馬扎爾人用的都是典型亞洲游牧民族戰(zhàn)術史學家認為少數(shù)匈人退回到南俄草原，另外一些在巴爾干半島定居下來,，與保加利亞人的祖先保加爾人有一定的血緣關系,。所以,，今天有很多匈牙利人認為自己是匈人后裔，但主流史學界不支持這種說法,。
史學界認為匈人在歐洲縱橫馳騁的5世紀左右，匈牙利人的祖先剛剛從烏拉爾山脈來到黑海以北的南俄草原,。他們本來是漁獵民族,，是跟當?shù)赝回嗜藢W會放牧的。依據(jù)是“牛,、羊,、奶酪”等等與放牧有關的匈牙利詞匯都來自于突厥語。這一時期分布在中西亞和東歐的游牧民族主要是柔然和突厥,，突厥原本臣屬于柔然,，6世紀開始擺脫柔然崛起，勢力覆蓋范圍超過當年的匈奴,。突厥同樣是眾多民族和部落的混合體,，很快分裂為東、西兩部分,。唐朝對突厥的反擊比漢朝對匈奴更加高效猛烈,，首先滅亡東突厥，然后又將西突厥趕出西域,，突厥人不得不向西遷移到西亞和東歐地區(qū),。匈牙利人祖先就是這樣被突厥人統(tǒng)治的，一度也被稱為突厥人,。由于匈牙利人祖先與拜占庭帝國有過往來,，因而由拜占庭記錄下不少文獻。5-9世紀的數(shù)百年里,，匈牙利人祖先在南俄草原上繁衍到幾十萬人口,，有七個游牧部落，以馬扎爾部最為強大,，父系社會已經(jīng)取代母系氏族,，白種高加索人。9世紀后期,，匈牙利人祖先的七個部落滴血為盟,，以馬扎爾人為首結成牢固的部落聯(lián)盟，開始自稱為馬扎爾人,。這是匈牙利人有文字記錄的開始,，他們借鑒日耳曼語系的盧恩字母發(fā)明了古匈牙利字母。團結為一體的馬扎爾人很快脫離突厥的統(tǒng)治,，向歐洲展開攻勢,，與五個世紀前匈人相似的裝束和作戰(zhàn)方式,，使他們被歐洲人誤以為是“上帝之鞭”匈人的再臨，這才有了匈牙利人與匈人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不過，馬扎爾人的進攻遠不如匈人那樣順利,，當年匈人面對的是衰落的羅馬人和剛剛興起的日耳曼人,，馬扎爾人卻有多個旗鼓相當、甚至更為強大的對手,。中西歐有日耳曼人建立,、封建制已經(jīng)成熟的法蘭克王國，巴爾干半島上有接受歐洲文明不久,、仍保留著蠻族悍勇的斯拉夫人和保加爾人,，他們又分別得到羅馬教廷和拜占庭教廷的支持，使馬扎爾人很難占據(jù)上風,。896年,，被法蘭克王國和斯拉夫人接連重創(chuàng)的馬扎爾人，在首領阿爾巴德的帶領下,，遷入被群山環(huán)抱的喀爾巴仟亞盆地,。據(jù)匈牙利史料記載，來到此處的馬扎爾人有20-25萬人口,。
喀爾巴仟亞盆地曾被日耳曼人、斯拉夫人等多個民族占據(jù)過,，但他們都沒有定居下來,。馬扎爾人發(fā)現(xiàn)這里只有少量斯拉夫人，便很快征服并同化了他們,。從這些斯拉夫人那里,，馬扎爾人學會了更多的東西，“燕麥,、黑麥,、廚房、地窯,、木匠,、裁縫”等匈牙利語都來源于斯拉夫語，可見馬扎爾是跟斯拉夫人學會了農(nóng)耕,，開始亦耕亦牧的半定居生活,。隨著農(nóng)耕生活的普及，原先的氏族首領漸漸從放牧劫掠轉向收取田租,，學習法蘭克貴族們建造城堡,，最終變成了封建領主。10世紀后期,，馬扎爾人基本完成了向封建制度的過渡,。盡管如此，馬扎爾人喜歡到處放牧洗掠的習慣并沒有馬上被改變,，四面樹敵,、戰(zhàn)爭不斷的同時，也有助于通過學習對手而快速成長,，基督教因而在匈牙利人中大規(guī)模傳播,。喀爾巴仟亞盆地好比一個“十字路口”，正處在羅馬教廷和拜占庭教廷的交匯點,，北方,、西方、東方分別是羅馬教廷控制的波西米亞（捷克）,、奧地利和波蘭,，只有南方的巴爾干受拜占庭教廷控制，雙方都在爭取馬扎爾人,。也就是說,，馬扎爾人被羅馬教廷勢力三面包圍，而南方巴爾干的斯拉夫人又與他們關系很差,。更重要的是,，以日耳曼人為主導的羅馬教廷世界封建制更成熟，軍事,、政治,、文化等方面也更發(fā)達。于是,，馬扎爾人更傾向于羅馬教廷,，以換取羅馬教廷的支持。1000年,，馬扎爾大公伊什特萬被羅馬教廷加冕為匈牙利國王,，同時伊什特萬懇請羅馬教廷設立匈牙利總教區(qū)。這既是匈牙利建國的標志,，也是匈牙利歸皈羅馬教廷的象征,。1054年基督教會正式分裂為天主教和東正教，匈牙利成為天主教世界的一部分,，直到今天仍有三分之二左右的匈牙利人信仰天主教,。接下來，匈牙利大量引進日耳曼人,、斯拉夫人等外來移民,，加快本國向封建制的轉化,，文化上也越來越接近天主教世界，把許多拉丁語詞匯引入匈牙利語,。匈牙利人甚至用拉丁字母重新創(chuàng)造了匈牙利字母,，取代以盧恩字母為基礎的古匈牙利字母。但匈牙利語本身并沒有實質(zhì)性的變化,，烏拉爾老家和突厥人的影響都被保留下來,，成為今天語言溯源的基礎。
至此,，匈牙利國家和民族的演化過程基本固定下來，馬扎爾族占絕對主體地位,，如今仍達到90%以上,，講烏拉爾語族的匈牙利語，宗教信仰以天主教為主,。作為來自亞洲的“孤兒”,，匈牙利人始終與歐洲主流文化格格不入。雖然一度被譽為“天主教之盾”,，幾百年里先后擋住蒙古鐵騎和奧斯曼帝國對歐洲天主教世界的進攻,，自身卻因損耗過大而幾近亡國。▲1526年摩哈赤大戰(zhàn)事實上終結了匈牙利王國1526年匈牙利國王戰(zhàn)死,，中部和南方的大片土地被奧斯曼帝國占領,，奧地利趁機占領北方，茍延殘喘的匈牙利王廷最終在1699年被奧地利帝國吞并,。值得稱頌的是,，亡國的匈牙利人并沒有氣餒，他們持之以恒的反抗迫使奧地利承認其特殊地位,，在1867年將奧地利帝國改為奧匈帝國,，被征服者上升到與征服者幾乎平等的地位，讓人刮目相看,。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后奧匈帝國解體,，匈牙利終于在1918年10月30日獲得民族獨立。又經(jīng)歷過了王朝復辟和多個共和國,，現(xiàn)在的“匈牙利”共和國成立于1989年10月,。目前史學界的主流看法是，匈牙利人起源于4000年前的北亞烏拉爾語族民族,，高加索人種,，融合了部分，后來又有一些斯拉夫人和日耳曼人加入，與匈奴沒有直接關系,。
▲多瑙河畔的匈牙利國會大廈 匈人活躍于2-5世紀,、馬扎爾人則5-8世紀一直在南俄草原，9世紀才進入東歐,，直到目前尚未發(fā)現(xiàn)兩者有血緣關系的證據(jù),，僅僅在歐洲民間流傳著馬扎爾人是匈人后代的說法。 而匈牙利人是匈奴后裔的理論產(chǎn)生于18世紀末,，法國學者德奎尼首次提出匈人就是來自東亞的匈奴，然后得到那個時代歐洲史學界的“公認”,，英國人索性用“Huns”來統(tǒng)稱匈人和匈奴,，后來才改為“Xiongnu”。
▲屬于高加索人種的匈牙利人與中國毫無關系 事實上,，認為自己是匈人后裔的匈牙利人確實有一些,，但比例并不高，畢竟沒有歷史證據(jù),。只是誰也無法證偽,，因為匈人已經(jīng)徹底消失，喜歡找個厲害的祖宗是很多民族的通性,。 認為自己是匈奴后裔的匈牙利人恐怕只會更少,，如果真有匈牙利人這樣說，也許跟中國人對同姓陌生人說“我們五百年前是一家”差不多,，反正套個近乎又沒事,。 長期作者｜霈霖 歷史資深愛好者 責任編輯｜Thomas 倫敦政治經(jīng)濟學院畢業(yè)生｜環(huán)球情報員主編 本文系 「環(huán)球情報員」原創(chuàng)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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