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如母 劉文祥(遼寧) 在我小時候,母親每天都很忙,,母親是小腳,,在我的印象中,,母親的腳就像芭蕾舞演員的腳,,從這屋搗到那屋,又從那屋搗到這屋,,很少有坐在炕上歇息的時候,,更沒有抱過我。我記事以后,,只在八九歲那年夏天,,因為牙疼哭鬧,母親把我抱在懷里坐著,,也僅有這一次,。 我是在二姐的背上長起來的。由于家里人口多,,長我十歲的二姐就擔起看護我的活,,為此二姐上學比別的孩子都晚。二姐說,,她上一年級的時候,,因為比別人大,個子也比別人高,,站在那傻傻的,,特害臊??赡苁嵌惆盐?guī)Т蟮木壒?,我總是欺負二姐,也特聽二姐的話,。有一年在商店,,我看中一個二毛錢的橡膠熊貓,那是上世紀六十年代末,,二姐哪里拿得出二毛錢,,二姐買不來,,我就豁出命去嚎叫,二姐舉起手,,又放下,,她舍不得打我,又拿我沒辦法,,售貨員和她一起哄我,,才算收場。父親有一個裝刮臉刀片的小鐵盒,,上面是彩印人物,,可好看了,父親怕我動,,用完總是藏好,。一次,我趁父親刮臉把小盒抓到手中,,一家人追著我亂跑,,任誰也要不出去,二姐過來,,很輕松地從我手里拿走了,。直到我長大成人之后,一有和我說不通的事,,家里人還去找二姐,。 母親去世那年,我離婚了,,又成了二姐的包袱,,冬天的棉衣,過年的豆包,,不用我說話,,二姐到時就讓二姐夫送來了。離婚后,,過年過節(jié)成了難題,,第一個春節(jié)在大哥家過的,弄得不亦樂乎,,侄女不上桌,,嫂子掉眼淚,大哥家不能再去了,。第二個春節(jié)在大姐家過的,,大姐每年過年都置辦得很是熱鬧,那年不知何故,只做了四個菜,,大姐家也不能去了,。轉眼來到端午,前一年的端午和中秋,,因為單位不放假,,都在班上過的,后來改成夜班打更,,白天在家,,這個端午就不知何去何從了。早晨下班回家,,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愁緒滿懷,不知怎樣捱過這一天,。我正坐在炕上暗自垂淚,,大門響了,二姐推著自行車進院了,,我趕緊把臉擦干迎出去,。二姐讓我換上衣服跟她走,,到她家去過端午,。走在街上,身后有鄰居說:“看老三有人管吧,?!甭犨@話,是有人在看我笑話,。從那起,,逢年遇節(jié)就在二姐家過,一過就二十多年,。 后來賣了鄉(xiāng)下老宅,,在河東的市區(qū)買了房,和二姐挨的近了,,沒事就長在二姐家,,時常就在那吃。二姐家拆遷上樓之后,,我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原來一袋米吃一個半月,現(xiàn)在一袋米將近吃一個月,。我和二姐說長飯量了,,填糧填得勤了。二姐說,,你一年在我家吃多少忘了,?這樣一合計,,我一年在二姐家就得吃去四袋米。我也太不懂事了,,那時二姐夫已經(jīng)去世了,,全靠外甥女掙錢養(yǎng)家,我不伸手幫一把,,反倒去沾巴她們,,現(xiàn)在想想心里就不是滋味。 二姐拆遷二年之后,,我也搬進二姐的小區(qū),,每天上下班都在二姐家樓頭路過。那時二姐家樓頭的道口沒有紅綠燈,,天天撞車,,要是有二天聽不到動靜,人們都覺得不正常,。早晨下班和下午上班的時候,,二姐就站在后窗看著我,等我過了道口走遠了,,她才去忙自己的活,。 2008年冬,我接了一個十字繡手工,,是一個耶酥像,,客戶要在圣誕節(jié)用,工費100元,。那時我打更每月500元,,100元也是個大收入。我5號接活,,約好20號交工,,為了趕工期,除了吃飯,,每天只睡二小時,,二姐家更是不能去了。二姐的小外孫女和我玩慣了,,急得天天打電話:“爺爺來咱倆玩花唄,。”二姐想我,,又不敢打電話打擾我,,就抱著外孫女在后窗等著看我上下班,一直看我走遠了。后來和老師說起這事,,老師說這100元錢掙的不值,,可我那時候真的太缺錢了。這件事之后,,再有人出高價用我做十字繡手工,,從沒答應過。 從小到大,,到老,,我都是二姐的牽掛,在我眼里,,二姐就像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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