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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末民初時期，為了制造新國民,，包括梁啟超在內的許多知識分子對中國的國民性進行了深切反思,，他們把中國的國民性說得非常糟糕。在《戊戌政變記》中,，梁啟超把戊戌變法失敗的原因最終歸結為國民的奴隸性,，認為中國最大的問題是統(tǒng)治者把國民當奴隸，久而久之人們也把自己看作奴隸,。在《新民說》中,，梁啟超更是以西方公民為參照，對中國國民性與西方國民性展開比較,，呼吁“新民”必須具備國家觀念,、權利觀念、獨立觀念,、尚武觀念,、公德觀念等。梁啟超等啟蒙知識分子盡管對西方公民精神不乏美化之處,，可他們的目的更在改造中國的國民性,，喚起人們要熱愛、保衛(wèi)自己的國家,，而不是在外在侵略面前麻木不仁,，國民塑造后面隱含著他們對于國家獨立和強大的情懷。

公民身份不僅是一種理論,，也是一種分析視角,、一套分析工具，是一個涵蓋身份,、權利,、義務,、行為、認同諸要素的范疇,。2017年我曾經在公民身份的旗艦刊物Citizenship Studies專門主編一個有關當代中國公民身份的?？Ｎ以诰庍@個?？瘯r有以下很強的感覺：第一,，公民身份是一個統(tǒng)合性很強的概念，在國內看起來差異甚迥的研究進路卻可以通過公民身份進路統(tǒng)合起來,；第二,，公民身份是一個操作性很強的概念，它內在包含了互為關聯(lián)的各種要素,，研究者可以選取其中適合的視角來服務于自己的目的,；第三，公民身份是一個高度情境性的概念,，它既有某些共同的要素和主題,，談論起來相互能聽懂，但又必須與具體的情境結合,，討論起來才不會感覺空洞,。

對于中國,，新產生的要素都很重要,，比如，環(huán)境公民身份要求人們重視環(huán)境保護,、尊重動物的權利,，給后代留下一個可持續(xù)生存的空間。對于把“美麗中國”作為發(fā)展戰(zhàn)略的中國而言,，環(huán)境公民身份無疑可以提供諸多啟發(fā),。盡管沒有政府，生態(tài)可持續(xù)發(fā)展不可能成功,，但也不能把責任完全推給政府,，沒有公民高度的環(huán)境意識和環(huán)保行為，再好的政策也會打折扣,。再比如,，文化公民身份，它重視少數民族的文化保護和文化權利,，這對于我們促進民族團結和民族平等無疑也是有益的,。最后，企業(yè)公民身份,，它強調企業(yè)社會責任,，認為不能把企業(yè)僅僅當作賺錢的機器,，而是要取之于社會、奉獻于社會,，企業(yè)要為社會做貢獻而不能只顧賺錢,。這對于我國企業(yè)形成正確的發(fā)展認識也是大有裨益的?？傮w而言,，新興的公民身份觀念更加局限于特定的領域，更不像傳統(tǒng)自由主義公民那樣聚焦于私人領域和權利,，而是更加關注于責任和認同,。我認為只要正確地理解了它們，其中大部分可以對我國產生良好的效果,。

由于存在著照搬西方理論的現(xiàn)象,，所以在現(xiàn)實中談論公民身份話題時常常被當作一個敏感話題，認為公民身份就是公民社會,、就是公民權利,，就是要把社會與國家對立起來。實際上這完全是一種誤解,，即使在西方也未必如此,。權利的確是公民身份的要素之一，但義務,、認同,、參與也是其核心要素。公民身份不僅講公民在國家中的權利和對于權力的監(jiān)督,，也講對國家的認同和履責,，這些都是一個真正現(xiàn)代國家所應具備的特征。公民身份并不存在專有的研究方法,，作為一個社會科學主題,，它與其他主題共享研究方法，但在中國研究公民身份,，我認為還是必須注意以下幾點：一是認識上擺脫對于公民身份的成見,，客觀而全面地理解公民身份的含義；第二,，重視將本土經驗上升為理論,，而不是用西方理論套中國實踐，即不要“食洋不化”,；第三,，重視與既有公民身份理論的對話，豐富既有的理論體系,，而不是關起門來自說自話,，即不要“食土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